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修长的双臂抵在门上，将她圈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
陆瑜只能模糊地看到黑暗里有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在自己面前。
他贴得极近，近到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安静的夏夜变得格外闷热。
“啪”她把灯打开。
冷玉雕琢的五官、长睫垂下淡淡阴翳......
一张完美到不真实的脸庞骤然出现在她眼前。
这一幕实在很有冲击力。
好在随着明亮的灯光照下来，那股莫名的潮热也被驱散。
“苏玉熙，你先放开我。”她冷静地说。
他顿了一下，抵着门的力度好像更重了一瞬。
但最后还是慢慢垂下手臂。
“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低着头，目光略带紧张地聚焦在陆瑜的脸上。
会道歉，还挺有礼貌。
对着这么一张脸，她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算了，下次别再这样了，一惊一乍的。”
他表情好像放松一些了，退在一旁让出过道，还帮陆瑜接过提包和外衣。
陆瑜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一大捧玫瑰，可惜地说：“弄脏了，这是给你吃的。”
他好像这才看到玫瑰，摇了摇头：“不要紧，我不怕脏。”
陆瑜笑了笑：“还是洗一洗吧，花瓣给你摘到碗里？”
他立刻接过：“不麻烦你，我自己来。”
陆瑜看着他怀里抱着一堆东西，快步走进屋中来回忙碌。
他知道要把她的外衣和包挂在柜子里，也知道从厨房里拿碗接水，再联想到今早他那顿美味的早餐——他看起对很多人类活动都很擅长。
她们研究所追踪的很多异种生物都是从深林野外误入进人类社会的。
有一些待的时间长的，能够熟练伪装自己，几乎与常人无异，还能拥有自己的工作甚至家庭。
而有些初来乍到的却连衣服都不会穿，甚至走在大马路上还被车撞。
看来这个苏玉熙应该介于两者之间。他会说话、会洗衣做饭，能大致交流，就是在一些细节上显得懵懂别扭。
或许他曾经以人类身份生活过。
不知道为何却身负重伤，又因为一朵玫瑰追到她家门口？
苏玉熙把玫瑰花瓣洗好端出来，微笑着想要给陆瑜看。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他精细地用小勺舀着玫瑰，陆瑜也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冰激凌蛋糕陪他一块吃。
她似闲聊般地问：“好吃吗？”
“嗯，很好吃。”
“你只吃玫瑰吗？其他植物呢？肉也吃吗？”
“嗯......我不挑，但是要像这种玫瑰一样，是......”
“是天然纯净的？”
她把他没说完的补上，他点了点头。
“是谁告诉你要去挑这些天然食物吃的？”
有很多初来人类社会的异种生物，它们天真懵懂，兴奋地在超市、饭店后厨，甚至垃圾箱中发现大量能够果腹的食物。这可比在野外辛苦狩猎来得轻松得多，于是它们疯狂进食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合成食品中的人工添加剂早已慢慢地渗透进它们脆弱的血管里。
这种损害是潜移默化、日积月累的，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
很多在人群里完美潜藏多年的异种，忽然有一天身体就变得无法负荷，暴露出原形然后惊慌失措地逃窜，最后由她们研究所组派人员前去追踪处理。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显然自己懂得这些，就像她们最近正在追查的那只黑狼狗一样，都属于聪明狡猾的那一类。
也可以说是危险难缠的那一类。
他低着头说：“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发现，很多东西吃了会不舒服......”
自己发现的？看来它的身体还很敏锐。
她正想继续问他从前在哪生活，他忽然抬起眼。
“你问了我问题，我也可以问你一个吗？”
嗯？还会讨价还价。
“问吧。”
他直勾勾盯着她：“刚才楼下那个男人，是谁？”
陆瑜愣了一下，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她以为他会问自己的身份、问自己为什么要救他之类的，没想到他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她随口说：“我的朋友，怎么了？”
“朋友？可你好像不喜欢他碰你。”
“你看到了？”
她家客厅的窗户下方正对着单元楼门口。
他点头：“你不喜欢他，我可以帮你解决。”
陆瑜眼皮一跳。
他说解决，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隔着餐桌覆住他的手，认真地说：“你不要自作主张，不要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任何......算了，你就不要出这间房子，每天乖乖等我回来，我会继续带玫瑰给你，好吗？”
本来以为他会抗拒，至少质问她为什么，没想到他很乖顺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陆瑜不禁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就为了吃玫瑰？”
他说：“我知道自己不能引人注目，要藏起来，否则就会被当做怪物抓去研究。”
陆瑜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
“你知道有研究所的存在？”
“我见到过，有一些灵族被人类抓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还有的过段时间在再看到就是尸体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陆瑜却莫名手心有些发汗。
她笑了笑：“没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其实也不是所有异......所有灵族都会被抓走的。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他水光盈盈的眼睛亮了一下。
“保护？是指同伴间的互相守护吗？”
他是不是理解成群居动物之间的协作捕猎那种了？
算了，不重要。陆瑜随意点点头：“嗯嗯，你说的没错，我们互相守护。”
他忽然期待地看着她：
“那我今晚可以跟你睡在一起吗？”
？？？
陆瑜捏着冰激凌勺的手顿住：“啊？”
他说：“同伴之间晚上睡在一起，才更加安全。否则有人伤害你，我看不到。”
他是认真的吗？
陆瑜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
他不是懂得人类社会文明的吗，怎么突然说出这么......荒诞又野蛮的话？
“想跟你一起睡”，这种话如果从一个普通的成年男性人类口中说出来，陆瑜大概已经摸上腰后的微缩麻醉枪了。
但是面前的人，顶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和剔透纯粹的眼神......
算了。
陆瑜想了想，顺势提出：“外面草地很脏，你想睡床有一个条件，就是先去洗澡。”
他轻快地答应了。
*
陆瑜给他拿好崭新的毛巾香皂，看着他走进浴室、关门。
没过多久，却忽然传出一阵踢里哐啷的声响。
她赶紧过去查看，却看到他的一身湿透的白毛衣紧紧贴在身上，发丝也湿漉漉得滴着水。花洒砸在地上，不断往外喷涌着冰凉的水。
陆瑜皱眉：“你不会用？你之前没用淋浴洗过澡？”
他明明连做饭都会！
他抱歉地说：“没用过这种......以前洗澡是木桶。”
木桶？他是住在什么荒野山村里吗？
算了，还好她家有个浴缸。她嫌麻烦从来没用过，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陆瑜坐在白瓷浴缸的边缘，默默地给缸里放水。他就坐在她旁边，又用那双碧绿眼睛一直盯着她。
水差不多了，陆瑜说：“脱衣服吧。”
他愣了一下，忽然紧紧抓住毛衣下摆，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浴室的蒸汽太热，竟然浮现出了几分不自然的潮红。
嗯？这个连花洒都不认识的“野蛮人”，竟然还会因为脱衣服而害羞？
她升起好奇的心思，把手放到他毛衣上轻轻拽了拽。
他像是触电了一半往后缩了一下，差点翻进身后的浴缸里。
陆瑜被他反应逗笑，难道说异种生物也懂礼义廉耻？
她还从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一个人形态的异种，忍不住伸出指头，隔着湿透的毛衣戳了戳他的胸口，竟然还有点软弹的触感。
"你不脱衣服，怎么洗澡啊？”
他低着头，不说话。
眼看水缸的水都快漫出来了，陆瑜把阀门拧上。浴室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他身上的水往下滴的嘀嗒声。
她半跪在瓷砖地上，抬头看着他，好言好语地哄着：“你得先把衣服脱了，好好洗个澡，然后才能上床睡觉，知道吗？”
他头更低，碎发的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淌在他用力抿着的唇瓣上，最后掉在地上。
“洗个热水澡香喷喷的、舒舒服服的，晚上让你睡软和的大床，好吗？”
还是没反应。
陆瑜有点烦闷。她本来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像哄小孩一样夹着声音说这两句已经消磨完她所有的好情绪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在我家，就要听我的，知道吗？”
“我的家里不可以出现不干净的脏东西。昨晚看在你身体虚弱的份上让你直接休息了，但今天，你要还是连澡都不洗，就请离开我的家门吧。”
他的脸上划过一丝惶恐。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陆瑜已经直接上手过来掀他的衣服了。
他双手却不敢反抗，只好紧紧地抓着浴缸边缘，指甲像快陷进去一样掐得发白。
陆瑜就像是在冷淡地换一床被罩，手底下生硬地把他两条胳膊轮流抬起来，再把毛衣袖子褪下去。
褪到一半发现，他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了！
湿漉漉的毛衣被扔在一边，映入眼前的直接就是一副健壮身材。
宽肩窄腰、肌理分明。
陆瑜怔了一下，眼神不受控地滑过他的胸膛、腰腹.......
他的脸上，细长的眼睛微眯，雾蒙蒙的碧水里好像蓄了一层幽怨。
一下秒，他整个人突然快速地钻到身后的浴缸里。
“喂，你裤子还——”
她话没说完，他已经完全埋在浴缸温热的水面之下了。
他的身体在明灭摇晃的灯光水影里看不真切，脖颈和鼻子也都泡在水里。
只剩下一双碧绿的眼睛，目不转睛，像摄人的钩子。
陆瑜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想去捞掉进水里的花洒，结果好像碰到什么又硬又软的东西。
是他的腹肌吗？
陆瑜有些抱歉地抬头，却在那一瞬间，看到他骤然放大又无措的眼珠。
她紧张地往后退了一下。
忽然看到他头顶弹出来的两个白绒绒的东西。
陆瑜只能模糊地看到黑暗里有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在自己面前。
他贴得极近，近到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安静的夏夜变得格外闷热。
“啪”她把灯打开。
冷玉雕琢的五官、长睫垂下淡淡阴翳......
一张完美到不真实的脸庞骤然出现在她眼前。
这一幕实在很有冲击力。
好在随着明亮的灯光照下来，那股莫名的潮热也被驱散。
“苏玉熙，你先放开我。”她冷静地说。
他顿了一下，抵着门的力度好像更重了一瞬。
但最后还是慢慢垂下手臂。
“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低着头，目光略带紧张地聚焦在陆瑜的脸上。
会道歉，还挺有礼貌。
对着这么一张脸，她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算了，下次别再这样了，一惊一乍的。”
他表情好像放松一些了，退在一旁让出过道，还帮陆瑜接过提包和外衣。
陆瑜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一大捧玫瑰，可惜地说：“弄脏了，这是给你吃的。”
他好像这才看到玫瑰，摇了摇头：“不要紧，我不怕脏。”
陆瑜笑了笑：“还是洗一洗吧，花瓣给你摘到碗里？”
他立刻接过：“不麻烦你，我自己来。”
陆瑜看着他怀里抱着一堆东西，快步走进屋中来回忙碌。
他知道要把她的外衣和包挂在柜子里，也知道从厨房里拿碗接水，再联想到今早他那顿美味的早餐——他看起对很多人类活动都很擅长。
她们研究所追踪的很多异种生物都是从深林野外误入进人类社会的。
有一些待的时间长的，能够熟练伪装自己，几乎与常人无异，还能拥有自己的工作甚至家庭。
而有些初来乍到的却连衣服都不会穿，甚至走在大马路上还被车撞。
看来这个苏玉熙应该介于两者之间。他会说话、会洗衣做饭，能大致交流，就是在一些细节上显得懵懂别扭。
或许他曾经以人类身份生活过。
不知道为何却身负重伤，又因为一朵玫瑰追到她家门口？
苏玉熙把玫瑰花瓣洗好端出来，微笑着想要给陆瑜看。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他精细地用小勺舀着玫瑰，陆瑜也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冰激凌蛋糕陪他一块吃。
她似闲聊般地问：“好吃吗？”
“嗯，很好吃。”
“你只吃玫瑰吗？其他植物呢？肉也吃吗？”
“嗯......我不挑，但是要像这种玫瑰一样，是......”
“是天然纯净的？”
她把他没说完的补上，他点了点头。
“是谁告诉你要去挑这些天然食物吃的？”
有很多初来人类社会的异种生物，它们天真懵懂，兴奋地在超市、饭店后厨，甚至垃圾箱中发现大量能够果腹的食物。这可比在野外辛苦狩猎来得轻松得多，于是它们疯狂进食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合成食品中的人工添加剂早已慢慢地渗透进它们脆弱的血管里。
这种损害是潜移默化、日积月累的，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
很多在人群里完美潜藏多年的异种，忽然有一天身体就变得无法负荷，暴露出原形然后惊慌失措地逃窜，最后由她们研究所组派人员前去追踪处理。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显然自己懂得这些，就像她们最近正在追查的那只黑狼狗一样，都属于聪明狡猾的那一类。
也可以说是危险难缠的那一类。
他低着头说：“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发现，很多东西吃了会不舒服......”
自己发现的？看来它的身体还很敏锐。
她正想继续问他从前在哪生活，他忽然抬起眼。
“你问了我问题，我也可以问你一个吗？”
嗯？还会讨价还价。
“问吧。”
他直勾勾盯着她：“刚才楼下那个男人，是谁？”
陆瑜愣了一下，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她以为他会问自己的身份、问自己为什么要救他之类的，没想到他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她随口说：“我的朋友，怎么了？”
“朋友？可你好像不喜欢他碰你。”
“你看到了？”
她家客厅的窗户下方正对着单元楼门口。
他点头：“你不喜欢他，我可以帮你解决。”
陆瑜眼皮一跳。
他说解决，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隔着餐桌覆住他的手，认真地说：“你不要自作主张，不要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任何......算了，你就不要出这间房子，每天乖乖等我回来，我会继续带玫瑰给你，好吗？”
本来以为他会抗拒，至少质问她为什么，没想到他很乖顺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陆瑜不禁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就为了吃玫瑰？”
他说：“我知道自己不能引人注目，要藏起来，否则就会被当做怪物抓去研究。”
陆瑜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
“你知道有研究所的存在？”
“我见到过，有一些灵族被人类抓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还有的过段时间在再看到就是尸体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陆瑜却莫名手心有些发汗。
她笑了笑：“没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其实也不是所有异......所有灵族都会被抓走的。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他水光盈盈的眼睛亮了一下。
“保护？是指同伴间的互相守护吗？”
他是不是理解成群居动物之间的协作捕猎那种了？
算了，不重要。陆瑜随意点点头：“嗯嗯，你说的没错，我们互相守护。”
他忽然期待地看着她：
“那我今晚可以跟你睡在一起吗？”
？？？
陆瑜捏着冰激凌勺的手顿住：“啊？”
他说：“同伴之间晚上睡在一起，才更加安全。否则有人伤害你，我看不到。”
他是认真的吗？
陆瑜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
他不是懂得人类社会文明的吗，怎么突然说出这么......荒诞又野蛮的话？
“想跟你一起睡”，这种话如果从一个普通的成年男性人类口中说出来，陆瑜大概已经摸上腰后的微缩麻醉枪了。
但是面前的人，顶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和剔透纯粹的眼神......
算了。
陆瑜想了想，顺势提出：“外面草地很脏，你想睡床有一个条件，就是先去洗澡。”
他轻快地答应了。
*
陆瑜给他拿好崭新的毛巾香皂，看着他走进浴室、关门。
没过多久，却忽然传出一阵踢里哐啷的声响。
她赶紧过去查看，却看到他的一身湿透的白毛衣紧紧贴在身上，发丝也湿漉漉得滴着水。花洒砸在地上，不断往外喷涌着冰凉的水。
陆瑜皱眉：“你不会用？你之前没用淋浴洗过澡？”
他明明连做饭都会！
他抱歉地说：“没用过这种......以前洗澡是木桶。”
木桶？他是住在什么荒野山村里吗？
算了，还好她家有个浴缸。她嫌麻烦从来没用过，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陆瑜坐在白瓷浴缸的边缘，默默地给缸里放水。他就坐在她旁边，又用那双碧绿眼睛一直盯着她。
水差不多了，陆瑜说：“脱衣服吧。”
他愣了一下，忽然紧紧抓住毛衣下摆，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浴室的蒸汽太热，竟然浮现出了几分不自然的潮红。
嗯？这个连花洒都不认识的“野蛮人”，竟然还会因为脱衣服而害羞？
她升起好奇的心思，把手放到他毛衣上轻轻拽了拽。
他像是触电了一半往后缩了一下，差点翻进身后的浴缸里。
陆瑜被他反应逗笑，难道说异种生物也懂礼义廉耻？
她还从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一个人形态的异种，忍不住伸出指头，隔着湿透的毛衣戳了戳他的胸口，竟然还有点软弹的触感。
"你不脱衣服，怎么洗澡啊？”
他低着头，不说话。
眼看水缸的水都快漫出来了，陆瑜把阀门拧上。浴室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他身上的水往下滴的嘀嗒声。
她半跪在瓷砖地上，抬头看着他，好言好语地哄着：“你得先把衣服脱了，好好洗个澡，然后才能上床睡觉，知道吗？”
他头更低，碎发的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淌在他用力抿着的唇瓣上，最后掉在地上。
“洗个热水澡香喷喷的、舒舒服服的，晚上让你睡软和的大床，好吗？”
还是没反应。
陆瑜有点烦闷。她本来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像哄小孩一样夹着声音说这两句已经消磨完她所有的好情绪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在我家，就要听我的，知道吗？”
“我的家里不可以出现不干净的脏东西。昨晚看在你身体虚弱的份上让你直接休息了，但今天，你要还是连澡都不洗，就请离开我的家门吧。”
他的脸上划过一丝惶恐。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陆瑜已经直接上手过来掀他的衣服了。
他双手却不敢反抗，只好紧紧地抓着浴缸边缘，指甲像快陷进去一样掐得发白。
陆瑜就像是在冷淡地换一床被罩，手底下生硬地把他两条胳膊轮流抬起来，再把毛衣袖子褪下去。
褪到一半发现，他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了！
湿漉漉的毛衣被扔在一边，映入眼前的直接就是一副健壮身材。
宽肩窄腰、肌理分明。
陆瑜怔了一下，眼神不受控地滑过他的胸膛、腰腹.......
他的脸上，细长的眼睛微眯，雾蒙蒙的碧水里好像蓄了一层幽怨。
一下秒，他整个人突然快速地钻到身后的浴缸里。
“喂，你裤子还——”
她话没说完，他已经完全埋在浴缸温热的水面之下了。
他的身体在明灭摇晃的灯光水影里看不真切，脖颈和鼻子也都泡在水里。
只剩下一双碧绿的眼睛，目不转睛，像摄人的钩子。
陆瑜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想去捞掉进水里的花洒，结果好像碰到什么又硬又软的东西。
是他的腹肌吗？
陆瑜有些抱歉地抬头，却在那一瞬间，看到他骤然放大又无措的眼珠。
她紧张地往后退了一下。
忽然看到他头顶弹出来的两个白绒绒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