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宣玉,那是你师姐?为什么她那么着急赶你走啊?”

    回去的路上,花雨散好奇的问道。

    梁宣玉眸光微动,沉吟了下,笑起来,“十师姐这么做,应当有她的道理,左右她在,我也不必事事过问。”

    花雨散点点头,不解却也没有再问,“哦。”

    等到了棺材铺,晌午已过。

    日头有些晒人,街道两旁的草席和病患都少了不少。

    梁宣玉侧目留意了一眼,迈过了门槛。

    “梁宣玉,簪星哥哥会给我留饭吗?”

    花雨散跟着梁宣玉去了灶房,有些忐忑的问道。

    梁宣玉笑了一声,侧眸,“簪星,向来嘴石更心软,且他也只对女子有防备之心,对花小掌柜,应是没有那等敌对之意,所以花小掌柜不必觉得簪星难以亲近,他只是习惯了那样,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会显得不近人情了些。”

    “真的吗?”

    花雨散松了口气,直到看到灶台上闷着的饭菜,不仅备了他的份,还有两样他爱吃的菜,欢喜的笑起来。

    “簪星哥哥真好,怪不得梁宣玉你会收他做你的侍儿。”

    “侍儿?”

    梁宣玉微扬了眉,“簪星,他是那么说的吗?”

    “嗯,簪星哥哥还说他跟定你了,我原本还想请簪星哥哥能不能留在棺材铺,可是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打这个主意了。”

    花雨散有些可惜的叹气,夹着饭菜,尝到美食的刹那,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要是簪星哥哥能留在棺材铺当伙计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天天吃到这样的美味了。”

    梁宣玉微微摇头,“花小掌柜,想要簪星当伙计,眼下恐怕还不行,不过或许将来有这个可能。”

    女君微微一笑,“至于跟定我这种话,应当是簪星在逗花小掌柜,他应该是看出花小掌柜有这个意思,觉得拂了花小掌柜的面子,会有些过不去,才会这样说的。”

    花雨散黑而亮的眼睛微微一眨,“是这样吗?”

    梁宣玉含笑点头。

    “你们在说些什么?”

    沈簪星出现在灶房门口,芙蓉面依旧木着,目光从花雨散身上,落在梁宣玉脸上。

    “那位郎君要见你,梁宣玉。”

    “见我?”

    梁宣玉眉梢微动,放下了筷箸,看了眼花雨散。

    “花小掌柜,今日有劳了,多谢。”

    话音未落,女君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花雨散望着女君背影,看向沈簪星,“簪星哥哥,梁宣玉喜欢那位郎君吗?”

    “我不知道。”

    沈簪星眼神凝着打开的屋门,眼底有一丝什么极快划过,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坐在桌前用膳的花雨散。

    “但是他喜欢她。”

    “那位郎君喜欢梁宣玉,这样吗?”

    花雨散戳了戳饭粒,有些苦恼,“那他打算嫁给梁宣玉吗?如果他打算嫁给梁宣玉,那簪星哥哥,你觉得梁宣玉会愿意娶他吗?”

    花雨散说着仰了脑袋,眉头皱了皱。

    “娘亲说,心悦一个人,是两个人的事,要是多了人,那喜欢就不纯粹了,娘亲一直都没说错,簪星哥哥,可我觉得梁宣玉只有一个,不应该就这么轻易放弃。”

    “我不知道。”

    “我也没有娘亲。”

    沈簪星木着脸,芙蓉面看不出伤心的模样。

    花雨散鼓了鼓腮,却感觉到了一丝冷寂。

    “娘亲都是爱孩子的,簪星哥哥,你的娘亲离开的时候一定很舍不得你,所以你别难过。”

    “嗯。”

    沈簪星应了一声,上前收拾碗筷,难得的问了一句。

    “晚膳,你要来吗?”

    “我可以来吗?”

    花雨散黑而亮的眼弯起,“要多少钱?”

    “不要钱。”

    沈簪星木着脸,端着碗筷,离了桌子。

    “簪星哥哥,你真好。”

    花雨散很欢喜,跑出了灶房。

    屋子里,梁宣玉听见外头的欢呼声,微微侧头,往窗子望了眼。

    “梁宣玉。”

    系着面纱的小郎君凤眸微淡,“好看吗?”

    玉碎般沁凉音色似有波澜。

    梁宣玉回眸,支着下巴,眸含笑,“怎会,明明小郎君才是最好看的。”

    阮言卿衣袖下指蜷起,羽睫微动,“你与他为何出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我们在问心堂发现了一个密道,但是只有去的,没有回的,所以才回来迟了。”

    梁宣玉翘了腿,眸间带着几丝兴味,微微笑道。

    阮言卿端坐着,凤眸看着女君,“梁宣玉,你会轻功,为什么要带着他走回来?问心堂的密道,难道压制了你的武功吗?”

    梁宣玉眸微微眨了下,笑起来。

    “自然是花小掌柜他怕高,我才带着他走回来的。”

    梁宣玉双手交叠,眉梢眼角都是戏谑。

    “小郎君,你究竟是在在意问心堂,还是在在意我与花小掌柜?我怎么觉得小郎君更偏向第二个?可是若说晚归,明明昨夜险些彻夜未归的是我和小郎君你呀,怎么小郎君还兴师问罪起来了呢?”

    女君支着下巴,眸间探究,微挑眉梢。

    “小郎君,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阮言卿凤眸轻垂,偏开眸光,清清冷冷的眉眼俱是冷然。

    梁宣玉眸光探究顿散,微微弯起眸,轻笑,“小郎君,别恼,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

    “那个问心堂”,女君一本正经,终于不再偏了话打趣,眉眼明澈,含着笑答,“密道的出口,正是焚烧病患的山洞,如今那骨灰厚厚的积在山洞里,我与花小掌柜从那山洞出来,在山洞外发现了十来人停留过的痕迹,是天一楼的手笔。”

    “你想说问心堂出自天一楼名下?”

    阮言卿凤眸微抬,直直的看着女君。

    梁宣玉摇头,眉眼含笑,“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郎君,你不怀疑么?”

    “天一楼还没有这个胆子,公然与朝廷作对。”

    阮言卿凤眸映着女君笑颜,“梁宣玉,你在试探我?”

    “小郎君,让人好奇的秘密太多,第一次相见就是在被刺杀,第二次天一楼的引荐信物,说给就给,一点儿都不在意我会不会牵连你的家族,至于第三次,虽然求救合乎情理,可是小郎君,那些刺客训练有素,远比第一次的那群要上得了台面许多,更何况后头的第四次刺杀,武功更是高了不少,小郎君身份若只是个高门世家的小郎君,怎会遇上这许多仇家?若说是那位泠王动的手,这位远在盛京的皇女,花那么多心思在小郎君身上,仅仅是因为小郎君你,也太牵强了些,便是忌惮,也只能是忌惮小郎君你背后的靠山,才会如此恨不能赶尽杀绝。”

    梁宣玉一条条的数着,语带笑,直白的没有一丝遮掩。

    “我先前误会了小郎君是泠王的人,自是需要反思,只是越想越觉得小郎君带给我的秘密越来越多,自然也越发好奇,小郎君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能让泠王如此大动干戈?”

    阮言卿清清冷冷的眉眼,与女君对视在一起。

    屋子里安静极了。

    “小郎君不愿说,也无妨,与其直接得到答案,我更喜欢自己一点一点的看透小郎君你。”

    梁宣玉直起身,抱起胳膊,微笑。

    “谁叫小郎君喜欢让人猜,而在下偏偏就喜欢猜这个谜呢。”

    几息的功夫,女君先开了口。

    依旧是不执着于小郎君的回答,顺其自然的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梁宣玉。”

    阮言卿凤眸划过些什么,快的让人抓不住。

    梁宣玉轻轻扬眉,“小郎君,想说什么?”

    阮言卿皓腕轻抬,递出了袖间的帕子。

    “还给你。”

    梁宣玉眸间一丝讶色,看了眼自己的帕子,伸手去接。

    小郎君却扯住一端,并不松开。

    梁宣玉眉微挑,嬉笑,“小郎君,这是做什么?”

    “没有永远的秘密,梁宣玉。”

    小郎君忽而张口,松了帕子一端,将手收了回去。

    “这世上自然没有永远的秘密。”

    梁宣玉弯着眸,将帕子收入袖间。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阮言卿衣袖下指松了开来,凤眸轻抬,“赢家可以向输家要一个许诺,不违背三纲五常,且是可以做到的事。”

    梁宣玉有些玩味的指叩了叩案,眉目间皆是笑意,“哦?什么赌?”

    “谁先看透对方的秘密。”

    阮言卿清清冷冷的眉眼,微微幽深,端坐在桌前,玉碎般沁凉音色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笃定。

    梁宣玉眸间一丝讶异,忽而莞尔。

    “小郎君,这是认定自己一定会赢?”

    “梁宣玉,下棋你也没赢过我。”

    阮言卿音色极淡,且不容反驳。

    梁宣玉眸中一时盛满了笑。

    堪称挑衅的赌局,无视对方的步步紧逼与试探,面前的小郎君是如此从容又游刃有余。

    梁宣玉为此感到新奇又有种无法用言语诉说的惊艳,她微微颔首,欣然应道。

    “好。”

    说着,女君抬起掌,语带笑,兴致十足,“小郎君,可要击掌为誓?”

    阮言卿凤眸微动,皓腕抬起,徐徐将掌心靠近女君手掌。

    “梁宣玉,不许反悔。”

    女君弯眸,轻轻一碰,“绝不反悔。”

    阮言卿凤眸轻垂,收回手,衣袖下指微蜷。

    “梁宣玉,我很高兴,你答应了赌局。”

章节目录

梁上妻(女尊)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小青柚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小青柚并收藏梁上妻(女尊)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