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罗以娇处处问话都在点子上,而且并没有说错。

    是,是她出的主意,让她爸妈假意答应她跟余家伟的事,暗地里让他们去地里干活,让余家伟暴露出真面目,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分手,但她的做法真的错了吗?

    就像她问的,如果她没有提出这个主意,那以后的日子确实是一言难尽,罗以娇及时让她刹车,劝阻了一桩不合适的婚事,从这一点说,王秋不止不应该跟她计较,甚至在得知事情的始末后应该跟她道谢。

    都说毁人姻缘要挨天打雷劈,罗以娇可是冒着被天打雷劈的风险在帮她。

    这是多么伟大的精神啊。

    王秋很快说服了自己,脸上的质问也变成了愧疚,诚心实意的鞠了一躬:“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

    罗以娇十分坦然的受了她的礼,摆摆手,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没事没事,年轻人嘛,有点冲动是正常的,第一次谈恋爱难免昏头,不能分辨真情假意,多谈几次恋爱你就明白了,只会在嘴上甜言蜜语的没用,关键的时候靠不住。”

    王秋想到了余家伟,感慨认同:“确实是这样。”

    她第一次自由恋爱就遇上了这种。

    甜言蜜语的时候觉得他是个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到真枪实弹就成软脚虾了。

    王秋诚意求教:“那哪一种能靠得住呢?”

    罗以娇斜睨她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

    都在男同志身上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孜孜不倦呢。

    哪一种都靠不住!

    她想了想王秋这个人,理性给她分析:“如果自身懒惰,要依靠着点别人,那就挑一个勤快能干,脾气好的,最好长相过得去,但是甜言蜜语什么的你不要想了,过日子没有什么花前月下;如果不是处处想要依靠人,那你可以挑一个模样好,符合你喜好的,每天看着也有意思。”

    王秋反问道:“你看上姜渝同志就是后者吗?”

    ......话有点多了啊。

    罗以娇棱模两可回了句:“都有。”

    王秋扬了扬下巴:“我想好了要找什么样的。”

    罗以娇努努嘴:“说说。”

    她没回,先问了句:“你真买收音机了?”

    “买了。”

    这个收音机买得值,天天都能听见动静。

    现在天气冷,村里人也都不像一开始热情,学会了在家里一躺,开两条门缝也能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可比坐在大伯家院子里悠闲。

    上了年纪的大爷往椅子上随意一靠,指挥儿孙给泡上杯茶,跟着收音机的声摇摇摆摆,哼上几句,这日子堪比神仙日子了。

    罗以娇作为支持收音机的人,在大爷大妈们心里,那就是新时代的孝孙,是村里年轻同志们的榜样,在中老年人这个群体中名声大躁,提起没有不夸的。

    按他们说的,这就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呐。

    他们这群中老年人可不是忘本的人。

    有良心的。

    王秋鼓鼓嘴,发下宏愿:“我就找一个给我买收音机的人!”

    好朋友有的,她也得有。

    罗以娇有些楞,呆呆的鼓掌拍手:“嗯,很有上进心,很有目标,你加油。”

    作为好朋友,她不好打击王秋的宏伟目标。

    收音机是想买就买的吗?放眼整个村,也只有她买了一台,放眼整个镇上,也没几家人买了,王秋一上来就挑战高难度,这种勇气还是值得鼓励的。

    等吧,再等几年,能买收音机的人就多了,可以慢慢挑了。

    村里的、镇上的,到时候应有尽有。

    王秋扬着下巴,失恋的悲伤在她身上看不见了,只看见另一个火焰冉冉升起,比恋爱还要火热,这团火焰名为“收音机”,至于买收音机的人排在次要。

    不过...罗以娇警惕的开口:“你想找谁给你买?”

    她环着臂膀。

    现在能买收音机的人只有她,王秋总不会是在说她吧?虽然觉得不可能,但罗以娇一向喜欢把人往坏处想,把事情往失败的方向想,她先问一问不犯毛病,要把最不可能的选项先排除才能安心。

    没办法,她就是戒备心太重了。

    王秋完全没领悟她话中的深意,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呢,反正我以后要找一个能给我买收音机的人。”

    余家伟会甜言蜜语,但是在关键时候不行,没有能力,能买上收音机的,就表示这个人有能力,不是余家伟那种绣花枕头。

    她可都是好好在脑子里想过的。

    罗以娇放心了,还安慰她:“没事,不着急,慢慢找。”

    王秋点点头。

    “你说的话跟我爸一样。”

    罗以娇:...倒是不用对比。

    王秋捅了捅她的肩膀,整张脸都写满了八卦:“娇娇,你怎么喜欢上姜渝同志了。”

    “你不知道,姜渝同志以前当知青的时候有多受欢迎,村里的未婚女同志都看上他了,丽娟,阿芳她们出嫁的时候还惦记着姜知青呢,大家都以为姜知青不会回来了,谁曾想他现在又回村里来了...”

    姜渝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罗同志靠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拿着厚厚的计划书,加快脚步,在罗以娇面前停下,伸出双手,把计划书递到面前:“罗同志请看。”

    罗以娇视线下瞥,顿了顿,从他手中接过。

    指了指:“姜同志请坐。”

    姜渝顺从落座。

    罗以娇在他身边坐下,翻开计划书的时候,随意问了句:“姜同志还记得丽娟和阿芳吗?”

    姜渝双手搭在膝上,坐得端正笔直,闻言,俊秀的脸上茫然看过去:“丽娟和阿芳,那是谁?”

    罗以娇翻开书页,语气上扬:“我也不认识。”

    姜渝点头,没有再多问。

    罗以娇手掌落在纸页上,侧过头:“中午的时候我想了想,觉得姜同志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姜渝抬眼,触碰到那双灼目明亮的双眼,像被烫了一下,很快收回视线:“好的,罗同志。”

    罗以娇勾起嘴角:“既然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再叫同志会不会太生分了?”

    姜渝抿了抿唇,他的教养让他十分尊重女同志的意见,很快说道:“那罗同志平时怎么称呼好朋友的,就怎么称呼我吧。”

    她平常都是直呼大名,罗珍、王秋。

    她说道:“我都是叫她们叠字,不过姜同志是男同志,不好这样称呼,那我叫你啊渝吧。”

    她往姜渝身边倾了倾,娇娇软软的叫唤了声:“啊渝。”

    过于尊重女同志,就会被她这种居心叵测的女同志占了大便宜。

    姜渝整个人都被这一声定住了,有一种异样在心间缓缓升起,蔓延至整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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