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覃舟眉眼尤带着恼怒潮湿,神情却很倨傲:“先生当众责打豫王使他颜面尽失,本宫特替他向先生要个公道。”

    两人情浓时,她却偏要煞风景跟他虚与委蛇。

    到了此时,谢徽止的眸子里又湿又热再不复清明,他凝视着掌心含苞待放的妖女,不禁暗恼:“若公主心疼豫王,大可向陛下禀明把臣换掉,谢某毫无怨言。”

    沈覃舟香汗淋漓,身体痉挛,她被他狠狠一掐,紧紧咬住贝齿,深深倒吸了口气,瞪着一双琉璃眼儿既无辜又委屈:“那可不行,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先生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少师,其中深意昭然若揭。”

    沈覃舟扯了扯谢徽止垂在自己抹胸处的发丝,他便顺势俯身将女妖瓷白细嫩的耳珠含在嘴里肆意吮吸□□,今日这里缀的是枚艳如鸽血的玛瑙珠子。

    此处是她为数不多的敏感,也是过往数次耳鬓厮磨间他偶然发觉的。

    他低声道:“谢某,奉陪到底。”一句话,被他说得热切又含蓄,隐晦又狎昵。

    沈覃舟情不自禁颤栗着去吻他的眉眼额头,环抱住他,情动间更是主动攀上他,十指纤纤抚弄他的脖颈,既可怜又可爱。

    “为什么不来看我?”他轻轻嗯了一声,半眯着眼,瞧着有些委屈,“整整两个月,你都不来见我......”

    她低低地笑,神色活泼,眉眼生动,很是勾人:“谁让你是皇后殿下的嫡亲兄弟,这前朝后宫谁不知道,本宫跟皇后势同水火。”

    谢徽止瞧她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只觉无可奈何,连心都化了:“小没良心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沈覃舟气吁吁地推他,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含笑摁着她的肩膀,双目对视,颇有些情人间心意相通情致:“我说殿下是坏心眼的丫头。”

    点到即止。

    沈覃舟眼中汹涌情潮逐渐褪去,挣扎着坐起,眼睛里有笑意也有诡谲的幽光:“明人不说暗话,户部侍郎耿谦贪墨军饷一案,里面到底有多少是谢氏手笔。”

    “殿下这是何意?人证物证俱在,此案亦照你的意思全权交由刑部受审,莫非殿下如今连刑部都信不过了。”有些事情两人情投意合顺水推舟最有意趣,沈覃舟这公事公办的口吻做派也搅得谢徽止有些意兴阑珊。

    沈覃舟指尖临摹着谢徽止锦袍上的云纹,慢慢挑起眼帘:“陈郡谢氏,不得不防。”

    事已至此谢徽止彻底失了意趣,渐复清明,替她整理凌乱衣裙,半带讥嘲:“殿下须知身正不怕影斜,倘那耿谦真是个刚直君子,便是有人想从中作梗也寻不到错处的。”

    “但若是有人心怀鬼胎残害忠良呢?”

    谢徽止的神情变得极其危险,褪去伪装,口吻轻蔑高高在上:“忠良?不过是个穷酸,巧言令色攀附你做了侍郎罢了。”沈覃舟几次三番提及此人,他早已不厌其烦了。

    “公主只知耿谦出身寒门,可知他父亲病重时借遍街坊四邻亲朋好友无人援手,她的母亲靠替人浆洗缝补维持生计,此般境遇他做为家中唯一的顶梁柱,于情于理都不该袖手旁观。可他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路从章县爬到上京,公主觉得这背后是谁在资助他?”

    “......”

    “是耿谦自己怂恿耿母点头将他同胞亲妹送给富商做妾,那家主母善妒不好相与,没过多久他妹妹就血崩而亡。商人赔给他家一笔不算小的银子,耿谦就是靠这笔沾血的银子走进殿下眼中的。”

    谢徽止起身,他毫不掩饰对耿谦的唾弃鄙夷:“如他这般利欲熏心自私自利的小人,一朝得势贪得无厌欲壑难填也是理所当然。”

    “如今他位卑言轻就敢贪墨军饷,焉知日后贪念不会随着官职升迁水涨船高?殿下还是庆幸这种国之硕鼠尽早出局的好。”谢徽止从宽敞袖袍取出柄小巧玉梳,转至沈覃舟身后替她打理发髻。

    他微微一笑:“臣知殿下有意提拔寒门,这未尝不可,但到底还是慎重些好。”

    “少师,你这番说辞可是出自刑部?”

    谢徽止替她斟一杯清茶,眼瞧着她这副混账模样,愈发觉得欠收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少师怎知本宫用人前没查清他的背景身世?他妹妹是自愿为妾的,她也在赌,不过可惜棋差一招,也算愿赌服输。”

    “耿谦从未经手那笔军饷,他出身寒门性子刚直不善交际,户部那群自诩清流的同僚皆冷落打压他,平日他只做些清查账目的小事。”

    沈覃舟没有接过那盏茶,只冷冷看着他:“纵然如少师所言,耿谦其心不正,可他现在不过是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耿郎中三日后斩首,那不如殿下也写封折子替他陈情上达天听,好试试能不能保下他。”

    谢徽止收起玉梳,径直推开鸿文馆的大门,逆光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冷冷道:“毕竟朝中寒门官员数不胜数,倘若不是公主,没人会注意一个小小耿谦。”

    沈覃舟难得进宫原打算趁机叮嘱阿湛一二,行至丹阳殿却不见人影:“朱雀,豫王殿下呢?”

    “殿下去鸿文馆没多久,皇后就派人把豫王接走了。”

    “......”

    车轮徐徐碾过青砖,宫规森严,宫娥内侍们远远瞧见,便默默背过身去,以免触犯天颜。

    朝中世家门阀根系错乱唇亡齿寒,三品以上手握实权的官员均由他们举荐。

    耿谦这路棋废得实在窝囊,自己也确实操之过急了,可朝中其余寒士均不堪重用......

    车外传来云乔惊喜的声音:“殿下,是世子,他在宫门外等你呢。”

    “他怎么来了?”沈覃舟掀起帘子便见乖乖守在宫门外等自己的少年郎,天色昏沉好像给所有人都披上乌纱,只他眼睛亮得出奇灼目,“你在这儿等多久了,怎么不进去找我?”

    “没等多久,我算着时间呢。”邬邺琰乐呵呵快步到她车前,呼吸略显急促,从怀中掏出袋点心,捧到沈覃舟眼前方便她拿取,“路过看见顺手给你买了。”

    沈覃舟接过那兜酸酸甜甜的果脯,譬如此刻心情,笑意悠悠:“这么好,还记得给我带吃的。”

    邬邺琰笑容如暖阳灿烂,转身牵起缰绳,“走吧,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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