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宸枫静卧于床,凝视着墙壁上的吊灯,怪大叔的行为在脑海中浮现。

    “你似乎很反感那个人,巴不得他立即离开你家。”

    “不知道,我感觉他和我妈的关系不一般。”

    “第六感?”

    “.......”

    莫宸枫心中的那个人,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沉默不语。此时,屋外的雨停了,然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直觉如警铃般在他脑海中回响,告诉他即将有事要发生。

    凌晨两点,莫晔仍无法入睡,腹部的疼痛愈发的厉害,她觉察到自己的病不能耽搁。

    莫晔伸手摸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打过去。

    “汝海,我......"突然,还没说两句,莫晔疼到手无力,手机摔落在地上。

    电话那头:“小晔,你怎么了.......”

    莫宸枫听到动静惊醒,急忙起身冲向莫晔卧室。

    只见,莫晔躺在地板上,双手不自主地捂着肚子,脸部紧缩,全身不住流汗。

    “喂,这...这里是海棠大道93号,我妈晕倒,快!”

    “妈,咱去医院!”莫宸枫用力扶起莫晔,一点点的下了楼。

    莫宸枫揉了揉莫晔的肚子想要缓解一下她的疼痛,但感到不对劲,他似乎摸到硬东西,像肿块之类的。

    “呜~呜~呜~”救护车很快到了,医护人员将莫晔缓缓抬上车,莫宸枫跟着一同去了医院。

    “是胰腺癌晚期,只能保守治疗。”

    “癌症?晚期?许医生不是说是平常的低血糖吗?”

    “这开不得玩笑。”

    “那...还能活多久?”莫宸枫声音颤抖。

    “半年,严重的话不超过三个月,患者抓紧时间住院保守治疗吧。”医生皱了皱眉头。

    莫宸枫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脚步踉跄不稳地向外走去。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般。他的眼神迷茫而空洞,透露出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仅仅走出两步,他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量,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与此同时,他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部,泪水如决堤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噎起来,声音低沉而凄惨,让人听了心生怜悯。那哭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哀嚎,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哀伤。

    赶来的周汝海连忙扶起莫宸枫,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要遭受如此大的打击。

    “别担心,小枫,你妈不会有事的。”周汝海摸着莫宸枫的脑袋。

    “起开!”莫宸枫挣开周汝海。

    “你是我的谁?用得着你管?”

    “你跟我妈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啊——”

    “小枫,我......”

    一连串的问题,竟让周汝海把嘴边安慰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他没有勇气告诉莫宸枫真相。

    这天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次日,莫宸枫打好了早饭,急匆匆地赶住院部。

    病房里莫晔憔悴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坐在一旁的许医生则说个不停:

    “阿晔,你还想逃避吗?你的心真是铁做的。叔和姨,在你心里算个什么,小枫还不知道......”

    “够了!你别说了。”莫晔闭上了眼睛。

    莫宸枫此刻推开了房门,许医生见状起身准备离开。

    “许阿姨,你们刚才怎么了?”

    许医生呆呆地立在那儿,莫晔睁开了眼睛辩解:“没事儿,我们俩聊天就激动地说了几句。”

    莫宸枫没有多想,将早饭放床头柜上,许医生顺势走了出去。

    早饭很简单,一碗小米粥,一个水煮蛋。

    莫宸枫目不转睛地盯着莫晔吃饭的样子,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印在脑海里。

    他心中明白,他们这群大人们隐瞒了许多事情,就像那被乌云遮住的明月,令人看不清真相。

    教室里,仿佛缺少了一块重要的拼图,莫宸枫的缺席让整个教室变得有些不完整。他一早便向班主任范哲请了假,至于原因,却如一个未解之谜,悬在大家的心头。

    班均颢看着前面空着的位子,心里空落落的。

    “也不晓得小枫他这天在干嘛。”

    从班均颢认识莫宸枫起,莫宸枫一直是个不善社交的人,班均颢身为莫宸枫为数不多的朋友,他是了解的。

    “可真是个怪人,我们走,不要跟他玩!”

    “你们才怪人呢,小枫别理他们。”

    讲台上课任老师一如既往地讲着课,班均颢右手翻着没还回去的笔记,课堂的内容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物理课,你看什么英语笔记?”

    江铭不经意说了句,尽管他清楚班均颢平时吊儿郎当的,但身为同桌多多少少有点看不下去。

    班均颢白了他一眼,于是合上了笔记,将其塞进课桌,又自顾自的发起呆。

    天台上,莫宸枫站在靠栏边,秋风拂过他的脸颊,只觉凉意。

    以前,莫宸枫最喜欢的季节就是秋天,秋天一到作物就能收获,而他现在不喜欢了。

    周汝海站在门后的角落,他不敢上前坦白他是他的谁谁。

    曾经,为了她,周汝海反抗过父亲。

    “唯独这事儿,我不能答应您。”

    “我是你父亲,没我你什么都不是。”周爹恶狠狠地给了周汝海一巴掌。

    “她和你妈,你只能选一个。”

    周汝海的妥协终究是换来了莫晔失望的一句:

    “汝海,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看着相似眉宇的少年,周汝海决定要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莫晔,你将我推得远远的,但我仍想靠近你一点。”

    夕阳西下,莫晔在医院的长廊无目的走着,每一步都无力似的,或许真是真主安拉的惩罚。

    莫宸枫回到家中,进入莫晔的卧室,本来拿几样换洗的衣服,却在衣柜发现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莫宸枫拿起木盒子端详了一番:木盒子有些年头,盒身纹了精致花纹,不过上面的漆掉了点,是个老物件。

    没多想,莫宸枫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 。

    忽的一声“莫宸枫,你在家吗?”搞得莫宸枫有点紧张,他放下手上叠好地衣服走向窗户。

    莫宸枫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朝窗外喊一句“谁啊?”

    院门口那位气烦地回复:

    “是我,班均颢,不是,一天没见,声音都不认得?”

    莫宸枫心中松了口气,下了楼,打开了院门,迎面给了班均颢一个拥抱。

    班均颢被莫宸枫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又不好意思立刻挣脱。

    “班均颢,我妈要走了。”莫宸枫带着哭腔说着,像只八爪鱼吸附在班均颢身上,抱得更紧了。

    “阿姨出远门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伤心啊。”班均颢拍了拍莫宸枫瘦弱的背。

    “不是了,我快要没家了,我妈快死了。”莫宸枫哭得更厉害了,顾不得眼泪和鼻涕蹭了班均颢一身。

    班均颢被这猝不及防的消息惊到了,性格开朗的他却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安慰莫宸枫。

    死亡,往往是人最不愿提及的词语,但又不得不走向它。

    病房里,莫晔接受了主治医生的提议,全身放疗以便通过缩小肿瘤和缓解症状。

    莫晔十分清楚,这些年做裁缝的收入远远不够的,治疗费用当然由周汝海承担,她原本不想跟他再扯上任何关系,但又能找谁帮忙。

    又是连着好几天,莫宸枫没去上课。

    尽管莫晔还是希望莫宸枫去上课,但执拗的他待床前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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