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南方这段时间里的暗中观察,她发现:杨彩珠是个讲究人。

    知青大部分都是城市人的,区别只有城市的繁华与富裕程度,小部分是城乡结合部的,还有些农村学子,无论是哪的,都是读过书的,初中文化都是有的。

    读书人嘛,生活上讲究些,好像也说得过去。

    可是,南方觉得,杨彩珠太过讲究些了。

    比如:头发每天洗一次;菜盛到盘子里后摆得整整齐齐;不碰别人碗里的东西;如果别人用筷子碰过她的菜,那就不会再吃了;烧一次饭,一直在洗手擦手;每天都涂雪花膏……

    这些都是小事,单拎一个出来似乎都很正常,合在一起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一个特别注重卫生,有点洁癖,还有点爱美的人。

    南方还负责养鸡场白天事务的时候,偷偷问过庄春柳与姚彩莉,两人均表示:杨彩珠以前不这样的。

    以前的杨彩珠,说不上懒,但也绝对不勤快,地里的活,是能少干,就少干,可不像现在,竟然在采石队干得风生水起,工分也赚了老不少。

    也正是因为杨彩珠没那么勤快,但饭量又比一般的女知青大,下乡几年,也没见杨彩珠家里给她寄补助,所以当杨彩珠答应与陈伟奇订婚时,知青们都不是很惊讶。

    靠自己活不下,找个人也不失为一个出路,只要自己乐意就行。

    一切的变化,始于杨彩珠的一次发烧。

    估计是冷热交替的时候,衣服没穿够,杨彩珠有一天突然发烧了,烧得还挺严重,知青们想带杨彩珠去镇上看看,但杨彩珠不想浪费那个钱,决定熬一熬。

    这一熬就是三天,第三天的傍晚,知青们下工回去后,发现中午还躺在床上状态非常差的杨彩珠,竟然能好好坐起来,精神头看着不错,人也不说胡话了。

    知青们都为杨彩珠感到高兴。

    可没多久,杨彩珠就拒绝了陈伟奇的婚事,态度还非常强硬,和平时闷不吭声,有些不会说话的表现,完全不一样,那嘴皮子,利索得很。

    在那之后,杨彩珠虽然在农场里不是多活跃,也没与哪个知青关系特别好,但遇到事情的话,不再和以前一样,随大流,时不时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要是不满意的,当场就顶回去了。

    知青们都觉得,这样的杨彩珠挺好的。

    南方不觉得一次发烧,能让人有这么大的变化,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也因此,再回过头看杨彩珠讲究的行为,就觉得哪哪都奇怪了。

    听师傅说,有些修士可以对人进行夺舍,难道杨彩珠是这样的情况?

    当初杨彩珠还对自己的玉佩那么感兴趣,如今自己也是个修士了,自然知道玉佩的宝贵,杨彩珠说不定就是知道自己这玉佩的奇妙之处,故意那样说的。

    可如果杨彩珠是修士的话,她怎么没注意到对方在修炼呢?

    排除掉每天上工、吃饭的时间,这些时候都有其他人在,自然是无法修炼的,杨彩珠能修炼的时间应该也就晚上睡觉的这段时间。

    可南方从未见过杨彩珠出来。

    师傅也说,没有感受到杨彩珠在宿舍内修炼的灵气波动。

    难道她不需要修炼?

    还有,她之前把代表选任权放弃的事情,也都透着奇怪,南方实在想不通,于是决定不再想,师傅说了,只要实力上去了,管它什么算计,都不在话下。

    ……

    夜里,又是一个人上工值班。

    自从开始了值夜班的生活,南方觉得在农场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

    晚上的时候修炼,白天的时候睡觉,和知青们见面交流的时间,也就剩下每天早饭和晚饭的时候,至于中饭?已经被南方挪到了晚上。

    吃不吃的话,就看当天晚上修炼的进度了。

    有的时候修炼顺畅,一睁眼,一闭眼,就到了早上;有时候不那么顺畅,第一个周天结束的时候,也才凌晨一两点,南方就会把提前备好的饭吃了。

    更多的时候,南方是作为夜宵吃了的。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十月底的时候,红星大队里秋收工作结束了,知青们在结算好工分后,扛着一袋袋粮食回到了农场。

    知青们回农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囤柴火。

    同安镇的冬天很冷,他们需要趁这个时候多囤一些柴火,才能过一个暖冬。

    就连南方这个作息和大家不一样的人,也每天抽出早上的时间,跟着知青们一起到远处的山里去捡树枝。

    大队里面的麦秆之类的都是非常好的烧火资料,可惜这些都是大队的财产,往年知青们还在大队的时候,大队自然是分一些给知青,如今,却是没有这个待遇了。

    同安镇这边大部分是平地,山不多,且山里的树枝只能捡一些枯枝,或者折一些长得特别茂盛特别快的树的枝条,其他的树是不能随意砍的。

    所以,辛苦多天,捡回来的树枝并不够一个冬天用的。

    田里的田菁也可以烧,但为了更好地淡化盐碱地,知青们不打算砍田菁。

    没有办法,柴火只能慢慢囤,不愿意囤或者嫌麻烦的,当然有便捷的方法,那就是去镇上买煤炭、煤球。

    但这需要票,还需要钱,大部分知青都没有。

    黑市里的又比较贵,对于知青们而言,能省就省,实在不够了,那就靠一身正气扛过冬天,几乎年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南方家里给她寄了一些煤炭票,但南方暂时还没去买。

    尽管作息和知青们区分开了,但值班室目前不是她一个人用,白天的时候,姚彩莉和庄春柳也会在值班室休息,她现在买煤炭回来,无论放在值班室还是宿舍,都有些太扎眼了。

    她想等师傅闭关结束后,再抽空单独去镇上买一下,然后直接放到空间里面。

    用的时候拿出来就行了。

    农场进入了难得比较清闲的时候。

    倒也不是说没事情做了,而是事情都没那么紧急了,现在也是每天都有人去采石、挖泥沙的,但因为不着急,所以可以慢慢来,还有其他知青帮忙,也就轻松了不少。

    当然了,工分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大家也都不在意,农闲的时候有工分赚就不错了,要求哪有那么多。

    这时候,就有人羡慕起南方和养鸡场白天的两人了。

    有人提出想要参与养鸡场晚上值班的工作,也有人提出要加入养鸡场,成为养殖员。

    理由都是,为养鸡场的知青们分担工作压力。

    养鸡场三人自然知道提出这些意见的人是什么想法,无非就是眼红他们农闲也能赚那么多工分嘛。

    上个星期,养鸡场把第一批公鸡全都送到了同安镇农副产品中心,扣除他们自己吃掉的一只,还剩下七只公鸡,因为吃得好,养得也精细,出栏的时候每只都在五斤以上。

    公鸡单价比母鸡贵一些,一块五一斤,同安镇农副产品中心收购的话,便宜一毛。他们七只公鸡,一共三十七斤半,卖了五十二块五毛。

    这是农场自建立养鸡场来的第一笔收入。

    知青们看到这笔钱时,无不是眼睛放光,坚持了这么久,他们终于是见到回报了,这仅仅是七只公鸡,他们农场里面还有不少公鸡呢。

    第一批母鸡也有一些陆陆续续在下蛋了,以后,那就是长长久久的收入了!

    就算过了第一年,明年开始要上交供应鸡、供应蛋,那也上交后剩下的,也很不错啊。

    起码,他们农场的工分,以后也是值钱了。虽然之前都知道红星农场会越来越好,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还是让大家伙非常高兴。

    也正是因此,现在农闲了,有些人就打上了养鸡场工作的主意。

    南方能够理解,但也并不高兴,谁会高兴觊觎自己工作的人呢,特别是这个工作,自己做得还挺开心的。

    南方直接表态:“我想问问,也想值班的同志,是想一直做呢?还是就做一段时间,或者是其他安排?这工作,可不是过家家,能够今天干一会儿,明天不干,想干的时候,又来干一天的。”

    想要赚值班工分的人是舒建设,这人南方非常有印象,之前和杨彩珠吵过,还是农场里臭脚的男知青之一,和另外一个臭脚的男知青两人一个宿舍。

    听贺庆丰说,平时做事还算可以,但总想着少干点,有机会休息,绝对不会浪费。

    南方记得这个人好像还想和大队里的一个队员结婚,现在这是没后续了么?南方打算这边结束后就问问其他人。

    舒建设想也没想地回答:“当然是这段时间了,其他时候我还得下地呢,可不像你,为了躲懒,一天地也不下。”

    这人说的是什么鬼话?

    虽然吧,她确实不喜欢下地,但之间安排她下地的时候,她可没躲懒。选择值班这份工作也有自己的私心,但也不是每个人能接受常年昼夜颠倒的好吧。

    怎么话到了舒建设嘴里,就没一句好的。

    南方可不惯着对方:“哦,那按舒知青你的意思,你这是想偷懒了,所以要来值班是么?”

    经南方这么一说,舒建设也发现了自己刚刚话中的矛盾,连忙找补:“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南知青,你不要混淆黑白。我是没你这么会说,但我工作可绝对不含糊。”

    南方:“呵,先不说我会不会讲话了,我就问,这工作认不认真,什么时候和会不会讲话扯上关系了,舒知青,你是觉得我们农场里平时话多的人,工作不积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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