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有些事该与你说的。”
忽明忽暗烛火下，少女清润的脸庞伴着水泠泠眸子，专注的看着眼前人。
娇色悄悄爬上耳朵，沈暮悄悄调转了朝向，“过几日会捉拿沙匪，你在城中好好的。”
“什么？”宁妩惊讶，“怎么......”
“这么突然”这四个字还未出来，宁妩脑子便转过了弯，“所以这两日回来的这样晚，还突然停留下来了？”
宁妩似是在问他，却又没有要让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着，“不会耽误你赴任吗？”
看着她琐琐碎碎的说着，沈暮不自觉的答着，“不会耽误到任的。”
“好吧。”
......
黄沙漫漫——
沈暮和林效两人带头伪装成一支商队在这荒野上慢行着。
队伍有序的行进着，乍看之下和普通商队并无区别。
行进了一段时间，又到了天色将暮、黑色渐布天空时分，众人皆打起警惕来，慢慢的行着。
沙沙、沙沙——
沈暮不着声色的打马上前，比了个手势。
林效拿起左手边的水袋喝起水来，还嚷嚷着，“哎呀，大哥，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停下喝喝水吧，我都渴死、累死了。哎呦喂，我不行了——”
说着开始蛮不讲理的下了马，从怀里掏出干粮来，狠狠咬了几口，又张罗着其他人休息。
林效向着众人走去，高举摇晃着手中的水袋，“来了来了啊，赶紧的喝点水，吃点干粮，休整休整。快点快点！这可是小爷我好容易求来的呢。”
众人皆是明了，心中一直紧绷着，面上却是打着哈哈，“二当家的，你这是又跟大当家的耍赖了吧，啊？”
“嘿！皮痒了是吧，还敢打趣我，爱吃不吃，不吃拉倒，一边子去吧，我可得好好休息会儿，这骑马骑得我屁股痛死了。”说完林效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美人半卧的躺着，一副要死不活的赖皮样。
潜伏在暗处的人群有人笑嘻嘻的说着，“瞧这烂泥样，拿下他们那还不是拎小鸡崽子一样一抓一个，你说是吧。”说着还拿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
“那叫手到擒来，学点学问吧你。”身旁的人鄙视着。
“哎？你说那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啊？”突地有人指着沈暮所在的方向说了一句。
身旁人再三打量，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你眼花了吧，这不都一样吗。”
那人自我怀疑，喃喃道：“是吗？可就是觉得哪有点相似呢？”
“快专心点儿吧，老大该下令了，等会儿我得找个好肥羊玩玩。”说着说着磨拳擦掌起来，眼中露着嗜血的兴奋。
一声令下，众人齐齐亮出手中的弯刀来，向着“悠闲自在”人势如破竹的冲了过去。
沈暮与林效二人快速反应，皆回到各自的队伍中，扮演着惊慌失措的模样。
一整个商队面对这凶神恶煞的打劫的，一个个的如鹌鹑一般，全都瑟缩着蹲围在一起，这场景反倒把想大开杀戒的一伙人给看懵了，胡老二顿觉有意思，大手一挥，方才还张扬跋扈的众人皆举刀停了下来，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老大。
“哟！有意思。”胡老二说着扛刀走动了起来，面皮上挂着笑，“打家劫舍这么多年以来，老子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架势，哈哈，有意思！”
林效见有望说上话，立时适时的出声，“大哥，咱们都是生意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这句话林效嘴皮子秃噜的贼快，胡老二没听清，随手一指，“你说的啥。”
林效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又重复了一遍。
胡老二乐了，向着身边人道：“嘿哟，他说我是生意，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说着转过头来，继续道，“这旁人见着我都吓得都筛子，那是吱哇乱叫，吱哇乱跑，还有那不成器的都吓尿了，你们倒有意思。”
林效哪里不知他们说得是什么，立时恭维谄媚道：“这不是看见大哥你们的雄风都不敢动了嘛，再说了咱们行走南北不就是为了讨口饭吃吗，这要是为了那口饭把命搭进去了多不值当，大哥，我跟您说，咱这都好商量，下回咱再经过这儿，咱直接孝敬您呐，哪还用的了您再跑一趟啊，您说是吧。”
胡老二原本是有点意思的，但见他逼逼叨叨的说了这么多就有点烦了，正想让他闭嘴的时候，猛得一耳朵听见了孝敬俩字，立马来了兴趣，“孝敬？”
“哎对对对，不瞒您说，我们是第一次打通这西北往南边的路线，这不是看这生意还行，后边还来往着呢，再说了，咱那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往后这路上不都得靠着大哥您吗，这肯定少不了孝敬孝敬您呐，您说是吧。”林效深知这伙人的恶毒，以往尽是赶尽杀绝的手段，这见他们有兴趣，赶紧的一通忽悠。
林效巴巴了一堆，胡老二压根没往心里去，心里全都琢磨着“孝敬”二字了。不耐烦的挥手赶走林效。
身边立时围上来两个眼角中透着精光的人。
“大哥，这小子说的话我觉得可行，看他这商队，估摸着是个有实力的，他即便骗了咱，坑了咱一把，但咱捞着一笔也不赖啊。要是不骗咱，那咱这可就有了笔长久的进项了。”奸馋小子将自己的算计摊开说着。
另一个也跟着帮腔，“是啊，大哥，你瞅这眼瞅着入冬了，这活也是难干了，虽说能给咱们找点乐子，可到底大头还在这花费上不是，兄弟们开销大着着。”
胡老二心里算计着，冷不丁的朝着林效问道：“你们能给多少银子？”
林效一听有门，赶紧的搭腔，“两千两。”而后紧跟着补了句，“往后每年孝敬您五千两。”说着还比了个大大的五。
胡老二斜眼瞅着这小子，脑子里在想着这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
少顷，就见胡老二大手一挥，林效心中希冀，以为是自己说通了，谁知道他说出口的话竟如此的冰冷，“把他们绑起来，带回去。”
手下皆是一愣，似是没想到会把人带回去，胡老二身旁的狗腿子见众人怔愣着，连忙的连呼带喊，催促着赶紧动起手来。
沈暮不动声色的记着走过的路，林效自然也是没闲着。
在一路的兜兜转转又是蒙眼又是蒙耳朵的过程中，一群人终于停了下来。
“大哥，你说你把他们带回来干啥呀，还不准兄弟们动，你都不知道，这一路上兄弟们早就心痒痒了。”额角带疤的秋疤贱兮兮的说着。
胡老二眯缝着眼，口中咂摸着酒，一副快活模样。
“你懂什么，这眼瞅着就要入冬了，兄弟们的口粮哪样不要钱，本来城里的都不咋出来了，也就路远消息不灵通的还走这，赶明儿大雪一下，这山里连猎物都不好打，总不能叫卖命的兄弟们跟着我饿死。”胡老二说道。
秋疤听完他的话一脸的感激，心中的崇敬与忠诚又多了一层。
“说说吧，都搜刮了些什么东西。”胡老二对秋疤道。
说到这秋疤就高兴了，连额角的疤瞅着都真诚了许多。“大哥，我跟你说，有几车上好的皮子，还有些上等大米和珍宝丝绸，全是好东西。”
胡老二一听眼睛来神了，凑近了秋疤，“真的？”
“当然！大哥你还不信我嘛。”说着说着就要吹胡子瞪眼起来。
胡老二给他倒了杯酒，急忙安抚，“不是大哥不信你，是好久没劫到这么富的了。”
这下子，林效之前说的话在胡老二心中回荡不停。
顿时也没了心思再喝酒了，胡乱的打发了秋疤下去，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琢磨着。
关押俘虏的地方离他们大堂屋距离不算远，周围还建了专供妇孺集中生活的地方，但说是这样说，可看着来给他们送饭的孩子妇女，一个个形销骨立、满身青紫、畏畏缩缩、蓬头垢面的模样，这分明是凌虐。
沈暮从怀中掏出一包糖，向着瘦小颤栗的女童探去，那女童怯着一双眼睛不敢乱动，可孩童心思却让她忍不住偷瞄了几次。
正在分饭食的女人见到此情状，眼中闪过动容，但很快消失，因为她知道，关在这里的人是不会活着出去的，只有女人还能活一段时间。
无人搭理沈暮。
“我会救你们出去的。”沈暮如此说道。
可她们如木偶一般，麻木空洞。
举了半天也无人接受他的糖，沈暮也不在意，自若的收回，低声的询问着这里的地形。
沈暮虽明知是徒劳的，却还是不懈的说着。
门外突地传来一声响动，接着便传来了骂声，“老子撒泡尿的功夫你还没搞完，臭东西，赶紧的给我滚过来。”
那女人不自主的颤抖着，很明显她知道出去要面临的是什么，颤抖着手推着女童不让她出来，干裂的嘴唇哑着嗓子说着让她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就像之前一样。
孩子乖乖巧巧的听话照做。
女人即将跨出门的一瞬间，死寂的眼神挂上了点点的哀求。
忽明忽暗烛火下，少女清润的脸庞伴着水泠泠眸子，专注的看着眼前人。
娇色悄悄爬上耳朵，沈暮悄悄调转了朝向，“过几日会捉拿沙匪，你在城中好好的。”
“什么？”宁妩惊讶，“怎么......”
“这么突然”这四个字还未出来，宁妩脑子便转过了弯，“所以这两日回来的这样晚，还突然停留下来了？”
宁妩似是在问他，却又没有要让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着，“不会耽误你赴任吗？”
看着她琐琐碎碎的说着，沈暮不自觉的答着，“不会耽误到任的。”
“好吧。”
......
黄沙漫漫——
沈暮和林效两人带头伪装成一支商队在这荒野上慢行着。
队伍有序的行进着，乍看之下和普通商队并无区别。
行进了一段时间，又到了天色将暮、黑色渐布天空时分，众人皆打起警惕来，慢慢的行着。
沙沙、沙沙——
沈暮不着声色的打马上前，比了个手势。
林效拿起左手边的水袋喝起水来，还嚷嚷着，“哎呀，大哥，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停下喝喝水吧，我都渴死、累死了。哎呦喂，我不行了——”
说着开始蛮不讲理的下了马，从怀里掏出干粮来，狠狠咬了几口，又张罗着其他人休息。
林效向着众人走去，高举摇晃着手中的水袋，“来了来了啊，赶紧的喝点水，吃点干粮，休整休整。快点快点！这可是小爷我好容易求来的呢。”
众人皆是明了，心中一直紧绷着，面上却是打着哈哈，“二当家的，你这是又跟大当家的耍赖了吧，啊？”
“嘿！皮痒了是吧，还敢打趣我，爱吃不吃，不吃拉倒，一边子去吧，我可得好好休息会儿，这骑马骑得我屁股痛死了。”说完林效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美人半卧的躺着，一副要死不活的赖皮样。
潜伏在暗处的人群有人笑嘻嘻的说着，“瞧这烂泥样，拿下他们那还不是拎小鸡崽子一样一抓一个，你说是吧。”说着还拿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
“那叫手到擒来，学点学问吧你。”身旁的人鄙视着。
“哎？你说那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啊？”突地有人指着沈暮所在的方向说了一句。
身旁人再三打量，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你眼花了吧，这不都一样吗。”
那人自我怀疑，喃喃道：“是吗？可就是觉得哪有点相似呢？”
“快专心点儿吧，老大该下令了，等会儿我得找个好肥羊玩玩。”说着说着磨拳擦掌起来，眼中露着嗜血的兴奋。
一声令下，众人齐齐亮出手中的弯刀来，向着“悠闲自在”人势如破竹的冲了过去。
沈暮与林效二人快速反应，皆回到各自的队伍中，扮演着惊慌失措的模样。
一整个商队面对这凶神恶煞的打劫的，一个个的如鹌鹑一般，全都瑟缩着蹲围在一起，这场景反倒把想大开杀戒的一伙人给看懵了，胡老二顿觉有意思，大手一挥，方才还张扬跋扈的众人皆举刀停了下来，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老大。
“哟！有意思。”胡老二说着扛刀走动了起来，面皮上挂着笑，“打家劫舍这么多年以来，老子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架势，哈哈，有意思！”
林效见有望说上话，立时适时的出声，“大哥，咱们都是生意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这句话林效嘴皮子秃噜的贼快，胡老二没听清，随手一指，“你说的啥。”
林效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又重复了一遍。
胡老二乐了，向着身边人道：“嘿哟，他说我是生意，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说着转过头来，继续道，“这旁人见着我都吓得都筛子，那是吱哇乱叫，吱哇乱跑，还有那不成器的都吓尿了，你们倒有意思。”
林效哪里不知他们说得是什么，立时恭维谄媚道：“这不是看见大哥你们的雄风都不敢动了嘛，再说了咱们行走南北不就是为了讨口饭吃吗，这要是为了那口饭把命搭进去了多不值当，大哥，我跟您说，咱这都好商量，下回咱再经过这儿，咱直接孝敬您呐，哪还用的了您再跑一趟啊，您说是吧。”
胡老二原本是有点意思的，但见他逼逼叨叨的说了这么多就有点烦了，正想让他闭嘴的时候，猛得一耳朵听见了孝敬俩字，立马来了兴趣，“孝敬？”
“哎对对对，不瞒您说，我们是第一次打通这西北往南边的路线，这不是看这生意还行，后边还来往着呢，再说了，咱那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往后这路上不都得靠着大哥您吗，这肯定少不了孝敬孝敬您呐，您说是吧。”林效深知这伙人的恶毒，以往尽是赶尽杀绝的手段，这见他们有兴趣，赶紧的一通忽悠。
林效巴巴了一堆，胡老二压根没往心里去，心里全都琢磨着“孝敬”二字了。不耐烦的挥手赶走林效。
身边立时围上来两个眼角中透着精光的人。
“大哥，这小子说的话我觉得可行，看他这商队，估摸着是个有实力的，他即便骗了咱，坑了咱一把，但咱捞着一笔也不赖啊。要是不骗咱，那咱这可就有了笔长久的进项了。”奸馋小子将自己的算计摊开说着。
另一个也跟着帮腔，“是啊，大哥，你瞅这眼瞅着入冬了，这活也是难干了，虽说能给咱们找点乐子，可到底大头还在这花费上不是，兄弟们开销大着着。”
胡老二心里算计着，冷不丁的朝着林效问道：“你们能给多少银子？”
林效一听有门，赶紧的搭腔，“两千两。”而后紧跟着补了句，“往后每年孝敬您五千两。”说着还比了个大大的五。
胡老二斜眼瞅着这小子，脑子里在想着这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
少顷，就见胡老二大手一挥，林效心中希冀，以为是自己说通了，谁知道他说出口的话竟如此的冰冷，“把他们绑起来，带回去。”
手下皆是一愣，似是没想到会把人带回去，胡老二身旁的狗腿子见众人怔愣着，连忙的连呼带喊，催促着赶紧动起手来。
沈暮不动声色的记着走过的路，林效自然也是没闲着。
在一路的兜兜转转又是蒙眼又是蒙耳朵的过程中，一群人终于停了下来。
“大哥，你说你把他们带回来干啥呀，还不准兄弟们动，你都不知道，这一路上兄弟们早就心痒痒了。”额角带疤的秋疤贱兮兮的说着。
胡老二眯缝着眼，口中咂摸着酒，一副快活模样。
“你懂什么，这眼瞅着就要入冬了，兄弟们的口粮哪样不要钱，本来城里的都不咋出来了，也就路远消息不灵通的还走这，赶明儿大雪一下，这山里连猎物都不好打，总不能叫卖命的兄弟们跟着我饿死。”胡老二说道。
秋疤听完他的话一脸的感激，心中的崇敬与忠诚又多了一层。
“说说吧，都搜刮了些什么东西。”胡老二对秋疤道。
说到这秋疤就高兴了，连额角的疤瞅着都真诚了许多。“大哥，我跟你说，有几车上好的皮子，还有些上等大米和珍宝丝绸，全是好东西。”
胡老二一听眼睛来神了，凑近了秋疤，“真的？”
“当然！大哥你还不信我嘛。”说着说着就要吹胡子瞪眼起来。
胡老二给他倒了杯酒，急忙安抚，“不是大哥不信你，是好久没劫到这么富的了。”
这下子，林效之前说的话在胡老二心中回荡不停。
顿时也没了心思再喝酒了，胡乱的打发了秋疤下去，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琢磨着。
关押俘虏的地方离他们大堂屋距离不算远，周围还建了专供妇孺集中生活的地方，但说是这样说，可看着来给他们送饭的孩子妇女，一个个形销骨立、满身青紫、畏畏缩缩、蓬头垢面的模样，这分明是凌虐。
沈暮从怀中掏出一包糖，向着瘦小颤栗的女童探去，那女童怯着一双眼睛不敢乱动，可孩童心思却让她忍不住偷瞄了几次。
正在分饭食的女人见到此情状，眼中闪过动容，但很快消失，因为她知道，关在这里的人是不会活着出去的，只有女人还能活一段时间。
无人搭理沈暮。
“我会救你们出去的。”沈暮如此说道。
可她们如木偶一般，麻木空洞。
举了半天也无人接受他的糖，沈暮也不在意，自若的收回，低声的询问着这里的地形。
沈暮虽明知是徒劳的，却还是不懈的说着。
门外突地传来一声响动，接着便传来了骂声，“老子撒泡尿的功夫你还没搞完，臭东西，赶紧的给我滚过来。”
那女人不自主的颤抖着，很明显她知道出去要面临的是什么，颤抖着手推着女童不让她出来，干裂的嘴唇哑着嗓子说着让她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就像之前一样。
孩子乖乖巧巧的听话照做。
女人即将跨出门的一瞬间，死寂的眼神挂上了点点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