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吃刨冰的时候，她留心了一下远处的咒灵群。
这是一幅很壮观的景象，群聚的咒灵凑在一起时已经很糟糕了，更糟糕的是它们散发的不详的气场，若是单个的咒灵产生的影响或许很稀薄，但积少成多，样子就不大美妙了。幸好普通人看不到它们的踪迹，因此不会在平民中引起过大的恐慌。
在看得到它们的人的眼中，这无疑并不能说是一副祥和的场面。
冰饮喝酒了就会觉得肚子凉，因此她又掏出了一点零食和小面包，炎炎夏日，有着冰品带来的冷意，这本令人烦躁的酷暑也变得温和了一些。
趁此时间段，她思索了一下之前的情况，“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次要去干嘛啊？”
超梦：“……你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就答应要跟上了吗。”
“呃，因为老是骗吃骗喝也不太好……”稔华的面色老实且实诚：“而且我估计里梅是管财政的吧，看到我的眼神现在是越来越不对了，我很怀疑他到哪天会把我一把掐死……”
真亏你有自知之明呢。
超梦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好好地解答了她的疑问：“咒灵能干的事不就是攻击？它们要干什么……这一点不也很好猜么？”
“问题是要去打哪里？”
稔华问道：“咒灵对人类的怨恨很笼统，大体上没有什么特定的指向，除非有人引导，一般都只是漫无目的地随机杀人而已，它们这次是有目的地的吧？”
超梦一直在收集情报，稔华之前分享给它的记忆芯片里有很多基础的常识和信息，因为这个，它对这世界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在打听消息时效率高了许多。
“还是老样子。”它回答道：“还记得上次的那个宅邸吗？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呃、难道是咒术师？”
对于现在人们的社会权利结构，稔华没有什么感觉，抑扬顿挫地道：“哦……这是又要去打大老爷们咯？”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超梦不喜欢看任一方势力的压迫和杀戮，咒灵趋势汹汹，接下来的鲜血与生命的流逝可以想见。
“不知道接下来什么时候到，”稔华正在吃零食，继续说道：“上次直接掀了别人的老家，现在也不知道还要去打谁的大本营，实在是太嚣张了。但这样下去迟早会惹来人类方疯狂的反击吧，到那一天的话，我不觉得咒灵有什么胜算。毕竟如果要除掉它们，若是倾其所有、不顾代价、不计后果的话，人类能做到的绝对会比咒灵要多。”
超梦对此深有体会，微微垂眸，没有吭声。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呢……难道是里梅？”她想了一下，觉得那个少年激进的态度很适合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里梅的顶头上司是宿傩，归根结底，他的态度决定了他麾下的被统治者的主要行事作风：“我们的那只新成员看上去沸点不高，但其实内心也挺火热的……哦，提起这个，他还说过我和你是一对，结果好像不仅是里梅，其他咒灵也信得差不多了吧。”
超梦闻言，咀嚼的动作都为之一滯，突然瞪了她一眼。
锋利的目光猛地扫了过来，稔华话说到一半，话被超梦戛然止住，差点沒被自己嘴巴裡的面包噎死：“咳咳、好了好了，别瞪了。我下次一定去澄清流言……你放心好了，我从来不做不切实际的美梦。”
“……”
美…？
超梦眼皮一抖。
稔华假装没看到超梦那遍布寒霜且越来越冷的脸色，依旧在贴着火线跳舞，继续说着戳超梦神经的话语：“谢谢他还看得起我……这种胡编乱造的瞎话他们竟然就这么信了……”
是的，在两面宿傩心中，稔华那个假扮出来的人设并没有倒塌，虽然稔华异常不靠谱，说话也很让人发怒，但稔华越是这么不靠谱，超梦越是事事替她着想，这反而从侧面佐证了稔华和超梦是所谓的一对伴侣的事实。
它的性格注定不可能屈居人下，宿傩看出了它和自己的相似之处，那就是深藏在心中的属于强者的骄傲，正因如此，它肯定不会对着一个女人马首是瞻！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样的家伙才会让超梦这种强者如此听话？
那肯定是——
因为爱情！
两面宿傩太笃定了，他发自内心地觉得稔华既不适合组队也不适合做为被追随者，超梦要是心甘情愿地跟着她才有蹊跷，唯一看上去有点价值的就是性别的魅力了，虽然他自己get不到。
既然顶头老大都这么想，这就导致这个绯闻越传越远，越传越深，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比如说作为宿傩的忠诚下属一号的里梅就坚信这俩之间就是一对恩爱的眷侣！
至于为什么会对着稔华产生情愫……可能就是眼神不好吧。虽然里梅更想说他简直是瞎了。
里梅：祝你们自我内部消化，从此长长久久。
强者总有特殊的口味！它们干什么都是它的自由！
而且对于诅咒们来说，其实稔华人类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值得介意的事情，人类甚至会和母猩猩发展出超越精神的肉|体关系，咒灵自然也可以和人谈情说爱，甚至它们的选择并不会局限于人类，猫猫狗狗山羊棕熊都可以，咒灵是脱胎于人类恶意的产物，有些低等级的存在甚至没有多少神智，无法交流的状况下，是否会有灵魂上的交融呢？
爱情是正面的美好的感情，但像爱情一样的负面的替代品有很多，所以咒灵未必不能理解种种欲|望。它们甚至会对花、对草、对树、对大地都抱有这样的感情，稔华如果真的是属于超梦的东西，那也并非不能理解。
在这场误会之中，唯一受到损害的只有超梦的眼光和品味而已。
“……”
怪不得有的时候会受到奇怪的眼神和打量，原来罪魁祸首竟然是这个吗。
思考哲学的小精灵陷入了沉默，连它最喜欢的蔓越莓刨冰都没有继续吃下去了，在杯中缓慢地化成水。
稔华打断了它的思考，不知为什么，最近超梦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种两面宿傩的倾向，但憋久了稔华就担心它会得厨二病，还是少让它孤零零地待着发呆比较好。
咦……不过中二起来的话会不会更有boss的派头？
这个思绪只是迅速地闪过了一瞬，但非常果断地抓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稔华的动作一顿，然后眼睛亮了。
趁此机会让它把自己的招式名迭代一下吧！换个更炫酷的！听起来帅！
超梦觉得她真是无聊透顶，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此在意，但只有一点她说得有道理，那就是小精灵世界的招式名确实不太适合用在这里，毕竟太直白了，简直就和玩石头剪刀布的时候提前大喊自己要出什么一样，在战斗中充满劣势。
“对吧？对吧！”稔华用力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战斗不是回合制游戏，它也老早觉得不合理了，稔华继续怂恿它换名字，超梦对此保持冷漠。
“怎么突然又反悔了？我连备选的方案都帮你想好了！”
超梦：“……你只是想过一把自己的瘾吧。”
稔华的小心思被戳破，也没怎么反驳，嘿嘿笑了一下。但兴致勃勃的计划被不肯配合的超梦终止了，只让她有些不得劲：“不是都说好了吗？喊个巴斯鲁什么的……”
“没有这种东西。”
超梦皱眉：“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可没点头。”
他只是本意想让稔华以后注意一些，不要在战场上说什么“超梦快使用xxxx！”这样的台词而已。
稔华撇嘴。
刚刚那句咒语怎么听怎么眼熟，超梦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会儿，沉默了一会儿：“……天空之城？”
她露出微笑。
超梦不想理她，但稔华能不能安静下来这件事显然并不是能够由超梦单方面决定的，她很快又开始了奇思妙想：“其实也可以来那个！‘龟派气……’”
它懒得理她，直接给了稔华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飞远。
这个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稔华干脆放弃了，招呼它重新回来：“我不讲了啦！别走嘛！你的刨冰还没吃完！”
喜欢的饮品比较重要，超梦不想再被大太阳灼烤，见稔华一副安分的样子，勉为其难重新坐了回去。
“下次别老是那样看人家，他生气是很正常的。你们的恩怨不是在上次已经了结了吗。”超梦想起了刚刚她那不合时宜的视线打量，还是开了口：“尊重是相互的，你那样狎昵地看他的身体，他肯定不会对你多和善。”
刚刚脱队的主要原因并不单单只是想休息，当然超梦的身体确实很重要，另一个让她提议要离队的原因还是因为里梅快要爆发了，少年毕竟激不得，稔华再这么欠揍下去，难保里梅不会什么时候跟她们急眼。
但这完全是她自己搞出来的事，她就不该去用视线骚扰人家。
超梦谴责地望着她。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稔华认错得很诚恳，她伸出手指挠了挠脸：“我本来只是想看两眼，没想到里梅这么敏锐……下次我会管好自己的眼睛。”
她在这种情况下说的誓言一般都会好好遵守，所以超梦没有再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就好。”
稔华在宿傩面前比较安静和乖巧，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脾气并不好，且感官敏锐，所以她也只会趁着这家伙在之前昏迷或者意识不清的时候多看几下，之后的稔华安分得不得了。超梦只是稍稍警告了一下她不要不把里梅当回事，她从现在开始也会调整自己对他的态度。
她看得懂眼色，也很会审时度势，说一遍就不需要再提了，这一点是真的很省心。
但作为宝可梦来说，超梦是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稔华会有这种只喜欢盯着别人外表和身体的爱好。当然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征和那个什么性那个癖，只是稔华的这个实在是太肤浅了。
长得漂亮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限种族、不论身份，她都能将人拉来品鉴一番，基本上角度和寝字息息相关，非常之下流。对她而言这里只是个异空间，她既不喜欢这里的人，也不爱这里的事，所以不会真正将对方放在心上，正因如此，她才会一直用轻浮的眼光看待世界。
超梦就是有些不喜欢她这样轻慢的态度。
不论是喜欢也好，讨厌也罢，超梦的眼睛都是能将一切都认真地装进眼中的，但稔华根本什么也没装，一切视线都浮于表面，她根本不屑于去深挖更深层次的东西。但若是目中空洞，心也会跟着荒芜，这样的视角真的会过得快乐吗？
“呼，里梅是真的长得很不错啊。”稔华意犹未尽地说道：“越像猫的人类越漂亮，越像人的猫一般都长得比较恐怖。里梅有双很漂亮的眼睛，形状和猫咪一模一样。”
稔华的语气很正常，所以超梦只是短暂地怀疑了一瞬间她是不是有在影射自己。
她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我的这种生活方式也挺好的呀？他们想得太多，所以都无法理解，所以无法活得高兴。而我这样接纳一切的态度不是正好吗？简单的生活方式才更纯粹，如果容纳太多，那必然只会有更多失望和痛苦，我也不需要看多么深层次的东西，欣赏一下肤浅的美貌又有什么不好！”
“……”
又在转移话题了，它要说的才不是这个事。
超梦不想听她再荼毒自己的大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吃完了，走吧。”
稔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抬头望着它：“你知道地点在哪吗？”
“差不多吧，都让你平日里也多打听一下消息，你没听我讲的话。”超梦言简意赅，将她卷在了自己的尾巴里，“抓紧我，别掉下去了。”
这句叮嘱本来也没什么必要，毕竟超梦既然把她带在了身边，就不可能有让她遭受危险的可能，因此它这只能说是习惯性地提了一句而已。
坐了这么多次猫咪特快，经验丰富的稔华对此深有体会。
因为就算是突然松手，超梦也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迅速地收紧尾巴，出色的飞行能力和行动速度能让它做出难以想象的动作，再加上它会一直盯着稔华——就像稔华一直看着它那样，基本上掉不出半米就会被重新捞回来。
这可比一般的飞行器要好用和体贴多了……而且又软又坚硬，光是触感就已经值回了票钱。
以后就算有成千上万个新的宝可梦，超梦也绝对会在她的心水排行名单上位列榜首。虽然她一直没有说，不过早在和超梦结下契约的一个月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皮卡丘的事了。
没有人和小精灵能够胜得过它。
在稔华的心中……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这是一幅很壮观的景象，群聚的咒灵凑在一起时已经很糟糕了，更糟糕的是它们散发的不详的气场，若是单个的咒灵产生的影响或许很稀薄，但积少成多，样子就不大美妙了。幸好普通人看不到它们的踪迹，因此不会在平民中引起过大的恐慌。
在看得到它们的人的眼中，这无疑并不能说是一副祥和的场面。
冰饮喝酒了就会觉得肚子凉，因此她又掏出了一点零食和小面包，炎炎夏日，有着冰品带来的冷意，这本令人烦躁的酷暑也变得温和了一些。
趁此时间段，她思索了一下之前的情况，“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次要去干嘛啊？”
超梦：“……你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就答应要跟上了吗。”
“呃，因为老是骗吃骗喝也不太好……”稔华的面色老实且实诚：“而且我估计里梅是管财政的吧，看到我的眼神现在是越来越不对了，我很怀疑他到哪天会把我一把掐死……”
真亏你有自知之明呢。
超梦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好好地解答了她的疑问：“咒灵能干的事不就是攻击？它们要干什么……这一点不也很好猜么？”
“问题是要去打哪里？”
稔华问道：“咒灵对人类的怨恨很笼统，大体上没有什么特定的指向，除非有人引导，一般都只是漫无目的地随机杀人而已，它们这次是有目的地的吧？”
超梦一直在收集情报，稔华之前分享给它的记忆芯片里有很多基础的常识和信息，因为这个，它对这世界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在打听消息时效率高了许多。
“还是老样子。”它回答道：“还记得上次的那个宅邸吗？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呃、难道是咒术师？”
对于现在人们的社会权利结构，稔华没有什么感觉，抑扬顿挫地道：“哦……这是又要去打大老爷们咯？”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超梦不喜欢看任一方势力的压迫和杀戮，咒灵趋势汹汹，接下来的鲜血与生命的流逝可以想见。
“不知道接下来什么时候到，”稔华正在吃零食，继续说道：“上次直接掀了别人的老家，现在也不知道还要去打谁的大本营，实在是太嚣张了。但这样下去迟早会惹来人类方疯狂的反击吧，到那一天的话，我不觉得咒灵有什么胜算。毕竟如果要除掉它们，若是倾其所有、不顾代价、不计后果的话，人类能做到的绝对会比咒灵要多。”
超梦对此深有体会，微微垂眸，没有吭声。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呢……难道是里梅？”她想了一下，觉得那个少年激进的态度很适合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里梅的顶头上司是宿傩，归根结底，他的态度决定了他麾下的被统治者的主要行事作风：“我们的那只新成员看上去沸点不高，但其实内心也挺火热的……哦，提起这个，他还说过我和你是一对，结果好像不仅是里梅，其他咒灵也信得差不多了吧。”
超梦闻言，咀嚼的动作都为之一滯，突然瞪了她一眼。
锋利的目光猛地扫了过来，稔华话说到一半，话被超梦戛然止住，差点沒被自己嘴巴裡的面包噎死：“咳咳、好了好了，别瞪了。我下次一定去澄清流言……你放心好了，我从来不做不切实际的美梦。”
“……”
美…？
超梦眼皮一抖。
稔华假装没看到超梦那遍布寒霜且越来越冷的脸色，依旧在贴着火线跳舞，继续说着戳超梦神经的话语：“谢谢他还看得起我……这种胡编乱造的瞎话他们竟然就这么信了……”
是的，在两面宿傩心中，稔华那个假扮出来的人设并没有倒塌，虽然稔华异常不靠谱，说话也很让人发怒，但稔华越是这么不靠谱，超梦越是事事替她着想，这反而从侧面佐证了稔华和超梦是所谓的一对伴侣的事实。
它的性格注定不可能屈居人下，宿傩看出了它和自己的相似之处，那就是深藏在心中的属于强者的骄傲，正因如此，它肯定不会对着一个女人马首是瞻！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样的家伙才会让超梦这种强者如此听话？
那肯定是——
因为爱情！
两面宿傩太笃定了，他发自内心地觉得稔华既不适合组队也不适合做为被追随者，超梦要是心甘情愿地跟着她才有蹊跷，唯一看上去有点价值的就是性别的魅力了，虽然他自己get不到。
既然顶头老大都这么想，这就导致这个绯闻越传越远，越传越深，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比如说作为宿傩的忠诚下属一号的里梅就坚信这俩之间就是一对恩爱的眷侣！
至于为什么会对着稔华产生情愫……可能就是眼神不好吧。虽然里梅更想说他简直是瞎了。
里梅：祝你们自我内部消化，从此长长久久。
强者总有特殊的口味！它们干什么都是它的自由！
而且对于诅咒们来说，其实稔华人类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值得介意的事情，人类甚至会和母猩猩发展出超越精神的肉|体关系，咒灵自然也可以和人谈情说爱，甚至它们的选择并不会局限于人类，猫猫狗狗山羊棕熊都可以，咒灵是脱胎于人类恶意的产物，有些低等级的存在甚至没有多少神智，无法交流的状况下，是否会有灵魂上的交融呢？
爱情是正面的美好的感情，但像爱情一样的负面的替代品有很多，所以咒灵未必不能理解种种欲|望。它们甚至会对花、对草、对树、对大地都抱有这样的感情，稔华如果真的是属于超梦的东西，那也并非不能理解。
在这场误会之中，唯一受到损害的只有超梦的眼光和品味而已。
“……”
怪不得有的时候会受到奇怪的眼神和打量，原来罪魁祸首竟然是这个吗。
思考哲学的小精灵陷入了沉默，连它最喜欢的蔓越莓刨冰都没有继续吃下去了，在杯中缓慢地化成水。
稔华打断了它的思考，不知为什么，最近超梦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种两面宿傩的倾向，但憋久了稔华就担心它会得厨二病，还是少让它孤零零地待着发呆比较好。
咦……不过中二起来的话会不会更有boss的派头？
这个思绪只是迅速地闪过了一瞬，但非常果断地抓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稔华的动作一顿，然后眼睛亮了。
趁此机会让它把自己的招式名迭代一下吧！换个更炫酷的！听起来帅！
超梦觉得她真是无聊透顶，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此在意，但只有一点她说得有道理，那就是小精灵世界的招式名确实不太适合用在这里，毕竟太直白了，简直就和玩石头剪刀布的时候提前大喊自己要出什么一样，在战斗中充满劣势。
“对吧？对吧！”稔华用力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战斗不是回合制游戏，它也老早觉得不合理了，稔华继续怂恿它换名字，超梦对此保持冷漠。
“怎么突然又反悔了？我连备选的方案都帮你想好了！”
超梦：“……你只是想过一把自己的瘾吧。”
稔华的小心思被戳破，也没怎么反驳，嘿嘿笑了一下。但兴致勃勃的计划被不肯配合的超梦终止了，只让她有些不得劲：“不是都说好了吗？喊个巴斯鲁什么的……”
“没有这种东西。”
超梦皱眉：“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可没点头。”
他只是本意想让稔华以后注意一些，不要在战场上说什么“超梦快使用xxxx！”这样的台词而已。
稔华撇嘴。
刚刚那句咒语怎么听怎么眼熟，超梦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会儿，沉默了一会儿：“……天空之城？”
她露出微笑。
超梦不想理她，但稔华能不能安静下来这件事显然并不是能够由超梦单方面决定的，她很快又开始了奇思妙想：“其实也可以来那个！‘龟派气……’”
它懒得理她，直接给了稔华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飞远。
这个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稔华干脆放弃了，招呼它重新回来：“我不讲了啦！别走嘛！你的刨冰还没吃完！”
喜欢的饮品比较重要，超梦不想再被大太阳灼烤，见稔华一副安分的样子，勉为其难重新坐了回去。
“下次别老是那样看人家，他生气是很正常的。你们的恩怨不是在上次已经了结了吗。”超梦想起了刚刚她那不合时宜的视线打量，还是开了口：“尊重是相互的，你那样狎昵地看他的身体，他肯定不会对你多和善。”
刚刚脱队的主要原因并不单单只是想休息，当然超梦的身体确实很重要，另一个让她提议要离队的原因还是因为里梅快要爆发了，少年毕竟激不得，稔华再这么欠揍下去，难保里梅不会什么时候跟她们急眼。
但这完全是她自己搞出来的事，她就不该去用视线骚扰人家。
超梦谴责地望着她。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稔华认错得很诚恳，她伸出手指挠了挠脸：“我本来只是想看两眼，没想到里梅这么敏锐……下次我会管好自己的眼睛。”
她在这种情况下说的誓言一般都会好好遵守，所以超梦没有再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就好。”
稔华在宿傩面前比较安静和乖巧，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脾气并不好，且感官敏锐，所以她也只会趁着这家伙在之前昏迷或者意识不清的时候多看几下，之后的稔华安分得不得了。超梦只是稍稍警告了一下她不要不把里梅当回事，她从现在开始也会调整自己对他的态度。
她看得懂眼色，也很会审时度势，说一遍就不需要再提了，这一点是真的很省心。
但作为宝可梦来说，超梦是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稔华会有这种只喜欢盯着别人外表和身体的爱好。当然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征和那个什么性那个癖，只是稔华的这个实在是太肤浅了。
长得漂亮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限种族、不论身份，她都能将人拉来品鉴一番，基本上角度和寝字息息相关，非常之下流。对她而言这里只是个异空间，她既不喜欢这里的人，也不爱这里的事，所以不会真正将对方放在心上，正因如此，她才会一直用轻浮的眼光看待世界。
超梦就是有些不喜欢她这样轻慢的态度。
不论是喜欢也好，讨厌也罢，超梦的眼睛都是能将一切都认真地装进眼中的，但稔华根本什么也没装，一切视线都浮于表面，她根本不屑于去深挖更深层次的东西。但若是目中空洞，心也会跟着荒芜，这样的视角真的会过得快乐吗？
“呼，里梅是真的长得很不错啊。”稔华意犹未尽地说道：“越像猫的人类越漂亮，越像人的猫一般都长得比较恐怖。里梅有双很漂亮的眼睛，形状和猫咪一模一样。”
稔华的语气很正常，所以超梦只是短暂地怀疑了一瞬间她是不是有在影射自己。
她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我的这种生活方式也挺好的呀？他们想得太多，所以都无法理解，所以无法活得高兴。而我这样接纳一切的态度不是正好吗？简单的生活方式才更纯粹，如果容纳太多，那必然只会有更多失望和痛苦，我也不需要看多么深层次的东西，欣赏一下肤浅的美貌又有什么不好！”
“……”
又在转移话题了，它要说的才不是这个事。
超梦不想听她再荼毒自己的大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吃完了，走吧。”
稔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抬头望着它：“你知道地点在哪吗？”
“差不多吧，都让你平日里也多打听一下消息，你没听我讲的话。”超梦言简意赅，将她卷在了自己的尾巴里，“抓紧我，别掉下去了。”
这句叮嘱本来也没什么必要，毕竟超梦既然把她带在了身边，就不可能有让她遭受危险的可能，因此它这只能说是习惯性地提了一句而已。
坐了这么多次猫咪特快，经验丰富的稔华对此深有体会。
因为就算是突然松手，超梦也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迅速地收紧尾巴，出色的飞行能力和行动速度能让它做出难以想象的动作，再加上它会一直盯着稔华——就像稔华一直看着它那样，基本上掉不出半米就会被重新捞回来。
这可比一般的飞行器要好用和体贴多了……而且又软又坚硬，光是触感就已经值回了票钱。
以后就算有成千上万个新的宝可梦，超梦也绝对会在她的心水排行名单上位列榜首。虽然她一直没有说，不过早在和超梦结下契约的一个月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皮卡丘的事了。
没有人和小精灵能够胜得过它。
在稔华的心中……一直都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