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佳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嗡嗡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来刺激她。

    脑中不可控地想起了那段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日子,涌入了各种曾让她务必揪心场景和画面。

    “祁世子娶她不过是报恩罢了,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一个地方六品武官子女?”

    “文武双全的京城第一公子怎么可能那么肤浅喜欢上只有皮囊的孤女?”

    “我们这些亲近之人都知道我哥从小到大只为你一个侧目。”

    ……

    自己心爱的人不爱自己,每每一些流言蜚语,阴阳怪气的话语都让她如同惊弓之鸟,第一反应是惊慌和恐惧,之后就陷入长时间的失落、难过,伤心、痛苦。

    两人和离,她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爱他了,可在感情上远没有抽离得那么快。

    如今咋然听他亲口说遇到了人生耀眼的人,简直就是隔空对以往种种‘他爱的人不是她’阴阳怪气的论调回应,让她心里那些看似早已经愈合的伤口又泛起了丝丝裂痕,隐隐钝痛起来。

    暮色四合,远近的灯光在夜色中点点跳跃,女子脸色倏地煞白得恍若白纸,一向平静的眼眸慢慢地泛起了泪意晶莹夺目的同时也让人看清其中翻涌着的愤怒、伤心、失落、挣扎等各种纷杂的心绪,瘦弱的肩膀轻颤,满脸痛苦不堪的样子。

    祁风望看在眼里,如同细密尖锐的针尖扎入心口一般,剧痛难忍、自责愧疚。

    她想起了那些痛苦的过往,那些因他而起的痛苦。

    “阿佳,你就是我人生中遇到最耀眼的人。”祁风望看着眼前那双明明灭灭的眼睛,喃喃的开口。

    苍穹漆黑万里,虫鸣阵阵,夜风呼啸而过,飒然有声。

    男子轻喃的声音轻轻地敲在林乐佳的心上,让她的全身都轻颤了一下,良久之后唇角泛起了丝丝笑意,笑得释然。

    这么一句话也算是对自己这么多年来单方面的执迷不悔一个回应。

    可终归是太迟了。

    “祁风望,你听过一句话吗?”林乐佳将眼中的湿意眨干,无声地看着眼前这个清隽俊逸曾经让她沉沦痴迷的男子,淡淡嗤笑道:”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在她最需要他回应的时候他选择了无视,而在她的爱意被消磨得一干二净的时候回应了她,可谁在乎呢?

    她不在乎了!

    林乐佳的话如同一团会自然膨胀的棉花堵在了祁风望的胸口,渐渐地堵着让他透不上气来。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可他心里明明白白地,他非她不可。

    所以,无论她说得多难听,他都受着。

    她不喜欢了他了,那他就走向她,争取再让她喜欢上自己就是。

    微风轻抚,被牵绊而停下来的莲步再次轻移,林乐佳目不斜视,不疾不徐的继续往前走,只是,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人紧紧的攥紧。

    “阿佳,当你遇到了人生中最耀眼的人,有机会让你走向他时,让你就此止步,你会甘心吗?”祁风望的尖锐喉结在听了她的话后快速的上下滚动着,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的抓住掌中不停想要抽离的手。

    “事实证明,你不甘心!”

    “而我也一样!”

    林乐佳掰拉攥着手臂的动作倏的一顿,反应过来后倍感气结,这人这个时候不甘心是不是又得纠缠一通?

    “祁风望,你能不能讲下道理。现下跟当年的前提条件能一样吗!当年你我一南一北,距离产生美,美得让人事情忽略了喝多影响婚姻的因素,并勇往直前。可如今,三年有名无实的婚姻让你我两人生产了不少嫌隙,哪怕和离,都是你一手促成的,你不甘心,你有什么资格不甘心?”林乐佳瞪着眼前的人气急败坏地道。

    “我们两人的婚姻落得和离收场,责任多半在我,这我责无旁贷!”祁风望从不推卸自己的责任,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意识到不足以及得到一个改进的机会,“是我缺乏对婚姻的思考以及对如何成为一个合格夫君的思考。可如今我已经意识到我自己的错误以及不足了。”

    声音微顿后,祁风望再次开口:“阿佳,所以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合格的夫君。”

    “婚姻三年,让我更加地熟悉你和了解你,我并不认为你能成为我理想的夫君。”林乐佳想着那个一言一行都透着章法,做什么都讲究常伦礼纲仿若是一个毫无感情的男子,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一个活人一辈子都遵循着死规矩生活,不知情不知趣,这种日子还有什么盼头可言。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本是垂下的眼帘轻轻的掀了起来,林乐佳的目光扫过近在咫尺的人,不可否认,就皮囊来说的确是很少有人能越过他去。

    可再出色的皮囊,没有有趣的灵魂加持,时间一长总也厌倦的一天。

    温软的语气中带着决绝,审视的眼神中透着取舍,祁风望看在眼里慌在心头。

    可他不可能放手。

    “靠近你,如同我当年弃武从文的决心,坚如磐石,矢志不移。”

    祁风望手下的力度无意识地紧了两分,仿佛那般就能通过两人的接触传递他的决心一般。

    “随你!”林乐佳此时听得已经心如止水她就不信向来有君子之风祁风望能做得出对前妻死缠烂打之事。

    “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林乐佳无所谓的态度让祁风望心里晦涩难当,就想着自己得通过行动一步步让她对自己改观。

    林乐佳想起两人和离后见面的频率,想到祁风望言出必行的性子,知道多说无益。

    以后她无视他,将他当做那些跟在她身后死缠烂打男子中的一员。

    “说完了吗?可以放手了吗?”林乐佳心里想明白后,耐心耗尽,语气不善地诘问道。

    祁风望看着林乐佳不满的脸色,一片冷然的眼底,也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惹她更为反感,想到今日她与赵鉴峰的谈话,怕她以后再出点什么事情身边没人主事,强塞给她一个状似管子的东西道,“这是信号器,你有危险,有什么难处或其它任何事情需要我的时候,就对着天空按一下信号器底部的开关,我收到信号就会第一时间赶来见你。”说完,怕她要还给他,就飞身上马走了。

    林乐佳看了一眼被迫抓紧的信号器,再看着疾驰而去的背影,眼底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讽。

    以前她盼着,可现在不需要了。

    至于自保,她自己就有这个能力。

    *

    自那天后,林乐佳按部就班地过日子,当然,赚银子的事情的也没拉下,吃喝玩乐的同时将脑中闪现的灵感化成一套美衣,一道美食,一件饰品,然后转化成白花花的银子流入到自己的口袋里。

    她如今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一个女流之辈,如果仅凭她自己的话,权和势都够不着的了,唯有银子是她有能力又擅长赚的。

    自古以来,银子这东西,向来都是用到时方恨少,能赚的时候就尽量多赚些准没错。

    也是自从那天后,但凡是休沐的日子或者是下衙时间里,林乐佳在吃茶的茶楼,用膳的酒楼,逛开的衣服首饰铺子,惯常消遣的戏楼、胭脂铺子里,总时不时地遇到祁风望。

    对此,林乐佳每每都是选择无视,自顾自地继续自己手头的事情。

    这种找存在感的小把戏,她见多了!

    端午前后,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忙于节前人情往来送礼和宴饮聚会。

    五月十一这日,风和日丽,是林乐佳在林宅上宴请郡王妃的日子。

    “主子,攸攸公主刚让人传了话出来,说她今日也到我们府上凑个热闹。”辰时刚过,趁着其它几个人姐妹伺候主子洗漱的空挡,甜柚已经去门房转了一圈,将门房里最新收到帖子和信件都带了回来。

    “那最好不过了!有她暖场,待会定不会冷落了郡王妃。”林乐佳笑容满脸,她和郡王妃的交情皆因攸攸公主而起,她能加入,自是乐见其成。

    关于跟当朝公主和皇家贵妇的交好,林乐佳自是不会自作高清去排斥。

    皇权至高无上,皇家女眷身份尊贵,京城女眷都心心念念的想要攀交一二,好为自己造势,可仗着提升下自己气势和身份。

    林乐佳深知自己不缺银子,但势弱,在这个权势倾轧的京城里,自己能跟皇家女眷交好能很好的给自己造势同时也能挡一挡各方妖魔鬼怪。

    毕竟在这天子脚下,所有的达官贵人,世家豪族都在皇家眼皮底下讨生活,就没有不忌惮皇权的。

    自己跟当朝公主、郡王妃交好,那些想给自己使辫子和不怀好意的人心里就好好掂量掂量承不承受得了当朝公主和郡王妃帮她出头的后果。

    甜柚禀告完这事后,目露难色地了看了一眼手里的画卷后,又抬眼看着自家的主子,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而这时,林乐佳也刚梳好了头正要站起来,透过铜镜瞥见丫鬟看着手里的画卷一副犯难的样子,心里明了,率先开口:“祁风望又塞了什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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