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罂泪（三）
踏着山间的雾气走进这片山村，羡容才发现，这是个规模很小的村落，一眼看去大约只有数十户人家。
许是因为人口稀少，这里便显得异常冷清。
若不是偶然上升的炊烟，还真是看不出这里居然有人居住。
赵敬梓不着痕迹地将她拉到身后，低声嘱咐：“这里气氛有些奇怪，跟紧我。”
羡容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手中攥紧了他的衣袖，寸步不离地朝村子里走去。
“叩叩”
赵敬梓伸手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院门，在冷清的空气中，这道叩门声无疑是一道惊雷。
良久，竹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从缝隙之间探出一双苍老又带着探究的双眼。
“你们是谁？”
沙哑嘲哳的声音清晰可闻，就像将要折断的枯木一般刺耳。
“在下与内人无意叨扰，只是行至附近，偶遇匪徒，不想被抢去了钱财，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内人”
虽然知道赵敬梓是撒谎，但从他口中说出这样暧昧的词语，他身后的徐羡容还是脸色一红。
话音刚落，只见从门后缓缓走出一位佝偻老妪，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
出乎意料的，老妇人招招手便带着他们朝院里去。
“你们是外乡人吧！”
走在前面的妇人熟稔地跟他们搭话，“这附近的盗匪不少，时常有外乡人在村里借宿。”
说着，她回头朝羡容挤出一个笑容来，虽然羡容知道这是个友好的表情，可还是平白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你们的样子，想必一路上也没少受罪。”
羡容微笑着回应，抬头却见赵敬梓面色严肃地环视着偌大的院子，除过主屋，两侧各有一处厢房。
“院子这么大，想必平日里是孩子们打理吧。”
老妇的眸光一闪，随即笑道：“老身只有一个儿子，前两日才从外乡回来，这两日又上山忙着，都不着家。”
“还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老身娘家姓齐，夫家姓王。”王齐氏边说着，脚步在西边厢房外停了下来，“咱们村名倦村，你们夫妇二人暂且住这里好了，屋里简陋了些，你们别嫌弃。”
羡容连忙摇头说不会，王齐氏又嘱咐了他们热水需要自己烧，便推脱腿脚不便，让他们先休整。
进了屋，一股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羡容被呛得连咳几声，捂着鼻子抖了抖床铺上的灰尘，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羡容几乎想一直躺着不起来。
侧过眼，见赵敬梓背手立在窗前，脸色一点不见松泛。
羡容凑过去看，入眼是王齐氏颤颤巍巍离去的背影。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赵敬梓没有立刻回答，抬手关了窗，这才沉声说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大的院子，她一个独居老人，腿脚不便，是如何打理得过来呢？”
“可是她不是说...是有儿子在吗？”
“这院子里打理得精致，所种的花草都是挑选过的，不太像是个男子经手过的。”
“嘶...你是说，这里还有别人？”
赵敬梓没有回答，沉思着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下意识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哎呀！”羡容拽着他坐下，感受到他手臂的肌肉一直紧绷，“许是精神太紧张了，说不定没有那么复杂呢？现在先不想了，该好好休息一下。”
赵敬梓侧眼对上她的视线，轻轻笑了笑，那张严肃的脸瞬间又软化了下来，眉眼间的警惕消散片刻。
待王齐氏招待过晚饭，天际已然阖眼，只余一片漆黑，除过盈月微微的光亮，天上甚至半点星子都无。
不知是否有意，这房间里竟连一盏灯没有。
偏偏这座厢房又背着光，这下一来更是昏暗不见五指。
羡容摸索着行走，总算是摸到了床沿。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什么，这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可见设施简陋。
总不好叫赵敬梓一个有伤的人打地铺吧！
这样想着，羡容立刻起身将一床被褥卷起来，正要往地上铺，就听到耳边赵敬梓的声音传来。
“你在干什么？”
“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脸，羡容却有一种莫名的心虚，尴尬地笑两声才说：“这不是只有一张床嘛...你身上伤还没好，那还是我来打地铺吧。”
赵敬梓闻言没有说话，但下一瞬羡容只觉得手背温热，手上一轻，被褥被他重新放回了床上。
“既然在外称我们是夫妻，做戏就要做全套。”
“再说，地上又硬又凉，回头着了风寒该如何？”
羡容一时无法反驳，他说的对，就自己这弱不禁风的体质，要是自己在外流浪生了病，那可真是件麻烦事。
只是...两人睡一张床，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赵敬梓似乎意识到她的为难，十分绅士地端来一碗水放在中间。
见此，羡容再推脱未免有些太过矫情，只好脱了鞋袜躺上床。
农家的床窄小，虽隔了一道阻隔，赵敬梓的呼吸却也近在咫尺。
他身上隐隐有雪松的香气，干净沉稳，又带着微微的苦涩，本应是该让人心神宁静的气味，但不知为何，羡容却久久难以平静。
落针可闻的室内，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其实...我有件事想问你...”
羡容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一叶羽毛，搔着他的耳朵。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他敏锐地感知到由远及近的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嘘。”
他冲着羡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竖起耳朵去听，那脚步声正是朝着他们的方向来，却不知为何突然停在了门外。
他眼神一凛，顾不上那许多，侧身将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那碗水拿开，而后拉起被子将她裹住。
从外人看，这是个极其亲密的动作，但两人之间依然隔了一层厚厚的被褥。
“闭上眼，别说话。”
赵敬梓覆在她耳边，过于暧昧的距离瞬间让她红了脸，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抑制不住的心跳声。
“就一男一女？”
是一道粗狂的男声，赵敬梓心中警铃大作，尚未闭上的双眼中尽是肃穆。
“哼，别小瞧这二人，老身的眼光你不是不清楚。那女子年纪虽小，却着实个美人胚子，还有那男的，精壮十足，不正是你们需要的吗？”
是那老妪的声音，但不同于白日里的苍老虚弱，现在听起来却精神气十足。
“好——”
后面他们还说了些什么，但赵敬梓未曾听真切。
待门外的声音消失，他搂着羡容的手才乍然收回，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情急之下的动作，冒犯了。”
羡容不是没听到门外的对话，沉默着摇摇头，随即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今日应该不会有所行动，眼下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也许已有人在暗中留意我们的一举一动，暂且先不要打草惊蛇。”
赵敬梓停顿片刻，“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放心，我在旁边守着。”
羡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侧过脸借着月光，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淡淡的乌青，终究是没说出口。
其实，昨夜得知他的身份，她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是怎么知道她叫“朱槿如”的？
莫非是他早就认识自己？
可她想破脑袋，都没想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赵霁”这个名字。
苦于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不曾想两人刚出虎穴，又入蛇窝。
算了，今晚先好好休息，来日方长，不怕找不到机会问出口。
悠悠的雪松气味飘进她的鼻腔，伴随着身后传来的温暖的温度，连日来的疲惫终于吞噬了她的清醒。
第二天一早，羡容悠悠转醒，身边却没了赵敬梓的身影。
她一个激灵，急急忙忙地洗漱完就出门想要找找。谁料一推门，就正正好撞上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上。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羡容心有余悸，表情也带了些惊恐，质问出口的声音颤颤巍巍，“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男子好似未曾听到她的质问，只是痴痴地盯着她的脸，末了露出一道令人不适的笑容。
这样的反应更是让羡容心生恐惧，连连后退了几步，正想退回房内，便听到王齐氏远远的招呼声。
“金海！”
面前的男子瞬间收起他的表情，转头对着正一脸严肃的王齐氏怯怯地喊道：“娘——”
王齐氏似乎颇为着急，气冲冲地举起拐杖就要打儿子的脊背。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对客人无礼！”
比王齐氏高大许多的男子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缩着身子躲避着母亲的责罚，小跑着不见了踪影。
“那是老身不争气的儿子，王金海。”
王齐氏一边安抚着惊魂未定的羡容，一边向她解释着方才的情况。
“老身这孩子在别人家做工，不想犯了错被主家逐了出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弦，竟成了这痴痴傻傻的模样。”
说着，王齐氏沉重的叹了一声，眉眼间的忧愁让她看起来又苍老了不少。
“现在只好让他回来帮老身打理山上那几亩庄稼，真是教子无方，让夫人见笑了。”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慈母模样。
王齐氏的声音丝毫不见昨夜的浑厚，若不是昨日夜间听到的，羡容恐怕真的会被王齐氏此时的样子打动。
许是因为人口稀少，这里便显得异常冷清。
若不是偶然上升的炊烟，还真是看不出这里居然有人居住。
赵敬梓不着痕迹地将她拉到身后，低声嘱咐：“这里气氛有些奇怪，跟紧我。”
羡容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手中攥紧了他的衣袖，寸步不离地朝村子里走去。
“叩叩”
赵敬梓伸手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院门，在冷清的空气中，这道叩门声无疑是一道惊雷。
良久，竹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从缝隙之间探出一双苍老又带着探究的双眼。
“你们是谁？”
沙哑嘲哳的声音清晰可闻，就像将要折断的枯木一般刺耳。
“在下与内人无意叨扰，只是行至附近，偶遇匪徒，不想被抢去了钱财，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内人”
虽然知道赵敬梓是撒谎，但从他口中说出这样暧昧的词语，他身后的徐羡容还是脸色一红。
话音刚落，只见从门后缓缓走出一位佝偻老妪，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
出乎意料的，老妇人招招手便带着他们朝院里去。
“你们是外乡人吧！”
走在前面的妇人熟稔地跟他们搭话，“这附近的盗匪不少，时常有外乡人在村里借宿。”
说着，她回头朝羡容挤出一个笑容来，虽然羡容知道这是个友好的表情，可还是平白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你们的样子，想必一路上也没少受罪。”
羡容微笑着回应，抬头却见赵敬梓面色严肃地环视着偌大的院子，除过主屋，两侧各有一处厢房。
“院子这么大，想必平日里是孩子们打理吧。”
老妇的眸光一闪，随即笑道：“老身只有一个儿子，前两日才从外乡回来，这两日又上山忙着，都不着家。”
“还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老身娘家姓齐，夫家姓王。”王齐氏边说着，脚步在西边厢房外停了下来，“咱们村名倦村，你们夫妇二人暂且住这里好了，屋里简陋了些，你们别嫌弃。”
羡容连忙摇头说不会，王齐氏又嘱咐了他们热水需要自己烧，便推脱腿脚不便，让他们先休整。
进了屋，一股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羡容被呛得连咳几声，捂着鼻子抖了抖床铺上的灰尘，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羡容几乎想一直躺着不起来。
侧过眼，见赵敬梓背手立在窗前，脸色一点不见松泛。
羡容凑过去看，入眼是王齐氏颤颤巍巍离去的背影。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赵敬梓没有立刻回答，抬手关了窗，这才沉声说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大的院子，她一个独居老人，腿脚不便，是如何打理得过来呢？”
“可是她不是说...是有儿子在吗？”
“这院子里打理得精致，所种的花草都是挑选过的，不太像是个男子经手过的。”
“嘶...你是说，这里还有别人？”
赵敬梓没有回答，沉思着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下意识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哎呀！”羡容拽着他坐下，感受到他手臂的肌肉一直紧绷，“许是精神太紧张了，说不定没有那么复杂呢？现在先不想了，该好好休息一下。”
赵敬梓侧眼对上她的视线，轻轻笑了笑，那张严肃的脸瞬间又软化了下来，眉眼间的警惕消散片刻。
待王齐氏招待过晚饭，天际已然阖眼，只余一片漆黑，除过盈月微微的光亮，天上甚至半点星子都无。
不知是否有意，这房间里竟连一盏灯没有。
偏偏这座厢房又背着光，这下一来更是昏暗不见五指。
羡容摸索着行走，总算是摸到了床沿。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什么，这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可见设施简陋。
总不好叫赵敬梓一个有伤的人打地铺吧！
这样想着，羡容立刻起身将一床被褥卷起来，正要往地上铺，就听到耳边赵敬梓的声音传来。
“你在干什么？”
“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脸，羡容却有一种莫名的心虚，尴尬地笑两声才说：“这不是只有一张床嘛...你身上伤还没好，那还是我来打地铺吧。”
赵敬梓闻言没有说话，但下一瞬羡容只觉得手背温热，手上一轻，被褥被他重新放回了床上。
“既然在外称我们是夫妻，做戏就要做全套。”
“再说，地上又硬又凉，回头着了风寒该如何？”
羡容一时无法反驳，他说的对，就自己这弱不禁风的体质，要是自己在外流浪生了病，那可真是件麻烦事。
只是...两人睡一张床，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赵敬梓似乎意识到她的为难，十分绅士地端来一碗水放在中间。
见此，羡容再推脱未免有些太过矫情，只好脱了鞋袜躺上床。
农家的床窄小，虽隔了一道阻隔，赵敬梓的呼吸却也近在咫尺。
他身上隐隐有雪松的香气，干净沉稳，又带着微微的苦涩，本应是该让人心神宁静的气味，但不知为何，羡容却久久难以平静。
落针可闻的室内，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其实...我有件事想问你...”
羡容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一叶羽毛，搔着他的耳朵。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他敏锐地感知到由远及近的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嘘。”
他冲着羡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竖起耳朵去听，那脚步声正是朝着他们的方向来，却不知为何突然停在了门外。
他眼神一凛，顾不上那许多，侧身将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那碗水拿开，而后拉起被子将她裹住。
从外人看，这是个极其亲密的动作，但两人之间依然隔了一层厚厚的被褥。
“闭上眼，别说话。”
赵敬梓覆在她耳边，过于暧昧的距离瞬间让她红了脸，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抑制不住的心跳声。
“就一男一女？”
是一道粗狂的男声，赵敬梓心中警铃大作，尚未闭上的双眼中尽是肃穆。
“哼，别小瞧这二人，老身的眼光你不是不清楚。那女子年纪虽小，却着实个美人胚子，还有那男的，精壮十足，不正是你们需要的吗？”
是那老妪的声音，但不同于白日里的苍老虚弱，现在听起来却精神气十足。
“好——”
后面他们还说了些什么，但赵敬梓未曾听真切。
待门外的声音消失，他搂着羡容的手才乍然收回，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情急之下的动作，冒犯了。”
羡容不是没听到门外的对话，沉默着摇摇头，随即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今日应该不会有所行动，眼下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也许已有人在暗中留意我们的一举一动，暂且先不要打草惊蛇。”
赵敬梓停顿片刻，“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放心，我在旁边守着。”
羡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侧过脸借着月光，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淡淡的乌青，终究是没说出口。
其实，昨夜得知他的身份，她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是怎么知道她叫“朱槿如”的？
莫非是他早就认识自己？
可她想破脑袋，都没想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赵霁”这个名字。
苦于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不曾想两人刚出虎穴，又入蛇窝。
算了，今晚先好好休息，来日方长，不怕找不到机会问出口。
悠悠的雪松气味飘进她的鼻腔，伴随着身后传来的温暖的温度，连日来的疲惫终于吞噬了她的清醒。
第二天一早，羡容悠悠转醒，身边却没了赵敬梓的身影。
她一个激灵，急急忙忙地洗漱完就出门想要找找。谁料一推门，就正正好撞上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上。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羡容心有余悸，表情也带了些惊恐，质问出口的声音颤颤巍巍，“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男子好似未曾听到她的质问，只是痴痴地盯着她的脸，末了露出一道令人不适的笑容。
这样的反应更是让羡容心生恐惧，连连后退了几步，正想退回房内，便听到王齐氏远远的招呼声。
“金海！”
面前的男子瞬间收起他的表情，转头对着正一脸严肃的王齐氏怯怯地喊道：“娘——”
王齐氏似乎颇为着急，气冲冲地举起拐杖就要打儿子的脊背。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对客人无礼！”
比王齐氏高大许多的男子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缩着身子躲避着母亲的责罚，小跑着不见了踪影。
“那是老身不争气的儿子，王金海。”
王齐氏一边安抚着惊魂未定的羡容，一边向她解释着方才的情况。
“老身这孩子在别人家做工，不想犯了错被主家逐了出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弦，竟成了这痴痴傻傻的模样。”
说着，王齐氏沉重的叹了一声，眉眼间的忧愁让她看起来又苍老了不少。
“现在只好让他回来帮老身打理山上那几亩庄稼，真是教子无方，让夫人见笑了。”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慈母模样。
王齐氏的声音丝毫不见昨夜的浑厚，若不是昨日夜间听到的，羡容恐怕真的会被王齐氏此时的样子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