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瑶现在在家。

    罗以娇上门后,于瑶还有些抹不开面,笑容都收敛了,主动给罗以娇这个客人倒了杯水。

    之前她是希望罗以娇上门做客,她这个当主人家的再热情接待,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但是今天和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于瑶都不希望家里来客人。

    罗以娇大大方方喝了口水,把于瑶婶子的坐立难安都看在眼里。

    她开口:“婶子,我是因为王秋。”

    于瑶一听她开口就知道,来了来了。

    果然是要提起这件事了。

    于瑶有些勉强:“你也听人说了吧,我、我没脸啊我...”

    于瑶和王秋这对母女性格确实南辕北辙。

    王秋一个当事人呢,已经在村里大摇大摆的走动了,跟没事人一样了,于瑶婶充其量是不知情人,连门都不敢出。

    要说这两种性格的人最容易混得开,那肯定是前者。

    现代成功学实践的要素之一:厚脸皮。

    高道德感、脸皮薄的人往往只能守量,不能变量,极难成功。

    罗以娇有些唏嘘,连忙安慰她:“婶子,我已经知道了,王秋刚刚也去找过我。”

    于瑶婶子难开口,她也不是非要再听。

    于瑶苦相的脸一顿。

    王秋和余家伟的事情被发现后,于瑶搜肠刮肚,已经费劲了口舌都没把人劝动,王秋冥顽不灵,于瑶都有些心灰意冷了,也没空去管她,都不知道她出门了。

    王秋先去找了她,那现在?于瑶还带点期盼:“那她现在是在村里玩呢?”

    罗以娇看着她眨眨眼,没说话。

    于瑶婶子到现在还不肯接受现实,想用谎言来掩饰真相,她是能理解的,虽然婶子上了年纪,经历也不少,但面对至亲的人,总是做不到理性。

    人性如此,理解理解。

    于瑶胸脯起伏:“她爸昨天可是都放狠话了,不许余家伟再来找她!”

    罗以娇点点头:“对呀,所以她主动嘛。”

    王村长只说不许余家伟找王秋,没说王秋不许去找余家伟。

    于瑶捂着胸口捶了捶,她还能说什么?白菜长腿,拦不住啊。

    但要于瑶认下这门亲,她又不甘心。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秋这是要跳进火坑了,她是亲妈,不是后妈,肯定不能欢欢喜喜送她去吃苦受罪。

    这时,罗以娇缓缓送来一个主意:“婶子,别慌。”

    于瑶看过来。

    罗以娇淡定说道:“于婶,你知道人在青春期最容易做什么吗?”

    青春期这个问题,连罗永民和梁兰兰同志都不懂,更不提于瑶了,她摇摇头。

    “叛逆。”罗以娇嘴皮一掀:“这种时候,打、骂都是没有用的,你越是反对,她就越叛逆,越要跟你较劲,相反,你要是顺着她,她反倒没那么激烈了,这叫顺水推舟。”

    梁兰兰同志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青春期,但运用顺水推舟非常熟练,罗静芳就是被停掉了家里的补消,在钱和吃苦中做了选择。

    现在都要结婚了。

    于瑶一点就通,生活经验一下就丰富了,就是还有点犹豫:“王秋她没吃过什么苦...”

    罗以娇认真道:“婶子,在家里当牛做马还是去别人家里当牛做马?”

    有点选择权的,牛马人也不是不挑。

    王秋出门一趟,心情极好,高高兴兴的回到家。

    推开门,就看她爸她妈坐在堂屋。

    王秋一下子拘谨了:“爸、妈,你们都在家呢。”

    王村长两个相视一眼,由王村长这个当爸的出面,朝她招招手,等王秋走近,王村长慢慢开口:“我跟你妈商量过了,现在事情都这样了,想让我们同意你们也不是不行。”

    王秋眼睛一亮。

    她就出门了一趟,她爸妈态度就变了?

    她赶紧出门证实一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但很遗憾,今天是阴天,实在看不出来天气。王秋只能把王村长两个的态度转变归咎为,她跟余家伟的真诚打动了他们。

    她正要感谢,王村长抬抬手:“先别谢,我们好好来说说你们的以后。”

    王秋不大理解:“什么以后?”

    王村长现在心平气和,瞥了她一眼:“你们以后结婚了住哪里?吃什么喝什么?买不买衣裳鞋子?你跟他打算谁干家务,谁下地干活?”

    王秋被问得一片懵。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只有风花雪月和甜言蜜语,从来没有谈过柴米油盐。

    王村长把柴米油盐摆在明面上,王秋还有些不切实际,下意识张嘴说道:“伟、伟哥说会让我过得幸福的,不会让我累着的。”

    她不用听具体细节,一听到这些保证,她心里只剩下甜蜜了。

    王村长:“你相信他能为你们撑起一个家?”

    王秋想也不想:“当然!”

    王村长点点头:“那好,你说你相信,那你们就做给我们看,只要证明你们养家糊口的本事,我跟你妈就同意你们的事。”

    王秋迫不及待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余家伟。

    “我爸说了,新女婿都是要帮丈人家干活的,只要把家里一亩地的红薯给挖回去,就答应我们在一起。”

    身为村里的无业游民,余家伟不像城里人,对一亩地没什么概念,相反他从小就偷鸡摸狗,熟悉村里每一寸土地,知道地里的农作物什么时间成熟。

    后来有了经验,稍远一点的地他都不大乐意抬腿去。

    地里“白捡”他都要挑一挑,何况是把整整一亩地的红薯挖回去,挖红薯费时费力,多余的藤蔓要割一轮,挖出来的红薯要扒掉泥土,最后一背篓一背篓背回去,是一件辛苦活,余家伟说道:“不会是村长在故意为难我吧?”

    王秋惊讶的看着他:“不会的,我爸还说让我帮你呢,我们一起干活。”

    余家伟脚下踢了踢石子,有点烦躁:王秋能干什么活,还不是指望他一个人干。

    王秋没察觉到他的心情,跟他交代:“我爸说了,红薯不能在地里长久了,让我们明天就去,明天一早你记得早点到。”

    王秋也知道干活是辛苦的,但是能跟心爱的人一起干活,她又觉得没那么辛苦了。

    这就是她曾看过别人描绘的有情饮水饱了吧。

    王秋走后,余家伟脸上彻底不耐烦了,忍着怒气骂了声:草!

    第二天,余家伟准时出现在王家门前。

    村里向来没有秘密,他一出现,不到半个小时,村里就传遍了。刘艳跟马红霞母女两个说了声,挺着个大肚子就出门了,她也没忘了转去罗以娇家里,叫她一块去看热闹。

    王村长不愧是村长,做事就是迅速。

    罗以娇原本还想装一装,看刘艳一个大肚婆,也不啰嗦了,拿了钥匙,门一锁,就跟着刘艳看热闹去了。

    她连谁家的土地都不认识,但刘艳就不一样了。

    本地媳妇儿。

    直到到了地方,罗以娇忍不住了,看了看只距离他们一个田埂的土地上,王秋和余家伟蹲着割着薯藤,连说话都要小心:“嫂子,这么近看热闹真的好吗?”

    吃瓜都吃到当事人脸上了。

    在她的认知里,她以为看热闹是找个偏僻的地方,远远的看。

    是她低估了现在人看热闹的天性,还是她太收敛了?感觉格格不入啊。

    刘艳从兜里摸出一把南瓜子,大方的分了点给罗以娇,给她传送经验:“这你就不懂了吧,那热闹当然得当面看才叫热闹,你远远的看,那叫偷摸。”

    “咱们又不是做坏事,怕啥。”

    罗以娇接过,道了谢,不自觉的嗑起了瓜子,南瓜子晾晒过后又炒了一遍,有炒制过后的香味,嗑上瓜子后就不大容易停下来。

    瓜子的清脆声配合着刘艳的解释,罗以娇心里最后一丝放不开也没了。

    说得对,就应该正大光明看热闹。

    他们就站在田地旁边,王秋两个很快就发现他们了,看见罗以娇,王秋眼前一亮。

    罗以娇尔康手,郑重的说道:“我就是来看看,好好干活,别偷懒,加油!”

    王秋深受鼓舞,重重点头:“嗯,我们会的。”

    余家伟在旁边黑了脸。

    刘艳悄悄跟她咬耳朵:“你看他们两个,下地干活还穿好衣裳来,干不了一会就知道累了。”

    罗以娇认真看了看,果然跟刘艳说的一样,王秋穿的是一件橘色的衬衣,灰色的长裤、胶鞋,余家伟不知从哪儿弄到一件工装,脚下还蹬了一双皮鞋,连头发都梳得油光水滑。

    有点工人同志那味了,出现在乡间田野就有点不合适了,这些衣服版型修身,其实不如穿旧衣服干活方便。

    罗以娇有点可惜,好好一双皮鞋就毁了。

    刘艳的话没一会就应验了,土地不平坦,踩在上面挤脚,王秋还好,胶鞋适合干活,余家伟穿着皮鞋,滋味不好受,咬着牙继续坚持。

    王秋好心劝他:“要不回去换一双鞋,我爸的胶鞋在家里放着没穿呢。”

    余家伟黑着脸:“不用,我好得很。”

    罗以娇两个一阵发笑,相比罗以娇捂着小嘴偷偷笑,刘艳就笑得不客气了,笑完了,又小声跟罗以娇说道:“哎呦,你听听人家说的,“我好得很”。”

    余家伟:真是够了,他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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