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要慢慢来
在岑商的逼视下何昕薇良久不语，好似在回忆着什么，微微出了神。
得不到答案又下不了手灭口的岑商皱眉，起了离开的心思，然而脚步刚挪动，刚才还没有焦距的双眼定定的看向了他：
“可以帮我倒杯蜂蜜水吗？他们一直不让我上厕所，所以我没敢吃喝，现在有点低血糖。”
对着那张虚弱苍白，嘴唇干纹死皮的脸，岑商犹豫2秒，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何昕薇接过杯子时“不小心”碰到了岑商的手，不正常的冰凉让他眉头微动，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那是对自己这么容易升起愧疚之心的厌烦。
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何昕薇不动声色收回余光，一口气喝了小半杯才放下杯子，开始回答刚才的问题：“何城明博士是我外公。我救你，其一是因为真的粉了你很多年。其二是想和你联手，找到他。”
“他不是一直就在······”岑商脱口而出。
“那不是他。”何昕薇断然反驳，直视着岑商认真说，“从我有记忆开始，外公就已经在研究人工智能和仿生人了，我亲眼见过他为了制造出一个完美的你有多呕心沥血，也曾见过他为了让议会通过仿生人生存法案如何废寝忘食。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我和我母亲是他最爱的人，你和你的同族能排第二。他不可能煽动议会对你们进行灭族的。”
“1年多前，我的母亲因为心衰竭去世了，紧接着外公也突然消失，一个礼拜后，他又回来了，但是却像完全变了个人。”
岑商迟疑开口：“···会不会是因为你母亲的死亡导致他性格大变。”
何昕薇摇头，眼神悠远带着怀念：“外公是一个打从骨子里就善良的人。比起大多数人类，他更喜欢你们，因为大部分人类基因里有着去不掉的狡诈伪善，但你们不同。你们的DNA程序里，有他亲手写下的，消磨不掉的美好品质：诚实、友善、信任、团结，‘如果哪一天仿生人统治了世界，你记得去我墓前献一束百合’——他是这么说的。”
说到这里时，何昕薇嘴角带出一点讽刺，浮现不过1秒，被她快速抹去。随即眼含忧虑的转头，看向岑商，“你觉得，会有人因为家人去世而悲痛到连自己的人生信念都推翻吗？”
好像···确实···是有点问题。
岑商有点被动摇。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一晚搜到的另一个讯息，闭了闭眼，再度恢复冷然：“那你怎么解释警察尾随上门的巧合？”
“我···”
“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查了一下，是一个无法定位IP的通讯地址向警局发了一封邮件，邮件里只有一段录像，正是你带着我从车库那道门出来的过程。”岑商凝视着她，“我本来是想走后门的，是在你的引导下才改了车库这道门。而且，我在抹除行踪信息的时候，根本就没检索到有这一个监控线路存在，说明，有人早就在这里安装了没有联网的独立监控器，等着我露面。”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辰皇大厦的每个入口都安装了一个这样的监控器呢？”何昕薇苦笑摇头，“你高估我了，我承认我对机械制造和机关设计很擅长，但是对这种信息技术真的完全不懂。你也搜过我的过往履历，应该知道我从没接触过任何这块的技术。”
这倒确实。
何昕薇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岑商心里再次动摇，但...还有一个漏洞：“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放你出来？”
“因为我外公。他失踪后，仿生人项目背后庞大的利益链就想从我身上找到外公的下落，所以从没放弃过对我行踪的监管——当然，他们更愿意称之为‘保护’。辰皇娱乐今天开工，我没有出现在大厦，他们就查到了警察局，找关系放了我出来。”
将自己暴露出的两大疑虑一一消除，何昕薇反客为主：“岑商，我不是在你出道后才开始粉上你的，而是在你被创造之前，我就已经看着你慢慢成型。所以我知道，你这个人，冷漠只是伪装色，真正的你善良、赤忱，并且对自己的同类有着很强烈的责任感——这是当初我外公刻在首位仿生人基因里的天性。所以我相信，你杀这两个人，一定是他们威胁到了你的族群。”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威胁能让你不惜动手杀人，但我知道，如果事态真的严重到这个地步，那我外公一定是你们唯一的希望。”说到这，何昕薇眼底流露出一丝恳求，“相信我，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岑商垂眸沉吟，拇指和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那是他做决定时的习惯性动作。
片刻之后，他抬眼看向何昕薇：“1个月前，我在参加慈善晚宴时不小心误入了3楼，看到我经纪人和一群投资商以及何城明博士密事，其一是要把我送去一个‘拍卖场’，其二，是要对仿生人投放一批‘源文件’。”
何昕薇瞬时了然：“所以你杀经纪人是因为他要卖你，杀这个董事是因为投放‘源文件’的人就是他？”
岑商微微摇头：“杀经纪人，是因为我查了那个‘拍卖场’才知道，在我之前，他已经卖了好几个人气极速流失的仿生人去那里。被卖到那里的仿生人，要么只能去斗兽场和同类搏斗，双双被扯断神经线（仿神经元数据线缩写），砸碎芯片痛苦死亡；要么，就只能上解剖台，被拆解提取买家感兴趣的编码字段或者身体部位进行买卖，随后被丢弃在垃圾山等待能量耗尽。”
极具画面感的描述让何昕薇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噤。
仿生人虽然是用特殊材质模拟了人皮包裹的机械人，但他们和人类一样，能感觉到痛、热、冷，有一样的喜怒哀乐。这种手段真的太残忍。
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仿生人更简单，关闭程序，拆下能源，回收芯片，三步即可。
这种手段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过了会儿，感觉缓过来一点的何昕薇再度开口：“那···‘源文件’又是什么？”
“是一份供仿生人学习的海量数据库。”说着，岑商讽刺的冷笑出声，“或者，应该叫它‘病毒’。”
何昕薇不解。
岑商继续解释：“你知道，所有仿生人‘出生’后的6个月模式化学习阶段和人类幼小初阶段一样，以思想品德为主，基础技能为辅，目的是提前固化好仿生人的三观、思维、喜好，防止他们后续自我学习迭代期间走入歧途，继而被人道主义销毁。如果说现在的模式化学习包是‘善’，那这个‘源文件’就是‘恶’。里面承载了所有你能想到的以及想不到的恶意观点和行为模式，成熟的仿生人被这个‘病毒’侵袭可能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自我净化，更何况是‘初生’的仿生人。而这样一批仿生人一旦进入人类社会......”
岑商没有说完，但何昕薇已经能够想象后果，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是要故意挑起仿生人和普通人的矛盾？”
见她震惊得仿佛要裂开，岑商搓了下手指忍不住补充：“给出源文件的人正是何城明博士。”
何昕薇皱眉，盯着他重音强调：“更正一下，你可以叫他‘高仿博士’或者‘A货’，别侮辱我外公名字。”
她的一系列反应实在无可挑剔，完美诠释对这件事情的不知情、震惊、以及对自己亲人安危的担忧，信念被毁的愤怒。
所以要不要再信一次呢？
岑商大脑里各种数据飞快计算着，最终在心里敲下了定锤。
“···所以，你想怎么合作？”
这个问题让何昕薇怔住了，过了会儿她才喃喃回道：“我没想好。我只是觉得，你的信息入侵和计算分析能力是目前我所知最强的，而我又恰巧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你······”
见她茫然无助的样子，岑商心底深深叹了口气，冷硬的下颌线都柔和了些许：“那我们后续再研究，你一晚没睡了，先去休息吧。”
想了想，何昕薇乖乖点头：“也好，不过在那之前，我先帮你把左手腕那里修理下吧。我看你那里的‘皮肤’有一道破口，而你又时不时的活动手腕，所以我想着是不是之前受伤了。”怕他不放心何昕薇急切的证明自己：“你放心，我别的不会，但是跟我外公学了点修理技术，日常够用的。”
岑商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把手伸到了对方面前：“那就有劳了。”
“应该的应该的。”何昕薇高兴地去搬来自己的工具箱，找到皮肤下的隐藏缝合处，小心切开，顿时露出里面像肌理似的神经线。
何昕薇偷瞄了岑商一眼，小心地将神经线一根根梳理检查。
这是一个细致活，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扯到某根，那岑商绝对能感受下头皮发麻的痛楚了。
好在，何昕薇的保证还是不含水分的，她很快在没有造成二次伤害的情况下找到了伤处：有一根神经线被切断了一半，关节衔接处的零件也有一道挺深的划痕。
何昕薇熟练的用材料修补好两个地方，而后看着焕然如新的手腕，眉目飞扬的响亮印下一吻：“好啦，完美收工~~......呃，抱歉抱歉，我太投入了，把你当成小微了。”
清醒后的何昕薇手忙脚乱站起来深深鞠躬，欲哭无泪。
“没关系，是我要谢谢你。”岑商收回手，面色不变，看不出是介意还是不介意，“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好的好的，实在抱歉！”何昕薇本就已经弯折90度的腰再下垂了几分。
岑商起身，轻拂了下手腕被亲的地方，垂下眼睑，没再说话，直接回房了。
何昕薇听到关门声，直起身子，看着紧闭的房门，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愉悦的回了自己房间，打开衣帽间后的门，走了进去。
如果岑商有幸看到，就会发现，这个号称不会“信息技术”的女人，有着一个顶尖黑客才拥有的设备室。
设备室的正中间，一块屏幕一直闪烁着。
何昕薇解锁权限，屏幕上信息接二连三的蹦出来，频率之快，可见对方有多急切：
[ Y：警局的那份录像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你放走了他？]
[ Y：何昕薇，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我可以一句话保你，也可以轻而易举杀你]
[ Y：别耍花招，好好配合，你还能见到你想见的人，否则···]
[ Y：明天过来一趟，好好解释清楚录像的事。]
何昕薇一目十行的扫视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坐在键盘前十指飞舞：
[ hhh：你问我？我还想知道你的人为什么这么废物，连人藏在大楼里都不知道，害我被挟持]
[ hhh：人是在枫山那一带下的车]
[ hhh：快点找个靠谱的人把他处理了，否则后面的计划我担心出纰漏，到时候，你可别把锅往我身上丢！]
对方大概是一直在线等回复，所以没几秒就回了过来：
[ Y：行，知道了，不是你就好。何昕薇，还是那句话，别做傻事。]
“傻事？”何昕薇讽刺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冷冷笑了，“傻不傻的，等结果出来再下定论吧！”
她连回复都懒得给，按灭了屏幕，转而进了洗漱间。
得不到答案又下不了手灭口的岑商皱眉，起了离开的心思，然而脚步刚挪动，刚才还没有焦距的双眼定定的看向了他：
“可以帮我倒杯蜂蜜水吗？他们一直不让我上厕所，所以我没敢吃喝，现在有点低血糖。”
对着那张虚弱苍白，嘴唇干纹死皮的脸，岑商犹豫2秒，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何昕薇接过杯子时“不小心”碰到了岑商的手，不正常的冰凉让他眉头微动，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那是对自己这么容易升起愧疚之心的厌烦。
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何昕薇不动声色收回余光，一口气喝了小半杯才放下杯子，开始回答刚才的问题：“何城明博士是我外公。我救你，其一是因为真的粉了你很多年。其二是想和你联手，找到他。”
“他不是一直就在······”岑商脱口而出。
“那不是他。”何昕薇断然反驳，直视着岑商认真说，“从我有记忆开始，外公就已经在研究人工智能和仿生人了，我亲眼见过他为了制造出一个完美的你有多呕心沥血，也曾见过他为了让议会通过仿生人生存法案如何废寝忘食。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我和我母亲是他最爱的人，你和你的同族能排第二。他不可能煽动议会对你们进行灭族的。”
“1年多前，我的母亲因为心衰竭去世了，紧接着外公也突然消失，一个礼拜后，他又回来了，但是却像完全变了个人。”
岑商迟疑开口：“···会不会是因为你母亲的死亡导致他性格大变。”
何昕薇摇头，眼神悠远带着怀念：“外公是一个打从骨子里就善良的人。比起大多数人类，他更喜欢你们，因为大部分人类基因里有着去不掉的狡诈伪善，但你们不同。你们的DNA程序里，有他亲手写下的，消磨不掉的美好品质：诚实、友善、信任、团结，‘如果哪一天仿生人统治了世界，你记得去我墓前献一束百合’——他是这么说的。”
说到这里时，何昕薇嘴角带出一点讽刺，浮现不过1秒，被她快速抹去。随即眼含忧虑的转头，看向岑商，“你觉得，会有人因为家人去世而悲痛到连自己的人生信念都推翻吗？”
好像···确实···是有点问题。
岑商有点被动摇。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一晚搜到的另一个讯息，闭了闭眼，再度恢复冷然：“那你怎么解释警察尾随上门的巧合？”
“我···”
“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查了一下，是一个无法定位IP的通讯地址向警局发了一封邮件，邮件里只有一段录像，正是你带着我从车库那道门出来的过程。”岑商凝视着她，“我本来是想走后门的，是在你的引导下才改了车库这道门。而且，我在抹除行踪信息的时候，根本就没检索到有这一个监控线路存在，说明，有人早就在这里安装了没有联网的独立监控器，等着我露面。”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辰皇大厦的每个入口都安装了一个这样的监控器呢？”何昕薇苦笑摇头，“你高估我了，我承认我对机械制造和机关设计很擅长，但是对这种信息技术真的完全不懂。你也搜过我的过往履历，应该知道我从没接触过任何这块的技术。”
这倒确实。
何昕薇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岑商心里再次动摇，但...还有一个漏洞：“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放你出来？”
“因为我外公。他失踪后，仿生人项目背后庞大的利益链就想从我身上找到外公的下落，所以从没放弃过对我行踪的监管——当然，他们更愿意称之为‘保护’。辰皇娱乐今天开工，我没有出现在大厦，他们就查到了警察局，找关系放了我出来。”
将自己暴露出的两大疑虑一一消除，何昕薇反客为主：“岑商，我不是在你出道后才开始粉上你的，而是在你被创造之前，我就已经看着你慢慢成型。所以我知道，你这个人，冷漠只是伪装色，真正的你善良、赤忱，并且对自己的同类有着很强烈的责任感——这是当初我外公刻在首位仿生人基因里的天性。所以我相信，你杀这两个人，一定是他们威胁到了你的族群。”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威胁能让你不惜动手杀人，但我知道，如果事态真的严重到这个地步，那我外公一定是你们唯一的希望。”说到这，何昕薇眼底流露出一丝恳求，“相信我，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岑商垂眸沉吟，拇指和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那是他做决定时的习惯性动作。
片刻之后，他抬眼看向何昕薇：“1个月前，我在参加慈善晚宴时不小心误入了3楼，看到我经纪人和一群投资商以及何城明博士密事，其一是要把我送去一个‘拍卖场’，其二，是要对仿生人投放一批‘源文件’。”
何昕薇瞬时了然：“所以你杀经纪人是因为他要卖你，杀这个董事是因为投放‘源文件’的人就是他？”
岑商微微摇头：“杀经纪人，是因为我查了那个‘拍卖场’才知道，在我之前，他已经卖了好几个人气极速流失的仿生人去那里。被卖到那里的仿生人，要么只能去斗兽场和同类搏斗，双双被扯断神经线（仿神经元数据线缩写），砸碎芯片痛苦死亡；要么，就只能上解剖台，被拆解提取买家感兴趣的编码字段或者身体部位进行买卖，随后被丢弃在垃圾山等待能量耗尽。”
极具画面感的描述让何昕薇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噤。
仿生人虽然是用特殊材质模拟了人皮包裹的机械人，但他们和人类一样，能感觉到痛、热、冷，有一样的喜怒哀乐。这种手段真的太残忍。
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仿生人更简单，关闭程序，拆下能源，回收芯片，三步即可。
这种手段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过了会儿，感觉缓过来一点的何昕薇再度开口：“那···‘源文件’又是什么？”
“是一份供仿生人学习的海量数据库。”说着，岑商讽刺的冷笑出声，“或者，应该叫它‘病毒’。”
何昕薇不解。
岑商继续解释：“你知道，所有仿生人‘出生’后的6个月模式化学习阶段和人类幼小初阶段一样，以思想品德为主，基础技能为辅，目的是提前固化好仿生人的三观、思维、喜好，防止他们后续自我学习迭代期间走入歧途，继而被人道主义销毁。如果说现在的模式化学习包是‘善’，那这个‘源文件’就是‘恶’。里面承载了所有你能想到的以及想不到的恶意观点和行为模式，成熟的仿生人被这个‘病毒’侵袭可能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自我净化，更何况是‘初生’的仿生人。而这样一批仿生人一旦进入人类社会......”
岑商没有说完，但何昕薇已经能够想象后果，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是要故意挑起仿生人和普通人的矛盾？”
见她震惊得仿佛要裂开，岑商搓了下手指忍不住补充：“给出源文件的人正是何城明博士。”
何昕薇皱眉，盯着他重音强调：“更正一下，你可以叫他‘高仿博士’或者‘A货’，别侮辱我外公名字。”
她的一系列反应实在无可挑剔，完美诠释对这件事情的不知情、震惊、以及对自己亲人安危的担忧，信念被毁的愤怒。
所以要不要再信一次呢？
岑商大脑里各种数据飞快计算着，最终在心里敲下了定锤。
“···所以，你想怎么合作？”
这个问题让何昕薇怔住了，过了会儿她才喃喃回道：“我没想好。我只是觉得，你的信息入侵和计算分析能力是目前我所知最强的，而我又恰巧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你······”
见她茫然无助的样子，岑商心底深深叹了口气，冷硬的下颌线都柔和了些许：“那我们后续再研究，你一晚没睡了，先去休息吧。”
想了想，何昕薇乖乖点头：“也好，不过在那之前，我先帮你把左手腕那里修理下吧。我看你那里的‘皮肤’有一道破口，而你又时不时的活动手腕，所以我想着是不是之前受伤了。”怕他不放心何昕薇急切的证明自己：“你放心，我别的不会，但是跟我外公学了点修理技术，日常够用的。”
岑商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把手伸到了对方面前：“那就有劳了。”
“应该的应该的。”何昕薇高兴地去搬来自己的工具箱，找到皮肤下的隐藏缝合处，小心切开，顿时露出里面像肌理似的神经线。
何昕薇偷瞄了岑商一眼，小心地将神经线一根根梳理检查。
这是一个细致活，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扯到某根，那岑商绝对能感受下头皮发麻的痛楚了。
好在，何昕薇的保证还是不含水分的，她很快在没有造成二次伤害的情况下找到了伤处：有一根神经线被切断了一半，关节衔接处的零件也有一道挺深的划痕。
何昕薇熟练的用材料修补好两个地方，而后看着焕然如新的手腕，眉目飞扬的响亮印下一吻：“好啦，完美收工~~......呃，抱歉抱歉，我太投入了，把你当成小微了。”
清醒后的何昕薇手忙脚乱站起来深深鞠躬，欲哭无泪。
“没关系，是我要谢谢你。”岑商收回手，面色不变，看不出是介意还是不介意，“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好的好的，实在抱歉！”何昕薇本就已经弯折90度的腰再下垂了几分。
岑商起身，轻拂了下手腕被亲的地方，垂下眼睑，没再说话，直接回房了。
何昕薇听到关门声，直起身子，看着紧闭的房门，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愉悦的回了自己房间，打开衣帽间后的门，走了进去。
如果岑商有幸看到，就会发现，这个号称不会“信息技术”的女人，有着一个顶尖黑客才拥有的设备室。
设备室的正中间，一块屏幕一直闪烁着。
何昕薇解锁权限，屏幕上信息接二连三的蹦出来，频率之快，可见对方有多急切：
[ Y：警局的那份录像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你放走了他？]
[ Y：何昕薇，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我可以一句话保你，也可以轻而易举杀你]
[ Y：别耍花招，好好配合，你还能见到你想见的人，否则···]
[ Y：明天过来一趟，好好解释清楚录像的事。]
何昕薇一目十行的扫视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坐在键盘前十指飞舞：
[ hhh：你问我？我还想知道你的人为什么这么废物，连人藏在大楼里都不知道，害我被挟持]
[ hhh：人是在枫山那一带下的车]
[ hhh：快点找个靠谱的人把他处理了，否则后面的计划我担心出纰漏，到时候，你可别把锅往我身上丢！]
对方大概是一直在线等回复，所以没几秒就回了过来：
[ Y：行，知道了，不是你就好。何昕薇，还是那句话，别做傻事。]
“傻事？”何昕薇讽刺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冷冷笑了，“傻不傻的，等结果出来再下定论吧！”
她连回复都懒得给，按灭了屏幕，转而进了洗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