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凛,你在看什么哦~“

    与此同时,一米七九的月间彻以一种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挂到小学生的你身上。

    你的眉毛狠狠跳了一下,看在对方刚损失一波金币的份上努力心平气和道:“你怎么也在这里?那边结束了?”

    你记得在不久之前刚约定过:回家的话发line,门口集合。

    “我来已经是给田所面子了,”月间彻这个完全不懂得见好就收的家伙把下巴放到你的脑壳上,

    “至于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和小凛心有灵犀啦。”

    这就是你为什么总是更换合作对象吧,答应别人的事就好好履行啊!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月间彻一个头锤,

    “都说多少次了,不许靠近我的头发!”

    “嘶——”月间彻边揉下巴边直起身来,“不要这么撒娇啊小凛,”说着,他的声音降低了半分,“果然还是很喜欢那个作品吗?虽然只是勉强看的过去,但是为了小凛……”

    “Stop——”你转过身来,“没什么特别的。”为了避免他羊毛还到羊身上,你决定回家之前尽可能和对方待在一起。

    显然,没有任何照顾小朋友经验的你不知道什么叫撒手没。

    “您好,请问是月间小姐吗?”身穿职业套装的女士将你拦下,对方标准的微笑和温声细语,彰显出完全不会令人尴尬的格调,

    假如这一切没有发生在厕所门的话。

    会客厅的门是一个半圆式的廊庑,上半截满嵌着玻璃,挂着淡黄色的软纱帘子,隔着纱隐约可见房间里优雅的装潢。

    你不禁腹诽:真不错,Free Money又free了。

    一分钟后,正对着大门的月间彻热情洋溢的朝你挥手,和他对坐的少年也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转过头,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只不过笑容里带了些什么。

    “呦西,小凛。这位是帮了我大忙的幸村少年,  幸村精市,我正在思考怎么感谢他才好,你也觉得挑选几幅作品聊表敬意不错吧!”

    你发誓自己开始一开始是抱有微笑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僵硬在脸上了。

    三十秒钟后,了解了来龙去脉的你和月间彻排排坐在沙发上。

    “那个……幸村君,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你率先忍不住出声,“关于哥哥给你添了麻烦,真的非常抱歉,也请不要在意他刚刚……”

    你话音未落,月间彻这个完全没有边界感的家伙不甘示弱道,“不要这么小气嘛,小凛。如果不是好心的幸村桑,我可怜的手表可能就尸骨无存了。”

    “哥哥!”拜他所赐,你仅剩的、对话时注视对方眼睛的礼貌也消失了,

    你转过头露出了核善的微笑,“如果尼桑不想尸骨无存,就从擅自把幸村君留下给我好好道歉哦。”

    把失物还给失主只是举手之劳,虽然对方因此热情太过难免有些烦恼,但是幸村精市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

    生活中偶尔出现点无伤大雅的意外,不也很有趣吗?

    “没关系,月间小姐。”

    点点脸颊肉使暗藏的沉静稀松平常,蓬松的黑色卷发衬的脸蛋更加精致,除了一双酒红色的眼睛,浑身都是单薄的黑白两色……一段时间遇到一个人两次,幸村精市也难免会有些印象。

    “不过月间先生的谢礼确实太沉重了。”遭受无妄之灾的少年眨了眨眼睛,宛如睡莲的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为难,迅速又自然,

    你松了口气,发自内心的感谢对方体贴温和,不大会给人难堪,“感谢是非常有必要的,也请幸村君让我们尽可能弥补一下……”

    起初你是想拜托管家爷爷请司机送对方回家的,但想到隐私和安全问题,总之还是过于冒昧的请求……你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家餐厅门口。

    没什么是吃一顿饭不能解决的,有的话就吃两顿。

    幸村精市下午并没有额外的安排,而且他总觉得对面的同龄人要碎掉了,怀揣着还好铃音(妹妹)不是这样性格的微妙同情,他答应了对方晚餐的邀约。

    你们前往的餐厅是月间彻提前预订好,原计划中你和他解决晚餐的地方,关于吃喝玩乐这方面你还是相当信任对方的。

    今日的菜单是日式创意中餐:炸蘑菇、口水鸡、春卷、红烧肉、炒虾仁、蟹肉炒饭、牛排和日式担担面,

    只能说是你信任的太早了,巧克力味的炸蘑菇、冰箱烤过的口水鸡还有银杏蘑菇馅的春卷,

    这三道菜唯一和中餐搭得上边的大概就是你咬开春卷的烫。痛苦面具要出来了的你,吃的是一板一眼、眼含热泪、泪眼迷蒙。

    “噗——”坐在对面,一直维持少量少次礼貌夹菜的幸村精市有机会注意到你的表情,他差点笑出声来,但在你看过来时又忍住一本正经道,

    “我是第一次尝试中华料理呢,好神奇的味道。”

    你还以为是你自己的问题呢,原来霓虹本地人也觉得不好吃啊。

    “哈哈哈,”你尴尬的笑了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我有一个朋友说,正宗中餐厅是没有巧克力味的炸蘑菇的,可能这家店也比较…入乡随俗?”

    “这样啊,”幸村精市思索状,“挺合理的,听起来就像意大利餐厅一般没有菠萝披萨。”

    可能这家店的主厨除了中餐都学了点,剩下几道菜没整什么创意还挺正常的,至少月间彻夹菜的频率都正常了,

    某种程度上挽回了一些不是中餐的中餐口碑。

    就算你脸皮不薄,也不太好意思把这顿主厨很有创新精神并且吃了一圈感觉更饿了的晚饭当做道谢和补偿,因此,你出去了一趟反而日程更多了。

    你的事件:

    小千花与鹤——鹤与小千花

    手冢学长——记得感谢学长提供的笔记和往年真题卷

    幸村君——想一种不添麻烦的道谢方式。

    车窗外暮色渐渐笼罩远方,你揉了揉眉心,熄灭了手机屏幕。关于月间彻这个一毛不拔的家伙突然转性cos散财童子,你决定和他进行大人的对话,

    “月间彻,”你托腮朝窗外望去,“你为什么要扮演丢手表的小男孩啊?”

    “有什么关系嘛,小凛。”他耸了耸肩,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当认识新朋友了嘛。”

    你也觉得自己差不多习惯了,所以每次的反抗更像是一种破罐子破摔,但是——

    “不应该牵扯旁人的。”

    天知道你多心疼某些霸总剧里的医生朋友、总裁助理和女主闺蜜,总无缘无故成为别人play的一环。

    “好吧,”他这次没有顶嘴,反而异常平静道,“是我不对,小凛。”

    其实月间彻的长相很有欺骗性,很浅的瞳色和很浅的发色,虽然不近视却极爱戴金丝框眼镜,不插科打诨时有种过分斯文,以至于个人很好敷衍了事的感觉,但实际上他不想说的话谁都无法问出来。

    你知道这么说会显得有些奇怪,但是会客厅门口箭羽花纹的针织地毯、南边上下紧绷着淡黄纱帘的法国式长窗,包括旁边红木桌上的轻唱着爵士乐的老式唱片机……这是他喜欢的装潢。

    你抿了抿嘴,徒然注视着车窗上模糊的倒影。

    ——————

    我是月间彻,在之前乃至现在,我的人生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如果非说有什么坎坷的事,那就是在十岁那年父母离异

    我的父母都是乏善可陈的那部分人——

    前者集游戏人生和怨天尤人一体,直到现在仍旧对自己次子的身份耿耿于怀,虽然长子在家族中通常拥有较高的地位,但是现在又不是极端到其他儿子必须改姓的古代……

    后者名校高材生,但霓虹就是这样家族式、某些职位还维持着继承制度的烂…守旧国家,平民出身的她本以为月间家可以提供更进一步的支持,没想到丈夫不受重视不说,连家庭圆满之类的竞选人门面都维持不了……

    我跟着父亲之后,父亲再婚,很快和继母有了孩子。到这里是有些小麻烦,但我也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法。后来的话,为了一劳容易我索性搬去本家生活,发现报复他实在是顺手的事,

    不是长子也不是长孙但被爷爷重视,就足够让一个掩耳盗铃的蠢货如鲠在喉。

    我与凛的初衷并不磊落——

    那时候我与父母关系疏离已经板上钉钉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酷,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了,比起人嫌狗厌的同龄男孩,安静的凛进入了我的视线。

    那时候的凛不怎么说话,愿意接受教育但不愿意去学校,乱踢八糟的检查做了一堆,医生的结论是各种发育都没有问题,就是单纯的情绪不高、不想搭理人。

    我不知道四五岁的小孩哪里来的个性,但是不耽误我喜欢无论与凛讲述自己的任何事,她的眼睛都是平静的,仿佛在说——

    正该如此。

    但是人是会长大的,等我十二岁、与凛相处已有两年的时候、不再浸淫古怪自矜的时候,不再扭曲自己喜好的时候。

    我突然意识到,凛眼中的世界是不真实的。

    那也是凛同意去学校的一年。

    如果是逃避内心被窥探就好了,如果是忌惮就好了……但是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坠落呢?凛却是一个连刻意捉弄也愿意配合的好孩子。

    或许就像凛执着于华文的毛茸茸小爱好一样,真正触及她内心的东西并不是没有……哪怕那一刹那的深入是痛苦,

    也不知道正确与否

    月间彻注视到前方车窗随手扔出没抽完的烟,星星点点的红色火花在昏黄晚霞中喷溅,随即消失在混杂霉菌与车尘的彼方。

    他也想为她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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