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都城内,暗流涌动。

    殿内一人神色凝重,刺客道:“凶手究竟是谁?竟能将九行山高手尽数绞杀,十二羽剑之首欧阳莫问身死道销,大受重创,能将九行山逼到如此地步,可能是苍?”

    皇座上传来不屑高笑,高座那人冷血无情,孤傲眼神居高临下,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冷峻又孤傲,亦正亦邪。他将右手肆意搭在下颌,中指上一枚骨戒璀璨异常,绝孤傲道:“等一运扭转乾坤,看来仙门的运气,要耗光了!管他是谁,如今形式对神眷系有利,那就把浑水搅得更浑,浑水摸鱼,这才有趣。”

    羽皇发令,不敢不从。

    独孤白偷偷伫立门口,听得真切。余光中瞥见绝左手食指中另一枚骨戒,起了心思。

    他手下刺客如他一般,阴狠毒辣暗含阴鸷,也是难纠缠的主。独孤白一眼认定那人是刺客六号,上过三十六刺客榜单的刺客,除了神秘莫测的刺客三号,其余刺客,独孤白均已认清。

    只是没想到刺客六号归属神眷系。

    暗流已起,必有密谋,听刺客六号道:“九行山雷厉风行,百年来一路披荆斩棘,要对付有些麻烦。不过现在,似乎并不需要我们动手。”

    繁琐问题有人解决,换谁心里不是美滋滋的。绝交代另一件琐事:“山海楼不必管,把心思放在灵渺殿上。”

    刺客六号有些疑惑,问:“灵渺殿?”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不足为惧吧。”

    不止他,独孤白也有些许不解,按理来说如今九行山才是仙门之首,论实力,其他仙门无法比肩。可绝却将重点放在了灵渺殿上。

    “不要小看灵渺殿。”绝起身正座,左手肆意搭上右手冷敛玩转着中指上那枚骨戒,正色道:“作为曾经五大仙门之首,必有底牌。想办法把灵渺殿的底牌给我扒出来,我要绝对成功,诛杀反贼,肃清仙门。”

    不允许一丝一毫意外或是奇迹发生。与其说肃清,不如说是——诛仙。

    刺客六号领命:“属下谨记。”

    独孤白倒吸一口凉气,心道:“绝要做什么?”

    不管绝要做什么?当务之急是出羽都,她对刺客六号所提“凶手”甚是好奇,决意离去。只是离开绝定不允许,该如何是好?

    回来路上隐隐约约绞痛并不是错觉,而是咒术发作,近日来痛感愈发强烈。

    顿感痛意,她极速赶回殿内,狠狠撞向石柱,顺势倒下。额上水珠顺滑而下,不过一刻,独孤白全身皆被浸湿,更加显眼的是此刻双手、脖颈乃至整张脸全身,都蔓延着红色血丝。

    她躲在墙角强忍咒术发作带来的剧烈痛苦,可咒术发作岂是说忍就能忍住,紧急之下,独孤白随手抓起一片裙摆,将其狠狠堵进嘴里,咬着裙布愣是一声不吭。但在心中早已惨叫数声。

    她受不住。

    绝总能在她危险时刻赶来,见她极致忍痛模样,眼眸满是心痛,竟给独孤白一种他就要哭了的感觉,可此刻她痛到说不出话,只能疯狂将脑袋狠狠砸向石柱,企图用痛掩盖痛。

    绝被吓到,慌张制止了她,心梗道:“不要!离,停下,快停下……我在我在,不会有事的。”

    耀眼白光顺势而起,这股力量掠过皮肤,竟令独孤白深感柔和,甚是美妙,下意识令她贪恋,在绝生命圆环包裹下缓缓平静,撞柱这般疯狂举动也停了下来。

    等缓过来时,独孤白发现绝紧握着她双手,不知怎的,她感受到绝双手有些微微颤抖,察觉她目光,绝立即收回双手,轻声道:“咒术痕,三日后便会消去,你不必害怕,也不必忧心。”

    全身长满血痕破相之类事,独孤白可不会在意,何谈害怕忧虑。

    独孤白冷冷望向绝,早已被折磨到双目无神,凄凄惨惨。她发出微弱话音:“果然,强行使用点咒术必定付出代价。”

    只是这代价太痛,更没料到这么痛。简直比她完成进化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明明遭受咒术之痛的是独孤白,绝却是如哽在喉道:“会好的。”

    当真会好?独孤白抬眸望着他,冷冷道:“你杀了多少人?”

    绝有些诧异,一语不发。

    沉默,就不会被人知晓?不然,独孤白逼问着他不肯松口:“告诉我,你到底杀了多少人……明明几日前神眷系之中反对我之人众多,为何今日,突然就没了,路过侍女见我个个疾步低头,恐惧至极,告诉我,你杀了多少人?”

    如今此状,再怎么隐瞒也是徒劳,绝侧过身,不敢面对她,半晌才道:“全杀了,一个不留。”

    羽族之人修行天赋极高,杀了他们很快就会有新的一批补上。但妹妹只有一个,他不会允许任何威胁独孤白生命的人或事存在,至少保证在羽都没有。

    闻言,独孤白心中一阵绞痛,右手成爪状死死拽住自己胸口,若再任由她这般下去定是要抓出几个血窟窿不可。绝下意识朝她伸手,欲制止。

    可独孤白不敢领情,一把推开绝,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给人一种绝交之感,独孤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放声大笑着,可笑声听着听着愈发觉得苦涩。

    绝竟不知所措:“离!?”

    许久过后,她终于停了下来,整理好情绪,平淡如水道:“我知道了。”

    绝沉默。

    她这般言说,绝却更加悚然,试图解释,但想想又能解释什么呢?说他没有杀人?杀他们是迫不得已?还是说他们,因离而死?

    越是想解释就越是解释不清楚,不如沉默寡言来的好。

    刚来羽都就搅得此处鸡犬不宁,血腥遍布。这是带回一个刺客九号,还是带回一个灾星祸害。

    独孤白强撑着身躯缓缓站立,绝见状欲帮忙,却发现怎么也起不了身。

    独孤白冷言:“你对我关怀备至,不惜耗费时间陪我下棋,看书……就连饭菜都是你亲自做的,但你还是大意了,竟没察觉我在里面加了东西。”

    方才手忙脚乱竟未注意,绝未起怒意,只是有些忧心道:“离,你刚失去生命圆环又没有法力,现在外面到处是想杀你的人,就算离开羽都你又能去哪?无处可去……你不要闹。我说护你周全定会做到,你信我,凡是反对、威胁、杀你的人,我都会一一肃清,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根本不是周不周全的问题,独孤白怒道:“说的冠冕堂皇,我差点就信了。绝,漂亮话谁不会说,你不过就是换种方式囚禁我而已,假话说太多连自己都信以为真。我再怎么愚蠢,也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你如此,苍亦如此,你们两个我谁都不信,不要再跟着我,否则后果无法预料。”

    “离,插手仙门之事,吃力不讨好,不如作壁上观听天由命。”绝见她离去,自背后叫住她。

    独孤白不以为意,最厌听天命,她平静得可怕,似是一切无所谓姿态,凉言道:“杀人凶徒是谁?不是你们,可能是苍,不是苍那就是刺客殿,总之羽族插手,我就不会坐视不理。你们挑起战乱引得民不聊生,总要有人给出交代付出代价。”

    “你要做什么?”

    “你怕我做什么?”

    “?”

    “我不愿举世皆敌,不希望他人因我而死,更不想羽族因我罹难……我是很想活着,但绝不是以牺牲他人性命为代价的活着。绝,你对我已仁至义尽,从此刻开始,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哪怕我死在外面也与你无关。”

    她在羽都一天,仙门迟早攻打神眷系,欧阳莫问已死,一但确认杀人凶徒隶属羽族,恨意滔天战火纷飞必然,到那时,堕落系落井下石亦或作壁上观皆不利于神眷系,四面楚歌,神眷系能挡得住?独孤白在哪,哪里就是腥风血雨,常伴黑暗之人企图走向光明大道,道阻且长是小,永世不得超生才是命定结局。

    字字清晰,绝似乎有些触动,眨着眼睛似想说些什么。

    ……

    杀人凶徒天降仙门,搞得人心惶惶,终不得安。

    偶然路过一户人家,渴了想讨杯水喝,独孤白礼貌轻敲木门,道:“请问能否……”

    “砰!”

    木门倒了。

    她缓缓放下敲门的手,视线往前一移,大惊失色,瞳孔惊得如铜铃般大。

    因为整间屋子没有活人,只有堆成山的尸体。

    九行山地界,何人敢如此放肆?

    越往前走越感不妙,果然,敲开一户又一户,都是尸体,除去村民尸身,其中不乏有仙门子弟。整个村乃至整片山头,全都死光。

    独孤白观其伤势,有刀伤剑伤,个个死状狼狈应当是一击毙命,看得仔细,不仅是村民,就连仙门子弟也是被一击毙命。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观这杀人手法,独孤白越看越觉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不由猜测道:“刀痕剑伤,刀剑双使吗?三界之中,似乎没有哪个人能够刀剑双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想到此处不禁由衷感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往下一瞥,发现尸身还有许多细小伤孔,暂时无法辨认,独孤白修行百年为完成进化也受过不少刑罚,这细微伤孔她还是留了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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