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岑溪心中桃花朵朵开时,闫赋升眼冒精光,心生一计,故意压低声音问道:“那张太傅手中的线索......可是不可多得的,那位姑娘,阁主还寻不寻?”

    陆廷渊闻言脸色一变,瞪了闫赋升一眼,见他双眼正瞟着岑溪,不由得火气上涌。

    他咬着牙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一下说道:“此番张太傅前来所为何事?”

    闫赋升露出得逞的笑,拱手说道:“如今新帝虽已即位,但百废待兴、局势不稳,西戎、北翟更是虎视眈眈,近期两国频繁在西北边境地区作乱,大有联合起来,蚕食我大瑜疆土之势。”

    陆廷渊冷笑道:“既有敌国入侵,太傅可谏言陛下,发兵制敌即可。千机阁不过区区江湖门派,一无重兵二无良将,太傅大人也不过白跑一趟罢了。”

    闫赋升好似已经料到他会如此推脱,正欲开口,又想起岑溪还在一旁听着,便起身走到陆廷渊身边,附在他耳边说:“只是先皇挥霍无度、政事不勤,再加上连年天灾,如今国库空虚,人心不稳,着实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陆廷渊抬手示意他住嘴,揉了揉耳朵说道:“闫叔不必如此,我说了此处没有外人,你大可当着我二人的面说。”

    其实从陆廷渊冷不丁表明心迹的那一刻起,岑溪就一直沉浸在暗戳戳的甜蜜小心思中,脑袋里想的全是“自己这波角色体验确实不亏,白得一个体贴温柔的帅哥,属实是过上主角的日子了。”

    所以他们二人后来所说的一切都被她自动屏蔽了,她双手托腮,一脸痴笑。

    陆廷渊不明就里,注意力都在她的手上,赶忙伸手轻轻将岑溪双手拉下来,皱着眉头说道:“你手伤未愈,仔细着莫将燎泡弄破了,免得又要受痛。”

    岑溪双手被他拉下,头自然地向前栽了一下,陆廷渊又用手接住了她的下巴,还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岑溪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陆廷渊傻笑。

    刚刚被陆廷渊示意要离他耳朵远点的闫赋升看到他两这幅样子,只觉得气血上涌,但他现在往前站也不是,往后退坐下也不是,只能站在他二人的斜对面,咬牙切齿地看着。

    陆廷渊伸手在岑溪鼻尖上刮了一下。

    岑溪心中“咯噔”一下,这感觉有点上头。

    闫赋升在心里yue个不停,低头拱手从嘴里挤出两个字:“阁主!”

    陆廷渊转过身来,略带嘲讽地说:“我竟不知这些权贵草包已将朝廷祸害至此,如今连卫国戍边的银两和粮草都掏不出来,又如何能募得来精兵良将!”

    “大瑜朝果真是,强弩之末了……”

    他这最后一句,让闫赋升大惊失色,他虽知陆廷渊对攀附朝廷一事万分厌恶,但总想着他还年少,自己还有机会在他和朝廷中间斡旋,一旦陆廷渊被他掌控,凭他与朝廷的关系,千机阁仍能与大瑜朝廷通力合作,万古长青,自己也能好好享受这种手眼通天的感觉。

    可陆廷渊偏偏就是铁了心的要跟朝廷一刀两断,听他方才断言,便是不想救朝廷于水火了。

    若不是陆廷渊掌着千机令,手中握着整个千机阁,他真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强忍住内心的不屑与鄙夷,闫赋升很快敛了神色,躬身一礼,低声说道:“老阁主当年为了千机阁呕心沥血,为的就是我大瑜江山稳固,百姓安宁,如今他虽已仙去,但若是他在天有灵,必定不愿见大瑜遭贼人践踏,见百姓受苦……”

    陆廷渊冷哼了一声:“可惜这大瑜朝,多年前便与祖父一心护佑的大瑜背道而驰了,祖父若在天有灵,不知该作何感想!”

    闫赋升站直身子,一只手背到身后,“先帝固然有错,但大瑜子民何辜?何况现下,新帝心系百姓,宵衣旰食,夙兴夜寐,然百废待兴,若此时大动干戈,势必劳民伤财,百姓难免再遭战乱,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张太傅与阁主之间的‘交易’且按下不表,只凭老阁主对黎民百姓的关切之情,阁主便不能袖手旁观,若有一计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便是造福于大瑜子民,也可告慰老阁主在天之灵。”

    陆廷渊抬眼瞪着闫赋升,看着他逐渐显露出来的小人嘴脸,心中竟生出一股杀意,他如此不知收敛步步紧逼,怕是不久之后就要凌驾于他这个阁主之上了!

    岑溪坐在一旁,只感觉二人之间开始剑拔弩张,怕是下一秒就会打起来了。

    但现在陆廷渊属实不是他的对手,闫赋升身为千机阁元老,不论身上本事如何,好歹也是跟着陆辰翁老爷子走过南闯过北的,如今阁中的把头和门士,多数是他们发展起来的,在威望方面,自然是陆廷渊这个“继承遗产”的毛头小子所不能比的。

    再加上最近闫赋升有意无意地渲染和宣传,现在这些把头们只怕是都当陆廷渊是个只知谈情说爱不干正事的小屁孩,长此以往,陆廷渊在千机阁如何立足。

    虽说岑溪方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他二人说的话,她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尤其是闫赋升特意附到陆廷渊耳边小声说的那番话,该死的,她听得最清晰。

    其实,这事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为避免百姓多遭战乱,为朝廷出谋划策,也不违背天理,只是……违心而已。

    她知道提及黎民百姓,陆廷渊必定也是心有动容,但闫赋升那副咄咄逼人的腔调,也真教少年倔脾气上来了,想要与他争个高低。

    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打破了二人之间胶着的气氛,“今日明明睡足了精神,怎地又觉得倦懒起来,约莫是姜医女的安神药劲头还没过。”

    她笑眯眯地看着陆廷渊说道:“我今日手脚不便,还要劳烦陆大阁主送我到门口,我好去小憩一会儿。”

    陆廷渊一边纳闷她怎地又手脚不便了,一边毫不犹豫地抱起了她往卧房走,岑溪本想着他会扶着她走,但转念一想,这样似乎也不错,她跟陆廷渊说话闫赋升也听不见看不见了。

    她顺手搭上陆廷渊的肩,把头靠在他的胸前,抱怨道:“这人怎么还不走,都坐了这许久了,我都累了。”

    不等陆廷渊搭话,她又自顾自的说:“看他一把年纪了,不知他可有家室,我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收服得了他这样的‘瘟神’。不过,他这样子不解风情惹人讨厌,怕是连妻子儿女都得躲着他!”

    陆廷渊被岑溪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他把她放下,手却一直撑着她,怕她真的因为手脚不便跌倒。

    岑溪面对着陆廷渊站定,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地说:“陆廷渊,你可知有时,进并非赢,退也并非输,违背顽心,好过违背善心。”

    说完她便悠悠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陆廷渊在门外沉思良久,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回院子里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小地喝了一口,说道:“西戎、北翟本是一国,分裂后又因边境分割一事长期不合,如今两国摒弃前嫌,打的就是大瑜边境良田疆土的主意,自然也少不了有人在幕后指使。”

    “只不过,两国穷芜之地,盐矿稀缺,若是西戎知晓北翟将两国交界纳雍山下的盐矿据为己有还瞒得密不透风,不知西戎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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