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一凉，程岁才回过神来。
蓦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跑了神。
她擦擦滴在演算纸上的泪，又拿起笔刷刷的写起来。
第二天一早，程岁起来下去熬粥。
继母昨晚说今早要吃粥，程岁心中自然明了。
这也是这么长时间来她习惯了的事。
舀米，淘米，再插上电饭锅的电源摁下开关，程岁轻车熟路。
程岁心里算着时间，刚好等到他们起来，差不多就正好可以吃了。
做好这些事情，程岁才上了楼，拿起字典来背英语单词。
-
等到阳光洒到书桌，程岁才合上了词典。
下楼去，程志已经去上班了。
吃好了后，程岁将一切收拾好，才刚要离开，却被女人叫住。
“去超市买包盐巴嘞，莫得了。”
“...好。”
程岁回到房间，拿了夹在书里的钱，穿好衣服下了楼。
小区楼下仍坐着那几个爱聊天的妇女，看见程岁下来，一脸笑的问道：“女娃子去哪里哦？”
程岁腼腆的笑笑。
“去超市。”
随即点点头就离开了。
只是走出去一段距离，还能听到“可怜哦”“死了”“村里小孩”几个模糊的词。
程岁低了头，加紧脚步离开了。
那家超市离程岁小区不远，算是一家大型的连锁超市。
只是这么老旧的小区附近竟然还有这样的超市，倒也是稀奇。
程岁顺着路走，短暂的远离那个家让她有一瞬间的轻松。
她深吸了一口气。
早上的空气带着明媚的味道，路边的早餐摊刚要收摊。
进了超市，店员还在打着哈欠，看见有人来了才勉强打起精神，说了句欢迎光临。
程岁到货架上拿了东西，便到收银台结账。
忽然一阵嘈杂声、嬉笑的声音接近，一群人排在程岁后面。
程岁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但她的余光只能看见一团团黑乎乎的身影。
这年头男生都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程岁付好了钱，正拿着准备走开，突然一个冲力袭来，撞了程岁一下。
而程岁手里还没拿稳的那包盐掉到了地上。
然后...
被一双花里胡哨的鞋踩了一脚。
程岁抬眼去看，原来是班里的夏之唯。
他今天穿的跟他的鞋一样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镭射外套，没人比他更张扬。
程岁看了一眼地上的盐，蹲下去刚准备捡起来，一双手比她更快的捡了起来。
那双手骨节分明，却不纤细，也不够白皙。
但充满着力量感，隐隐有血管暴起。
那双手将那包盐摩挲了一番，擦去了上面的脚印才交到程岁的手里。
程岁愣了半响，才抬起头来看那双手的主人。
细碎的黑发下是浓密的眉，和墨色的眸。
跟那个昏暗的雨夜一样。
“...谢谢。”
程岁收回了手。
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程岁离开，夏之唯才苦哈哈的问道：“哥你刚才推我干什么？人家说不定还以为我是故意的，上次撞了她，这次又撞...不大好吧？”
而时澈挑挑眉。
"对啊，你这人怎么这样？老撞人家。"
夏之唯：.......
夏之唯心里咬牙，这个表哥，每次都坑他。
“去网吧?”
“好好好啊哥，走走走走。”
夏之唯表情瞬变，拉着时澈就往对面的网吧走。
时澈打游戏厉害，夏之唯上次在游戏里跟人对喷叫嚣着这周单挑还正好愁得慌。
夏之唯心里暗爽，这次一定要打的对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可不是胜之不武，这叫唯仗澈势。
-
高中生的假期很短暂，周日便又要去上学了。
春末夏初的时候天总是亮的早。
程岁依旧是从家里出来，到早餐摊上买了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
老板还好心的送了她一瓶牛奶。
“上学好辛苦的。”
老板笑着对她说。
程岁道过谢，一边走着一遍吃。
快速地解决掉手里的食物后已经差不多饱了，程岁将老板送的牛奶拿在手里，加紧了步伐往学校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程岁今日心里总是淡淡的有些压抑。
低头路过学校旁的小巷子的时候，正好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喂，让你今天拿的钱呢？”
“....我没钱...”
“没钱？！”
说话的语调忽然拔高，惹得程岁不自主的循着声音望去。
两三个女孩围着一个人，那人被遮挡住了大部分身子，只露出一个粉色书包的侧面。
只是程岁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见过。
在哪见过呢？程岁一时却想不起来。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让程岁心里一惊。
“耍我是吧？他妈的你不是说今天就给钱吗？”
“草。陈姐，我看她就是故意骗咱们的。”
接着是一段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和断断续续的小声呜咽。
好像是...在要钱？
是欠钱不还么？
程岁捏了捏手里的奶盒，抬脚向学校大门走去。
只是刚抬起脚，又几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明天再不拿钱来，你就等着吧，老娘把你扒光了拍下来...死猪。”
接着又是几声呜咽，含着敢怒不敢言的愤慨。
要管吗？
程岁有些不知所措，她环顾了下四周，时候还算早，并没有很多学生。
就算有，也都躲着远远的，生怕被这些事情沾染上身。
...
程岁低了头，脚步加快往学校的大门走去。
只是在跨越大门的那最后一步，怎么也迈不开脚。
门卫大爷看着程岁犹豫不决的样子，关心的问道：“孩子，怎么还不进去呢？”
程岁猛地抬头，看向门卫大爷熟悉的笑脸，轻轻笑道：“爷爷，我有书忘记带了，要回去拿一下。”
说罢，程岁便回头向那个小巷子快步走去。
身后的大爷还不放心的叮嘱：“慢点啊孩子，时候还早不会迟到的...注意安全！”
程岁应道，加紧了脚步。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应该还在那里。
等程岁能看到巷口的时候，那女孩的书包已经被扯下，被随意的扔在地上。
拉链被拉开，里面的书本文具也撒了一地。
几张试卷散落在地上，被那其中一人捏着一角捡起，侧着脑袋看。
“李茉...语文...95分...啧啧啧，考的还不少嘞。”
“什么？！”
中间那被唤陈姐的人一把将试卷夺过来看。
眼睛迅速扫了试卷一番，姓名...李茉，科目...语文，分数...95。
还真是。
陈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刺啦几下将试卷撕碎扔到了李茉头上。
碎片纷纷扬扬撒了一地，李茉抽噎了几声，抬起胳膊试图将地上的书本捡起来放回书包里。
三个人抱臂看着李茉捡完，互相对视笑了一下，眼中恶意满满。
陈琳身边一个人走上前去，又将李茉手里的书包夺过来倒置，拉开拉链。
哗啦啦，刚装好的东西再次散落在地上。
“不好意思，可能你又要重新捡一下了哦。”
陈琳指尖转着一串钥匙，姿态慵懒散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地上趴着狼狈捡书的人。
看见那双手要捡她脚下的笔，她一个不经意的将自己的运动鞋踩了上去。
刚想用力的碾几下，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李茉！”
陈琳吓了一跳，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将脚移开。
抬眼望去，一个瘦弱的女生，背着书包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眼神直勾勾的，看的陈琳有些心虚。
“这谁啊？”
陈琳问身边两人，两人都摇摇头。
“不认识，没见过啊。”
程岁没有看她们，而是径直走到蹲在地上的李茉前，蹲下帮她捡散落的文具。
粉红色的书包已经沾满了污泥和尘土。
程岁捡起来拍了拍，将文具放进去，交给李茉。
两人眼神对视，程岁看见李茉眼里有感激，还有几分不解。
程岁笑了笑，将手里的牛奶递给她。
“你妈妈刚才在那边，让我带给你的。”
程岁特地咬重了“刚才在那边”几个字，果不其然，身后的几人有些不淡定了。
“李茉，答应我们的事不要忘了啊！我们先走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急匆匆的抬脚想走。
程岁却突然站起身叫住了她们。
“同学。”
几人回过头来，看看程岁，又互相对视几眼，不知道程岁想干什么。
“钥匙。”
程岁淡笑，指了指陈琳指尖上勾着的一串钥匙。
“哦。给你。”
陈琳随意的将钥匙一抛，就带着两个人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李茉才站起身来向程岁道谢。
“谢谢你。只是...他们不好惹，你以后还是理我远一点，别因为我连累到了你。”
程岁笑了笑。
可是她们刚才也会害怕，不是吗？
“你...怎么不告诉你妈妈？”
程岁想了想，问道。
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粉红色的书包，在程岁折返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在记忆中重合。
与那天放学，奔向小摊位的身影所背的粉红色书包，一模一样。
“我不想妈妈为我担心。”
李茉低下头。
“事情根本没有你所看到的那样简单...还有很多我惹不起的人。”
“陈琳身后...还有其他人，对吗？”
程岁答道，与李茉并肩走入校园大门。
学校里小帮派不少，有各种自称大哥大姐的。
只是程岁从来不参与也不怎么关注，只是偶尔从喜欢八卦的黄倩那里听说。
“嗯...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谢谢你。”
李茉抬起头对着程岁甜甜的笑起来。
浅浅的酒窝在脸颊上显现，看的程岁也笑。
“不客气。”
清晨的第一缕光恰巧照进走廊，转头的一瞬间，程岁竟然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今天是个好天气，程岁心想。
“程岁。”
突然有人叫她。
转头一看，原来是背着书包的黄倩。
等到黄倩走到跟前，才发现程岁身边还有个人。
只是黄倩看到李茉时，竟然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
“原来你叫程岁...那我先走啦。”
李茉摆了摆手，她显然也看到了黄倩的表情，勉强笑了一下走了。
黄倩这才拉着程岁进了教室，在位置上坐下。
“你怎么跟那个人在一起？”
程岁拿出昨晚的作业摆在桌子上，回答道：
“那个人？谁？李茉吗？”
黄倩点点头。
“她怎么了？”
程岁不解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她隔壁三班的...在他们班里名声不太好...”
黄倩隐晦的说道。
“听说她人品很差，经常偷班里人东西，还跟好几个男生不清不楚的...反正总之就是好像不是什么好人，我一个朋友说他们班都没人跟她玩的。”
程岁听了不置可否。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
黄倩挠了挠头。
“但是大家都这样说。”
程岁将书摊开放在桌面上。
“大家就一定是对的吗？”
“嗯...似乎也不一定。”
黄倩撇了撇嘴，也将课本摊开，看程岁已经开始了晨读，也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蓦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跑了神。
她擦擦滴在演算纸上的泪，又拿起笔刷刷的写起来。
第二天一早，程岁起来下去熬粥。
继母昨晚说今早要吃粥，程岁心中自然明了。
这也是这么长时间来她习惯了的事。
舀米，淘米，再插上电饭锅的电源摁下开关，程岁轻车熟路。
程岁心里算着时间，刚好等到他们起来，差不多就正好可以吃了。
做好这些事情，程岁才上了楼，拿起字典来背英语单词。
-
等到阳光洒到书桌，程岁才合上了词典。
下楼去，程志已经去上班了。
吃好了后，程岁将一切收拾好，才刚要离开，却被女人叫住。
“去超市买包盐巴嘞，莫得了。”
“...好。”
程岁回到房间，拿了夹在书里的钱，穿好衣服下了楼。
小区楼下仍坐着那几个爱聊天的妇女，看见程岁下来，一脸笑的问道：“女娃子去哪里哦？”
程岁腼腆的笑笑。
“去超市。”
随即点点头就离开了。
只是走出去一段距离，还能听到“可怜哦”“死了”“村里小孩”几个模糊的词。
程岁低了头，加紧脚步离开了。
那家超市离程岁小区不远，算是一家大型的连锁超市。
只是这么老旧的小区附近竟然还有这样的超市，倒也是稀奇。
程岁顺着路走，短暂的远离那个家让她有一瞬间的轻松。
她深吸了一口气。
早上的空气带着明媚的味道，路边的早餐摊刚要收摊。
进了超市，店员还在打着哈欠，看见有人来了才勉强打起精神，说了句欢迎光临。
程岁到货架上拿了东西，便到收银台结账。
忽然一阵嘈杂声、嬉笑的声音接近，一群人排在程岁后面。
程岁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但她的余光只能看见一团团黑乎乎的身影。
这年头男生都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程岁付好了钱，正拿着准备走开，突然一个冲力袭来，撞了程岁一下。
而程岁手里还没拿稳的那包盐掉到了地上。
然后...
被一双花里胡哨的鞋踩了一脚。
程岁抬眼去看，原来是班里的夏之唯。
他今天穿的跟他的鞋一样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镭射外套，没人比他更张扬。
程岁看了一眼地上的盐，蹲下去刚准备捡起来，一双手比她更快的捡了起来。
那双手骨节分明，却不纤细，也不够白皙。
但充满着力量感，隐隐有血管暴起。
那双手将那包盐摩挲了一番，擦去了上面的脚印才交到程岁的手里。
程岁愣了半响，才抬起头来看那双手的主人。
细碎的黑发下是浓密的眉，和墨色的眸。
跟那个昏暗的雨夜一样。
“...谢谢。”
程岁收回了手。
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程岁离开，夏之唯才苦哈哈的问道：“哥你刚才推我干什么？人家说不定还以为我是故意的，上次撞了她，这次又撞...不大好吧？”
而时澈挑挑眉。
"对啊，你这人怎么这样？老撞人家。"
夏之唯：.......
夏之唯心里咬牙，这个表哥，每次都坑他。
“去网吧?”
“好好好啊哥，走走走走。”
夏之唯表情瞬变，拉着时澈就往对面的网吧走。
时澈打游戏厉害，夏之唯上次在游戏里跟人对喷叫嚣着这周单挑还正好愁得慌。
夏之唯心里暗爽，这次一定要打的对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可不是胜之不武，这叫唯仗澈势。
-
高中生的假期很短暂，周日便又要去上学了。
春末夏初的时候天总是亮的早。
程岁依旧是从家里出来，到早餐摊上买了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
老板还好心的送了她一瓶牛奶。
“上学好辛苦的。”
老板笑着对她说。
程岁道过谢，一边走着一遍吃。
快速地解决掉手里的食物后已经差不多饱了，程岁将老板送的牛奶拿在手里，加紧了步伐往学校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程岁今日心里总是淡淡的有些压抑。
低头路过学校旁的小巷子的时候，正好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喂，让你今天拿的钱呢？”
“....我没钱...”
“没钱？！”
说话的语调忽然拔高，惹得程岁不自主的循着声音望去。
两三个女孩围着一个人，那人被遮挡住了大部分身子，只露出一个粉色书包的侧面。
只是程岁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见过。
在哪见过呢？程岁一时却想不起来。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让程岁心里一惊。
“耍我是吧？他妈的你不是说今天就给钱吗？”
“草。陈姐，我看她就是故意骗咱们的。”
接着是一段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和断断续续的小声呜咽。
好像是...在要钱？
是欠钱不还么？
程岁捏了捏手里的奶盒，抬脚向学校大门走去。
只是刚抬起脚，又几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明天再不拿钱来，你就等着吧，老娘把你扒光了拍下来...死猪。”
接着又是几声呜咽，含着敢怒不敢言的愤慨。
要管吗？
程岁有些不知所措，她环顾了下四周，时候还算早，并没有很多学生。
就算有，也都躲着远远的，生怕被这些事情沾染上身。
...
程岁低了头，脚步加快往学校的大门走去。
只是在跨越大门的那最后一步，怎么也迈不开脚。
门卫大爷看着程岁犹豫不决的样子，关心的问道：“孩子，怎么还不进去呢？”
程岁猛地抬头，看向门卫大爷熟悉的笑脸，轻轻笑道：“爷爷，我有书忘记带了，要回去拿一下。”
说罢，程岁便回头向那个小巷子快步走去。
身后的大爷还不放心的叮嘱：“慢点啊孩子，时候还早不会迟到的...注意安全！”
程岁应道，加紧了脚步。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应该还在那里。
等程岁能看到巷口的时候，那女孩的书包已经被扯下，被随意的扔在地上。
拉链被拉开，里面的书本文具也撒了一地。
几张试卷散落在地上，被那其中一人捏着一角捡起，侧着脑袋看。
“李茉...语文...95分...啧啧啧，考的还不少嘞。”
“什么？！”
中间那被唤陈姐的人一把将试卷夺过来看。
眼睛迅速扫了试卷一番，姓名...李茉，科目...语文，分数...95。
还真是。
陈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刺啦几下将试卷撕碎扔到了李茉头上。
碎片纷纷扬扬撒了一地，李茉抽噎了几声，抬起胳膊试图将地上的书本捡起来放回书包里。
三个人抱臂看着李茉捡完，互相对视笑了一下，眼中恶意满满。
陈琳身边一个人走上前去，又将李茉手里的书包夺过来倒置，拉开拉链。
哗啦啦，刚装好的东西再次散落在地上。
“不好意思，可能你又要重新捡一下了哦。”
陈琳指尖转着一串钥匙，姿态慵懒散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地上趴着狼狈捡书的人。
看见那双手要捡她脚下的笔，她一个不经意的将自己的运动鞋踩了上去。
刚想用力的碾几下，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李茉！”
陈琳吓了一跳，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将脚移开。
抬眼望去，一个瘦弱的女生，背着书包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眼神直勾勾的，看的陈琳有些心虚。
“这谁啊？”
陈琳问身边两人，两人都摇摇头。
“不认识，没见过啊。”
程岁没有看她们，而是径直走到蹲在地上的李茉前，蹲下帮她捡散落的文具。
粉红色的书包已经沾满了污泥和尘土。
程岁捡起来拍了拍，将文具放进去，交给李茉。
两人眼神对视，程岁看见李茉眼里有感激，还有几分不解。
程岁笑了笑，将手里的牛奶递给她。
“你妈妈刚才在那边，让我带给你的。”
程岁特地咬重了“刚才在那边”几个字，果不其然，身后的几人有些不淡定了。
“李茉，答应我们的事不要忘了啊！我们先走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急匆匆的抬脚想走。
程岁却突然站起身叫住了她们。
“同学。”
几人回过头来，看看程岁，又互相对视几眼，不知道程岁想干什么。
“钥匙。”
程岁淡笑，指了指陈琳指尖上勾着的一串钥匙。
“哦。给你。”
陈琳随意的将钥匙一抛，就带着两个人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李茉才站起身来向程岁道谢。
“谢谢你。只是...他们不好惹，你以后还是理我远一点，别因为我连累到了你。”
程岁笑了笑。
可是她们刚才也会害怕，不是吗？
“你...怎么不告诉你妈妈？”
程岁想了想，问道。
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粉红色的书包，在程岁折返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在记忆中重合。
与那天放学，奔向小摊位的身影所背的粉红色书包，一模一样。
“我不想妈妈为我担心。”
李茉低下头。
“事情根本没有你所看到的那样简单...还有很多我惹不起的人。”
“陈琳身后...还有其他人，对吗？”
程岁答道，与李茉并肩走入校园大门。
学校里小帮派不少，有各种自称大哥大姐的。
只是程岁从来不参与也不怎么关注，只是偶尔从喜欢八卦的黄倩那里听说。
“嗯...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谢谢你。”
李茉抬起头对着程岁甜甜的笑起来。
浅浅的酒窝在脸颊上显现，看的程岁也笑。
“不客气。”
清晨的第一缕光恰巧照进走廊，转头的一瞬间，程岁竟然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今天是个好天气，程岁心想。
“程岁。”
突然有人叫她。
转头一看，原来是背着书包的黄倩。
等到黄倩走到跟前，才发现程岁身边还有个人。
只是黄倩看到李茉时，竟然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
“原来你叫程岁...那我先走啦。”
李茉摆了摆手，她显然也看到了黄倩的表情，勉强笑了一下走了。
黄倩这才拉着程岁进了教室，在位置上坐下。
“你怎么跟那个人在一起？”
程岁拿出昨晚的作业摆在桌子上，回答道：
“那个人？谁？李茉吗？”
黄倩点点头。
“她怎么了？”
程岁不解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她隔壁三班的...在他们班里名声不太好...”
黄倩隐晦的说道。
“听说她人品很差，经常偷班里人东西，还跟好几个男生不清不楚的...反正总之就是好像不是什么好人，我一个朋友说他们班都没人跟她玩的。”
程岁听了不置可否。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
黄倩挠了挠头。
“但是大家都这样说。”
程岁将书摊开放在桌面上。
“大家就一定是对的吗？”
“嗯...似乎也不一定。”
黄倩撇了撇嘴，也将课本摊开，看程岁已经开始了晨读，也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