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小溪?”

    “哎呦,你看看你这乱的,一个人住你好歹也收拾下啊!”

    “你吃饭了没有?”

    “哎呀,冰箱里头什么都没有!再忙也得好好吃饭啊你!”

    “还好啊!妈猜到了,顺便在菜市场给你买了菜,又到楼下超市买了你爱吃的零食。”

    “对了,还有你凌惠姨特意从印尼给你带回来的咖啡豆,我说了你都没咖啡机带什么这玩意,她非说你们年轻人都好这一口,再加上你这工作强度高。你看看,人家都记着你呢!”

    “下个月她生日,你一定得到场啊!”

    “听到没啊?”

    “行了行了,知道你累了,我收拾收拾就走了,你好好休息啊!”

    “饭菜我都给你热电饭煲了啊,醒了记得吃!”

    岑溪脑中一片混沌,睁开眼却惊喜地发现自己正站在客厅中央,岑妈就在自己面前忙前忙后,她兴奋地冲过去一把抱住岑妈,却从她身上笔直地穿了过去。

    她不可置信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都不成型,好似一缕青烟飘在空中。

    她试图发声回应岑妈,但她好似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头,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唤在身边回响,但岑妈却听不到她发出的任何声音。

    看到家里被岑妈一点点地收拾干净,看到岑妈轻手轻脚地做饭又细细地将饭菜保温,但她却无法同她交流,岑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她始终跟在岑妈身后,时不时摸一下她的背她的脸,希望她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岑妈也总是会看向卧室的方向,明显也是在期待躺在床上的女儿能有回应。

    “不不不,妈,看我,我在这里!你的女儿在这里,就在你眼前啊妈!”

    “妈,你看看我啊!我就在这里啊!你看看我啊!”

    岑溪万分慌乱,她凑到岑妈眼前挥着手大声喊着,即便是近在咫尺,岑妈的目光也落不到她的身上。

    泪堤崩决,她感觉自己脸上满是泪水,用手一摸却什么也没有。

    眼看着岑妈将一切收拾妥当,立马换鞋就要走,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嘶吼:“妈!妈!!不要走,不要走啊!!!”

    岑妈的手刚搭上门把手,却突然顿了一下,一脸疑惑地回头看了看。

    岑溪以为岑妈听到了自己声嘶力竭的呼唤,大喜过望,等着岑妈回头看到自己。

    可她只是掰着指头在门口念叨着什么,然后点点头说了声“嗯,都关好了”,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岑溪彻底崩溃了,她试图去握住门把手把门打开,可惜她什么都碰不到。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抬头便想蓄力从门上穿过去,可房门此刻好似钢板一般,不论她如何冲撞,始终纹丝不动。

    她拍门吼叫,在门内歇斯底里,但一切都是徒劳。

    她好像已经被这个世界流放了,流放成了一个纯粹的旁观者。

    她仰头尖叫,头顶剧痛,好似一下秒便要裂开。

    一阵急促的“滴滴”在耳边不断放大,越来越尖锐,彷佛要刺穿她的耳膜,她捂住双耳痛苦挣扎,身边的一切开始扭曲旋转,眼前渐渐模糊。

    骇人的嗡鸣过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睁不开眼睛,也动弹不得。

    恼人的“滴滴”声再度响起,接着就是一大批人涌来的脚步声,他们说的什么她都听不清楚,但是,她清楚地听到了岑妈的哭喊声:“小溪!小溪!我的小溪啊!救救她,救救她啊!”

    岑溪心急如焚,她好想睁开眼睛抱一抱岑妈,告诉她她一切安好!

    她的衣服被解开,有人在她胸口涂抹着什么,而后便有人拿着两块冰凉的板子摁在她的胸口,一声低吼后,一股电流刚好击中了心脏,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弹起来又重重回落。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疼,撕心裂肺的疼!

    耳旁的“滴滴”声还在持续,那两块板子又摁到了她的胸口......

    她神志迷离,恍恍惚惚张开嘴,无声地呼喊着:“妈妈......”

    ......

    一直守在岑溪身边寸步不离的陆廷渊突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呼唤,他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凑到岑溪脸旁细听,那声音弱不可闻,但她的嘴唇确实在翕动。

    “陆典,速去,速去请曲老!”他转过身朝门口大喊,陆典闻言走近瞧了一眼,不免面露喜色,应了一声便快速朝曲神医所在的厢房而去。

    曲神医守了岑溪两天都不见她有任何起色,一咬牙将药丸中风蓟草的量加到了五成,想着药效发挥仍需时日,便回了自己厢房补觉。

    他也是累极,几乎是倒床便睡,没想到加了量的风蓟草药效竟如此之大,他才躺了近一个时辰陆典就来请他,说是衿羽姑娘好像是醒了。

    他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立马理好衣裳就朝岑溪房里奔,另一边的姜浔也得了消息,提着药箱后脚就进来了。

    陆廷渊赶忙从床上下来,走到一边给曲神医让出位置。

    曲神医坐到床边,撩起衣袖搭在岑溪手腕上,闭眼凝神细探,陆廷渊等人围成一团,都看着曲神医大气不敢出,就等着他做出诊断了。

    “嗯,人是醒了。”曲神医睁开眼,抬手点了点头,又伸手在岑溪的肩胛手臂处摁了摁,轻轻撑开了她的眼皮瞧了瞧,见岑溪双唇微动,他也凑上前去听了听。

    “不似是本地话,听不真切,许是昏睡将醒之人混沌中说的胡话。”

    “不过陆阁主,姑娘虽已苏醒,但体内余毒仍未消散。”

    “先前余毒发作的寒炎之症较为轻微,主要是因为姑娘长久地处于神昏、厥脱之状,气血慢行之故。”

    “而姑娘苏醒后,体内气血复行,余毒便又会在体内游走冲撞。”

    “方才经老夫一番探查,虽说姑娘用药后经络通畅不少,但这风蓟草虽可解毒,但并非玉寒散的解药。”

    “只怕接下来,寒炎之症是无可避免的了。”

    “她如今身体虚弱,此番不外乎是又要到鬼门关走一遭了。”

    “好在她尚能吞咽,老夫会用最好的山参为她补精气,但愿她能闯过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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