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夫妇进宫给和敬送生辰礼物的前一日,特意把福康安唤到跟前。

    “你已过志学之年,有些话我们该和你交代几句了。”傅恒夫人语重心长道。

    “父亲母亲请说。”福康安一脸懵懂。

    “承蒙皇恩,我们时常能进长春宫与皇后聚首。你自幼便与皇子们一起读书,学习骑射,皇上也看重你。”傅恒一向一本正经。

    “你与公主自幼亲厚……”夫人刚开口便被福康安打断了。

    “母亲说笑!论君臣,敬妹妹是公主;论纲常,她是我的表妹。儿子一向以礼相待。”福康安脸一红,小眉头一皱,惹得傅恒夫妇不由发笑。

    “公主可曾唤过你一声兄长?”夫人笑问道。

    “她……从小就直呼儿子名字,皇后姑母总说她顽皮。”福康安还完全不解父母的意图。

    “皇后娘娘一向规矩严谨,公主无视长幼,皇后娘娘却只说她顽皮,从未斥责,你可知为何?”夫人极力提醒福康安。

    “皇后姑母疼爱敬妹妹……不忍斥责……”福康安依然懵懵懂懂,不明就里。

    “因为你是皇后娘娘属意的女婿!”夫人见到儿子如此榆木脑袋,也是哭笑不得。

    “啊?!”福康安大惊。

    “怎么?公主还配不上你不成?”傅恒见儿子一脸茫然,不由气道。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从未如此想过……”福康安见父亲不高兴,赶紧起身躬身施礼。

    “这件事情原是你皇后姑母和我们私下的心思,皇上爱重皇后自然不会反对。只是皇上疼爱公主,至少也要等到公主破瓜之年才肯谈婚论嫁。但你们一天天大了,若是只有兄妹情分,反倒是我们做大人的强求了。”傅恒平日严肃,难得嘴角含着笑意与福康安聊天。

    “是啊!所以,皇后娘娘跟我们商议,也该让你知道我们这心思。若你们有情,待到公主十五六岁,皇上自然会降旨赐婚。若你们当真只有兄妹之情,那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强求……皇上皇后把公主捧在手心,自然是要她嫁的开心快乐的。”

    福康安听闻此言,脸羞的跟一块大红布一样,扭捏着不知如何回答父母亲。

    这一夜,福康安辗转反侧,眼前浮现出和敬清秀灵动的面庞,大大的眼睛忽闪着,小时候只爱跟在他后边要吃的;如今虽然大了,可依然活泼好动,喜欢骑马,且骑术了得。或许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缘故,和敬身上少了些寻常少女的温婉羞怯,甚至有些小刁蛮,但却生性善良,平时对待宫人也很宽厚。

    这几年和敬在书房总受到先生夸赞,福康安知道,那并不是先生逗小公主开心,和敬确实天资聪颖,不仅诗书精通,对文史政事也能有自己的见解。先生曾私下赞过和敬:“公主若是男儿身,前途定不可限量!”

    想着想着,福康安心中生出了一丝莫名的自豪——如此美丽可爱的女子,未来竟然会成为自己的妻子。刚想到此,却又担心起来,若是和敬对自己只有兄妹之情该怎么办?

    在纷乱的思绪中,福康安昏昏沉沉睡去,仿佛没多一会儿,便被贴身侍从顺喜叫了起来。“公子,今日要去和大皇子练骑射,时候不早了,该起了!”

    这一日的骑射,福康安也心不在焉,成绩远不如大皇子,这是破天荒头一次。大皇子虽然高兴,但也发觉福康安的异样,他们从小亲如兄弟,无话不谈。

    “福康安,你今天怎么了?游魂似的,竟退步了这么多?”

    “哦……没什么。许是昨日读兵书太夜了,没睡好。”

    “你也太用功了!整日兵书不离手。我有闲暇还是喜欢赏画,父皇近几日又得了几幅好画,定要早些去看看,不然又被敬儿要去了……父皇惯会宠着这丫头!”大皇子的话虽有醋意,但言语中也不失对和敬的宠溺。

    福康安听闻,如一语点醒梦中人。“说起作画,最近父亲总说我在书画上过于懒怠,让我多下些功夫。我想多向宫中冷枚画师请教。”

    “冷先生笔法技艺确实精湛,多与他切磋,或能长进不少。敬儿最喜欢和他争论……”

    “争论?”福康安不解道。

    “敬儿不喜欢冷先生的画仕女,说少了灵气,多木讷……冷先生则以为仕女以形神端庄为佳……两人总是话不投机;但敬儿又极爱冷先生的山水和动物,灵动秀丽、栩栩如生……两人又能切磋上半日。”大皇子喜爱书画,常去如意馆赏画临摹,与画师切磋,每每与和敬相遇,也总能探讨一番。

    福康安听后,心中盘算了一阵,决定回宫便到如意馆找冷画师讨教一二。他想着自己画艺不精,该多研习,日后便可以多与和敬切磋。近些年随着年岁长大,自己沉迷于兵书,与和敬每每见面,似乎话越来越少,和敬已不似幼时追着自己学舞剑,编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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