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西晋入侵大雍,一日之间连攻三城,那叫一个来势汹汹啊。当时当今陛下刚登基不久,朝局未稳。立即召集大臣,连夜商讨策略,大将军沈玉山带领十万精兵连夜赶往边境。

    要说这大将军沈玉山和当今陛下那可是至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陛下力排众议推举沈玉山为大将军,替陛下带领最精锐的破云军。

    沈将军也不负众望,成功将西晋军打了回去。

    只不过国战虽胜,但大雍也因此一战国库空虚,损耗良多。

    就在此时局不稳,民心溃散的时候,皇后产下了公主。

    听说生产当日,紫微星异常闪耀。旭日东升之时,天降祥瑞,天上竟出现了七彩祥云。

    陛下大喜,称公主乃上天送给大雍的礼物。于是用年号中宁字为其取名,唤为长宁。

    既是对大雍的期许,也是对公主的盼望。

    长宁长宁,长长久久,安乐安宁。

    公主继承了陛下和皇后的优点,那叫一个美丽啊,还聪明伶俐惹人疼爱,见着就没有不喜欢的。

    众多王侯将相,世家子弟都想着能攀上公主,成为乘龙快婿。

    可早在公主出生不久啊,就传言皇上就和沈大将军定下了姻亲。

    沈大将军的儿子沈明曜,从小就和太子和二皇子一同读书习武,宛如第二个陛下和沈大将军。并且年纪轻轻就随父出征,那可是少见少年英豪啊。

    这长宁公主和沈小将军那也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啊。

    至于这长宁公主和沈小将军的故事嘛,说话人将醒木一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茶楼里传来不满

    “怎么到这就停了呢,我们特意来听公主和沈小将军的故事的。”

    说话人笑而不语,俯身辑礼,随即下了台。

    我托腮看向那说话人的背影,着实不解:“你说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他不会在宫里有内应吧。”

    旁边桌的大爷听到了笑道:“小姑娘你别当真,说话人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听个热闹就行,当真可就天真咯。”

    我朝那大爷笑了笑,乖乖点头。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着。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话的真假,但我知道啊,这说的,明明全都是真的啊。

    毕竟我就是这话中人——长宁公主。

    我伸手捏起了盘子中的一粒青梅放进嘴里,刚咬上一口,就酸得我直打颤。

    旁边的人将手帕递了过来,我将口中的青梅吐在那手帕上。然后又递来了一杯水,我接过连喝一大杯水才堪堪将口中酸涩压下去。

    “阿曜,这梅子怎么这么酸啊。”

    沈明曜习以为常的将我吐出来的青梅包好,放置在一旁,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一颗桂花饴糖递给我

    “李灼灼啊李灼灼,我真是要看看你这想起事情来什么也不留心,拿起东西就往嘴里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灼灼是我小字,一般只有亲近之人才会这么唤我。

    没错,坐在我旁边的就是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沈明曜。

    可能说话人也没想到,今日台下居然还坐着当事人吧。

    我接过他手中的饴糖,放进嘴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是桂花饴糖最合我心啊。

    等等,怎么味道不太对,没有之前那般香甜了。想来是我刚刚吃了酸的原因,看来下次还是不能吃酸。

    我看向沈明曜,控诉道:“你刚刚怎么不拦着我点。”

    沈明曜一脸你说呢的表情看向我

    我想起来了,刚刚我想吃桂花饴糖,但是已经没有了,沈明曜替我去买糖去了。

    我心虚的笑了笑,随即讨好的给他倒了杯水:“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沈明曜睨了我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突然觉得那说话人说的也不靠谱了,我哪有这般尊贵。一个还未袭爵的小小五品将军都敢睨我了,真是过分!

    哦,还有!

    我明明就很讨厌沈明曜,谁告诉他我们两情相悦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等我查出来一定要狠狠的治他的罪!

    我拿起桌上的糕点,狠狠的咬上一口,以此宣泄我的不满。

    我的贴身婢女流云走了上来,小声提醒道:“小姐,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啊?这么快啊。

    我面露不舍,还是没玩够。

    沈明曜倒是利落的起了身:“走吧,再晚点你下次怕是不能出来了。”

    为了我的下次出宫,我不情不愿的回了宫。

    沈明曜没同我一起,过段时间西晋使臣要来访,他负责宫内戒备,最近很忙。

    我刚踏进未央宫,二皇兄的贴身太监就走了上来。

    “我的公主殿下,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快去陛下那救救我家王爷吧,他又被抓包了。”

    又被抓包,我真的是服了我这二皇兄了。

    我急匆匆的赶往宣明殿,就看见二皇兄低着头站在那。

    我进去了父皇没说话,也没抬头看我,就自顾自的处理着奏章。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正在批阅奏章的父皇,叹了口气。

    又看了眼旁边站着的二皇兄,他正用求救的眼神盯着我看,我又叹了口气,朝他摇了摇头。

    我看着二皇兄的眼神逐渐变得绝望。

    二皇兄是我的同胞兄长,母后有三个孩子。大皇兄李长璟年少有为,早早被立为太子。二皇兄李长明从小不爱读书,偏爱舞刀弄枪。

    我是最小的那个,也是最受父皇母后宠爱的,以至于二皇兄每次都让我帮他开脱。

    可是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回因为我替二皇兄写文章被抓了,我再聪明也编不出理由了。

    第一回我说是因为皇兄练武时伤了手,我只是替他誊写而已。实则是皇兄隐姓埋名偷溜到民间去惩恶扬善,结果被群殴了。若不是护卫及时赶到,估计就不止提不起笔了。

    第二回我借口母后生辰,我们正忙着给准备寿礼,怕来不及只好我替皇兄写了,又勉强混过去。其实那回是因为二皇兄听闻江南有把好枪,借口寻寿礼,偷摸摸跑去江南寻枪去了。

    这次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想到这我又叹了口气。

    “叹了这么多次气,看来我们灼灼也编不出理由来了?”

    椅子上的父皇缓缓开口。

    灼灼是我小字,一般只有亲近之人才会这么唤我。

    我内心诽谤:“可不是编不出来了吗,这都多少回了。”

    只好心虚的笑了笑:“不愧是我最英明神武的父皇,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走上前替父皇捏肩,朝着下面的二皇兄使了个眼神。

    二皇兄看到后立马跪下认错,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了,不说别的,这默契还真真是旁人无法比拟。

    “父皇我错了,我不该私自到民间去而忘记太傅布置的文章,还请父皇责罚。”说完二皇兄就低下了头,一副愧疚的样子。

    父皇见皇兄态度诚恳,眉眼间已然少了几分怒气。

    我笑了笑,更满意了。

    于是见缝插针道:“父皇您不知道,皇兄这次去民间,见识了很多民情。和我讲的时候我都听呆了,感悟良多。”

    父皇被我说的有了几分兴趣:“哦?那你倒说说,有何感悟。”

    门外的太监走进来通报:“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父皇看了看我们两:“这是来救兵了?”

    说完朝着太监挥了挥手:“要他进来吧。”然后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二皇兄:“你也先起来吧,等你们说完我再决定怎么罚你。”

    听到这我也就知道了,这事问题不大了。

    太子哥哥进来后朝着父皇行礼,偷看向我,我朝他点了点头。

    太子哥哥松了口气。

    父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太子你来的正好,听听你弟弟妹妹们的感悟吧。”

    我接着说道:“皇兄说,他去到一个小县。县内富者,用牛乳沐浴。而贫困者,只能啃食草根。”

    父皇似是难以置信,看向二皇兄:“此事当真。”

    二皇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并且富人沐浴后的牛乳,竟还以低价卖出。很多贫苦人家吃不起饭,却又怕身体支撑不住,为了活命于是便购买低价牛乳。那些富人贱卖这些牛乳目的本就不是赚钱,而是为了羞辱。他们以羞辱这些穷人为乐趣,看着穷人为了争他们的洗澡水而娱乐。”

    二皇兄情绪愈发气愤:“父皇您是没看到那群人的嘴脸,真是可恶至极。我生活在皇宫之内,锦衣玉食。从小听着太傅讲君子之礼,文人之道。可自从自己出去见识过才知道,在现实面前,人性竟可扭曲至此。”

    整个殿内都安静了,我也愣住了。皇兄从未对我说过这些,许是怕我害怕。我本想着让二皇兄随意说点什么转移父皇注意力 ,没成想二皇兄竟然有这般感悟。

    父皇脸色愈发凝重:“接着说下去。”

    “后来儿臣调查得知,这些县内的富商,仗着地方偏僻,与当地官府勾结。私占土地,自立税收。百姓只是奴仆。不,连奴仆都不如,他们甚至都没有月钱!”

    “他们每天干活,未达标的就没有饭吃。有人想去告他们,要么被抓回来殴打,要么官府就视而不见。那不是人间,简直就是地狱啊,父皇!”

    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我往桌面就是一拍:“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必须处罚,必须狠狠的罚!”

    我实在太生气了,这一巴掌当真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拍完之后我脑仁都疼了。

    父皇连忙拿起我的手掌,两位皇兄也连忙凑了上来,手掌已经红肿了起来

    父皇无奈道:“你呀你,说话就说话,拍什么桌子。”

    我假装不在意的甩了甩手:“都是小事,父皇,二皇兄说的这时必须狠狠的处理,必须给这些人一些教训。”

    太子哥哥听到后主动请旨:“儿臣愿去调查此事,定还百姓一个公道。”

    二皇兄也立马跟上:“儿臣愿辅佐皇兄彻查此事。”

    父皇点了点头:“那就你们两兄弟去做吧。”

    然后对着太子哥哥叮嘱道:“长璟,要记住为父教你的,小鱼小虾不足为惧。杀鸡儆猴,威慑住人才是关键。”

    “儿臣谨记。”

    父皇看了看桌面上的奏章,揉了揉眉心:“你们三兄妹先下去吧,长明你这件事若漂亮的完成了,我就当你将功抵过。你们三个人在这一唱一和的,我奏章都没动多少。”

    事情已经解决,我立马行礼告辞,走时挽着两位兄长的手臂就往外跑。

    父皇在身后喊道:“灼灼,手上别忘了涂药。”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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