沈雀薇醒来后还有些好奇谢持光如何跟宗门还有桃源村的人说的,谢持光道:“你替桃源村解决了大麻烦,他们感激你还来不及,我替你给你的养母留下了凡人银钱,此外还有一些低级灵丹药物,足够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另外,专人负责专事,宗门对处理这种灾厄后的村落重建自然有经验老道之人,况且有掌门在那处,自然不用担忧。至于宗门,你便不用担心了,前因后果我都说得清楚,而且已经给李长老说明此事,以免他听到只言片语,徒惹担忧。”

    他做事周到,让沈雀薇放心。

    “师兄,为什么掌门会亲自来这里?”

    谢持光简要交代了之前的事情,虽然略去了细节但足够沈雀薇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雀薇震惊,问:“这个……告诉我没关系吗?”

    谢持光笑着摇摇头。

    沈雀薇保证:“我不会往外说的。”

    谢持光揉她头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陈年旧事,再曲折不过是时间长河里一捧沙。”

    他此言说得轻松,实则是怕沈雀薇因为被牵扯进这件事有什么心理负担,虽然这事看起来很大,但实际上利益相关的人早已定性,死去多年的人怎么会翻动当今的利益局势?

    除非有人借此掀起风浪,到时候自然谢家会知道消息。

    这是后话了。

    空妙梵花谷的枝木桃花本就有灵性,二人心意相通,待要离开时一致桃花悠然垂下,未落在地上便被谢持光纳入掌中,为沈雀薇簪上,簪子莹润而有光辉和一般的桃枝不同,谢持光指尖微动,指尖被桃枝划破,一滴指尖血心随意动化成一点朱砂点在桃枝上,他正色:“阿雀首饰匣中又要再添一件了。”

    沈雀薇点点头,内心欢喜。

    她年岁到底是小,还没尝过恋爱滋味就与谢持光在一起,不明白首饰对女子的含义,古就有“女为悦己者容”的说法,其中首饰脂粉,都要那人相送,才更美妙,更添一份情意。

    若有好事者,小姐妹二三,看到漂亮昂贵的珠饰,天性爱美者终忍不住不去询问,一二来去,便都知道这个女子与那名男子是什么关系了。

    沈雀薇揽过一面灵力凝成的水镜自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正所谓人比花娇,不过如此,少女心里欣悦,双颊淡粉,眼睛更是亮晶晶的,在内心喊“好看好看”,引地谢持光情难自禁,啄吻她面颊。

    ……

    二人临走时挂了自己姓名的木牌,红线牵扯,似二人早已注定的姻缘,出谷时微风飒飒,春风送暖,更有牧童声声,乡音悦耳,二人听到那首曲子更是相视一笑。

    若说确定关系以后和以前有什么不同,最为差异处就是比以前更直接了。谢师兄向来是爱面子的人,如果不是骨子里闷骚,怎么会干出来用马甲造一个“照夜”身份与人打交道的事情。

    所幸天才总是干什么都能学得快,于恋爱一事也是如此。天榜大比结束后,此后的活动还要持续月余,加之谢持光发现叶柳留下的遗迹,许多宗门大能与掬玉处理此事,免不了要延期。归途漫漫,修行之人出行便利,不必过于执着赶路,所以一路边走边看。

    若说途中矛盾,自然也有。二人往往闲聊,无话不说,抛除男友的身份,谢持光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兄长和老师,他出身不凡,幼年耳濡目染,自然一幅开阔之格局,自己又得上天厚爱,敢争人先,见过的世面广,常人看不破之事往往能窥得本质。

    沈雀薇自觉和他聊天有趣味,还能有许多新的见解,内心多出些佩服和崇拜,每每有搞不懂的,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很认真地问:“是这样吗?为什么?”

    殊不知自己这副情态给了谢持光非常大的满足感。

    但是沈雀薇不知道的是她谢师兄往往存了小心思,暗戳戳打探她的想法和人际。

    “我朋友也没几个呀。”

    “你个性恬淡,有隐逸之气,自然不喜欢跟别人过多交往。”

    沈雀薇眨巴眨巴眼睛,颇为喜欢这个评价,“隐逸之气”,多么好的词,安在自己身上,心里美滋滋的,任谁都喜欢吹捧,更何况是贴着自己心坎,要知道沈雀薇从小就羡慕那种高洁傲岸的隐逸之人,若非如此,也不会一开始将谢持光这位师兄视为偶像,还在玄天灵网认真“控评”过。

    她有点小得意,“真的吗真的吗?”

    背着手快走几步,清了清嗓子,“师兄说得对,我确实也是这样的性格!”

    谢持光就笑,“说来奇怪,你是如何跟谢凌云和解的,他个性莽撞,因为自己出身往往过于骄傲,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性格。”

    沈雀薇摆摆手:“不是的,他之前确实很烦人,但是也是有误会的 。”

    谢持光道:“误会误会,总要有机会才可误判,谢家一向教导子弟做人做事不可落人话柄,我看他没有放在心中。”

    说到这里,谢师兄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戴上有色眼镜,按照他的水平,当然会觉得谢凌云稚嫩、有许多不足,可是素日并不会刻意针对谁,把这些单拎出来批评。

    沈雀薇皱眉:“他跟我道歉了。”

    说起来,沈雀薇性格一向敏感,她模糊察觉谢持光的语气不对,这种语气之前在“照夜”姐姐那里太常见了,往往是……拈酸吃醋。

    谢持光继续道,声音平淡,仿佛没有一点私心:“阿雀还是太和善,没有礼貌的男子世间太多,如果遇到这种人,躲得远远的最好。之前是不是还有一个你的师兄跟你说些冒犯之语?”

    沈雀薇摸摸下巴,含了三分笑意,“没有呀,什么冒犯之语?”

    被人揽过腰,“说喜欢你,还不算冒犯吗?”

    沈雀薇正色道:“谢师兄,你是我男友,假如说这算冒犯,也是冒犯你才对!”

    她侧脸看谢师兄神情,果然从对方表情上看出一脸不耐,浑似被侵占领地的猛兽,有种不动声色却遮掩不住的烦躁感,“这下我算是确定了,你就是照夜,照夜就是你。”

    谢持光挑眉:“此话怎讲?”放在人腰间的手臂不自觉收紧。

    “嗯……因为,无论是照夜姐姐,还是谢师兄,都是大醋瓶子,哈哈哈!”

    说完,少女就笑着往前跑了,谢持光只觉得心里春风拂过,难得涌起羞涩,面上还是不变:“阿雀说得对,我最爱吃醋,你可要保护好我这个娇贵的醋瓶子,你谢师兄是琉璃做的,照夜是玉做的,哪一个都是世间少有。”

    一路笑闹,看似争吵,处处又是甜蜜。

    ……

    沈雀薇自觉自己刚刚突破,看到有作乱的妖兽,不肯放过,让谢持光在旁边指点一二,但是这里是凡人地界,倒没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可是对于凡人来说,哪怕只是一只猛虎黑熊,都能搞得这地界不安宁。

    二人行到即将进入繁华城镇时,便遇到一只食过人肉后开了灵智,肆意下山吃人杀戮的黑熊。寻常黑熊,不过三四百斤,但是这一只已经有足足六百斤重。二人走在乡间小道上,举止不似凡人,便被一年轻男子拦住求助。

    饶是沈雀薇已经经过宗门考核,猎杀过妖兽,仍是被巨大体型的黑熊吓了一跳。

    这只黑熊俨然已经有成精怪的趋势,此物种本就体型似人,放在深山高原,车马经过的地方,黄昏或者视物不清楚的大雾天气,它们还会远远相望,模仿人招手,等吸引人靠近,便全部吃掉,极为凶残!

    这只黑熊本是偶然遇到领着小孩去城内探亲的妇人,但刚刚开春,它饥肠辘辘,将妇人活活咬死,又将小孩吞吃,或许是尝到了人肉鲜美的滋味,又因为手无寸铁的妇人和幼童猎杀起来比其他野兽更加容易。

    这只黑熊竟然染上了食人肉的瘾,主动去村落中游荡,突袭式闯入一家村民家中,将怀着孕的妇人剖腹而食。

    它们皮毛极厚,寻常的长枪快刀根本捅不破它们的皮毛,哪怕有火药埋伏,但是此黑熊再吃了人肉以后开了妖智。

    饶是沈雀薇,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最终目睹村民将黑熊解剖,储存起熊肉、割下皮毛,内心不由恻隐,“若是我,亲人被此妖物吞食,肯定恨不得挫骨扬灰。”

    但是这些村民却不能,生计艰难,这些熊皮、熊掌还有熊肉,足以弥补很多他们生存的需求。

    玄天一向不提倡门内弟子做普渡众生的圣母,但是不论是升段考试还是门内任务,都会为门内的弟子们精挑细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修真之人既然有比侠客更大的能力,很多时候也承受着更多世间的期待和要求。

    很多时候,修真的神通更像是一把双刃剑,造化大道,每人都有不同的机遇,但是——

    沈雀薇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回望身旁之人,对方反握她手,安抚握紧。

    她知道,她与他,二人的心是一样的。

    告别此村落,便是城镇,繁华喧嚣,玄天在此处有传送阵,至于门派那边,已经有相熟的师长好友催促他们回去,二人不再犹豫,赶往传送阵。

    春风送暖,执子之手,

    他们的师长宗门,便都在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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