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观照
不多时，顾艾穿着宽松的睡裙，怀里抱着星星抱枕，安静地出现在门口。
凭空又从她身后冒出一只手，轻轻把她往里推了一把。
顾艾被推了个踉跄，偏头去看，就见程续疯狂朝她使眼色，更甚至，大步迈出来，又把她往里推了一截，并迅速带上了门。
而后，床上的祁慕看向她，理所当然地吩咐说：“过来，睡觉。”
有指令了。
顾艾顺从地过去，在半边床上板正地躺下。刚调整好姿势，就被祁慕伸手捞了过去。
顾艾：“……”
见她茫然惊怯，祁慕嗤笑一声：“哑巴了？连声‘慕爷’都不会叫了？”
“慕爷。”
她唤得轻，完了还有点出神，像是对这个称呼已然陌生。
“阿续跟你说过了吧，下午送你回白鹭。”
“嗯。”
“有什么想法？”
“都听您的。”
熟悉的回答。
明明心思一堆，却还装作温顺的模样。
祁慕的手往下，按在了她小腹上：“周期还算准，只是晚几天。”
顾艾身体微微绷紧，平和地答说：“以前不准的，谢谢您的关照。”
“上次那个晚上，你第一次求我留你。”
顾艾搂紧了抱枕。
祁慕又说：“后来又求了两次。”
“嗯……”
“这次不求了？”
顾艾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轻声说实话：“我还改不了自己的毛病，留下来只会给您添堵。前几天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我还是记不住，做不到。”
他们两人的身份、阅历天差地别，她怎么可能做到轻松不怯懦呢？
好半晌，祁慕叹气：“想改吗？”
顾艾想也不想就答说：“想。”
“行，我帮你改。”
“……”
“好了，睡觉吧。”祁慕摸摸她的头，困倦地阖上眼，“好好休息。”
.
因着一宿的闹腾不安眠，这个午觉祁慕睡得深沉，再醒来时，都快四点了。
他还头疼，瞥见顾艾脸又白了，猜测她是止痛药时效到了。但这次，他没哄人，只是翻了个身说：“下午有客人要来，去换衣服，别化妆。”
“是。”
顾艾去收拾了，祁慕自己又懒了会儿，混混沌沌地睡过去。梦里地覆天倾，血雨腥风，一行少年男女踽踽而行……
“慕爷，慕爷，客人来了，该起了。”
祁慕缓缓睁眼，就见顾艾已经把衣物放到床头，面容安静。
他想过，顾艾的毛病多少是他惯出来的，他太习惯哄她，让她形成依赖了。一旦没哄她，就开始胡思乱想。
既然要改，那就不哄了呗，让她正常照顾自己就行。以前他可从不哄程续的，这不“养”挺好的？
祁慕扒拉了一下衣服，下床时说：“在我面前要笑，别苦着一张脸。”
“好的。”顾艾调整了一下嘴角，让自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而后上前去给祁慕解睡衣扣子。
.
下楼时已经快五点了，客厅里对坐着两人，各自对着光屏办事。
“祁少主终于睡醒了啊？要不是太阳正好，还以为您冬眠了呢。”
祁慕的生物钟被打乱，这个睡多了还困的状态大概要持续一天。
他懒得跟祝观照耍嘴皮子，困倦地拢了拢外套，侧身躺在顾艾腿上，吩咐程续说：“阿续，有事你们俩说，我就听着。”
程续：你管这状态叫听着？
祝观照虽然快四十了，但因为寿命延长，看起来也还只是青年。他的外表并不出众，只能说端正，但在政界里摸爬滚打久了，只是普通坐着，都有着高位者的威压。
反正顾艾是挺怵他的，尤其是他看向自己时那端详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的皮都一点点剥开。
祝观照所在的部门是联盟较为核心的半球发展部，每个半球的发展变动都需要经他的手，属实是给了星辰宫许多便利。
理论上这么核心的位置，不该给到外人，无奈何祝观照的实力够硬，联盟实在舍不得打压他，并且他入职时，白鹭半球还低调，不足为惧。
如今白鹭半球飞速发展，星辰宫雄踞一方，联盟就算忌惮，却不敢也不能把祝观照给赶下去。
祝观照絮絮叨叨和程续吐槽了很多，这个半球领导人像是脑子被异兽吃了，那个半球领导人像是活在一千年前……总归，通通给数落了一遍。
他不常回家，给星辰宫的资料也多是官方书面，偶尔写点东西发牢骚，像这样肆无忌惮的吐槽，倒让他心情舒畅，一开心，那脏话又多了起来。
顾艾听得人都傻了——有脏东西在往我脑子里钻！
程续不止一次地提醒他注意言辞，这才勉强把他的兴奋劲儿压下去点。而祁慕，大概是真的累，竟真的睡过去了，没有把祝观照骂一顿。
.
下午本就没剩多少时间，说了没一会儿，就到六点，祝观照被打断牢骚，而祁慕也被叫起来吃饭。
餐桌上，祝观照对于自己难得来一趟，却没和祁慕说上两句话这件事，表示非常不满：“你怎么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样子，行不行啊？来来来，吃点鸡补一补。”
祁慕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挑着菜吃，后来没胃口，就把筷子放下了。只是看顾艾也要放筷子，他眼皮抬了下：“继续吃你的。”
祝观照只知道“小情侣”吵架，都闹到“分手”了，如今这个样子，像是又把摇摇欲坠的关系勉强维系住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祁慕家这只小宠物，长得是真不错，一点看不出来是焦土上来的。
祝观照显然是习惯了餐桌上的端正礼仪，一时放松不下来，尝试了两次，才终于开口说：“上次跟你聊过后，我前天去买了只小宠物回来。”
程续抬头看去，确认道：“真宠物？”
“这不废话吗，我还敢买个人回来啊！”祝观照吐槽说，“我是想休息，但不是想天天休息啊！”
祁慕笑了下：“猫？”
“对。”祝观照骨子里和祁慕是有几分相像的，不然也凑不到一起去，“狗太听话了，一点都没有征服欲。”
祁慕摇摇头：“猫也能训的，你可以去学一下，会有另一种趣味。”
“行，我试试。”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祝观照诧异地说：“你感觉猫狗都养过？很熟练啊。”
“嗯，都养过。”祁慕应说，“小时候的事情了。”
显然大家都知道，祁慕二十岁以前的生活是不能谈论的，因此话题就转了出去。
祝观照说起：“我听说上次白羽那个事情，联盟让雪豹半球道歉了，算是退让了一步。但祝家主并不满意，但又什么都没做。”
祁慕稍微打起些精神，解释说，“联盟第一次犯错，最是容易谈条件的时候。他们现在嘴皮子上下一动，什么损失都没有。不过我问河清，他说还没想好拿什么好处——毕竟白鹭是什么都不缺，物资、人才、权柄，都有了。”
“也是，拿多了联盟忌惮，拿少了联盟又不重视。”祝观照很清楚，在联盟眼里，白鹭半球虽然无威胁，但如今地位太特殊。
“我说，大不了让联盟今年让一成的源核分成，拿过来喂白羽，它这一受伤，可吃掉了不少。”祁慕有点无聊，把顾艾拉到腿上抱着，又说，“但河清觉得这么做太便宜他们了——他想知道雪豹拿走了白羽的什么东西，做什么用。
“我劝他谨慎点，那可能与雪貂半球有关，雷不要乱踩。要是让联盟起了戒备，倒让九号难做。”
提到九号部门总是格外敏感。祝观照看了眼顾艾，问祁慕：“她能知道多少？”
“你随便说。”
“雪貂最近动作有点多，虽然雪豹雪貂都不是我管的，但是有一部分的资源调配要从总资源里出。”
祁慕摇摇头：“很正常的现象，军事和科研都烧钱，观照，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不用太替九号费心。请记得，我们探查雪貂的目的。”
祝观照：“……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他啧了一声，“我都已经把自己代入反派了，时刻准备颠覆联盟统治，结果你提醒我说，我们只是看看？——你真就只看看啊，满足好奇心？”
“不然呢？你想连五天休息都没有吗？”
祝观照：“……”
祁慕把玩着顾艾的手，随意地说：“联盟要发展，总会有点不干净的东西，我只是担心某一天，雪貂太出格，连联盟都管不了，毕竟那里都是一群科研疯子。”
“你还真会操心啊。操心世界和平，操心半球内外冲突，操心人与异兽平衡，现在还操心联盟内乱。”祝观照吐槽说。
祁慕清醒地抱着顾艾玩了一会儿，心情好了不少，便调侃他说：“我还操心你的人生大事呢。”
“祁慕！”
餐桌上的事情聊完了，祝观照想起来自己此行的正事，说：“我这次是以视察混沌纪念馆的名义出差的，晚上陪我去住一晚？”
程续：“……”
顾艾：“……”
祁慕：“……”
祝观照：“……？干嘛这表情啊，你们去过了？再去一次又不会死，走走走，出门出门。”
凭空又从她身后冒出一只手，轻轻把她往里推了一把。
顾艾被推了个踉跄，偏头去看，就见程续疯狂朝她使眼色，更甚至，大步迈出来，又把她往里推了一截，并迅速带上了门。
而后，床上的祁慕看向她，理所当然地吩咐说：“过来，睡觉。”
有指令了。
顾艾顺从地过去，在半边床上板正地躺下。刚调整好姿势，就被祁慕伸手捞了过去。
顾艾：“……”
见她茫然惊怯，祁慕嗤笑一声：“哑巴了？连声‘慕爷’都不会叫了？”
“慕爷。”
她唤得轻，完了还有点出神，像是对这个称呼已然陌生。
“阿续跟你说过了吧，下午送你回白鹭。”
“嗯。”
“有什么想法？”
“都听您的。”
熟悉的回答。
明明心思一堆，却还装作温顺的模样。
祁慕的手往下，按在了她小腹上：“周期还算准，只是晚几天。”
顾艾身体微微绷紧，平和地答说：“以前不准的，谢谢您的关照。”
“上次那个晚上，你第一次求我留你。”
顾艾搂紧了抱枕。
祁慕又说：“后来又求了两次。”
“嗯……”
“这次不求了？”
顾艾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轻声说实话：“我还改不了自己的毛病，留下来只会给您添堵。前几天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我还是记不住，做不到。”
他们两人的身份、阅历天差地别，她怎么可能做到轻松不怯懦呢？
好半晌，祁慕叹气：“想改吗？”
顾艾想也不想就答说：“想。”
“行，我帮你改。”
“……”
“好了，睡觉吧。”祁慕摸摸她的头，困倦地阖上眼，“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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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一宿的闹腾不安眠，这个午觉祁慕睡得深沉，再醒来时，都快四点了。
他还头疼，瞥见顾艾脸又白了，猜测她是止痛药时效到了。但这次，他没哄人，只是翻了个身说：“下午有客人要来，去换衣服，别化妆。”
“是。”
顾艾去收拾了，祁慕自己又懒了会儿，混混沌沌地睡过去。梦里地覆天倾，血雨腥风，一行少年男女踽踽而行……
“慕爷，慕爷，客人来了，该起了。”
祁慕缓缓睁眼，就见顾艾已经把衣物放到床头，面容安静。
他想过，顾艾的毛病多少是他惯出来的，他太习惯哄她，让她形成依赖了。一旦没哄她，就开始胡思乱想。
既然要改，那就不哄了呗，让她正常照顾自己就行。以前他可从不哄程续的，这不“养”挺好的？
祁慕扒拉了一下衣服，下床时说：“在我面前要笑，别苦着一张脸。”
“好的。”顾艾调整了一下嘴角，让自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而后上前去给祁慕解睡衣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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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时已经快五点了，客厅里对坐着两人，各自对着光屏办事。
“祁少主终于睡醒了啊？要不是太阳正好，还以为您冬眠了呢。”
祁慕的生物钟被打乱，这个睡多了还困的状态大概要持续一天。
他懒得跟祝观照耍嘴皮子，困倦地拢了拢外套，侧身躺在顾艾腿上，吩咐程续说：“阿续，有事你们俩说，我就听着。”
程续：你管这状态叫听着？
祝观照虽然快四十了，但因为寿命延长，看起来也还只是青年。他的外表并不出众，只能说端正，但在政界里摸爬滚打久了，只是普通坐着，都有着高位者的威压。
反正顾艾是挺怵他的，尤其是他看向自己时那端详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的皮都一点点剥开。
祝观照所在的部门是联盟较为核心的半球发展部，每个半球的发展变动都需要经他的手，属实是给了星辰宫许多便利。
理论上这么核心的位置，不该给到外人，无奈何祝观照的实力够硬，联盟实在舍不得打压他，并且他入职时，白鹭半球还低调，不足为惧。
如今白鹭半球飞速发展，星辰宫雄踞一方，联盟就算忌惮，却不敢也不能把祝观照给赶下去。
祝观照絮絮叨叨和程续吐槽了很多，这个半球领导人像是脑子被异兽吃了，那个半球领导人像是活在一千年前……总归，通通给数落了一遍。
他不常回家，给星辰宫的资料也多是官方书面，偶尔写点东西发牢骚，像这样肆无忌惮的吐槽，倒让他心情舒畅，一开心，那脏话又多了起来。
顾艾听得人都傻了——有脏东西在往我脑子里钻！
程续不止一次地提醒他注意言辞，这才勉强把他的兴奋劲儿压下去点。而祁慕，大概是真的累，竟真的睡过去了，没有把祝观照骂一顿。
.
下午本就没剩多少时间，说了没一会儿，就到六点，祝观照被打断牢骚，而祁慕也被叫起来吃饭。
餐桌上，祝观照对于自己难得来一趟，却没和祁慕说上两句话这件事，表示非常不满：“你怎么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样子，行不行啊？来来来，吃点鸡补一补。”
祁慕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挑着菜吃，后来没胃口，就把筷子放下了。只是看顾艾也要放筷子，他眼皮抬了下：“继续吃你的。”
祝观照只知道“小情侣”吵架，都闹到“分手”了，如今这个样子，像是又把摇摇欲坠的关系勉强维系住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祁慕家这只小宠物，长得是真不错，一点看不出来是焦土上来的。
祝观照显然是习惯了餐桌上的端正礼仪，一时放松不下来，尝试了两次，才终于开口说：“上次跟你聊过后，我前天去买了只小宠物回来。”
程续抬头看去，确认道：“真宠物？”
“这不废话吗，我还敢买个人回来啊！”祝观照吐槽说，“我是想休息，但不是想天天休息啊！”
祁慕笑了下：“猫？”
“对。”祝观照骨子里和祁慕是有几分相像的，不然也凑不到一起去，“狗太听话了，一点都没有征服欲。”
祁慕摇摇头：“猫也能训的，你可以去学一下，会有另一种趣味。”
“行，我试试。”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祝观照诧异地说：“你感觉猫狗都养过？很熟练啊。”
“嗯，都养过。”祁慕应说，“小时候的事情了。”
显然大家都知道，祁慕二十岁以前的生活是不能谈论的，因此话题就转了出去。
祝观照说起：“我听说上次白羽那个事情，联盟让雪豹半球道歉了，算是退让了一步。但祝家主并不满意，但又什么都没做。”
祁慕稍微打起些精神，解释说，“联盟第一次犯错，最是容易谈条件的时候。他们现在嘴皮子上下一动，什么损失都没有。不过我问河清，他说还没想好拿什么好处——毕竟白鹭是什么都不缺，物资、人才、权柄，都有了。”
“也是，拿多了联盟忌惮，拿少了联盟又不重视。”祝观照很清楚，在联盟眼里，白鹭半球虽然无威胁，但如今地位太特殊。
“我说，大不了让联盟今年让一成的源核分成，拿过来喂白羽，它这一受伤，可吃掉了不少。”祁慕有点无聊，把顾艾拉到腿上抱着，又说，“但河清觉得这么做太便宜他们了——他想知道雪豹拿走了白羽的什么东西，做什么用。
“我劝他谨慎点，那可能与雪貂半球有关，雷不要乱踩。要是让联盟起了戒备，倒让九号难做。”
提到九号部门总是格外敏感。祝观照看了眼顾艾，问祁慕：“她能知道多少？”
“你随便说。”
“雪貂最近动作有点多，虽然雪豹雪貂都不是我管的，但是有一部分的资源调配要从总资源里出。”
祁慕摇摇头：“很正常的现象，军事和科研都烧钱，观照，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不用太替九号费心。请记得，我们探查雪貂的目的。”
祝观照：“……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他啧了一声，“我都已经把自己代入反派了，时刻准备颠覆联盟统治，结果你提醒我说，我们只是看看？——你真就只看看啊，满足好奇心？”
“不然呢？你想连五天休息都没有吗？”
祝观照：“……”
祁慕把玩着顾艾的手，随意地说：“联盟要发展，总会有点不干净的东西，我只是担心某一天，雪貂太出格，连联盟都管不了，毕竟那里都是一群科研疯子。”
“你还真会操心啊。操心世界和平，操心半球内外冲突，操心人与异兽平衡，现在还操心联盟内乱。”祝观照吐槽说。
祁慕清醒地抱着顾艾玩了一会儿，心情好了不少，便调侃他说：“我还操心你的人生大事呢。”
“祁慕！”
餐桌上的事情聊完了，祝观照想起来自己此行的正事，说：“我这次是以视察混沌纪念馆的名义出差的，晚上陪我去住一晚？”
程续：“……”
顾艾：“……”
祁慕：“……”
祝观照：“……？干嘛这表情啊，你们去过了？再去一次又不会死，走走走，出门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