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勇和施大芳躲进了屋里,罗以娇认为的“协商”中断,现在他们不出门,也实在奈何他们不得,罗以娇只得先回家。

    临走,她还冲着屋里说道:“我刚刚的提议,你们好好考虑一下,看看觉得哪一个办法更适合你们,如果不确定,你们可以先试一试。”

    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她能提出建议,自然是不怕他们去实验的。

    试什么?当然是试一试到底是早上打架还是中午打架更好了!听懂了她意思的村民们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还有人朝她竖起大拇指。

    罗以娇板着小脸,没有同他们嬉皮笑脸的,协商解决事情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需要严肃对待。

    说完话,罗以娇板着小脸回家了,到了家,她把刚刚的事情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觉得她想要解决问题的流程没有错。

    受到了邻居影响,首先要做的就是确认事情,然后想一个解决办法,登门跟邻居协商,这是对待邻里关系的解决态度和流程,这几点她都是做到了的,当然了,也不是每一个邻居都是讲道理的人。

    甚至大部分制造问题的人都不会讲道理,只有受到影响的邻居才是会一次次登门、讲道理的,这时候如果遇上不讲理的邻居,走双方协商这条路不通的话,就要请物业来介入了,进行三方协商。

    村里自然没有“物业”,现在的物业是对道路、??电路、??水道管网、??路灯等进行改造,针对的是居住环境,村中的邻里纠纷处理归村长处理。如果是在厂里,职工之间发生矛盾了,也有领导和工会出门调解。

    现在的流程已经走到了她登门协商、提出建议,如果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们继续影响到邻居,她就要请村长出面了。

    捋完这些,罗以娇看了看天,现在离中午还有一会,阳光刚照进院子里,还不算太热,先把昨晚换下来的衣裳洗了,等洗完衣裳正好烧饭。

    夏天的衣裳最好洗了,本来又不脏,她又没下地,随便洗几下就好了,挂在院子了一会就晾干了;不像冬天的衣裳,又厚又重,现在又没有洗衣机,全靠手洗,光是洗完衣裳拧水都得费上好大的劲。

    罗以娇以前在省城读书的时候,寝室里的人洗袄子都是一人站一头,绞着反方向的拧水,两个人的力气比一个人大,这样拧出来的袄子没那么多水,也能干得快一点。

    衣裳挂上,罗以娇在衣裳上使劲拍了拍,擦了擦手上的水,穿上围裙就准备摘菜烧饭了;隔壁,罗勇家也在烧火做饭。

    罗勇也觉得今天施大芳有些奇怪,但他没敢问。他们两个经常动手的原因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恰恰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发展成大打出手。

    他要是问上一句怎么直接拉着他进门,不说一说,施大芳立刻就会变脸,把手中的东西朝他一扔,说什么“你这么能说会道你怎么当哑巴不说话?”,又或者说什么“你有多少话说不完要说啊?”、“外边有谁啊你这么想说话”等等。

    这些都是经验之谈,反正现在施大芳做什么他都不问了。

    施大芳这会也气着呢,罗以娇说的那些什么提议不提议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罗以娇的那些话和周围的目光,隐隐的讥讽,让她有一种他们的家事被当成了笑柄的感觉。

    青石镇的人民公社之前放过电影,施大芳也跟着人去镇上瞧过热闹的,里边有一个情节她还记得,是在一个屯里,有一户人家个个都豪横,在屯里大家都讨厌,背地里都议论,后来遇上不怕他们的,每次想做坏事,最后倒霉的都是自己。

    当时他们在台下看得可痛快了,尤其是看到坏人倒霉的时候,还鼓掌说好呢,看那户干坏事的人家就像是看跳梁小丑,回来的路上说起来,还骂活该呢。

    她感觉他们刚刚就成了电影里的那屯里的坏人家,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小丑一样。

    施大芳跟罗以娇只打过一回照面,作为村里的“厉害人物”,施大芳有自己的直觉。

    罗以娇跟村里的女同志不一样,村里的女同志们,要么厉害,要么窝囊,厉害的能跟她对骂,窝囊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罗以娇这两者都不是。

    罗以娇看着娇滴滴的,就跟之前那些知青差不多,看起来“好欺负”,但脾气秉性差远了,那些知青个个看不上乡下人,说话做事还讲究,她们一扬声就压过去了,哪怕有泼辣的,一对上吵不了两句就败下阵了。

    罗以娇说话不快不慢,但每一句话都能精准的让人火冒三丈,戳到别人痛脚。

    施大芳知道村里那些看热闹的都觉得奇怪,这些年登门的男女老少她不知道骂了多少,来一个骂一个,别人也不敢再管他们家的闲事了,罗以娇城里来的她照样骂,她不骂是知道骂了没用。

    照她看罗以娇的说话风格,就算她去罗以娇门前骂上半个小时,罗以娇可能才会懒洋洋的开了门,用一副惊讶的目光看着她,问上一句“渴不渴”?

    说不定对她能骂这么久,还能给她鼓鼓掌,夸她厉害呢。

    她刚刚才当了一回“小丑”,当然不会送上门给人看热闹。她现在就是一拳打到棉花上,生气又憋屈,而且罗以娇跟普通的知青还不一样,哪怕动了手都不怕,她在村里有人。

    罗永德一家人高马大,个个都有一把力气,一个男同志顶别人家两三个,罗老二罗卫仁在村里还有好几个狐朋狗友,一声招呼就能跟在后边帮衬当打手。

    家里的女同志也不是善茬,张英以前给妇女主任当过下手,说话做事都跟着带一点“官腔”,还有两个身体结实的儿媳妇,真对上,他们只能吃亏。

    中午吃了饭,罗以娇就坐在堂屋吹风。

    昨天刚劈好的柴火,今天用下来确实方便,省时省力,还不用人在灶膛下边守着了。她一个人烧饭,一顿饭用两根柴火就足够了,都不用额外加柴,还不用灶头锅灶两头转,每回光是添柴洗手都要洗上好几回。

    中午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光是看外边的天都知道太阳有多毒了,罗以娇连门都不敢出,现在这个位置还是她搬了好多次才找到的风水宝地,就在堂屋的边上,看着太阳就照到脚边了,但偶尔还有风吹过来,凉悠悠的,比什么风扇空调都管用。

    在这里坐上半个小时,感觉有些困了,罗以娇这才回房里午睡。

    上了床,她还在想,不知道她给隔壁罗勇家提的建议他们有没有听进去,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他们要是想实验一下现在这会儿正合适。

    不过一直到她睡醒,隔壁都没有动静,罗以娇心里有预感,她家隔壁可能就是不讲理的人。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他们,她昨天安排好的,今天还有一件事没做呢,她还得去问一问谁要去镇上赶集,帮她寄寄信的。

    罗以娇在脑子里想了一圈认识的人,最后有了目标。

    傍晚,村里人都陆续回家了。

    罗卫仁刚到家没一会,今天下了田,他浑身都是泥还没洗呢,刚洗了手,这会儿正在歇气,拿了个山梨啃着呢,就见罗以娇这个堂妹走了过来。

    罗卫仁顿时站起来,防备的看着她:“你怎么又来了?”

    他觉得罗以娇回回来都没好事,来一回他就要辛苦一回,昨天才去给她劈了柴呢。

    罗以娇当没看到,笑眯眯跟他打招呼:“三哥。”

    罗卫仁朝身后看了看,这会儿家里人都在忙着呢,没往这边看,他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人,恶狠狠的说道:“我跟你说罗三,你不要又有事啊,话我说在前头,你有事今天我也不干了!”

    罗以娇目光一变。

    她最讨厌别人叫她罗三了,她没有小名,小时候的玩伴觉得她名字不好叫,就按排行叫她罗三,上学过后,罗以娇就不肯让别人再叫这个名了。

    她以前不爱说话,但只要别人叫这个名字她就会不厌其烦,一遍遍的纠正。

    三三三,你才是三呢。

    罗以娇在村里最熟悉的就是大伯家了,其他人也只跟罗珍和王婶一家熟悉一点,她过来本来是想让大伯母在周围帮她问一问,她在村里不认识人,但大伯母肯定认识啊,有大伯母帮她介绍一下,她也好张口请人寄信。

    她是想请别人帮忙,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现在不要别人帮忙了,她只要罗卫仁给她跑腿寄信了。

    罗以娇开口:“三哥,你帮我个忙。”

    “不帮。”

    罗以娇从口袋里把信拿出来:“你去镇上帮我寄信吧。”

    “谁爱去谁去。”

    罗以娇点点头,拿着信就要进门:“行吧,那我去找大伯母啊,让她喊你。”

    罗卫仁:“...”

    他不怀疑,因为他妈是真的会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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