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闻相里奕无这个名字,更加确认两人与那“黑金老鬼”是同伙,十分恼火道:“还我师弟来?”

    奔逃的两人也是莫名傻眼,前脚刚踏入城中就被人追着讨师弟。

    眼看两人处境下风,又意识到是场误会,东方既白试图解释化干戈为玉帛:“这位仙女姐姐,误会啊,我与师妹真没见着你师弟,你上来就打我们,真的不合适,咱们停下来好好商量好不好?”

    “不好,休想骗我。黑金老鬼,不交出我师弟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有这样被你追着打的黑金老鬼吗?”东方既白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没当场噎死。

    他所言也不无道理,独孤白听进去了,但女子攻势不减,显然当耳旁风。

    若她不是脑子生锈不动脑想,那便还有他因,独孤白质问道:“你莫不是真把人师弟给绑了?”

    “冤枉啊!”东方既白快速咬死否决,这黑锅他才不想要,谁喜欢谁拿去,总之别来沾边。

    女子攻势持续:“风来,扇去。”

    东方既白:“还来!!!师妹……这疯婆娘怎么比你还疯?”

    独孤白忙于研究蒲扇攻击路线,与他根本不在同一频道上。虽被误伤与疯婆娘对比,但也不予理会。两人除了奔逃蹲身行为同频,其余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东方既白那叫一个“惨”字嚎啕,而她则是对巨扇起了好奇心,想弄清它是如何施展开的?如何以巨型扇面做到极速敏捷同时又不失力量?

    独孤白道:“法叶蒲扇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话说回来,黑金老鬼又是怎么回事?你藏着掖着的秘密与鬼族有关?”

    现下这窘状暂时是真难以摆脱了,独孤白所幸边逃边炸出他隐瞒的事情。

    “是。”东方既白答得干脆,甚至不给独孤白翘他嘴的机会。

    她判断的果然没错。

    东方既白继续道:“前日因镜王之故,北唐皇室自顾不暇,暗流波涛汹涌,各方势力按耐不住起事作妖。其中,黑金老鬼算是最凶狠作乱的一股势力。”

    “但这股势力从头至尾都只有两人。黑老鬼声色敦厚深沉诡谲多变,是个实打实作乱的鬼族头子。金老鬼凶残声色尖锐雌性,与黑老鬼默契协助。是名副其实作恶的大鬼夫妇。”

    “与你我何干?这样的大鬼也没几个,怎么会有人认错?”独孤白茫然,切切实实认为不可能会有人将她认作黑金老鬼。

    东方既白尚未说完,为此他也是深感无奈,直言:“唉!这不巧了么,还真会认错。没人见过黑金老鬼夫妻的面容,见过的也都早已死绝了。黑金老鬼每次作乱都要瞎放一堆红雾,只露出黑金色衣摆……师妹,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

    独孤白依言望向自己的服饰,没错,是金色。抬头再望东方既白,黑衣笨拙得人眼前发黑。

    一男一女,黑衣金衣。

    多事之秋下狗见了都得多瞟两眼,更何况是人呐。

    独孤白瞬间明白,为何先前东方既白这老六支支吾吾让她换个行头,还瞎扯什么两男子更安全,原来在这给她挖着坑呐!

    真是奇葩得无言以对,独孤白十分好奇,这般重要之事他是如何忍住?愣是半声不吭的。生死攸关的大事不去想,脑袋瓜里早想什么去了?又或是隐藏实力,暗自胸有成竹根本不放在眼中。

    无论何种情况?独孤白都确信东方既白这人危险,心中萌生远离想法。

    东方既白躲避蒲扇之际抽空偷瞄独孤白神色,观她不言,自己倒先委屈上了,又自知理亏,声音都是压低着解释:“我先前不吭声是因为,高人算出我命里不会碰上黑金老鬼,便就没当回事。实在没料到会碰上这疯婆娘,好巧不巧她师弟被黑金老鬼掳走,又恰巧心血来潮穿了黑衣。”

    他憋了满腔委屈:“我怎的就这般‘好运’,不是说只有好运没霉运吗,怎的到我这就是处处触霉头,好你个江湖骗子,早晚掀了你的摊子。”

    如此这般,独孤白无奈扭头眼不见心不烦,只觉两人被人认做黑金老鬼实属活该又凑巧。她想都不用想,东方既白口中的高人估计就是个大忽悠,关键东方既白还真信了,甚是不疑。

    他又道:“此外,黑金老鬼最见不得有道侣夫妻比他二人更加相爱幸福,专挑男女道侣下手,危难见真情,短短几日便成功拆散焚湮国半数道侣夫妻,因此还得了个散缘老鬼的名头。”

    “这疯婆娘与她师弟估计被黑金老鬼认作道侣,顺手把她师弟给抓了。”

    来龙去脉大致明晰,独孤白也有了反应,大喊:“你可听清楚了,我们并非你口中的黑金老鬼。如今你师弟下落不明,你若在此胡搅蛮缠半刻,他就多一份危险。我想你也不愿见他孤注无援惨死吧。”

    那女子虽将他们二人困住,却也无法完完全全拿捏两名身形敏捷诡异的修行者,眼见蒲扇无法拍扁两人,听独孤白呐喊也是收回了蒲扇,停下攻势。

    东方既白好不容易停住脚步,尚未来得及得意忘形便被那女子威胁。

    她右手持蒲扇抵在东方既白脖颈上,道:“你方才说顺手抓了。你当时在现场。”如此草率下定论当真是草率至极,她厉声崩溃道:“你说你与那黑金老鬼毫无干系却不肯相救,眼睁睁看着师弟被抓走……说,你是个什么人?”

    禽兽?

    不,她大概想到的是冷血,禽兽不如。

    “男人!”

    东方既白气不打一处来,斩钉截铁道出“男人”两字。

    自认为他顶多是见死不救,与禽兽沾不上边。再者,她师弟被抓与否与他何干。难不成对陌生人见死不救自己就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这又是何道理?

    其实这问题好解也好答,否认自己不在场不就好了。但独孤白观东方既白那被抓住小辫子的心虚模样,加之他不反驳。想都不用想,他当时定然在现场,只是苟了一波而已。

    不知怎的,独孤白只觉法叶蒲扇边缘细闪着锋利锐气,等不及要饮尽人血,而生出这般诡异之感的除了她还有东方既白,他举起双手,向她投去“师妹,救我!”的殷切目光。

    真是眼前一黑,独孤白忍不住将手掌拍上脑门,缓缓亮出九行山弟子身份牌,以和为贵耐心与其沟通。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那女子见到身份牌便立马断言:“原来你们就是九行山前来驰援的弟子,失敬。”

    说罢,双手拱起做出赔礼姿态。

    驰援?独孤白与东方既白默契相视,两脸茫然。想来是突生变故,她第一时间向九行山发出讯息以求支援。

    不过这次她猜测却是大错特错,驰援个锤子,她俩是来接人完成任务的,谁有空驰援女子。

    那女子迟迟得不到回应,放手抬眸时六目相对,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气氛莫名诡异,观两人蒙蔽面相,女子极速将蒲扇重新抵回东方既白白皙脖颈上,道:“你们不是驰援弟子。”

    又是这般草率下结论,又是这般倒霉的东方既白。

    独孤白也不知该回答点啥。眼前这两人,男的奇葩,女的阴晴不定,真是令她头大。

    关键时刻靠不上师妹就只能自救,东方既白两根手指轻微抵在蒲扇面,缓缓将其移开,嬉笑道:“是,谁说我们不是,我们当然是了。”为掩饰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又戏精上身对独孤白道:“是吧!师妹。”

    独孤白不想搭理但也没拆穿他,只是抱起手臂表示欲一走了之的心态。

    而他转而对那阴晴不定的女子忽悠道:“你要等的驰援就是我们两个。咳咳……此番我们来定然帮你带回师弟,把心放肚子里吧。至于你方才的失礼,本仙师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谅解你了。我们这就分道扬……扬……找回你师弟。”

    好险,差一点就祸从口出当场去世。

    那女子听他信誓旦旦之言也是信了,任由他将手中蒲扇移向它处。

    独孤白观他心虚般拍着胸脯,也明白他这是要拉上自己去寻人,只是她的任务同样相关活人,同样一男一女,万一也碰上黑金老鬼被掳其一又该如何是好?只怕届时头大苦恼。

    况且该接之人尚未得到丁点眉目又身处何地?时间于她而言是性命,哪有空?哪敢浪费?

    头绪万分清楚,独孤白默然转身,欲趁其余两人疏忽之际悄悄溜走。

    没走几步,独孤白便察觉身后有人跟随,止步回首,除了东方既白还能是谁?心中不由惊颤,这人是把自己的两颗眼珠子都安她身上了吗?可谓是烦死了!

    东方既白似乎也察觉到她不管自己,是真不管,追上去讷讷小声道:“师妹放心,先假意助她,再寻个机会甩掉她便好。你可……别把我孤身一人丢在这,我……定能帮上你的,再不济端茶送水也行啊。”

    独孤白不需要,他这话传到自己耳朵,心头下意识冒出“有病”两字,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跟着自己,阴魂不散的。

章节目录

神祭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一曲沧澜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一曲沧澜并收藏神祭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