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寒梅（四）
白幡挂满了东宫中的每一处，羡容目力所及皆是一片惨白，随着寒风的吹拂令人心烦意乱地飘扬着。
李季贞的梓宫依照礼制在披香殿停灵七日，出入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但羡容知道这并不只是因为李季贞这个太子妃有多么令人敬佩，还是因为她出身建州李氏嫡系，还是敬成皇后的外甥女，总会有些人想借此机会来攀附李家和东宫。
羡容捧着热茶倚在屏风边上，探头出来看着正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也是李季贞心里最无力的点吧。
“又在这看什么呢？”
一道打趣的声音从羡容身后传来，她心里明镜似的，能这么跟她说话的也只有赵敬梓了。
她挑了挑眉，扬着头看他，“看这些人在这里应酬。”
说完，她有不悦地撇撇嘴，“也不知道他们在别人的葬礼上怎么聊的下去的！”
看着她这么愤世嫉俗的样子，赵敬梓觉得有些莫名好笑，却换来她的一个怒视，“你怎么又笑！”
谁知赵敬梓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因为葬仪从素，羡容也不饰任何首饰，赵敬梓的手甫一放上去，手掌心就是一片柔软的触感。
一道哈欠袭来，羡容并没有注意到赵敬梓突如其来的亲近的动作。
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她眼下淡淡的乌青上，眉头皱了一皱，低声问道：“这两日你休息不好，就别站在这风口了。”
能不休息不好吗？羡容这两天跟着胡润华到处张罗葬仪的事情，虽说她什么都不用做，但看着胡润华来来往往，若她自己跑去躲懒总归是不好的。
于是乎，她已经连着三四天晚上甚至睡不够两三个时辰了。
羡容下意识想反驳两句，但耐不住接二连三的哈欠，只好将手中的整杯热茶一饮而尽，“不跟你说了，明天就要出殡了，我得找姐姐去。”
赵敬梓点头称“好”，眼见她就要走，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匆匆地从袖中掏出什么塞到她手中。
“城东蒋家铺子的蜜饵，这两日你恐怕也没吃多少东西，饿的时候用这个垫一下，就不会难受了。”
她低头，只见手心放着的那一小包的蜜饵，她确实会时不时的犯低血糖，但因为这两天太过忙碌，就算难受她也不好意思向胡润华讲。
“那我先走了。”
看着赵敬梓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羡容说不清她此刻心中是什么滋味，那一小包温热的蜜饵在她手心中却似发烫般炽热。
呆呆地看了许久，她才将包裹牢牢地抱进怀中，朝着胡润华的方向跑去。
也不知是不愿面对李季贞的死，还是想借公务片刻的逃避，七日的停灵，裴靖并未露面几次，可出殡这日他是定然要出席的。
于是乎，羡容此刻就晃着两条腿坐在乾渊殿外，等着裴靖穿好礼服出来。
毫无疑问，她是被胡润华遣来请人的。
她嘴里还咀嚼着昨天赵敬梓送来的蜜饵，甜滋滋的味道萦绕在整个口腔，她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果然，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是真的！
“羡容，等久了吧。”
听到裴靖的声音，她赶紧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接着摇了摇头。
她这才看清了裴靖的面容，短短七天未见，他消瘦了许多，显得本就坚毅的脸部轮廓更加刚硬；眼中是浓重的红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所致；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颓唐气质。
羡容又想起李季贞薨逝的那日，他独自一人在留春园的梅堂整整站了一夜，就算肩上，帽檐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也毫不在意。
她心里无端有些心酸，或许是做为作者，所以天生对自己的男女主带有一层滤镜。
他伸手温柔地摸了摸羡容的发心，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
葬仪之宏大前所未见，显而易见李季贞是用可以媲美皇后仪制的规格入殓，这是皇帝感念她多年辛苦才特许的。
但人都没了，这些身后荣耀又有什么必要呢？她如是想。
素白的轿檐下，有雪水“滴滴答答”的作响，羡容伸出头去，冰冷的液滴就顺势滴落在她的鬓角，激得她一个激灵。
“娘子，外头冷，别着凉了。”
荆桃正好瞧见她的动作，圆圆的小脸皱成一团，倒逗得羡容“噗嗤”一笑，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再皱眉头就要变成小老太了！”
羡容张口就有白茫茫的雾气浮现，打趣的话语几乎要被葬仪奏乐淹没。
话音刚落，荆桃却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滑倒在这雪地里。
羡容心下一惊，转眼瞧见原来是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宫女自荆桃身边经过，擦肩而过之时两人都撞了个踉跄。
见那小宫女差点摔倒，荆桃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拽她，结果手指刚触到了她怀中包裹的布料，那小宫女的脸色一下就突变，一把就将荆桃推开。
荆桃冷不丁地被推了一把，后背撞在轿子上，一下没缓过神来。
羡容正想叫住那小宫女，可她只慌慌张张地道了个歉，扭头就跑，留下愣在原地的荆桃，和一脸惊诧的羡容。
“没事吧？”羡容连忙询问荆桃，后者皱着小脸揉了揉自己被撞到的后背，颇为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那小宫女跑远的身影，对羡容笑了笑，“娘子，奴婢没事。”
羡容的视线却移到了那小宫女来时的方向，向后看去是盛大的送葬队伍，还有李季贞华贵的梓宫。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私心里萌生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她坐回轿子里，用力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总算是平复了一种这样的感觉。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扣扣”两声，是指关节敲击在窗框上的清脆声响，唤醒了羡容不安的心情，抬手推开小木窗，入眼就是赵敬梓俯身侧头，正对上了她的双眼。
“没事吧？”赵敬梓一眼就看出了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还以为是她又犯了晕病，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小包饴糖，以旁人还未反应过来的速度就递了进去。
羡容看着怀里的饴糖，又看了看赵敬梓的脸，蓦地一笑，喉间溢出两个字，“多谢。”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一到考试周就不分昼夜地泡图书馆，那个时候自己的座位上总会放着几颗奶糖。
起初她还奇怪是不是有人放错了地方，后来一问图书馆的阿姨才知道，原来是阿姨看她天天都不怎么吃饭，担心她会低血糖晕过去，这才时不时地给她带一些糖过来。
想到这，她脸上的笑容更甚。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一路行进到皇家陵园，羡容收起之前那些玩笑心思，毕竟在这里还是要尊重死者的。
各位皇亲国戚都站在前列，周围也被宫人侍卫围得水泄不通，羡容只能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李季贞的梓宫从车上缓缓落地，又被轿夫们抬起朝那华丽又冷寂的墓穴里去。
羡容莫名蒙上一层哀伤的情绪，是为李季贞的，同样也是为那未曾谋面的桓溪照。
难道胡润华以后也会变成被锁在皇宫中的傀儡吗？
“等等！”还没等她感伤片刻，就被一声惊呼吸引了主意，紧接着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窖。
“太子妃梓宫上的舍利子有问题！”
果然还是有事情发生了。羡容眉头紧锁，注视着吵吵嚷嚷的人群，只见有内侍官立即上前查验。
随后他的一句“这舍利子有异”，让本就诧异的人群更加爆发出猜忌之声。
“肃静！”
随着裴靖身边护卫的掷地一喝，众人立刻鸦雀无声，只见裴靖面色铁青，周身尽是不怒自威，“查！”
一声低喝贯入众人耳中，四周东宫侍卫尽数出动，一时间羡容满耳都是盔甲摩擦的金属之声，她一下慌了神，这一出莫不是冲着胡润华来的？
强自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转动，她拼命构想着该如何解决这困境，可下一秒那被一众侍卫架出来的人出现在她眼前，就彻底打破了她的冷静。
是方才撞到荆桃的那个宫女！羡容升腾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去找胡润华的身影，却遍寻不到。
“说！为何要偷盗太子妃梓宫上的舍利子？”
那小宫女害怕地缩成一团，身体抖成筛子般，还在默默饮泪。
“那舍利子现在何处？”
许是被这拷问的阵仗吓住了，她一下子扑倒在地，一边啜泣一边颤颤巍巍道：“求太子殿下饶奴婢一命！奴婢也是...也是听命行事的！”
此话一出，羡容全身似乎都僵住了，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出并不是冲着胡润华来的，而是要置她于陷阱之中！
一双手不落痕迹地压在她肩上，耳边又是赵敬梓有些急促的声音，“别怕，千万别意气用事。”
说完这句，肩上的力道瞬间消失。
“太子殿下恕罪！都是徐奉仪叫奴婢这么做的！”
小宫女哭喊的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在场众人听得一清二楚。羡容只觉得全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默默握紧了拳头。
李季贞的梓宫依照礼制在披香殿停灵七日，出入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但羡容知道这并不只是因为李季贞这个太子妃有多么令人敬佩，还是因为她出身建州李氏嫡系，还是敬成皇后的外甥女，总会有些人想借此机会来攀附李家和东宫。
羡容捧着热茶倚在屏风边上，探头出来看着正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也是李季贞心里最无力的点吧。
“又在这看什么呢？”
一道打趣的声音从羡容身后传来，她心里明镜似的，能这么跟她说话的也只有赵敬梓了。
她挑了挑眉，扬着头看他，“看这些人在这里应酬。”
说完，她有不悦地撇撇嘴，“也不知道他们在别人的葬礼上怎么聊的下去的！”
看着她这么愤世嫉俗的样子，赵敬梓觉得有些莫名好笑，却换来她的一个怒视，“你怎么又笑！”
谁知赵敬梓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因为葬仪从素，羡容也不饰任何首饰，赵敬梓的手甫一放上去，手掌心就是一片柔软的触感。
一道哈欠袭来，羡容并没有注意到赵敬梓突如其来的亲近的动作。
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她眼下淡淡的乌青上，眉头皱了一皱，低声问道：“这两日你休息不好，就别站在这风口了。”
能不休息不好吗？羡容这两天跟着胡润华到处张罗葬仪的事情，虽说她什么都不用做，但看着胡润华来来往往，若她自己跑去躲懒总归是不好的。
于是乎，她已经连着三四天晚上甚至睡不够两三个时辰了。
羡容下意识想反驳两句，但耐不住接二连三的哈欠，只好将手中的整杯热茶一饮而尽，“不跟你说了，明天就要出殡了，我得找姐姐去。”
赵敬梓点头称“好”，眼见她就要走，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匆匆地从袖中掏出什么塞到她手中。
“城东蒋家铺子的蜜饵，这两日你恐怕也没吃多少东西，饿的时候用这个垫一下，就不会难受了。”
她低头，只见手心放着的那一小包的蜜饵，她确实会时不时的犯低血糖，但因为这两天太过忙碌，就算难受她也不好意思向胡润华讲。
“那我先走了。”
看着赵敬梓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羡容说不清她此刻心中是什么滋味，那一小包温热的蜜饵在她手心中却似发烫般炽热。
呆呆地看了许久，她才将包裹牢牢地抱进怀中，朝着胡润华的方向跑去。
也不知是不愿面对李季贞的死，还是想借公务片刻的逃避，七日的停灵，裴靖并未露面几次，可出殡这日他是定然要出席的。
于是乎，羡容此刻就晃着两条腿坐在乾渊殿外，等着裴靖穿好礼服出来。
毫无疑问，她是被胡润华遣来请人的。
她嘴里还咀嚼着昨天赵敬梓送来的蜜饵，甜滋滋的味道萦绕在整个口腔，她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果然，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是真的！
“羡容，等久了吧。”
听到裴靖的声音，她赶紧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接着摇了摇头。
她这才看清了裴靖的面容，短短七天未见，他消瘦了许多，显得本就坚毅的脸部轮廓更加刚硬；眼中是浓重的红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所致；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颓唐气质。
羡容又想起李季贞薨逝的那日，他独自一人在留春园的梅堂整整站了一夜，就算肩上，帽檐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也毫不在意。
她心里无端有些心酸，或许是做为作者，所以天生对自己的男女主带有一层滤镜。
他伸手温柔地摸了摸羡容的发心，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
葬仪之宏大前所未见，显而易见李季贞是用可以媲美皇后仪制的规格入殓，这是皇帝感念她多年辛苦才特许的。
但人都没了，这些身后荣耀又有什么必要呢？她如是想。
素白的轿檐下，有雪水“滴滴答答”的作响，羡容伸出头去，冰冷的液滴就顺势滴落在她的鬓角，激得她一个激灵。
“娘子，外头冷，别着凉了。”
荆桃正好瞧见她的动作，圆圆的小脸皱成一团，倒逗得羡容“噗嗤”一笑，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再皱眉头就要变成小老太了！”
羡容张口就有白茫茫的雾气浮现，打趣的话语几乎要被葬仪奏乐淹没。
话音刚落，荆桃却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滑倒在这雪地里。
羡容心下一惊，转眼瞧见原来是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宫女自荆桃身边经过，擦肩而过之时两人都撞了个踉跄。
见那小宫女差点摔倒，荆桃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拽她，结果手指刚触到了她怀中包裹的布料，那小宫女的脸色一下就突变，一把就将荆桃推开。
荆桃冷不丁地被推了一把，后背撞在轿子上，一下没缓过神来。
羡容正想叫住那小宫女，可她只慌慌张张地道了个歉，扭头就跑，留下愣在原地的荆桃，和一脸惊诧的羡容。
“没事吧？”羡容连忙询问荆桃，后者皱着小脸揉了揉自己被撞到的后背，颇为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那小宫女跑远的身影，对羡容笑了笑，“娘子，奴婢没事。”
羡容的视线却移到了那小宫女来时的方向，向后看去是盛大的送葬队伍，还有李季贞华贵的梓宫。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私心里萌生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她坐回轿子里，用力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总算是平复了一种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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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两声，是指关节敲击在窗框上的清脆声响，唤醒了羡容不安的心情，抬手推开小木窗，入眼就是赵敬梓俯身侧头，正对上了她的双眼。
“没事吧？”赵敬梓一眼就看出了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还以为是她又犯了晕病，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小包饴糖，以旁人还未反应过来的速度就递了进去。
羡容看着怀里的饴糖，又看了看赵敬梓的脸，蓦地一笑，喉间溢出两个字，“多谢。”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一到考试周就不分昼夜地泡图书馆，那个时候自己的座位上总会放着几颗奶糖。
起初她还奇怪是不是有人放错了地方，后来一问图书馆的阿姨才知道，原来是阿姨看她天天都不怎么吃饭，担心她会低血糖晕过去，这才时不时地给她带一些糖过来。
想到这，她脸上的笑容更甚。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一路行进到皇家陵园，羡容收起之前那些玩笑心思，毕竟在这里还是要尊重死者的。
各位皇亲国戚都站在前列，周围也被宫人侍卫围得水泄不通，羡容只能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李季贞的梓宫从车上缓缓落地，又被轿夫们抬起朝那华丽又冷寂的墓穴里去。
羡容莫名蒙上一层哀伤的情绪，是为李季贞的，同样也是为那未曾谋面的桓溪照。
难道胡润华以后也会变成被锁在皇宫中的傀儡吗？
“等等！”还没等她感伤片刻，就被一声惊呼吸引了主意，紧接着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窖。
“太子妃梓宫上的舍利子有问题！”
果然还是有事情发生了。羡容眉头紧锁，注视着吵吵嚷嚷的人群，只见有内侍官立即上前查验。
随后他的一句“这舍利子有异”，让本就诧异的人群更加爆发出猜忌之声。
“肃静！”
随着裴靖身边护卫的掷地一喝，众人立刻鸦雀无声，只见裴靖面色铁青，周身尽是不怒自威，“查！”
一声低喝贯入众人耳中，四周东宫侍卫尽数出动，一时间羡容满耳都是盔甲摩擦的金属之声，她一下慌了神，这一出莫不是冲着胡润华来的？
强自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转动，她拼命构想着该如何解决这困境，可下一秒那被一众侍卫架出来的人出现在她眼前，就彻底打破了她的冷静。
是方才撞到荆桃的那个宫女！羡容升腾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去找胡润华的身影，却遍寻不到。
“说！为何要偷盗太子妃梓宫上的舍利子？”
那小宫女害怕地缩成一团，身体抖成筛子般，还在默默饮泪。
“那舍利子现在何处？”
许是被这拷问的阵仗吓住了，她一下子扑倒在地，一边啜泣一边颤颤巍巍道：“求太子殿下饶奴婢一命！奴婢也是...也是听命行事的！”
此话一出，羡容全身似乎都僵住了，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出并不是冲着胡润华来的，而是要置她于陷阱之中！
一双手不落痕迹地压在她肩上，耳边又是赵敬梓有些急促的声音，“别怕，千万别意气用事。”
说完这句，肩上的力道瞬间消失。
“太子殿下恕罪！都是徐奉仪叫奴婢这么做的！”
小宫女哭喊的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在场众人听得一清二楚。羡容只觉得全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默默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