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遥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凌昊的下一句，便追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从不干涉投资公司的人事。”
这个回答很酷，符合凌昊的风格。
“那作为我的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简遥契而不舍地追问。
“你觉得合适就行。”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简遥一开始担心凌昊会生气，结果凌昊表现的若无其事，她反而有些不开心，觉得自己不够被重视。
于是她探过身子试图去观察凌昊的表情。
“你干扰到我开车了。”凌昊语气温和地提醒。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在意什么？”
“一个对你未婚妻表白的大帅哥，被你未婚妻招进了公司。”简遥学着凌昊的腔调回道。
“我有信心。”
“什么信心？”
“对自己的，对未婚妻的。”
简遥忍不住笑起来，一颗胡思乱猜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她想，我的男人真是心胸宽广，朗若明月。
凌昊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也弯了弯唇角。“而且”，他拖长了语调补充道：“托尼进公司后，正好可以和冉修互相掣肘，达成平衡。”
画风突变，简遥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都错了，什么朗若明月，这分明是腹黑吧！
“不过，我虽然不反对你招托尼，你还是需要谨慎一点。”凌昊提醒道，“像托尼这样掌握核心技术的CTO，公司一般都不会轻易放行。”
“听他说，董事会连CEO都炒了，接下来就是炒他这个CTO了。”简遥说。
“CEO和CTO，还是不太一样。”凌昊耐心地解释道，“一般公司解雇CEO，是因为CEO有能力妨碍董事会的方针策略，而CTO，通常没有这种威胁。”
“哦。”简遥点头，突然想起来：“对了，信华不也是微弦数据的股东吗？”
“C轮融资后，信华就退出了。”凌昊淡淡回道。
“为什么？”
“因为我的未婚妻因为微弦数据和我闹别扭，说我三心二意，水性杨花。”
凌昊一本正经地回道，简遥笑得眉眼弯弯，她知道凌昊不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尽管如此，这番话也成功取悦了她。
“说实话！”她佯怒道。
“好吧。实话是，信华退出是规避风险的常规操作，创业者CEO顾宇坚持要引入亚恒资本。”凌昊顿了一下，用强调的口吻说：“投资，我们不仅要看对象，也要看伙伴。”
“哦。”简遥只觉叹息，CEO顾宇坚持要引入亚恒资本，结果信华退出，最后他自己也被公司解雇，扫地出门。
“既然信华反对，顾宇为什么要坚持？”简遥问。
“亚恒提供了非常有吸引力的融资条件，而且，他们还给顾宇画了一个大饼。”
“什么大饼？”
“亚恒资本是光冕旗下的投资公司，光冕正在积极扩展智能家居事业，所以顾宇认为，和亚恒合作，能拥有更广阔的市场前景。”
简遥再次叹息：“又是光冕，好像只要扯上光冕，就没有什么好事。”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凌昊，他微微沉吟，拨通了车载电话：“江维，你还在公司吗？帮我查下，以前和微弦数据的合作资料。关于核心技术人员，比如CTO，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
江维工作效率极高，凌昊和简遥刚刚到家，就收到了他发来的邮件。凌昊打开邮件，面色微沉，简遥探头看了过去，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赫然是一份《非竞争性技术保密协定》。根据协定规定，核心技术人员，在离职后一年内，不得从事相关领域的工作。
简遥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过，还不算太晚。她立刻给托尼打电话，想提醒他这份合约的存在，可是托尼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无奈，她只得给他发了微信。
直到第二天上午，她上班后一个多小时，才收到托尼的电话。
“什么？你已经辞职了！”简遥惊讶极了，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
“是啊。”电话那头，托尼的声音得意洋洋，“我的三个兄弟和我一起辞了，昨天半夜，我们一起递交了辞职信。”
“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简遥感到大事不妙。
“你给我发WeChat了？等下，我找找，未读信息实在太多了，哦，找到了……什么？”
托尼发出见鬼般的声音，“哦，My God，你说我们可能签订了技术保密协定？这是什么鬼协议，我怎么没印象？我这就去找人事！”
托尼挂断了电话。简遥扶额头疼，怎么办，托尼他们大概没法顺利入职了。她真的很需要他们的技术，而且，他们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因为她向他们发出了邀约。
半个小时后，她再次接到托尼的电话。
“简，我们的确签了技术保密协议，离职后一年内不得从事智能OS的工作，唉，当时谁都没有在意……还有，公司批准了我们的辞职。”
托尼的声音透着深深的追悔莫及，简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得说，“我知道了，我再想想，看有没有办法。”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就休假一年呗。只是，怕是赶不上你那边的开发了。哦，你等等……”
电话那头响起嘈杂声，夹杂着中英文混合的争吵声。
简遥等了片刻，电话里再次响起托尼的声音，带着苦笑：“公司人事在催我们走，他们已经锁了我们的电脑，注销了我们的员工账号和门卡，看来，是早就想赶我们走了！”
“这太过分了！”简遥感到一种愤怒，托尼好歹也是公司创业者之一，和他一起辞职的同事都是元老，竟然会遭到这种对待！
挂了电话，简遥立刻召集她的高管们开会，说明情况，商讨对策。
乔子墨对各种法律程序最为熟悉，他干脆地下结论：“我们没法雇佣托尼和他的同事，因为一旦雇佣他们，不仅他们违反了技术保密协定，会被追究法律责任，我们也会陷入侵权纠纷。”
夏明妍长长地叹气：“真是太可惜了，昨晚说来我们公司工作，托尼真的好高兴，他说他已经闲了一个多月没事干，恨不得立刻就来我们公司写代码。”
“托尼不能来的话，智能操作系统这块怎么办？这块和NLP结合的很紧密，一般的智能OS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冉修抛出了更尖锐的问题。
“我已经利用关系网和猎头，正在寻找合适的人才。”乔子墨耐心地回道。
怕是没有人比托尼更合适。简遥在心里默默叹气。
中午和凌昊约了一起吃饭，去了附近一家简遥喜欢的过桥米线店。凌昊问简遥吃什么，简遥无精打采地说，随便。
“菜单上可没有‘随便’这道菜。”凌昊点了两份套餐，把菜单还给服务生，问简遥：“怎么，还在因为托尼的事情不开心？”
“是啊！”简遥一脸幽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结果却来不了。你知道吗？他竟然昨天半夜就递交了辞职信！连我的微信提醒都没看到，这下好了，他辞职了，我这边也接收不了！”
凌昊微微笑了，“半夜递辞职信，不愧是托尼的风格。”
简遥奇怪地看了凌昊一眼：“你好像很了解托尼？”
“我投过微弦数据，自然对他有所了解。”
“你对你投过的每个公司的人，都有所了解吗？”
“核心团队的人，我都会去了解。这是做风投的基本，很多时候，人，比项目本身，更重要。”
“那你怎么评价托尼？”
“有天赋有热情，但有些莽撞，所以不适合担任需要做重大决策的职位，但作为技术者，他的天赋和热情，难得可贵。”
“哦，怪不得我觉得和他气味相投。我觉得，我，夏明妍，冉修，韩风辰，和托尼都是同一类人。”
“我知道，所以你的核心团队一直很和谐。”凌昊微笑着说。
米线套餐恰在此时送上，凌昊先帮简遥把她那份的配料放进汤里，然后把米线捞进去，嘱咐她：“吃吧，小心烫。”
男友如此体贴，简遥就算没胃口也得用筷子扒几口。她闷闷地吃着米线，只觉心里很不甘，还有，她真的很担心托尼，总觉得自己应该为托尼目前的困境负责。
凌昊也在想些什么，等一顿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他缓缓开口：“如果你真的不想放弃的话，也并非没有办法。”
简遥抬起头来，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收购或是并购。”凌昊说。
简遥沉默了。她继续埋头吃米线，一边吃一边思考。等米线吃完，她用餐巾擦干净嘴，喝了一口茶，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微弦数据C轮融资时的估值多少？”
“4.8亿。”
“那和我们公司最近一次估值差不多，所以，即使我们C轮融资后，也没有那么多钱收购他们。”
“所以，还有并购的选项。”
并购意味着公司股权调整，意味着微弦数据的股权方也会加入。简遥回道：“我不可能接受亚恒资本。”
“当然，并购的前提是将亚恒资本驱逐出去。简单地说，顾宇虽然被罢免了CEO职位，但他还有微弦数据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托尼的股份是百分之十二，亚恒资本是百分之三十三，其他两家资本总共占百分之二十八。所以，只要顾宇和托尼，联合另外两家资本同意，那么并购案就可以实现。到时，信华可以接收亚恒资本的股份。”
“我从不干涉投资公司的人事。”
这个回答很酷，符合凌昊的风格。
“那作为我的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简遥契而不舍地追问。
“你觉得合适就行。”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简遥一开始担心凌昊会生气，结果凌昊表现的若无其事，她反而有些不开心，觉得自己不够被重视。
于是她探过身子试图去观察凌昊的表情。
“你干扰到我开车了。”凌昊语气温和地提醒。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在意什么？”
“一个对你未婚妻表白的大帅哥，被你未婚妻招进了公司。”简遥学着凌昊的腔调回道。
“我有信心。”
“什么信心？”
“对自己的，对未婚妻的。”
简遥忍不住笑起来，一颗胡思乱猜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她想，我的男人真是心胸宽广，朗若明月。
凌昊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也弯了弯唇角。“而且”，他拖长了语调补充道：“托尼进公司后，正好可以和冉修互相掣肘，达成平衡。”
画风突变，简遥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都错了，什么朗若明月，这分明是腹黑吧！
“不过，我虽然不反对你招托尼，你还是需要谨慎一点。”凌昊提醒道，“像托尼这样掌握核心技术的CTO，公司一般都不会轻易放行。”
“听他说，董事会连CEO都炒了，接下来就是炒他这个CTO了。”简遥说。
“CEO和CTO，还是不太一样。”凌昊耐心地解释道，“一般公司解雇CEO，是因为CEO有能力妨碍董事会的方针策略，而CTO，通常没有这种威胁。”
“哦。”简遥点头，突然想起来：“对了，信华不也是微弦数据的股东吗？”
“C轮融资后，信华就退出了。”凌昊淡淡回道。
“为什么？”
“因为我的未婚妻因为微弦数据和我闹别扭，说我三心二意，水性杨花。”
凌昊一本正经地回道，简遥笑得眉眼弯弯，她知道凌昊不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尽管如此，这番话也成功取悦了她。
“说实话！”她佯怒道。
“好吧。实话是，信华退出是规避风险的常规操作，创业者CEO顾宇坚持要引入亚恒资本。”凌昊顿了一下，用强调的口吻说：“投资，我们不仅要看对象，也要看伙伴。”
“哦。”简遥只觉叹息，CEO顾宇坚持要引入亚恒资本，结果信华退出，最后他自己也被公司解雇，扫地出门。
“既然信华反对，顾宇为什么要坚持？”简遥问。
“亚恒提供了非常有吸引力的融资条件，而且，他们还给顾宇画了一个大饼。”
“什么大饼？”
“亚恒资本是光冕旗下的投资公司，光冕正在积极扩展智能家居事业，所以顾宇认为，和亚恒合作，能拥有更广阔的市场前景。”
简遥再次叹息：“又是光冕，好像只要扯上光冕，就没有什么好事。”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凌昊，他微微沉吟，拨通了车载电话：“江维，你还在公司吗？帮我查下，以前和微弦数据的合作资料。关于核心技术人员，比如CTO，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
江维工作效率极高，凌昊和简遥刚刚到家，就收到了他发来的邮件。凌昊打开邮件，面色微沉，简遥探头看了过去，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赫然是一份《非竞争性技术保密协定》。根据协定规定，核心技术人员，在离职后一年内，不得从事相关领域的工作。
简遥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过，还不算太晚。她立刻给托尼打电话，想提醒他这份合约的存在，可是托尼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无奈，她只得给他发了微信。
直到第二天上午，她上班后一个多小时，才收到托尼的电话。
“什么？你已经辞职了！”简遥惊讶极了，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
“是啊。”电话那头，托尼的声音得意洋洋，“我的三个兄弟和我一起辞了，昨天半夜，我们一起递交了辞职信。”
“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简遥感到大事不妙。
“你给我发WeChat了？等下，我找找，未读信息实在太多了，哦，找到了……什么？”
托尼发出见鬼般的声音，“哦，My God，你说我们可能签订了技术保密协定？这是什么鬼协议，我怎么没印象？我这就去找人事！”
托尼挂断了电话。简遥扶额头疼，怎么办，托尼他们大概没法顺利入职了。她真的很需要他们的技术，而且，他们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因为她向他们发出了邀约。
半个小时后，她再次接到托尼的电话。
“简，我们的确签了技术保密协议，离职后一年内不得从事智能OS的工作，唉，当时谁都没有在意……还有，公司批准了我们的辞职。”
托尼的声音透着深深的追悔莫及，简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得说，“我知道了，我再想想，看有没有办法。”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就休假一年呗。只是，怕是赶不上你那边的开发了。哦，你等等……”
电话那头响起嘈杂声，夹杂着中英文混合的争吵声。
简遥等了片刻，电话里再次响起托尼的声音，带着苦笑：“公司人事在催我们走，他们已经锁了我们的电脑，注销了我们的员工账号和门卡，看来，是早就想赶我们走了！”
“这太过分了！”简遥感到一种愤怒，托尼好歹也是公司创业者之一，和他一起辞职的同事都是元老，竟然会遭到这种对待！
挂了电话，简遥立刻召集她的高管们开会，说明情况，商讨对策。
乔子墨对各种法律程序最为熟悉，他干脆地下结论：“我们没法雇佣托尼和他的同事，因为一旦雇佣他们，不仅他们违反了技术保密协定，会被追究法律责任，我们也会陷入侵权纠纷。”
夏明妍长长地叹气：“真是太可惜了，昨晚说来我们公司工作，托尼真的好高兴，他说他已经闲了一个多月没事干，恨不得立刻就来我们公司写代码。”
“托尼不能来的话，智能操作系统这块怎么办？这块和NLP结合的很紧密，一般的智能OS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冉修抛出了更尖锐的问题。
“我已经利用关系网和猎头，正在寻找合适的人才。”乔子墨耐心地回道。
怕是没有人比托尼更合适。简遥在心里默默叹气。
中午和凌昊约了一起吃饭，去了附近一家简遥喜欢的过桥米线店。凌昊问简遥吃什么，简遥无精打采地说，随便。
“菜单上可没有‘随便’这道菜。”凌昊点了两份套餐，把菜单还给服务生，问简遥：“怎么，还在因为托尼的事情不开心？”
“是啊！”简遥一脸幽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结果却来不了。你知道吗？他竟然昨天半夜就递交了辞职信！连我的微信提醒都没看到，这下好了，他辞职了，我这边也接收不了！”
凌昊微微笑了，“半夜递辞职信，不愧是托尼的风格。”
简遥奇怪地看了凌昊一眼：“你好像很了解托尼？”
“我投过微弦数据，自然对他有所了解。”
“你对你投过的每个公司的人，都有所了解吗？”
“核心团队的人，我都会去了解。这是做风投的基本，很多时候，人，比项目本身，更重要。”
“那你怎么评价托尼？”
“有天赋有热情，但有些莽撞，所以不适合担任需要做重大决策的职位，但作为技术者，他的天赋和热情，难得可贵。”
“哦，怪不得我觉得和他气味相投。我觉得，我，夏明妍，冉修，韩风辰，和托尼都是同一类人。”
“我知道，所以你的核心团队一直很和谐。”凌昊微笑着说。
米线套餐恰在此时送上，凌昊先帮简遥把她那份的配料放进汤里，然后把米线捞进去，嘱咐她：“吃吧，小心烫。”
男友如此体贴，简遥就算没胃口也得用筷子扒几口。她闷闷地吃着米线，只觉心里很不甘，还有，她真的很担心托尼，总觉得自己应该为托尼目前的困境负责。
凌昊也在想些什么，等一顿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他缓缓开口：“如果你真的不想放弃的话，也并非没有办法。”
简遥抬起头来，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收购或是并购。”凌昊说。
简遥沉默了。她继续埋头吃米线，一边吃一边思考。等米线吃完，她用餐巾擦干净嘴，喝了一口茶，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微弦数据C轮融资时的估值多少？”
“4.8亿。”
“那和我们公司最近一次估值差不多，所以，即使我们C轮融资后，也没有那么多钱收购他们。”
“所以，还有并购的选项。”
并购意味着公司股权调整，意味着微弦数据的股权方也会加入。简遥回道：“我不可能接受亚恒资本。”
“当然，并购的前提是将亚恒资本驱逐出去。简单地说，顾宇虽然被罢免了CEO职位，但他还有微弦数据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托尼的股份是百分之十二，亚恒资本是百分之三十三，其他两家资本总共占百分之二十八。所以，只要顾宇和托尼，联合另外两家资本同意，那么并购案就可以实现。到时，信华可以接收亚恒资本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