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梅鸢简短地问候。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顾霖天十分友善地提醒道。
梅鸢有点恼，毕竟自己被人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顾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刚才何必兜圈子。”
顾霖天装作无辜地说道：“这不是想给梅小姐留个好印象么。”
梅鸢并不领情，“洛杭在哪儿？”
“洛杭是谁？”顾霖天反问道。
“顾先生拿着证据过来找我，不就是想有个解决办法，现在又何必继续装傻。”
梅鸢对于顾霖天这种装傻的行为很是恼怒，又继续说道：“况且，如果顾先生真的对自己的证据有十足把握，我想也用不着先来找我。”
顾霖天在电话那边，大笑出声。
他发现，梅鸢冷艳的外表下，内里竟然劲劲儿的。
“梅小姐，果然聪明。不过我的证据真不真，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霖天变相地向梅鸢发出邀请，末尾还不忘再刺激一下，“敢来么？”
梅鸢不想把事情扩大，如果能私下协商和平解决，这无疑是最好的。
至于洛杭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敢确定。
“地址。”梅鸢简单直接。
“车就停在门口，斯铭会送你过来。”
说完，顾霖天便直接挂掉电话，完全不等梅鸢回应。
范斯铭眼尖得厉害，梅鸢刚关掉手机，他便立马问道：“梅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梅鸢起初未动，她看着范斯铭细细打量。
那些资料，尤其是关于“试玫”的设计原稿，不像是临时伪造的。
她刚留意到，签名还有日期，有些模糊，这并不是复印的模糊，而是原稿时间久远摩擦造成的。
但是顾霖天既然证据十足，又何必先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他们之前从未见过，更别说有什么交集与情分。
梅鸢想不明白。她看了下时间，21:36。
“梅小姐？”
“走吧。”
梅鸢跟着范斯铭走到车前，一阵风吹过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晚上气温转凉，并不如下午那般和煦温暖。
禾州的天，就是这样，早晚阴晴不定。
“过去大概多久？”梅鸢坐在车上问道。
范斯铭拨开转向灯，顺便扫了眼车上的时间，“二十分钟左右。”
梅鸢问：“你跟顾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是顾先生的私人助理。”
梅鸢点点头，想起顾霖天刚才的语气，的确像是安排助理的架势。
梅鸢继续问：“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
“八年多。”
梅鸢心里想，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八年不换助理，他应该知道很多关于顾霖天的事情。
“顾先生，”梅鸢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合适，“是个什么样的人？”
范斯铭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半身板正地立在驾驶座里，“梅小姐，问的是哪方面？”
“……工作方面。”
“严谨、细致。”
“那其他方面呢？”梅鸢继续试探。
范斯铭顿了一下，趁着看右边后视镜的间隙，顺便扫了眼梅鸢。但是很碰巧，梅鸢刚把头转向窗外。
窗外闪过去的景象都是虚影，她的眼神落不到具体的事物上，她带着点令人察觉不到的慌张，眼神随意的摆动。
幸好范斯铭没有看见。
“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范斯铭到底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梅鸢不知道。试探到此为止，并没有问出什么实际有价值的信息。
如果继续问得话，会暴露梅鸢的心思——她想先了解一下顾霖天是个什么样的人，再确定怎么跟他打交道。
只可惜范斯铭很明白作为一个私人助理的点到为止。不该说的不会说，该说的也不会多说。
毕竟，他直属顾霖天，只用对老板负责就好了。
余下的路程，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一种相对安静的状态。这片刻的静谧，很容易让人产生困倦来。
十点多了，梅鸢打了个哈气。
车子在路上疾驰，城市那些灯红酒绿早已远离。梅鸢看着范斯铭开进了一处山庄。
山庄里的道路清净通幽，路灯斜斜的倒影在地上，除了汽车的疾驰声，并未有其他声响。
很快，别墅的轮廓显现。
范斯铭速度未减，朝着目的地一路飞驰，只有在靠近大门时，才开始控制刹车，最后停稳。
“梅小姐，已经到了。”
梅鸢从下车后，继续一路跟着范斯铭。
别墅外围的铁栅栏根根分明。门口的指示灯光，沉静地洒在地上，浇出一片灰黑交错的夜景。院内并无花样，只有两棵高大植被立在一侧，而另一边……
“梅小姐，请进。”范斯铭打断梅鸢探究的视线，将正门打开，“书房在一楼，顾先生在里面等你。”
梅鸢根据范斯铭所指的方向，径直走到书房门口，途中并未细看研究。她敲了敲门，良久，却无人应答。
她回头看范斯铭，却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眼下，只有她自己。
再次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回应。梅鸢思考片刻，便试探着开门。
书房未锁。
梅鸢走进去，一室漆黑，她略适应了一会。却不料一阵强光忽然亮起，梅鸢一时无法适应，抬手遮在眼前。
“我是洛杭，是一扇清工作室的一名设计师……”
那是一段视频，洛杭出现在屏幕正中央。
“我承认，我所设计的‘玫语’系列团扇，其中图样抄袭帛云裳公司“试玫”系列旗袍。”
视频中的洛杭很自然地承认，梅鸢并未看出有什么愧疚的意味，也没有任何被胁迫的感觉。她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倾慕于帛云裳设计师——徐熙郁先生，并对他所设计的‘试玫’’系列旗袍款式十分欣赏。”
洛杭面不改色，继续说：“此后，我利用自己的私人关系，私下窃取徐熙郁先生的设计原稿，并将设计创意原封不动运用在“玫语”系列团扇。但因我的疏忽，误将徐熙郁先生原稿上的帛云裳标识，也一并带入“玫语”的设计。”
梅鸢完全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洛杭会亲口承认，也没有想到帛云裳的标识会出现在“玫语”的设计中。
这么大的疏漏，她之前竟然没有发现！
帛云裳的Logo，是注册商标。如果窃取并用于商业，一扇清只能认栽。
梅鸢晃了一下神。视频中的洛杭，还在继续。
“为此，我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感情与失误，导致梅鸢女士的一扇清和顾霖天先生的帛云裳产品，均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我个人在此向梅鸢女士和顾霖天先生保证，接受任何形式的道德和法律责任，希望二位能接受我最真诚的歉意，对不起！”
视频末尾，洛杭鞠躬致歉，画面由此定格，直到渐渐熄灭。
书房再次陷入黑暗。
与起初的黑暗不同，此刻多了一些急喘。
刹那间，书房的灯全部打开。
梅鸢再次将眼睛挡住。
“梅小姐，又见面了。”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是顾霖天。
梅鸢定了定神，转身看向顾霖天，问道：“顾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应该给梅小姐看一下。”
顾霖天换了身衣服，这套更居家一些。头发也不如刚才整齐，是带有水汽的凌乱，他稍微整理了下，接着说道：“毕竟这是我们俩的事情，你说呢？”
“洛杭人呢？”梅鸢反问。
“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是违法的，”顾霖天鄙夷地回道：“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你想怎么样？”梅鸢直接问道。
如果没有这个视频，仅依靠那些证据，或许也不一定会定义为抄袭。令人头疼的是，顾霖天现下将这个视频拿在手里，整个事件的性质就变了。
不但是抄袭的问题，而是商标侵权。
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何况还是洛杭本人亲自实名承认。
顾霖天单手插兜，身体斜斜地撑在椅背上，眼神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那里有一份和解协议。”
梅鸢刚要将和解协议拿起来，便听顾霖天又说：“不过我不建议你选这个。”
说完，顾霖天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另一个文件夹捏在手里，并未递给梅鸢。
“我习惯plan B，两个方案对比起来，我更建议你选这个。”
“威胁我？”
顾霖天淡然一笑，“这怎么能是威胁，建议而已，梅小姐不用这么紧张。”
梅鸢不再说话，而是低头细看手上的那份和解协议。
协议简短，除了开头结尾的官方话语，中间三项条款赫然醒目。
1、限一扇清工作室，在一个月内全部召回“玫语”系列产品，并交由帛云裳（BOYUNSUM）服装有限公司统一处理；
2、要求一扇清工作室负责人——梅鸢女士，公开向顾霖天先生及其帛云裳（BOYUNSUM）服装有限公司道歉；
3.针对此次商标侵权事件，.要求一扇清工作室负责人——梅鸢女士，一次性向帛云裳（BOYUNSUM）服装有限公司赔偿三百万元人民币。
梅鸢看完头皮发麻。
第一条完全没有问题。而第二条……
先不说工作室本身的问题，单就从非遗项目的角度来说，这个道歉都要慎之又慎，这牵扯到国产品牌市场信誉与知名度的问题。
如果道歉，影响重大。
任何人都无法把控道歉以后的市场舆论。目前国内团扇技艺暂不知名，若是因为这个事情导致传统手艺文化名誉受损，梅鸢无法担这个责。
但是如果不道歉，要是帛云裳真的追究起来，一扇清工作室可能都无法保留。
第二项条款设计得如此阴狠毒辣，可见有人用心研究。
梅鸢抬头看向眼顾霖天，仍是一副随意的样子，仿佛这个事情跟他根本没有关系。梅鸢不再理会他，转而思考第三条。
至于那第三条——一次性付清三百万人民币。
梅鸢对此完全无能为力，就是搭上她全部身价，也不够赔偿。
“怎么样，协议如何？”顾霖天散漫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手段。”梅鸢言不由衷地表示。
“梅小姐这声夸赞不如刚才舞会上的道歉好听。”顾霖天拿着手上的第二套方案慢慢走向梅鸢，“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道歉的声音。”
“第二套方案是什么？”梅鸢看着顾霖天走到自己面前站定，她没有动。
“真想看么？”顾霖天问。
梅鸢并不示弱，反问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
顾霖天哼笑一声，将第二套方案伸向梅鸢，就像刚开始在舞会上的邀请一样。
梅鸢接过，打开时听见顾霖天说：“打开方案二，方案一则自动作废。”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顾霖天十分友善地提醒道。
梅鸢有点恼，毕竟自己被人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顾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刚才何必兜圈子。”
顾霖天装作无辜地说道：“这不是想给梅小姐留个好印象么。”
梅鸢并不领情，“洛杭在哪儿？”
“洛杭是谁？”顾霖天反问道。
“顾先生拿着证据过来找我，不就是想有个解决办法，现在又何必继续装傻。”
梅鸢对于顾霖天这种装傻的行为很是恼怒，又继续说道：“况且，如果顾先生真的对自己的证据有十足把握，我想也用不着先来找我。”
顾霖天在电话那边，大笑出声。
他发现，梅鸢冷艳的外表下，内里竟然劲劲儿的。
“梅小姐，果然聪明。不过我的证据真不真，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霖天变相地向梅鸢发出邀请，末尾还不忘再刺激一下，“敢来么？”
梅鸢不想把事情扩大，如果能私下协商和平解决，这无疑是最好的。
至于洛杭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敢确定。
“地址。”梅鸢简单直接。
“车就停在门口，斯铭会送你过来。”
说完，顾霖天便直接挂掉电话，完全不等梅鸢回应。
范斯铭眼尖得厉害，梅鸢刚关掉手机，他便立马问道：“梅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梅鸢起初未动，她看着范斯铭细细打量。
那些资料，尤其是关于“试玫”的设计原稿，不像是临时伪造的。
她刚留意到，签名还有日期，有些模糊，这并不是复印的模糊，而是原稿时间久远摩擦造成的。
但是顾霖天既然证据十足，又何必先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他们之前从未见过，更别说有什么交集与情分。
梅鸢想不明白。她看了下时间，21:36。
“梅小姐？”
“走吧。”
梅鸢跟着范斯铭走到车前，一阵风吹过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晚上气温转凉，并不如下午那般和煦温暖。
禾州的天，就是这样，早晚阴晴不定。
“过去大概多久？”梅鸢坐在车上问道。
范斯铭拨开转向灯，顺便扫了眼车上的时间，“二十分钟左右。”
梅鸢问：“你跟顾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是顾先生的私人助理。”
梅鸢点点头，想起顾霖天刚才的语气，的确像是安排助理的架势。
梅鸢继续问：“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
“八年多。”
梅鸢心里想，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八年不换助理，他应该知道很多关于顾霖天的事情。
“顾先生，”梅鸢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合适，“是个什么样的人？”
范斯铭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半身板正地立在驾驶座里，“梅小姐，问的是哪方面？”
“……工作方面。”
“严谨、细致。”
“那其他方面呢？”梅鸢继续试探。
范斯铭顿了一下，趁着看右边后视镜的间隙，顺便扫了眼梅鸢。但是很碰巧，梅鸢刚把头转向窗外。
窗外闪过去的景象都是虚影，她的眼神落不到具体的事物上，她带着点令人察觉不到的慌张，眼神随意的摆动。
幸好范斯铭没有看见。
“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范斯铭到底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梅鸢不知道。试探到此为止，并没有问出什么实际有价值的信息。
如果继续问得话，会暴露梅鸢的心思——她想先了解一下顾霖天是个什么样的人，再确定怎么跟他打交道。
只可惜范斯铭很明白作为一个私人助理的点到为止。不该说的不会说，该说的也不会多说。
毕竟，他直属顾霖天，只用对老板负责就好了。
余下的路程，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一种相对安静的状态。这片刻的静谧，很容易让人产生困倦来。
十点多了，梅鸢打了个哈气。
车子在路上疾驰，城市那些灯红酒绿早已远离。梅鸢看着范斯铭开进了一处山庄。
山庄里的道路清净通幽，路灯斜斜的倒影在地上，除了汽车的疾驰声，并未有其他声响。
很快，别墅的轮廓显现。
范斯铭速度未减，朝着目的地一路飞驰，只有在靠近大门时，才开始控制刹车，最后停稳。
“梅小姐，已经到了。”
梅鸢从下车后，继续一路跟着范斯铭。
别墅外围的铁栅栏根根分明。门口的指示灯光，沉静地洒在地上，浇出一片灰黑交错的夜景。院内并无花样，只有两棵高大植被立在一侧，而另一边……
“梅小姐，请进。”范斯铭打断梅鸢探究的视线，将正门打开，“书房在一楼，顾先生在里面等你。”
梅鸢根据范斯铭所指的方向，径直走到书房门口，途中并未细看研究。她敲了敲门，良久，却无人应答。
她回头看范斯铭，却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眼下，只有她自己。
再次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回应。梅鸢思考片刻，便试探着开门。
书房未锁。
梅鸢走进去，一室漆黑，她略适应了一会。却不料一阵强光忽然亮起，梅鸢一时无法适应，抬手遮在眼前。
“我是洛杭，是一扇清工作室的一名设计师……”
那是一段视频，洛杭出现在屏幕正中央。
“我承认，我所设计的‘玫语’系列团扇，其中图样抄袭帛云裳公司“试玫”系列旗袍。”
视频中的洛杭很自然地承认，梅鸢并未看出有什么愧疚的意味，也没有任何被胁迫的感觉。她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倾慕于帛云裳设计师——徐熙郁先生，并对他所设计的‘试玫’’系列旗袍款式十分欣赏。”
洛杭面不改色，继续说：“此后，我利用自己的私人关系，私下窃取徐熙郁先生的设计原稿，并将设计创意原封不动运用在“玫语”系列团扇。但因我的疏忽，误将徐熙郁先生原稿上的帛云裳标识，也一并带入“玫语”的设计。”
梅鸢完全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洛杭会亲口承认，也没有想到帛云裳的标识会出现在“玫语”的设计中。
这么大的疏漏，她之前竟然没有发现！
帛云裳的Logo，是注册商标。如果窃取并用于商业，一扇清只能认栽。
梅鸢晃了一下神。视频中的洛杭，还在继续。
“为此，我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感情与失误，导致梅鸢女士的一扇清和顾霖天先生的帛云裳产品，均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我个人在此向梅鸢女士和顾霖天先生保证，接受任何形式的道德和法律责任，希望二位能接受我最真诚的歉意，对不起！”
视频末尾，洛杭鞠躬致歉，画面由此定格，直到渐渐熄灭。
书房再次陷入黑暗。
与起初的黑暗不同，此刻多了一些急喘。
刹那间，书房的灯全部打开。
梅鸢再次将眼睛挡住。
“梅小姐，又见面了。”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是顾霖天。
梅鸢定了定神，转身看向顾霖天，问道：“顾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应该给梅小姐看一下。”
顾霖天换了身衣服，这套更居家一些。头发也不如刚才整齐，是带有水汽的凌乱，他稍微整理了下，接着说道：“毕竟这是我们俩的事情，你说呢？”
“洛杭人呢？”梅鸢反问。
“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是违法的，”顾霖天鄙夷地回道：“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你想怎么样？”梅鸢直接问道。
如果没有这个视频，仅依靠那些证据，或许也不一定会定义为抄袭。令人头疼的是，顾霖天现下将这个视频拿在手里，整个事件的性质就变了。
不但是抄袭的问题，而是商标侵权。
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何况还是洛杭本人亲自实名承认。
顾霖天单手插兜，身体斜斜地撑在椅背上，眼神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那里有一份和解协议。”
梅鸢刚要将和解协议拿起来，便听顾霖天又说：“不过我不建议你选这个。”
说完，顾霖天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另一个文件夹捏在手里，并未递给梅鸢。
“我习惯plan B，两个方案对比起来，我更建议你选这个。”
“威胁我？”
顾霖天淡然一笑，“这怎么能是威胁，建议而已，梅小姐不用这么紧张。”
梅鸢不再说话，而是低头细看手上的那份和解协议。
协议简短，除了开头结尾的官方话语，中间三项条款赫然醒目。
1、限一扇清工作室，在一个月内全部召回“玫语”系列产品，并交由帛云裳（BOYUNSUM）服装有限公司统一处理；
2、要求一扇清工作室负责人——梅鸢女士，公开向顾霖天先生及其帛云裳（BOYUNSUM）服装有限公司道歉；
3.针对此次商标侵权事件，.要求一扇清工作室负责人——梅鸢女士，一次性向帛云裳（BOYUNSUM）服装有限公司赔偿三百万元人民币。
梅鸢看完头皮发麻。
第一条完全没有问题。而第二条……
先不说工作室本身的问题，单就从非遗项目的角度来说，这个道歉都要慎之又慎，这牵扯到国产品牌市场信誉与知名度的问题。
如果道歉，影响重大。
任何人都无法把控道歉以后的市场舆论。目前国内团扇技艺暂不知名，若是因为这个事情导致传统手艺文化名誉受损，梅鸢无法担这个责。
但是如果不道歉，要是帛云裳真的追究起来，一扇清工作室可能都无法保留。
第二项条款设计得如此阴狠毒辣，可见有人用心研究。
梅鸢抬头看向眼顾霖天，仍是一副随意的样子，仿佛这个事情跟他根本没有关系。梅鸢不再理会他，转而思考第三条。
至于那第三条——一次性付清三百万人民币。
梅鸢对此完全无能为力，就是搭上她全部身价，也不够赔偿。
“怎么样，协议如何？”顾霖天散漫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手段。”梅鸢言不由衷地表示。
“梅小姐这声夸赞不如刚才舞会上的道歉好听。”顾霖天拿着手上的第二套方案慢慢走向梅鸢，“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道歉的声音。”
“第二套方案是什么？”梅鸢看着顾霖天走到自己面前站定，她没有动。
“真想看么？”顾霖天问。
梅鸢并不示弱，反问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
顾霖天哼笑一声，将第二套方案伸向梅鸢，就像刚开始在舞会上的邀请一样。
梅鸢接过，打开时听见顾霖天说：“打开方案二，方案一则自动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