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云外……

    姓,天物?

    段敬傻眼,心里头拜服,这姑娘有那么点古灵精怪,可能除了年纪,其余有关她的事都问不出实话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段敬脑子有点乱,也就顾不上组织语言了。

    “我遇到些小麻烦,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想到这或许是条途径,所以就有了今晚之事。”葳儿重新躺了下来,出神地说,“现在轮到你了,你想知道何事?”

    段敬仍是恍惚,回不过神来,即便听到她这么问了,可脑子还停留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上。

    突然俯下身,手臂撑在葳儿身侧,轻轻吐出的气息直扑到葳儿的唇上,热热的,潮潮的。

    段敬什么都不想管,只吻了下去……

    “以后要还遇到小麻烦,你会去找别人吗?”

    葳儿心跳乱了一下节奏,故作镇定,笑着问:“你我萍水相逢,公子来流连坊也算轻车熟路了,怎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段敬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虚,可这样的回答让他很不舒服,当即说道:“我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了!”

    “你说什么?”葳儿还以为他说笑。

    段敬翻了身,仰在榻上:“你能跟我走吗?”没有回答,段敬又自嘲道,“这当然不可能,灵界山又岂是我们九州高攀得上的。就像你说的,为了解决你的小麻烦才有了今晚之事,又怎会对我留恋呢。”

    “即便如此,我仍觉得没办法忘记你了。我这人吧,逍遥自在的时候什么都无所谓,可心里一旦有了记挂,又很难回到从前的逍遥自在了。”段敬勾了勾嘴角,“还是说正事吧,我到灵界山是因为异动,原本是想来看看异动对灵界山有何影响,可来了以后才发现,好像半点影响都没有,甚至灵界山的人还不如九州的人对此事积极。”

    “不是不积极,只是动静没有九州大罢了。”葳儿侧了侧身,头枕着手臂轻声低语地解释,“灵界山异动一向与阴阳双雪剑有关,只是这次持续的年头长,大家这么起劲也未必都是奔着这把剑,不少是和公子一样凑热闹,顺便也看看别人的热闹。”

    段敬心里有些尴尬,但面上尽量维持平和,且目不斜视,继续着话题:“我听他们说来说去根本没有异动的消息,倒是听了些别的,你知道聚义堂吗?”

    “知道。”

    “那你知道云飞扬和九重灵界的鹤望岛有亲缘吗?”

    “不知道。”葳儿摇着头。

    “云飞扬纠集了一些门派攻打九重灵界,这你知道吗?”

    这次,葳儿沉吟了片刻才说:“很不幸的我没赶上,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段敬吃了一惊:“你也要攻打九重灵界?”

    “呵呵呵,我为什么要攻打九重灵界?”葳儿笑的肚子疼,“我是说我没赶上看热闹,听说那场战斗很惨烈。”

    “我听到时也吓了一跳,还以为灵界山真的以九重灵界为尊,无人敢冒犯呢。”

    葳儿定睛看了他一会儿,反问:“东华州还以楚家为尊呢,当真无人冒犯?”

    段敬被结结实实噎了一下子,他可没提过东华州啊,为掩心虚,也侧了身,和葳儿一个姿势,脸对着脸,佯装无知:“你还知道什么新鲜事,或者好玩的事,说给我听听。”

    “嗯……有一个男人,天大地大哪都不去,偏去了烟花之地,寻欢作乐未果,却被登台献艺的姑娘搅弄了一腔春水,忘了此行目的,倒只说些个痴话蠢话……”

    段敬已经听出来这说的就是他啊!

    不由得心动,痴笑着用被子将自己和葳儿蒙了起来……

    三个月后,段敬将一二重灵界所能听到的消息都听了个遍,街头巷尾没有他没走到的,甚至连巷口里玩耍的孩子也能聊上几句,还骗了个山梨吃。

    等他回到天灵派,众人再一次聚在了圣灵殿。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言魁看他毫发未损,便直接问了。

    段敬迟疑了一瞬,回道:“异动源头不明,大家更多是凑热闹来的,东游西逛,以至于冲突频发,这些年一直如此。时至今日异动已不重要,人却越聚越多,好像就为了随时打一架,或是看别人打架,自己趁机捞点便宜。”

    这和司徒酉等人查到的消息差不多。

    “还有什么?”言魁继续发问。

    “已有人寻至八重灵界,且止步于八重灵界,因非九重灵界者不得擅入。”段敬稍作停顿,继续说,“还有上垣州的十几个人进入了五重灵界,而且是直奔五重灵界,像是目的明确。”

    段敬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神经都被挑动了,十几人直奔五重灵界,他们想干什么?

    “难道他们找到了异动源头?”角千尘说出了一部分人的猜测。

    段敬却不赞同,分析道:“小门小派不作数,灵界山数得上号的门派不少于二十,派系人数之大,分布之广,如果连他们都找不到头绪,上垣州凭什么能精准找到源头?”

    “上垣州的君主何栗就是个笑面虎,心思阴诡难测,为人狡诈。”角萧逸话语中满是警惕和鄙夷。

    “从他们的行事来推断,要么了解异动因何而起,要么此行另有目的。”言墨衣简单分析,又把目光投向了楚林阳,“老三,你又不说话?”

    楚林阳用手指转着茶盏,看着有那么点无聊,却若有所思地说:“我对灵界山不甚了解,不好说。只是,如此引人怀疑的行为必行动隐秘,你的消息是从何而来?”

    段敬滞顿了一下,笑得颇为尴尬,却不明说。

    唐语笙隐笑,替他回道:“他还能去哪啊,八成是从流连坊打听的,那的消息比茶楼酒馆还丰富。”

    “流连坊是什么?”楚林阳脱口问道。

    这地方似乎不太好说明,其实东华州也又不少勾栏舞乐场所,只是楚林阳从添了瞌睡的毛病就很少出门,而且他年纪小,这样的地方不但没去过,连听都没听过,所以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讲明白。

    这时候,言墨衣语气平平地做了番解释:“流连坊以歌舞曲乐示人,是灵界山有名的勾栏欢场,背后是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云雨阁,上至八重灵界皆有流连坊。”

    楚林阳突然出了神,他虽然没去过这种地方,但前些日子在梦里倒是梦见一个女子弹着琴唱着曲。他分明觉得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奇怪的是,他一点不觉得那个场景新奇,明明从没听人提过这类地方,可心里却清楚。

    楚林阳想着自己的心事,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大家都看着他,只觉得他的神情十分古怪,也不知这关于流连坊的解释有何不妥,还是?

    “老三?林阳!”言墨衣提高声音,硬是把楚林阳的思绪拉了回来,“想什么呢?”

    “声色之所往来复杂,上至权贵,下至平民,从来都是买卖消息的不二之选。”楚林阳回过神来之后就看着言墨衣说了此番话,而后又抬头看着段敬,“灵界山异动已有多年,云雨阁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段敬忙清清嗓子,回答道:“云雨阁一向不与外争,别说异动了,就是阴阳双雪剑这样轰动灵界山内外的大事,他们都无动于衷。所有消息都在流连坊中传播,但并未公开售卖,也得看是什么程度的消息。”

    楚林阳恍然大悟:“这么说,你去找老相好了?”

    “原本是,可出了岔子……”段敬顺口秃噜了出来,立刻察觉说错了,忙掩口岔开话题,“不是,七公子,您怎么知道那种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走后一个多月吧,我梦到一个场景,宾客满座,台上有个着粉蓝色裙裳的女子,以珠纱遮面,弹唱着一首曲子。”楚林阳边想边描述着,无奈一笑。

    段敬突然扑到他面前:“您说的这个时日我确在流连坊,那晚也确有这样一个女子登台献曲。可您没在那啊?”

    楚林阳被他逐渐逼近的脸吓到了,众人更是诧然,疑窦丛生,人没去,怎会知道那晚的人和事呢?

    楚林阳本来以为是巧合,不想真有这么一个女子,时间还重合了,难道梦里出现的都是真的?仅仅事这个梦,还是说以前的梦都是真的?

    “她唱的什么还记得吗?”

    段敬努力回忆着,但曲子掌握不好,只得念出了部分唱词:“月光洒落镜面遇水化烟,氤氲起舞翩翩好似仙……”

    “回忆淡然化作万语千言,何时再见君一面……”楚林阳茫然接了下来,不但接对了词,连曲调也对了。

    段敬大惊失色,不可置信:“是,是这词,是这曲,怎,怎么会?”

    “……”楚林阳托着下巴,嘴角不由得翘起,“有点意思,看来我不想去灵界山都不行了!最近我可没偷懒,临死之前应该有希望去一趟的吧?”

    段敬再次惊到张大嘴巴:“胡说啥,死不了死不了!等您晋升灵卫,拿到功法,我带您去,虽说现在灵界山有点乱,可好吃好玩的一样不少,水果都比这边种类多……”

    咳咳咳!

    说的兴起的二人突然被打断,抬头一看楚天鸿沉着脸,正瞪着他们。

    楚林阳只好收了收表情,故作正经地问:“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唱词!”段敬提醒道。

    楚林阳想起来了,接着分析:“她……她不会就是你的老相好吧?”

    “临时的,就登台一晚,且只弹唱那一曲。”段敬提到葳儿总有些不自在,还得努力掩饰,“灵界山奇人异士很普遍,各门派所修也各有各的玄妙,您竟然会梦到一个从没见过又真实存在的人,这事不会有什么蹊跷吧?”

    楚林阳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想也想不明白,算了算了,还是研究正事:“你接触到她了吧?她说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事吗?”

    段敬突然迟疑了,他并不想提及和葳儿之间的事,但很多消息确实来自葳儿,只好如实说:“她说九州之人近半年来往灵界山尤其频繁,甚至有人与灵界山的某些势力暗中挂链,所以她觉得不安定的未必只有灵界山。”

    楚林阳一皱眉:“她可知你来自哪里?”

    “我没主动提过任何一州,可我总觉得她好像知道……”段敬实在拿不准,毕竟想不明白葳儿那时为何要说东华州,“您怀疑她给我的是假消息?”

    “那倒不至于,假消息砸的是自己的招牌。”楚林阳深思片刻,“这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贩卖消息与别的买卖不同,每一条值得贩卖的消息背后都有特定的需求者,精准投放才更有价值。”

    段敬有点佩服这位看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楚七公子了:“还真是!她把八个州的事都跟我说了一些,唯独不提东华州,或许她早确定我来自东华州。”

    “东华州人那么多,也不是谁都认识谁的,恐怕她还确定你是九卿吧。”楚林阳几乎肯定地猜测道。

    段敬大惊:“这……我没掩藏好?”

    “人家既然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知道你的来历也不奇怪。”楚林阳安抚道,“只是……我没记错的话,灵界山这么乱是因为阴阳双雪剑的缘故,这个消息想必是由灵界山内部传出来的。我听几位师兄说起过此剑的一些传言,不知有几分真实?”

    “不都是传言。”楚天鸿面色沉重,欲言又止,思量再三后说,“八十多年前曾有过一位使用天剑的人,他是灵界山逍遥谷同辉堂的掌使叫佟万里。此人得到天剑后性情大变,在灵界山大肆杀戮。后来,此人下落不明,天剑也不知所踪。”

    楚林阳的手指点了点案桌,疑惑道:“据说此剑是有主人的,并非谁拿到都能用?”

    楚天鸿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那这么多人往那跑,是找剑还是找人?”角千尘无意,随口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楚林阳瞄了他一眼,平时看着脑子缺根弦,这话倒说点上了,可他们找人干什么?是怕几十年前的惨剧重演,想先下手为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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