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雨停了。
程岁有些庆幸，她将自己养的一盆小多肉放在窗台上晒太阳。
接着锁好了门，下了楼。
早餐继母不会给她做，也不允许她用厨房。
理由是会打扰他们一家休息。
程岁只能用零钱在路边卖早点的摊子上解决。
她要了一碗热豆浆和两个包子。
初春的早晨依旧很冷，手冻得有些僵硬，她只能捧着那碗热豆浆暖手。
快速吃完后，她才感觉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与摊位的老板告别后，她去了学校。
学校叫任城第一中学，是市重点的中学。
当然在这个年代，有点钱和关系打点也是能进来的。
早读下课，班里各大课代表都在手忙脚乱的收作业。
此起彼伏的催作业声音在耳畔环绕，程岁垂下眼，将有些破旧的耳机带上听英语听力。
耳机隔绝了外界的嘈杂，无限循环的英文女声播放着。
程岁做着听力书上的题。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数学课老师讲了很多新的知识点，程岁如饥似渴的汲取着，认认真真在课本上做了笔记。
知识改变命运。
程岁坚信不疑。
下课时间，一旁有人戳了戳她的手臂。
是她的同桌——黄倩。
“可以告诉我这道题怎么做吗？”
她留着厚厚的刘海，戴着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正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原来是问题目的。
程岁点了点头，看过了题目后仔仔细细的给她讲了一遍。
末了，程岁问：“听懂了吗？不明白的可以再问我。”
她浅浅笑着，看着黄倩因为似懂非懂而皱起的眉。
“我这里还有些不太懂。”
黄倩指了指程岁在演草纸上列出来的一个步骤。
程岁拿起笔来，在纸上勾画着。
“这里啊，应该这样....”
*
中午，他们班被分到打扫学校的天台。
学校的天台是级部里轮着打扫的，这次正好轮到了程岁的班级。
这是程岁第一次来到天台打扫卫生。
推开厚重的铁门，一股烟味就扑面而来。
正嘻嘻哈哈的一群人看到程岁的瞬间停了下来，看到她手里的卫生工具，随即便明白她们是来打扫卫生的。
“阿澈，来人喽，走不？”
有人招呼着。
名叫阿澈的人正靠在墙上抽着烟，听这话抬起眼皮看了程岁一行人一眼。
漆黑的眼扫了一圈，又慵懒散漫的将胳膊搭在台上，转身看楼下的风景。
“不走。”
他吐出两个字，没再说话。
索性天台还算干净，只有零星的几个烟头在那群人周围。
看着黄倩在一旁唯唯诺诺不敢靠近的样子，程岁只能认命的走近那群人，去扫他们脚下的烟头。
一个男生见她过来，也识相的抬起脚，方便她扫。
还戏谑的说了句：“辛苦啊，同学。”
程岁点点头，将他脚下的烟头扫到簸箕里，又去扫前面的烟头。
只是有一些被一只黑白色球鞋踩在脚下，扫不出来。
而鞋的主人正是那个叫阿澈的。
程岁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道：“同学，可以让一下吗？”
等了一会，那人没什么反应。
看程岁站在那，一旁的人冲那个人笑：“阿澈，让一下啊，挡着人扫地了。”
直到一旁的人推推他，那人才转过身来。
他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烟，快燃到头了。
程岁就低着头看那双黑白球鞋，心想如果这人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大不了等他们走了再来扫。
但是教室里还有很多练习题没写完。
有些浪费时间。
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人抬起了脚。
顺带将手上的烟也扔到了地下，然后用脚踩灭。
程岁愣了一下后，连忙拿起扫把扫进去，确认没有遗漏的，就转了身。
后面的人又恢复了先前的嬉闹。
程岁班里来扫地的总共就四个人，等大家都到扫好了，程岁身为小组长，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的垃圾就准备走了。
突然黄倩叫了一声：“程岁！”
程岁闻声回头看，正好对上那边少年看过来的视线。
她平静的错开，走到黄倩面前问：
“怎么了？”
而黄倩只是指了指那群人脚下新出现的垃圾，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他们扔的。
程岁有一瞬间的无力。
这群人，有点麻烦。
为了不耽误时间，她让其他三个人先走，准备自己去捡那新出现的垃圾。
只是还没等她走过去，那叫阿澈的人就走了过来，停在了程岁的面前。
他漫不经心的弯下腰，看着程岁的眼睛。
“程岁？”
“昨晚是你？”
听到他说昨晚，程岁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距离得太近，只能看见黑如墨色的眼睛，和他挺直漂亮的鼻梁。
但也能肯定，这确实是昨晚那个小巷子里的人。
程岁轻轻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
面前的人看着她这动作，嗤的一声轻笑了出来。
散漫轻佻的语调响起：
“你很怕我？”
...
他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程岁不知道该怎么说，视线扫到他嘴角的伤，还带着一丝红肿。
昨晚没有上药吧。
随即她垂下眼，轻声的说：“我还要捡垃圾。”
“不用你捡。”
那人扬起下巴，挑了挑眉，“待会我们捡。”
他们捡？
万一他们待会忘了，扣了班里的分就不好了。
程岁愁眉苦脸的想着无数种后果，突然被一女声打断。
“时澈！”
原来他叫时澈。
程岁在心里暗暗想着。
梁倩瑜推开天台厚重的铁门走过来。
眼神扫了一圈，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干嘛呢？”
她手臂攀上时澈的肩膀，看着面前的女生。
程岁低着头，只能看见她的发旋和垂下的微颤的睫毛。
还有裸露着的脖颈后白皙的皮肤。
时澈没有说话。
反而是程岁先开了口。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把垃圾捡走。”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时澈才一语不发的甩掉肩膀上的手，走到那群人堆里。
“呦，大美女又来找我们阿澈啊。”
一旁的男生笑着打趣道。
时澈又点上了支烟，看都没看梁倩瑜一眼。
梁倩瑜也不在意，跟一旁的男生打情骂俏。
虽然她挺喜欢时澈的，但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笑着插科打诨，时澈就这么静静的听，也不说话。
一支烟抽完，他在墙上摁灭，刚想扔到地上，手一顿，扔到了楼下。
昨晚刚下过雨，楼下的花坛里还有积水，不会着。
正午的太阳高悬，春意凛然。
时澈双手插兜走到了天台的铁门前，临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朝着那些人说了句：“垃圾待会带走。”
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岁有些庆幸，她将自己养的一盆小多肉放在窗台上晒太阳。
接着锁好了门，下了楼。
早餐继母不会给她做，也不允许她用厨房。
理由是会打扰他们一家休息。
程岁只能用零钱在路边卖早点的摊子上解决。
她要了一碗热豆浆和两个包子。
初春的早晨依旧很冷，手冻得有些僵硬，她只能捧着那碗热豆浆暖手。
快速吃完后，她才感觉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与摊位的老板告别后，她去了学校。
学校叫任城第一中学，是市重点的中学。
当然在这个年代，有点钱和关系打点也是能进来的。
早读下课，班里各大课代表都在手忙脚乱的收作业。
此起彼伏的催作业声音在耳畔环绕，程岁垂下眼，将有些破旧的耳机带上听英语听力。
耳机隔绝了外界的嘈杂，无限循环的英文女声播放着。
程岁做着听力书上的题。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数学课老师讲了很多新的知识点，程岁如饥似渴的汲取着，认认真真在课本上做了笔记。
知识改变命运。
程岁坚信不疑。
下课时间，一旁有人戳了戳她的手臂。
是她的同桌——黄倩。
“可以告诉我这道题怎么做吗？”
她留着厚厚的刘海，戴着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正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原来是问题目的。
程岁点了点头，看过了题目后仔仔细细的给她讲了一遍。
末了，程岁问：“听懂了吗？不明白的可以再问我。”
她浅浅笑着，看着黄倩因为似懂非懂而皱起的眉。
“我这里还有些不太懂。”
黄倩指了指程岁在演草纸上列出来的一个步骤。
程岁拿起笔来，在纸上勾画着。
“这里啊，应该这样....”
*
中午，他们班被分到打扫学校的天台。
学校的天台是级部里轮着打扫的，这次正好轮到了程岁的班级。
这是程岁第一次来到天台打扫卫生。
推开厚重的铁门，一股烟味就扑面而来。
正嘻嘻哈哈的一群人看到程岁的瞬间停了下来，看到她手里的卫生工具，随即便明白她们是来打扫卫生的。
“阿澈，来人喽，走不？”
有人招呼着。
名叫阿澈的人正靠在墙上抽着烟，听这话抬起眼皮看了程岁一行人一眼。
漆黑的眼扫了一圈，又慵懒散漫的将胳膊搭在台上，转身看楼下的风景。
“不走。”
他吐出两个字，没再说话。
索性天台还算干净，只有零星的几个烟头在那群人周围。
看着黄倩在一旁唯唯诺诺不敢靠近的样子，程岁只能认命的走近那群人，去扫他们脚下的烟头。
一个男生见她过来，也识相的抬起脚，方便她扫。
还戏谑的说了句：“辛苦啊，同学。”
程岁点点头，将他脚下的烟头扫到簸箕里，又去扫前面的烟头。
只是有一些被一只黑白色球鞋踩在脚下，扫不出来。
而鞋的主人正是那个叫阿澈的。
程岁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道：“同学，可以让一下吗？”
等了一会，那人没什么反应。
看程岁站在那，一旁的人冲那个人笑：“阿澈，让一下啊，挡着人扫地了。”
直到一旁的人推推他，那人才转过身来。
他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烟，快燃到头了。
程岁就低着头看那双黑白球鞋，心想如果这人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大不了等他们走了再来扫。
但是教室里还有很多练习题没写完。
有些浪费时间。
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人抬起了脚。
顺带将手上的烟也扔到了地下，然后用脚踩灭。
程岁愣了一下后，连忙拿起扫把扫进去，确认没有遗漏的，就转了身。
后面的人又恢复了先前的嬉闹。
程岁班里来扫地的总共就四个人，等大家都到扫好了，程岁身为小组长，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的垃圾就准备走了。
突然黄倩叫了一声：“程岁！”
程岁闻声回头看，正好对上那边少年看过来的视线。
她平静的错开，走到黄倩面前问：
“怎么了？”
而黄倩只是指了指那群人脚下新出现的垃圾，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他们扔的。
程岁有一瞬间的无力。
这群人，有点麻烦。
为了不耽误时间，她让其他三个人先走，准备自己去捡那新出现的垃圾。
只是还没等她走过去，那叫阿澈的人就走了过来，停在了程岁的面前。
他漫不经心的弯下腰，看着程岁的眼睛。
“程岁？”
“昨晚是你？”
听到他说昨晚，程岁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距离得太近，只能看见黑如墨色的眼睛，和他挺直漂亮的鼻梁。
但也能肯定，这确实是昨晚那个小巷子里的人。
程岁轻轻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
面前的人看着她这动作，嗤的一声轻笑了出来。
散漫轻佻的语调响起：
“你很怕我？”
...
他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程岁不知道该怎么说，视线扫到他嘴角的伤，还带着一丝红肿。
昨晚没有上药吧。
随即她垂下眼，轻声的说：“我还要捡垃圾。”
“不用你捡。”
那人扬起下巴，挑了挑眉，“待会我们捡。”
他们捡？
万一他们待会忘了，扣了班里的分就不好了。
程岁愁眉苦脸的想着无数种后果，突然被一女声打断。
“时澈！”
原来他叫时澈。
程岁在心里暗暗想着。
梁倩瑜推开天台厚重的铁门走过来。
眼神扫了一圈，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干嘛呢？”
她手臂攀上时澈的肩膀，看着面前的女生。
程岁低着头，只能看见她的发旋和垂下的微颤的睫毛。
还有裸露着的脖颈后白皙的皮肤。
时澈没有说话。
反而是程岁先开了口。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把垃圾捡走。”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时澈才一语不发的甩掉肩膀上的手，走到那群人堆里。
“呦，大美女又来找我们阿澈啊。”
一旁的男生笑着打趣道。
时澈又点上了支烟，看都没看梁倩瑜一眼。
梁倩瑜也不在意，跟一旁的男生打情骂俏。
虽然她挺喜欢时澈的，但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笑着插科打诨，时澈就这么静静的听，也不说话。
一支烟抽完，他在墙上摁灭，刚想扔到地上，手一顿，扔到了楼下。
昨晚刚下过雨，楼下的花坛里还有积水，不会着。
正午的太阳高悬，春意凛然。
时澈双手插兜走到了天台的铁门前，临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朝着那些人说了句：“垃圾待会带走。”
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