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棠四肢被水草缠住无法动弹，只能仍由海平面上升淹没他的口鼻，呛水的滋味并不好受，咸腥的海水吸入肺腑，窒息感要把他吞噬。
“大人，您不是河伯后人吗？为什么救不了我们？”“狗官，吃着皇粮不做事，活该家破人亡！”“朝廷养着你们这些人就是为了吃我们啊......”
一只瘦小的手臂抓住他的臂膀，看似弱小实则充满力量，把他从海水中捞上岸。就像很多年前他救过那么多溺水的孩子一样，如今也有人把他从漩涡中拽出来。
在他的记忆里，那时候的南念瘦小却有着无限生命力，伯棠咳嗽不止终于从梦魇中挣脱，朦胧间看到长大成人的南念，自言自语：“还好，还好，咳咳咳。”
南念对他的话摸不着头脑，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师叔，我们被人算计掉入魇灵的腹中了，你快醒醒。我们得赶快去找阿杳姐姐她们。”
魇灵，顾名思义就是因魇中境而产生的精怪，无形无色常常混迹在浓雾之中，捕食生灵的噩梦怨气，人落入其中并不致命，致命的是有人利用魇灵偷袭。
“魇灵？”伯棠经过她一提醒，才晓得自己处于何种境地，“能够有如此力量的魇灵世间罕有，魇中境当真是得天独厚的滋养它生长的圣地。”
南念把摔倒地上的伏羲琴抱起来，好在有法术护着琴身，不然这把琴就废了。
伯棠的手脚发麻，撑着桌案站起来，“用琴音判断方向，沈斋主给的芥子可以用上。”
她盘腿坐下把伏羲琴搭在膝上，指尖在琴弦上随意拨弄了几下，伯棠听声辩位朝西南方向丢出一枚芥子，扭曲地场景变成另一个地方的景象。
两人对视一下，捏碎手中的芥子，瞬移到了那道幻象之中，海浪冲刷着黑色的砂石，卷起的浮沫在青天白日下变得焦灼。
“说什么来什么，伯大人这边！”
宽阔的海岸上两两对峙，沈杳朝他们笑了笑，南念松了一口气，正当要上前叙旧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周玄瞳。
顿觉情况不妙，伯棠似乎也察觉到些什么，心念传音给南念：“待会儿不用管我，要是魔蛟发难就跑。”
“是，师叔。”南念是不会跑的，当年躲在前辈的身后是因为羽翼尚未丰满，如今在躲在后面就算不得真正的成长。
逍遥门有谁不识魔蛟，当年三洲死了多少弟子，周玄瞳的模样那是深深刻在逍遥门人的脑子里，血海深仇怎能说忘就忘？
明面上比试的四个人，暗地里只针对周玄瞳而已。伯棠当然知道自己是应泷小爷之约，见证这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比试。
沈杳与周玄瞳各占一侧，相对应的秦笑尘与泷乐之。
“泷乐之，逍遥门第一要诀是什么？”她迎着海风望着周玄瞳，鬓间几缕发丝微扬，眼尾那一点朱砂痣格外显眼。
泷乐之沉默一阵，提起剑指着她，不耐烦道：“废话少说。”
周玄瞳用余光瞥一眼潮起潮落的海面，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嘴角不经意勾起。沈杳看得真切，也随着他一般勾起嘴角：“周玄瞳，你是不是觉得今日定能赢我？”
“有乐之在，自然胜算无疑。大人，这世间若要分一个胜负，我赌你胜。可若是只分一个对错，这又是何必？”
沈杳祭出长刀，抚摸着光洁的刀身，“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千般万般不得已，最终也逃不过因果报应。周玄瞳，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周玄瞳手腕一使劲，弯刀握在手中，故作遗憾道：“因果报应？说得好，大人啊，可我从来都不信命。”
泷乐之侧目瞅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失望的发现周玄瞳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心里更加悲凉。
“得罪了。”周玄瞳闪现到泷乐之身后，弯刀离泷乐之的脖颈只有一寸时，他震惊于他眼底的凉意，待发觉到不对劲，泷乐之毫不犹豫地砍掉他一只手臂。
弯刀落在砂石上扬起灰尘，龙族的再生能力使得周玄瞳再次长出粗壮的臂膀：“乐之，你？”
另一只手的弯刀抵在泷乐之的眉骨，却迟迟下不了手，周玄瞳此生第一次犹豫了，他怀疑是沈杳用意念控制住泷乐之。他扭转脑袋，直勾勾看着她：“大人，你比我想的还要冷漠无情，都把亲小叔当傀儡用了。”
泷乐之毫不犹豫地刺穿他的心脏，弯刀滑落在他的眉骨带出一道血痕，周玄瞳咬牙宁可固执认为是沈杳的错，却不敢多看他一眼，就像当年泷乐之知道受骗后疯狂给他找补一样。
泷乐之明知他的弯刀不会落下，却还是选择就地斩断那条手臂。同样的场景，当年他们不过相视一笑，将计就计骗过沈杳，沈杳分心好让泷乐之占领上风，就只是一场比试而已。
今时不同往日，同样的默契不一样的结局，泷乐之把他的心脏一整个的掏了出来，龙心在他掌中跳动，苦笑着说出他此生最冰凉的一句：“我还以为你的心也是黑的。”
周玄瞳吐出一口鲜血溅了泷乐之一身，泷乐之把他的心一点点捏碎，“当年你背信弃义，如今尽数还给你。你我不必为挚友，有的只是死敌。”
周玄瞳双眼猩红，大声狂笑，笑自己更笑世道，“大人，我不过是窃取一张人皮苟活于人世，就得受你们这般折辱吗？”
这一世他不过就是一只水蛟，要想进入人族居所，必须割下活人的皮囊才能躲过护城阵的剿灭，一张人皮只能用几个月。所以他在人世多年杀过乞丐、病秧子、废人，他认为这三类人于天道无用，自然也不会遭到天谴。
“周玄瞳佯装人族的把戏玩够了吗？难道还需要我一件件拆穿你的阴谋诡计吗？”沈杳靠近浑身是血的他，当真可怜，可那些因他死去的三洲百姓那个不比他可怜。
周玄瞳：“龙女大人，你这话说得当真虚伪，你我本就是一路人。论佯装人族我还得跟您学习，千百年来重溟多是效仿您的丰功伟绩，我也不例外。”
“人族兴盛尽在你的掌握之中，重溟反而越发混乱不堪，身为龙族却偏心异族戕害同族。你若无心为王，何必屠杀王族不留活口。这就是你的为神之道，大爱无私？众生平等在你眼里也只限于人族对吗？”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的血洞难以痊愈，人皮彻底被损毁，周玄瞳显出原型。沈杳一把抓住泷乐之往后躲，秦笑尘与她交流眼神，取下酒葫芦念咒。
黑蛟撑碎人皮，庞大的身躯盘踞整片海岸，张开血盆大口嘶吼：“我有什么错！”
弱小就应该覆灭，强大才有存在的资格。他不满龙女，不满天道，更不满人族兴盛千年。他想要成为人，却无法成为堂堂正正的人。他想成为苍龙一样的天道，想成人就成人，想成龙就成龙，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他的憎恨是复杂的，更是每一世周玄瞳的积怨。应阿京杀他却不让他魂飞魄散，让他几世为人通晓人世道理，尝遍人生百态。一朝升天，一朝落魄，他纸醉金迷过也曾光风霁月，他富贵他贫贱。
此生为龙族却是一只人人喊打的畜牲，他穿梭在大街小巷，妒恨那些四肢健全的人糟践自己的人生。臆想着自己如果是他们一定会好好过完一生，等他反应过来时龙族掠夺的本性已经把人活剥，于是水蛟披上人皮重拾人族的身份。
他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却无比的渴望成为一个人。他厌恶龙族的野蛮嗜杀成性，喜欢人间的万家灯火。可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嗜血，好不容易找到当年的龙女的转世，以为可以抱上大腿脱离重溟王族，却被当做别有所图。
应阿京因心月狐惩罚他尝尽人生百苦，让他认可人族的身份后再投生长生种，神魂就此不得安宁。
周玄瞳没有一丝怨怼，成王败寇他心甘情愿。启旻祀告诉他可以助他成人，作为交换他必须化龙后把龙躯给启旻祀。
启旻祀并没有逼迫他做出抉择，甚至只是讲了一个笑话给他听：“知道应阿京为何可以生生世世为人？因为她舍得拿自己去赌，你不妨也拿自己去赌赌，既然你难以忍受龙族的身份，那么就抛下一切去赌此生。”
只要在常世化龙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应阿京无法帮助他成人，那周玄瞳就另寻他法。他从不后悔这样的选择，泷乐之无条件的信任鼓舞他走向疯狂。
化龙之法自然是有违天道，泷乐之及时悬崖勒马也劝不回挚友，只能在周玄瞳发狂时沈杳掩护，被他咬断了的半截身子。眼睁睁看着挚友死在血泊之中，他想的是找到启旻祀救活泷乐之就好。
可惜周玄瞳失败了，应阿京最后一道天谴诛杀了他，魂飞魄散之前他想再看一眼这个烟火人间，就是这一眼把他困在了魇中境，三洲变成一片汪洋，昔日灯火通明瞬间化作泡影。
“我没有错！”他不断重复这一句话，可耳畔回响着的全是“都是我的错。”
“大人，您不是河伯后人吗？为什么救不了我们？”“狗官，吃着皇粮不做事，活该家破人亡！”“朝廷养着你们这些人就是为了吃我们啊......”
一只瘦小的手臂抓住他的臂膀，看似弱小实则充满力量，把他从海水中捞上岸。就像很多年前他救过那么多溺水的孩子一样，如今也有人把他从漩涡中拽出来。
在他的记忆里，那时候的南念瘦小却有着无限生命力，伯棠咳嗽不止终于从梦魇中挣脱，朦胧间看到长大成人的南念，自言自语：“还好，还好，咳咳咳。”
南念对他的话摸不着头脑，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师叔，我们被人算计掉入魇灵的腹中了，你快醒醒。我们得赶快去找阿杳姐姐她们。”
魇灵，顾名思义就是因魇中境而产生的精怪，无形无色常常混迹在浓雾之中，捕食生灵的噩梦怨气，人落入其中并不致命，致命的是有人利用魇灵偷袭。
“魇灵？”伯棠经过她一提醒，才晓得自己处于何种境地，“能够有如此力量的魇灵世间罕有，魇中境当真是得天独厚的滋养它生长的圣地。”
南念把摔倒地上的伏羲琴抱起来，好在有法术护着琴身，不然这把琴就废了。
伯棠的手脚发麻，撑着桌案站起来，“用琴音判断方向，沈斋主给的芥子可以用上。”
她盘腿坐下把伏羲琴搭在膝上，指尖在琴弦上随意拨弄了几下，伯棠听声辩位朝西南方向丢出一枚芥子，扭曲地场景变成另一个地方的景象。
两人对视一下，捏碎手中的芥子，瞬移到了那道幻象之中，海浪冲刷着黑色的砂石，卷起的浮沫在青天白日下变得焦灼。
“说什么来什么，伯大人这边！”
宽阔的海岸上两两对峙，沈杳朝他们笑了笑，南念松了一口气，正当要上前叙旧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周玄瞳。
顿觉情况不妙，伯棠似乎也察觉到些什么，心念传音给南念：“待会儿不用管我，要是魔蛟发难就跑。”
“是，师叔。”南念是不会跑的，当年躲在前辈的身后是因为羽翼尚未丰满，如今在躲在后面就算不得真正的成长。
逍遥门有谁不识魔蛟，当年三洲死了多少弟子，周玄瞳的模样那是深深刻在逍遥门人的脑子里，血海深仇怎能说忘就忘？
明面上比试的四个人，暗地里只针对周玄瞳而已。伯棠当然知道自己是应泷小爷之约，见证这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比试。
沈杳与周玄瞳各占一侧，相对应的秦笑尘与泷乐之。
“泷乐之，逍遥门第一要诀是什么？”她迎着海风望着周玄瞳，鬓间几缕发丝微扬，眼尾那一点朱砂痣格外显眼。
泷乐之沉默一阵，提起剑指着她，不耐烦道：“废话少说。”
周玄瞳用余光瞥一眼潮起潮落的海面，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嘴角不经意勾起。沈杳看得真切，也随着他一般勾起嘴角：“周玄瞳，你是不是觉得今日定能赢我？”
“有乐之在，自然胜算无疑。大人，这世间若要分一个胜负，我赌你胜。可若是只分一个对错，这又是何必？”
沈杳祭出长刀，抚摸着光洁的刀身，“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千般万般不得已，最终也逃不过因果报应。周玄瞳，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周玄瞳手腕一使劲，弯刀握在手中，故作遗憾道：“因果报应？说得好，大人啊，可我从来都不信命。”
泷乐之侧目瞅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失望的发现周玄瞳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心里更加悲凉。
“得罪了。”周玄瞳闪现到泷乐之身后，弯刀离泷乐之的脖颈只有一寸时，他震惊于他眼底的凉意，待发觉到不对劲，泷乐之毫不犹豫地砍掉他一只手臂。
弯刀落在砂石上扬起灰尘，龙族的再生能力使得周玄瞳再次长出粗壮的臂膀：“乐之，你？”
另一只手的弯刀抵在泷乐之的眉骨，却迟迟下不了手，周玄瞳此生第一次犹豫了，他怀疑是沈杳用意念控制住泷乐之。他扭转脑袋，直勾勾看着她：“大人，你比我想的还要冷漠无情，都把亲小叔当傀儡用了。”
泷乐之毫不犹豫地刺穿他的心脏，弯刀滑落在他的眉骨带出一道血痕，周玄瞳咬牙宁可固执认为是沈杳的错，却不敢多看他一眼，就像当年泷乐之知道受骗后疯狂给他找补一样。
泷乐之明知他的弯刀不会落下，却还是选择就地斩断那条手臂。同样的场景，当年他们不过相视一笑，将计就计骗过沈杳，沈杳分心好让泷乐之占领上风，就只是一场比试而已。
今时不同往日，同样的默契不一样的结局，泷乐之把他的心脏一整个的掏了出来，龙心在他掌中跳动，苦笑着说出他此生最冰凉的一句：“我还以为你的心也是黑的。”
周玄瞳吐出一口鲜血溅了泷乐之一身，泷乐之把他的心一点点捏碎，“当年你背信弃义，如今尽数还给你。你我不必为挚友，有的只是死敌。”
周玄瞳双眼猩红，大声狂笑，笑自己更笑世道，“大人，我不过是窃取一张人皮苟活于人世，就得受你们这般折辱吗？”
这一世他不过就是一只水蛟，要想进入人族居所，必须割下活人的皮囊才能躲过护城阵的剿灭，一张人皮只能用几个月。所以他在人世多年杀过乞丐、病秧子、废人，他认为这三类人于天道无用，自然也不会遭到天谴。
“周玄瞳佯装人族的把戏玩够了吗？难道还需要我一件件拆穿你的阴谋诡计吗？”沈杳靠近浑身是血的他，当真可怜，可那些因他死去的三洲百姓那个不比他可怜。
周玄瞳：“龙女大人，你这话说得当真虚伪，你我本就是一路人。论佯装人族我还得跟您学习，千百年来重溟多是效仿您的丰功伟绩，我也不例外。”
“人族兴盛尽在你的掌握之中，重溟反而越发混乱不堪，身为龙族却偏心异族戕害同族。你若无心为王，何必屠杀王族不留活口。这就是你的为神之道，大爱无私？众生平等在你眼里也只限于人族对吗？”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的血洞难以痊愈，人皮彻底被损毁，周玄瞳显出原型。沈杳一把抓住泷乐之往后躲，秦笑尘与她交流眼神，取下酒葫芦念咒。
黑蛟撑碎人皮，庞大的身躯盘踞整片海岸，张开血盆大口嘶吼：“我有什么错！”
弱小就应该覆灭，强大才有存在的资格。他不满龙女，不满天道，更不满人族兴盛千年。他想要成为人，却无法成为堂堂正正的人。他想成为苍龙一样的天道，想成人就成人，想成龙就成龙，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他的憎恨是复杂的，更是每一世周玄瞳的积怨。应阿京杀他却不让他魂飞魄散，让他几世为人通晓人世道理，尝遍人生百态。一朝升天，一朝落魄，他纸醉金迷过也曾光风霁月，他富贵他贫贱。
此生为龙族却是一只人人喊打的畜牲，他穿梭在大街小巷，妒恨那些四肢健全的人糟践自己的人生。臆想着自己如果是他们一定会好好过完一生，等他反应过来时龙族掠夺的本性已经把人活剥，于是水蛟披上人皮重拾人族的身份。
他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却无比的渴望成为一个人。他厌恶龙族的野蛮嗜杀成性，喜欢人间的万家灯火。可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嗜血，好不容易找到当年的龙女的转世，以为可以抱上大腿脱离重溟王族，却被当做别有所图。
应阿京因心月狐惩罚他尝尽人生百苦，让他认可人族的身份后再投生长生种，神魂就此不得安宁。
周玄瞳没有一丝怨怼，成王败寇他心甘情愿。启旻祀告诉他可以助他成人，作为交换他必须化龙后把龙躯给启旻祀。
启旻祀并没有逼迫他做出抉择，甚至只是讲了一个笑话给他听：“知道应阿京为何可以生生世世为人？因为她舍得拿自己去赌，你不妨也拿自己去赌赌，既然你难以忍受龙族的身份，那么就抛下一切去赌此生。”
只要在常世化龙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应阿京无法帮助他成人，那周玄瞳就另寻他法。他从不后悔这样的选择，泷乐之无条件的信任鼓舞他走向疯狂。
化龙之法自然是有违天道，泷乐之及时悬崖勒马也劝不回挚友，只能在周玄瞳发狂时沈杳掩护，被他咬断了的半截身子。眼睁睁看着挚友死在血泊之中，他想的是找到启旻祀救活泷乐之就好。
可惜周玄瞳失败了，应阿京最后一道天谴诛杀了他，魂飞魄散之前他想再看一眼这个烟火人间，就是这一眼把他困在了魇中境，三洲变成一片汪洋，昔日灯火通明瞬间化作泡影。
“我没有错！”他不断重复这一句话，可耳畔回响着的全是“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