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不是你之前身边那个吧，怎么一直低着头？我看她这侧脸倒是长得还不错。”
那位官家小姐心中暗暗腹诽，这哪是还不错，分明算得上出众。
顾朝时浅笑了一下，像是有些气愤的点了点桌子。
“之前那个最近犯了些事我今日就没带她，这位是新来的丫环，还没来过这种大场合，有些拘谨。”
说着她对裴久点了点下巴。
“我有些冷，你回马车帮我把披风拿来。”
“是”
裴久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悄声朝宴会外走去。走过一处院落，她随手拉住一个侍女。
“姐姐，我家姑娘想找个地方通通风，你可知道这边哪处适合通风的？”
那侍女看到她的脸怔了下，方才开口。
“你往前走就有个花园，那里可以通风。”
裴久悄悄凑近那侍女，小声询问。
“会不会有外男出没？你也知道，世家小姐们都很在意这方面。”
那侍女又不自觉看了裴久一眼，了然的点点头。
“那处花园连接四处，右边尽头是老爷的院子，有很多侍卫守着，人很多的，不会发生意外。”
“那就好，多谢姐姐了。”
裴久在侍女的注视下规规矩矩朝花园走去。
右边吗？
还真是凑巧啊，书中那位辅佐男主直至他坐上皇位、统一天下的刘承恩，府邸也是这般布局呢。
花园很大，姹紫嫣红的显示出主人张扬的性格，裴久留意着四周，最后悄无声息的拐进假山后。
假山的尽头正是刘相院子的院墙，裴久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突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娇喊。她向前的步子停下一时僵在原地。
“你站住！”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屏息正准备回头，另一个声音响起。
“刘小姐，请自重。”
这是梁潇时的声音。
裴久转头透过石壁看到了里面两人，男子高大俊美，女子也是小巧可人，可真是对壁人啊！这画面真像冬日里的冰糖葫芦，甜得她心口有些酸。
不过他是在拒绝那姑娘吧？
“那件事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梁哥哥不顾及你我幼时的情分，也不在乎我爹对你的教导之恩了吗？”
这姑娘真傻，裴久心说，大反派可不是什么能挟恩图报的人，相反这种人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了。
果然，下一秒，梁潇时清冷的声音响起。
“刘小姐是在威胁我吗？”
“…我”
“你大可去老师面前告我的状。”他像是想到什么轻笑了下，笑得讥讽，“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更何况是你这种没长脑子只会给人添麻烦的蠢货。”
少年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想让我娶你？你配吗？”
说完转身就走。
裴久头一次看到大反派用这种语气说话，但她莫名觉得自己被内涵了，虽然她没想过要嫁给他。
这人是不是也骂过自己蠢货…
只是在一旁旁观的裴久都受不了这种场面，更何况直面寒冰现场的刘思婉，裴久看了眼在原地直接被梁潇时骂哭的姑娘，叹了口气，转身朝原定路线走去。
……
院墙处露出一颗脑袋，裴久观察着院中布局，飞身跳进院内。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南疆人善蛊，只要找到一点痕迹，就能弄清他的身份。
如今大部分人在前厅，她很顺利的溜进了刘承恩的书房。裴久有夜盲，但这书房恰巧点着几盏夜灯将室内照的透亮。
一进屋，她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制蛊工具。
裴久：……神经病吧。
她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环视一圈后才开口。
“您的提示会不会有点太过明显了？”
一声轻笑传来，角落挂着书画的墙面蓦地打开，一个身穿墨绿色常服的男人笑着从里面走出来。
“有时候真羡慕他，人那么蠢却又总是那么幸运。”
看着整个人紧绷的裴久，他又笑了笑，看起来格外亲切。裴久却觉得浑身发寒，现场的布置无不昭示着这人很了解原主、或者说是了解她。
不过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失忆’的事，还能再装一装。
“您引我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聪明！若是婉婉有你一半的脑子就好了。”刘承恩看着裴久，提到那姑娘的时候露出无奈又宠溺的表情，真像个与后生闲聊的慈爱长辈。
可裴久知道，这人前几天还派人杀过她，笑里藏刀的人最危险。
“别这么紧张”，刘承恩坐在椅子上，十分随和的拍了拍对面的位置。“你也坐啊。”
裴久没动，垂下的手悄悄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不远处那人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他想到什么似的，用手敲了下脑袋。
“悄悄我这记性，你是在为我上次找人试探你的事生气吗？”
刺杀说成试探，这人的脸皮倒是不小。
像是知道裴久在想什么，刘承恩面露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裴啊。”
原主竟然也姓裴？裴久心中微惊，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说完他也没管裴久回不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们做父亲的，总是想多为孩子考虑考虑，婉婉这孩子是我惯着长大的。”
“毕竟她的使命摆在这，我总要在她死前让她多快乐些。”
裴久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试探你这事是我不地道，但婉婉是我的女儿，我总不能让她替个什么都不是的蠢货去死。对吧？”
“就像他一直在为你谋一条生路一样。”
“我是婉婉的父亲，我多少该替她谋划一下。你死了，她就可以活了。”
这意思是说，那姑娘的使命是当她的替死鬼？
“但是我失败了。”坐在椅子上的人苦笑了下，才道，“他把你养的很好，你很聪明且有勇有谋。”
刘承恩话音一转，声音沉了下来。
“我只能为婉婉破坏一次大计，你放心吧，接下来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这个孽是我自己造下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赎罪。”
说完他长舒了一口气，认真看着依旧戒备这站在原地的裴久。
“小裴久，你好好活着吧。”
时间不多了，这场对话又让裴久多了很多问题，但这个人还是不可信，裴久挑了一个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刘小姐是我的替死鬼是什么意思？我会死吗？”
刘承恩挑了挑眉，他赌对了。
“因为你身份尊贵，比婉婉重要；也因为他心软了，想保你一命。”
“等他回来你就去问他吧，剩下的他会告诉你的。”
“时间不多了，你该回去了。”
……
看着人离去的背影，椅子上的人猛地咳嗽起来。
门口护卫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刘思婉像一阵风似的跑来扑到他怀里。
她哭着控诉梁潇时的行为，吵着要父亲给她做主。
刘承恩无奈的揉了揉女儿的头。
“他不好，我们换个人喜欢好不好？”
他做这么多也不过是想保住自己最后的私心。
他没有别的办法，大计狠狠束缚着他。
最后他只能赌少主的心性。
好在，他成功了。
少主第一时间考虑的，是人命，婉婉能好好活着了。
……
裴久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她知道原主的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刘承恩口中的他又是谁？
谜团越来越大，裴久用最快速度回到宴会。由于此刻及笄礼的主角哭得眼睛红肿，一时无法登场，所以宴会只好先开席，后见礼。
裴久回来时，顾朝时正在用饭，裴久见状连忙上前为她布菜。
顾朝时身边的小姐瞥了她一眼，心里犯嘀咕，这丫头取个披风都这么慢，手脚这么不利索，要是在她的院子肯定是做不成贴身侍女的。
也就顾朝时这种没了娘、爹又不疼的小姐才会用，而且哪个贵女会选这么漂亮的丫鬟做贴身侍女呀？说不定是她那没按什么好心的继母强行塞给她的。这样想着她对顾朝时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狠狠心将自己最爱的香酥鸭夹到顾朝时碗中，收到顾朝时疑惑的目光。她忍着想摸她头的冲动，一脸怜惜的看着人，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肉。
“你太瘦了，多吃些才好。”
莫名其妙被人可怜了的顾朝时：？
她礼貌的道了谢后，趁着大家都没看过来之时，转头看了眼裴久，小声问她。
“事情办完了吗？”
“嗯”
“那一会儿结束了咱们马上走。”
被人认出可就麻烦了。
“好。”
刘思婉过了许久才出场，她的眼睛已经不红了，不过脸上还是没什么笑。刘承恩请了清远侯老夫人为她加笄。
及笄礼成，眼看着刘思婉入座，刘相出场准备在与众人寒暄一番。顾朝时声称胃痛，先行带着裴久跑了出来。
顾朝时克制着脚步，生怕自己走得太快引人怀疑。这是她第一次帮阿久做点什么，一定要圆满完成啊。
“表妹！”
身后传来人越来越近脚步声。
裴久和顾朝时两人同时僵在原地，裴久不动声色的将头低了低，盯着自己的鞋尖。顾朝时僵硬着脑袋回过了头，就看到自己表哥像个傻狍子般冲她笑。距离不断缩小，顾朝时第一次觉得自己表哥笑起来这般可怕。
“表哥！别动！”
这嗓门一出，不止吓住了迟笙还吓住了裴久。迟笙往前走的动作一顿，他那双狗狗眼瞪得极大。虽然震惊但还是听话的站在原地不再向前。
“表妹，你…没事吧？不会是中邪了吧？”
“…没有，表哥，我肚子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
“那我扶你吧！”
“不用！”
顾朝时的脑袋疯狂运转，她在心中暗骂自己真是笨，此刻竟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裴久咳嗽了一下，夹着嗓子提醒道。
“哎呀，小姐您的手炉是不是忘在里面了？奴婢现…”
还未说尽的话被人打断，顾朝时闪身拉住迟笙的手臂，强行拉着人往回走。
“表哥，我的手炉落在里面了，你陪我回去拿一下吧。”
笑死，她怎么可能让裴久一个人回去，里面还有那么多人。被认出来怎么办。
“你侍女…”
迟笙被她拉着往回走，忍不住回头去看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动的丫鬟。这身形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的头被人强行掰回去，迟笙第一次知道自己表妹力气这般大。
“表哥我们快点走。”顾朝时说着还不忘假装回头吩咐裴久。“我与表哥去取手炉，你先到马车上等我吧。”
裴久恭敬地点了点头，转身就低着头往相府大门走去，后面迟笙的声音隐隐传来。
“你这侍女嗓子怎么了？说话声怎么这么像大鹅？”
裴久：……
这边顾朝时拉着迟笙没走几步就碰到了跑出来透气的宋祈。
宋祈盯着顾朝时拉着迟笙肩膀的手，眼神晦暗难明。
迟笙打了个冷颤，心说怎么突然有点冷呢？一会借表妹的手炉用用吧。
顾朝时见到有人出来，自然的放开抓着迟笙的手朝宋祈微微一礼。
“小女见过祈王殿下。”
宋祈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顾姑娘不必多礼。”
说完又把视线转向迟笙，脸上的笑意是一点没留。
“你不是说出来方便吗？怎么和顾姑娘一起回来了？”
迟笙将他方才的模样全收入眼底，心说祈哥何时学过变脸？
“我刚刚回来就碰到表妹带着侍女准备出府，但表妹手炉忘记带了我就陪她回来取一下。”
宋祈闻言点点头，侧过头看向站在一旁对他十分疏离的少女，“顾姑娘要提前回去是吗？刚好阿时也在外面…”
顾朝时微微低着的头猛然抬起。
“殿下刚刚说，梁公子在何处？”
“就在相府门口的马车那里，他实在不愿在相府待着，我便让他去马车上等我。”
随后，迟笙雀跃的声音传到顾朝时耳中，简直不亚于晴天霹雳。
“我们来时刚好看到你家的马车，我特意让人停到旁边，方便宴席结束送你回府。”
顾朝时：完了，全完了
那位官家小姐心中暗暗腹诽，这哪是还不错，分明算得上出众。
顾朝时浅笑了一下，像是有些气愤的点了点桌子。
“之前那个最近犯了些事我今日就没带她，这位是新来的丫环，还没来过这种大场合，有些拘谨。”
说着她对裴久点了点下巴。
“我有些冷，你回马车帮我把披风拿来。”
“是”
裴久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悄声朝宴会外走去。走过一处院落，她随手拉住一个侍女。
“姐姐，我家姑娘想找个地方通通风，你可知道这边哪处适合通风的？”
那侍女看到她的脸怔了下，方才开口。
“你往前走就有个花园，那里可以通风。”
裴久悄悄凑近那侍女，小声询问。
“会不会有外男出没？你也知道，世家小姐们都很在意这方面。”
那侍女又不自觉看了裴久一眼，了然的点点头。
“那处花园连接四处，右边尽头是老爷的院子，有很多侍卫守着，人很多的，不会发生意外。”
“那就好，多谢姐姐了。”
裴久在侍女的注视下规规矩矩朝花园走去。
右边吗？
还真是凑巧啊，书中那位辅佐男主直至他坐上皇位、统一天下的刘承恩，府邸也是这般布局呢。
花园很大，姹紫嫣红的显示出主人张扬的性格，裴久留意着四周，最后悄无声息的拐进假山后。
假山的尽头正是刘相院子的院墙，裴久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突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娇喊。她向前的步子停下一时僵在原地。
“你站住！”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屏息正准备回头，另一个声音响起。
“刘小姐，请自重。”
这是梁潇时的声音。
裴久转头透过石壁看到了里面两人，男子高大俊美，女子也是小巧可人，可真是对壁人啊！这画面真像冬日里的冰糖葫芦，甜得她心口有些酸。
不过他是在拒绝那姑娘吧？
“那件事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梁哥哥不顾及你我幼时的情分，也不在乎我爹对你的教导之恩了吗？”
这姑娘真傻，裴久心说，大反派可不是什么能挟恩图报的人，相反这种人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了。
果然，下一秒，梁潇时清冷的声音响起。
“刘小姐是在威胁我吗？”
“…我”
“你大可去老师面前告我的状。”他像是想到什么轻笑了下，笑得讥讽，“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更何况是你这种没长脑子只会给人添麻烦的蠢货。”
少年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想让我娶你？你配吗？”
说完转身就走。
裴久头一次看到大反派用这种语气说话，但她莫名觉得自己被内涵了，虽然她没想过要嫁给他。
这人是不是也骂过自己蠢货…
只是在一旁旁观的裴久都受不了这种场面，更何况直面寒冰现场的刘思婉，裴久看了眼在原地直接被梁潇时骂哭的姑娘，叹了口气，转身朝原定路线走去。
……
院墙处露出一颗脑袋，裴久观察着院中布局，飞身跳进院内。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南疆人善蛊，只要找到一点痕迹，就能弄清他的身份。
如今大部分人在前厅，她很顺利的溜进了刘承恩的书房。裴久有夜盲，但这书房恰巧点着几盏夜灯将室内照的透亮。
一进屋，她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制蛊工具。
裴久：……神经病吧。
她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环视一圈后才开口。
“您的提示会不会有点太过明显了？”
一声轻笑传来，角落挂着书画的墙面蓦地打开，一个身穿墨绿色常服的男人笑着从里面走出来。
“有时候真羡慕他，人那么蠢却又总是那么幸运。”
看着整个人紧绷的裴久，他又笑了笑，看起来格外亲切。裴久却觉得浑身发寒，现场的布置无不昭示着这人很了解原主、或者说是了解她。
不过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失忆’的事，还能再装一装。
“您引我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聪明！若是婉婉有你一半的脑子就好了。”刘承恩看着裴久，提到那姑娘的时候露出无奈又宠溺的表情，真像个与后生闲聊的慈爱长辈。
可裴久知道，这人前几天还派人杀过她，笑里藏刀的人最危险。
“别这么紧张”，刘承恩坐在椅子上，十分随和的拍了拍对面的位置。“你也坐啊。”
裴久没动，垂下的手悄悄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不远处那人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他想到什么似的，用手敲了下脑袋。
“悄悄我这记性，你是在为我上次找人试探你的事生气吗？”
刺杀说成试探，这人的脸皮倒是不小。
像是知道裴久在想什么，刘承恩面露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裴啊。”
原主竟然也姓裴？裴久心中微惊，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说完他也没管裴久回不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们做父亲的，总是想多为孩子考虑考虑，婉婉这孩子是我惯着长大的。”
“毕竟她的使命摆在这，我总要在她死前让她多快乐些。”
裴久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试探你这事是我不地道，但婉婉是我的女儿，我总不能让她替个什么都不是的蠢货去死。对吧？”
“就像他一直在为你谋一条生路一样。”
“我是婉婉的父亲，我多少该替她谋划一下。你死了，她就可以活了。”
这意思是说，那姑娘的使命是当她的替死鬼？
“但是我失败了。”坐在椅子上的人苦笑了下，才道，“他把你养的很好，你很聪明且有勇有谋。”
刘承恩话音一转，声音沉了下来。
“我只能为婉婉破坏一次大计，你放心吧，接下来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这个孽是我自己造下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赎罪。”
说完他长舒了一口气，认真看着依旧戒备这站在原地的裴久。
“小裴久，你好好活着吧。”
时间不多了，这场对话又让裴久多了很多问题，但这个人还是不可信，裴久挑了一个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刘小姐是我的替死鬼是什么意思？我会死吗？”
刘承恩挑了挑眉，他赌对了。
“因为你身份尊贵，比婉婉重要；也因为他心软了，想保你一命。”
“等他回来你就去问他吧，剩下的他会告诉你的。”
“时间不多了，你该回去了。”
……
看着人离去的背影，椅子上的人猛地咳嗽起来。
门口护卫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刘思婉像一阵风似的跑来扑到他怀里。
她哭着控诉梁潇时的行为，吵着要父亲给她做主。
刘承恩无奈的揉了揉女儿的头。
“他不好，我们换个人喜欢好不好？”
他做这么多也不过是想保住自己最后的私心。
他没有别的办法，大计狠狠束缚着他。
最后他只能赌少主的心性。
好在，他成功了。
少主第一时间考虑的，是人命，婉婉能好好活着了。
……
裴久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她知道原主的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刘承恩口中的他又是谁？
谜团越来越大，裴久用最快速度回到宴会。由于此刻及笄礼的主角哭得眼睛红肿，一时无法登场，所以宴会只好先开席，后见礼。
裴久回来时，顾朝时正在用饭，裴久见状连忙上前为她布菜。
顾朝时身边的小姐瞥了她一眼，心里犯嘀咕，这丫头取个披风都这么慢，手脚这么不利索，要是在她的院子肯定是做不成贴身侍女的。
也就顾朝时这种没了娘、爹又不疼的小姐才会用，而且哪个贵女会选这么漂亮的丫鬟做贴身侍女呀？说不定是她那没按什么好心的继母强行塞给她的。这样想着她对顾朝时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狠狠心将自己最爱的香酥鸭夹到顾朝时碗中，收到顾朝时疑惑的目光。她忍着想摸她头的冲动，一脸怜惜的看着人，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肉。
“你太瘦了，多吃些才好。”
莫名其妙被人可怜了的顾朝时：？
她礼貌的道了谢后，趁着大家都没看过来之时，转头看了眼裴久，小声问她。
“事情办完了吗？”
“嗯”
“那一会儿结束了咱们马上走。”
被人认出可就麻烦了。
“好。”
刘思婉过了许久才出场，她的眼睛已经不红了，不过脸上还是没什么笑。刘承恩请了清远侯老夫人为她加笄。
及笄礼成，眼看着刘思婉入座，刘相出场准备在与众人寒暄一番。顾朝时声称胃痛，先行带着裴久跑了出来。
顾朝时克制着脚步，生怕自己走得太快引人怀疑。这是她第一次帮阿久做点什么，一定要圆满完成啊。
“表妹！”
身后传来人越来越近脚步声。
裴久和顾朝时两人同时僵在原地，裴久不动声色的将头低了低，盯着自己的鞋尖。顾朝时僵硬着脑袋回过了头，就看到自己表哥像个傻狍子般冲她笑。距离不断缩小，顾朝时第一次觉得自己表哥笑起来这般可怕。
“表哥！别动！”
这嗓门一出，不止吓住了迟笙还吓住了裴久。迟笙往前走的动作一顿，他那双狗狗眼瞪得极大。虽然震惊但还是听话的站在原地不再向前。
“表妹，你…没事吧？不会是中邪了吧？”
“…没有，表哥，我肚子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
“那我扶你吧！”
“不用！”
顾朝时的脑袋疯狂运转，她在心中暗骂自己真是笨，此刻竟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裴久咳嗽了一下，夹着嗓子提醒道。
“哎呀，小姐您的手炉是不是忘在里面了？奴婢现…”
还未说尽的话被人打断，顾朝时闪身拉住迟笙的手臂，强行拉着人往回走。
“表哥，我的手炉落在里面了，你陪我回去拿一下吧。”
笑死，她怎么可能让裴久一个人回去，里面还有那么多人。被认出来怎么办。
“你侍女…”
迟笙被她拉着往回走，忍不住回头去看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动的丫鬟。这身形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的头被人强行掰回去，迟笙第一次知道自己表妹力气这般大。
“表哥我们快点走。”顾朝时说着还不忘假装回头吩咐裴久。“我与表哥去取手炉，你先到马车上等我吧。”
裴久恭敬地点了点头，转身就低着头往相府大门走去，后面迟笙的声音隐隐传来。
“你这侍女嗓子怎么了？说话声怎么这么像大鹅？”
裴久：……
这边顾朝时拉着迟笙没走几步就碰到了跑出来透气的宋祈。
宋祈盯着顾朝时拉着迟笙肩膀的手，眼神晦暗难明。
迟笙打了个冷颤，心说怎么突然有点冷呢？一会借表妹的手炉用用吧。
顾朝时见到有人出来，自然的放开抓着迟笙的手朝宋祈微微一礼。
“小女见过祈王殿下。”
宋祈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顾姑娘不必多礼。”
说完又把视线转向迟笙，脸上的笑意是一点没留。
“你不是说出来方便吗？怎么和顾姑娘一起回来了？”
迟笙将他方才的模样全收入眼底，心说祈哥何时学过变脸？
“我刚刚回来就碰到表妹带着侍女准备出府，但表妹手炉忘记带了我就陪她回来取一下。”
宋祈闻言点点头，侧过头看向站在一旁对他十分疏离的少女，“顾姑娘要提前回去是吗？刚好阿时也在外面…”
顾朝时微微低着的头猛然抬起。
“殿下刚刚说，梁公子在何处？”
“就在相府门口的马车那里，他实在不愿在相府待着，我便让他去马车上等我。”
随后，迟笙雀跃的声音传到顾朝时耳中，简直不亚于晴天霹雳。
“我们来时刚好看到你家的马车，我特意让人停到旁边，方便宴席结束送你回府。”
顾朝时：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