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茉回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了个热水澡，她浑身都凉，感觉自己被寒气包围着，像根冻透了的冰棍。
洗完澡，又调高房间的暖气温度，宁茉坐到床边的躺椅上，望着窗外发呆。
今天发生的事情像一团无序的线条，捋不清楚，又不能一键擦除，只能寄希望于这团线条自己缠到一起，从她的脑海中消失。
父母那边，她早就想好了，既然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不管他们怎么反对，她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只是要让他们接受这件事看起来有些困难，又或者他们永远不会接受，但这是他们该解决问题，不是宁茉的。
至于工作室那边……
宁茉突然想到手机，起身去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关掉飞行模式，手机里顿时跳出了一堆信息和未接来电。
大部分是来自母亲的，有几个来自父亲，剩下的就是浦世诚和宋依依了。
在这些来电中，宁茉还看到了萧扬的电话。
微信更是信息轰炸，宁茉忽略掉父母的信息，专心去看宋依依发来的信息，她似乎很担心，一直在问宁茉到底怎么了。
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出去散步、手机没电这件事后，宁茉又看向另一个对话框。
萧扬也给她发了消息，不过内容很短，只有一个问号，高冷到和一路从森林公园门口跑过来的那个人仿佛是两个人格。
想到萧扬，宁茉脑海里浮现在云城森林公园看到萧扬时的场景，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溢满了焦急和担心，是宁茉从没见过的样子。
但更触动她的，是萧扬为了她那么大费周章、委托那么多人，一路翻着监控找她的行踪，又特意从剧组请假跑来找她。
哪怕她只是萧扬身边一个新来的小助理，萧扬都这么在意、这么用心。
宁茉在对话框停了很久，终于还是发了条消息。
[宁茉：谢谢。]
萧扬大概在拍戏，并没有立刻回复她。
宁茉躺到床上，疲倦地闭上眼，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但很快又被疲倦拉扯着，坠入沉睡边缘。
她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境是一片血红，耳边不断传来尖叫声，像是有女人在求救，听的人毛骨悚然。
宁茉懵懂地向前走着，在血红里无助地摸索，直到眼前开始变黑，场景变成了一个狭窄阴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斜上方铁制的矮窗透出一丝红色的光，宁茉朝着那个方向走，走近时又停下脚步，呆呆抬头向上看，空无一物的铁窗上，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冷漠阴郁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盯着一个死物，十分骇人。
宁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不料一脚踩空，猛然从高处坠落，可怖的失重感瞬间死死拽住她。
“！”
几乎是同时，宁茉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光亮，她忘了关房间的灯，加上外面的阳光，透过光线还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粒。
茫然地盯着空中的尘粒看了许久，宁茉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并且做了个噩梦。
梦里的那双眼睛让人胆寒，但她醒来以后立刻就意识到那是什么——是昨天萧扬在体育场拍戏时，透过器材室窗户看尸体时的样子。
宁茉当时觉得他演的很好，悄悄拍了两张照片，却没想到这照片倒成了噩梦的素材，反倒又吓了她一跳。
揉着额头起身，宁茉觉得有些头疼，嗓子也干的冒烟，这症状和前两天的宋依依有些像，宁茉翻出床头柜里的电子体温计，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点了一下。
38.2℃，果然发烧了。
“……”
宁茉起身翻找宋依依之前吃的退烧药，前两天还嘲笑宋依依身体素质差，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烧热水吃完药，她重新躺了回去，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手机里是助理群发来的消息，宋依依在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要给她带回来。
萧扬也回了信息，依旧言简意赅。
[萧扬：不用客气。]
这条消息是他半个小时前发的，十分钟前，他又发来了一条。
[萧扬：没事吧？]
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一分钟前。
[萧扬：晚上陈昌要请大家吃饭，你来吗？]
宁茉愣了一下，想到自己还在发烧，回了一句。
[宁茉：我就不去了。]
萧扬回的很快：[好。]
宁茉想了想，不确定自己是流感还是单纯的着凉，就又发了一句。
[宁茉：我可能要请两天假。]
萧扬立刻又问道：[怎么了？]
下一秒，手机突然震动，萧扬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还是萧扬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宁茉盯着来电界面怔了两秒，按下了接通。
萧扬那边有点吵，他似乎正在移动，话筒里能听到风声，语气却依旧沉稳：“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也没事，”宁茉一时间还没想到要怎么解释，只好说道，“最近有点累，想……休息。”
“哦，”萧扬大概是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声音放轻了些，“好，给你放三天假。”
“不用不用，两天就好了，”宁茉说的语速快了，嗓子很痒，她压下那股痒意，继续说道，“不好意思，耽误工作了。”
“……”萧扬沉默了两秒，还是说道，“没有耽误，你辛苦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一贯磁性的声音此刻隔着话筒听起来竟格外温柔，宁茉轻轻笑了一下，没注意气息，瞬间呛咳了两声，又自己努力稳住。
却还是被萧扬敏锐地捕捉到了：“……宁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宁茉有点尴尬，“我没事。”
手机那端安静了几秒钟，宁茉竟莫名听出了几分不安。
萧扬的声音哑了些：“到底怎么了？”
“……”
眼看瞒不了，宁茉只好小声说道：“我可能是有点……发烧。”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小声，尾音几乎要被空气掩盖，但萧扬听得清清楚楚。
眸光猛然凝固，他回想不久前握住宁茉手腕时那冰凉的触感，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
当时就该让她去医院看看的。
“现在多少度？”萧扬又问道，“感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喝热水了吗？”
“吃药了吃药了，”宁茉听他说的急，自己语速也加快了，结果又咳嗽了两声，“我没事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萧扬叹了口气：“我让王墨回酒店接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宁茉声音都提高了些，“我真的没事！我刚才吃了药，睡一觉说不定就退烧了，要是退不了再去医院看也不迟。”
她语速飞快，像是为了让对方放心，信誓旦旦的：“真的萧扬，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萧扬：“……”
宁茉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要不然……我等会儿再量量体温，看看情况。”
“……好吧，”萧扬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是拿她没办法，“量好体温，拍照给我。”
“嗯嗯，”宁茉点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嘿嘿笑了一声，“好的好的，你去忙吧。”
……
挂掉电话，宁茉刚松一口气，萧扬的信息紧接着就发来了。
[萧扬：现在多少度？]
宁茉拍了□□温计上的38.2℃，想了想，又清空了数据，重新举起来量了一下，这次比刚才还高，变成38.5℃了。
她把前面那张温度低一点的照片发了过去，又附了一句：[没事的]。
萧扬：“……”
片场里，萧扬紧皱着眉头看着手机里的图片，眉眼黑沉沉的，照片是宁茉握着体温计拍的，她的指尖搭在体温计上，清瘦苍白。
她说了很多遍没事，好像这两个字说多了，就真的没事了一样。
萧扬看了许久，直到有人喊他过去拍摄，他才按住屏幕，保存了那张照片，随后不放心般又发了两句消息，才起身离开。
……
云城冬日的天黑比其他地方要晚一些，暮色笼罩天空时，宁茉刚刚睡着。
她睡眠本来就断断续续，下午睡了那么一会儿，吃完药就实在睡不着了，顶着药效画了半个小时的画，就钻进被子里强制自己休息，可也拖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睡着。
这一觉托药物的福，她睡得安稳沉静，难得的轻松。
直到房间门被人轻轻推开，宋依依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她先是转身对着萧扬摆摆手，示意他宁茉睡着了，又摸黑进了房间，跑到宁茉床边蹲下。
宁茉还在睡，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宋依依左右看看，借着走廊那一点点光亮找到了宁茉放在枕头下的体温计，给她量了一下，又悄悄退了出来。
“降了一点点，”宋依依说道，“现在是37.6℃了。”
萧扬皱着眉，目光始终没有从宁茉那个方向离开：“还是在发烧。”
宋依依看了眼房间里，轻声道：“先让她休息，说不定再晚一点就退烧了……好啦萧哥，你不用担心，去吃饭吧，陈导还在等你呢。”
萧扬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房间门口，眉眼有些失神。
宋依依无奈地叹了口气，在片场时，陈昌说自从萧扬来到云城，他忙着筹备拍摄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请他吃饭，就定下今晚拍完戏，全剧组一起聚餐。
但萧扬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他刚下戏就着急地拉着宋依依回来，要宋依依看看宁茉的情况。
现在宁茉还睡着，宋依依知道她睡觉很浅，怕回房间会打扰她，就打算跟着萧扬一起去吃饭，可没想到这次饭局的主角——萧扬本人，没有一点要去赴约的样子。
“萧扬哥，”宋依依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萧扬回过神，看向她：“……没什么，她状态怎么样？”
“睡得挺好的，”宋依依眨巴眨巴眼睛，笑了笑，“比平时睡觉安稳多了。”
萧扬顿时皱眉：“她平时睡得不好？”
宋依依摇摇头：“宁茉总是熬夜，我每天睡着的时候她都还没睡，我也不知道她一天到底睡几个小时。”
萧扬蓦然想到，似乎大多数见到她的场景，都是在深夜。
宋依依又小声道：“萧扬哥，浦哥在催了，我们真的得过去了。”
“……知道了，”萧扬看了屋内一眼，终于转身，朝着电梯走去，“走吧。”
宋依依轻轻关上门，跟着萧扬往外走，还没走两步，萧扬脚步又是一停。
“？”宋依依好奇地抬头望向他，“怎么了？”
“……”萧扬转头看向宋依依，似乎犹豫了几秒，还是问道，“你对宁茉……了解多少？”
洗完澡，又调高房间的暖气温度，宁茉坐到床边的躺椅上，望着窗外发呆。
今天发生的事情像一团无序的线条，捋不清楚，又不能一键擦除，只能寄希望于这团线条自己缠到一起，从她的脑海中消失。
父母那边，她早就想好了，既然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不管他们怎么反对，她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只是要让他们接受这件事看起来有些困难，又或者他们永远不会接受，但这是他们该解决问题，不是宁茉的。
至于工作室那边……
宁茉突然想到手机，起身去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关掉飞行模式，手机里顿时跳出了一堆信息和未接来电。
大部分是来自母亲的，有几个来自父亲，剩下的就是浦世诚和宋依依了。
在这些来电中，宁茉还看到了萧扬的电话。
微信更是信息轰炸，宁茉忽略掉父母的信息，专心去看宋依依发来的信息，她似乎很担心，一直在问宁茉到底怎么了。
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出去散步、手机没电这件事后，宁茉又看向另一个对话框。
萧扬也给她发了消息，不过内容很短，只有一个问号，高冷到和一路从森林公园门口跑过来的那个人仿佛是两个人格。
想到萧扬，宁茉脑海里浮现在云城森林公园看到萧扬时的场景，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溢满了焦急和担心，是宁茉从没见过的样子。
但更触动她的，是萧扬为了她那么大费周章、委托那么多人，一路翻着监控找她的行踪，又特意从剧组请假跑来找她。
哪怕她只是萧扬身边一个新来的小助理，萧扬都这么在意、这么用心。
宁茉在对话框停了很久，终于还是发了条消息。
[宁茉：谢谢。]
萧扬大概在拍戏，并没有立刻回复她。
宁茉躺到床上，疲倦地闭上眼，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但很快又被疲倦拉扯着，坠入沉睡边缘。
她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境是一片血红，耳边不断传来尖叫声，像是有女人在求救，听的人毛骨悚然。
宁茉懵懂地向前走着，在血红里无助地摸索，直到眼前开始变黑，场景变成了一个狭窄阴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斜上方铁制的矮窗透出一丝红色的光，宁茉朝着那个方向走，走近时又停下脚步，呆呆抬头向上看，空无一物的铁窗上，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冷漠阴郁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盯着一个死物，十分骇人。
宁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不料一脚踩空，猛然从高处坠落，可怖的失重感瞬间死死拽住她。
“！”
几乎是同时，宁茉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光亮，她忘了关房间的灯，加上外面的阳光，透过光线还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粒。
茫然地盯着空中的尘粒看了许久，宁茉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并且做了个噩梦。
梦里的那双眼睛让人胆寒，但她醒来以后立刻就意识到那是什么——是昨天萧扬在体育场拍戏时，透过器材室窗户看尸体时的样子。
宁茉当时觉得他演的很好，悄悄拍了两张照片，却没想到这照片倒成了噩梦的素材，反倒又吓了她一跳。
揉着额头起身，宁茉觉得有些头疼，嗓子也干的冒烟，这症状和前两天的宋依依有些像，宁茉翻出床头柜里的电子体温计，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点了一下。
38.2℃，果然发烧了。
“……”
宁茉起身翻找宋依依之前吃的退烧药，前两天还嘲笑宋依依身体素质差，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烧热水吃完药，她重新躺了回去，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手机里是助理群发来的消息，宋依依在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要给她带回来。
萧扬也回了信息，依旧言简意赅。
[萧扬：不用客气。]
这条消息是他半个小时前发的，十分钟前，他又发来了一条。
[萧扬：没事吧？]
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一分钟前。
[萧扬：晚上陈昌要请大家吃饭，你来吗？]
宁茉愣了一下，想到自己还在发烧，回了一句。
[宁茉：我就不去了。]
萧扬回的很快：[好。]
宁茉想了想，不确定自己是流感还是单纯的着凉，就又发了一句。
[宁茉：我可能要请两天假。]
萧扬立刻又问道：[怎么了？]
下一秒，手机突然震动，萧扬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还是萧扬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宁茉盯着来电界面怔了两秒，按下了接通。
萧扬那边有点吵，他似乎正在移动，话筒里能听到风声，语气却依旧沉稳：“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也没事，”宁茉一时间还没想到要怎么解释，只好说道，“最近有点累，想……休息。”
“哦，”萧扬大概是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声音放轻了些，“好，给你放三天假。”
“不用不用，两天就好了，”宁茉说的语速快了，嗓子很痒，她压下那股痒意，继续说道，“不好意思，耽误工作了。”
“……”萧扬沉默了两秒，还是说道，“没有耽误，你辛苦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一贯磁性的声音此刻隔着话筒听起来竟格外温柔，宁茉轻轻笑了一下，没注意气息，瞬间呛咳了两声，又自己努力稳住。
却还是被萧扬敏锐地捕捉到了：“……宁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宁茉有点尴尬，“我没事。”
手机那端安静了几秒钟，宁茉竟莫名听出了几分不安。
萧扬的声音哑了些：“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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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小声，尾音几乎要被空气掩盖，但萧扬听得清清楚楚。
眸光猛然凝固，他回想不久前握住宁茉手腕时那冰凉的触感，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
当时就该让她去医院看看的。
“现在多少度？”萧扬又问道，“感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喝热水了吗？”
“吃药了吃药了，”宁茉听他说的急，自己语速也加快了，结果又咳嗽了两声，“我没事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萧扬叹了口气：“我让王墨回酒店接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宁茉声音都提高了些，“我真的没事！我刚才吃了药，睡一觉说不定就退烧了，要是退不了再去医院看也不迟。”
她语速飞快，像是为了让对方放心，信誓旦旦的：“真的萧扬，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萧扬：“……”
宁茉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要不然……我等会儿再量量体温，看看情况。”
“……好吧，”萧扬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是拿她没办法，“量好体温，拍照给我。”
“嗯嗯，”宁茉点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嘿嘿笑了一声，“好的好的，你去忙吧。”
……
挂掉电话，宁茉刚松一口气，萧扬的信息紧接着就发来了。
[萧扬：现在多少度？]
宁茉拍了□□温计上的38.2℃，想了想，又清空了数据，重新举起来量了一下，这次比刚才还高，变成38.5℃了。
她把前面那张温度低一点的照片发了过去，又附了一句：[没事的]。
萧扬：“……”
片场里，萧扬紧皱着眉头看着手机里的图片，眉眼黑沉沉的，照片是宁茉握着体温计拍的，她的指尖搭在体温计上，清瘦苍白。
她说了很多遍没事，好像这两个字说多了，就真的没事了一样。
萧扬看了许久，直到有人喊他过去拍摄，他才按住屏幕，保存了那张照片，随后不放心般又发了两句消息，才起身离开。
……
云城冬日的天黑比其他地方要晚一些，暮色笼罩天空时，宁茉刚刚睡着。
她睡眠本来就断断续续，下午睡了那么一会儿，吃完药就实在睡不着了，顶着药效画了半个小时的画，就钻进被子里强制自己休息，可也拖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睡着。
这一觉托药物的福，她睡得安稳沉静，难得的轻松。
直到房间门被人轻轻推开，宋依依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她先是转身对着萧扬摆摆手，示意他宁茉睡着了，又摸黑进了房间，跑到宁茉床边蹲下。
宁茉还在睡，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宋依依左右看看，借着走廊那一点点光亮找到了宁茉放在枕头下的体温计，给她量了一下，又悄悄退了出来。
“降了一点点，”宋依依说道，“现在是37.6℃了。”
萧扬皱着眉，目光始终没有从宁茉那个方向离开：“还是在发烧。”
宋依依看了眼房间里，轻声道：“先让她休息，说不定再晚一点就退烧了……好啦萧哥，你不用担心，去吃饭吧，陈导还在等你呢。”
萧扬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房间门口，眉眼有些失神。
宋依依无奈地叹了口气，在片场时，陈昌说自从萧扬来到云城，他忙着筹备拍摄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请他吃饭，就定下今晚拍完戏，全剧组一起聚餐。
但萧扬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他刚下戏就着急地拉着宋依依回来，要宋依依看看宁茉的情况。
现在宁茉还睡着，宋依依知道她睡觉很浅，怕回房间会打扰她，就打算跟着萧扬一起去吃饭，可没想到这次饭局的主角——萧扬本人，没有一点要去赴约的样子。
“萧扬哥，”宋依依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萧扬回过神，看向她：“……没什么，她状态怎么样？”
“睡得挺好的，”宋依依眨巴眨巴眼睛，笑了笑，“比平时睡觉安稳多了。”
萧扬顿时皱眉：“她平时睡得不好？”
宋依依摇摇头：“宁茉总是熬夜，我每天睡着的时候她都还没睡，我也不知道她一天到底睡几个小时。”
萧扬蓦然想到，似乎大多数见到她的场景，都是在深夜。
宋依依又小声道：“萧扬哥，浦哥在催了，我们真的得过去了。”
“……知道了，”萧扬看了屋内一眼，终于转身，朝着电梯走去，“走吧。”
宋依依轻轻关上门，跟着萧扬往外走，还没走两步，萧扬脚步又是一停。
“？”宋依依好奇地抬头望向他，“怎么了？”
“……”萧扬转头看向宋依依，似乎犹豫了几秒，还是问道，“你对宁茉……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