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唐凌他们出发的日子。

    “可要与我同去?”想着他前几日说的,江予卿推了推他叫着。

    “嗯。”沈澈迷迷糊糊坐起身:“好困…”

    江予卿唤来人给他洗漱更衣。

    吃过早膳,江予卿和沈澈坐上马车,沈澈困得靠在她肩上睡了过去,江予卿侧头拨开遮挡他脸的碎发,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

    马车一路到了城门口,江予卿轻轻推了推他:“醒醒,到了。”

    “别吵…”他在她肩上蹭了蹭。

    “子裕…子裕,醒醒…”唉…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和她下了马车。

    亓官菖蒲红着眼眶看着坐在马上的唐凌:“一路平安。”

    “会的。”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住他的手。

    “你要是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我…我…就另娶她人,你可别让我有这个机会…”亓官菖蒲看着她“威胁”道。

    “你要是敢娶,我爬也要从战场爬回来带上你一起。”唐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故意逗他,他为人冷清,总会被她调戏的耳尖泛红。

    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威胁”自己,真有趣。

    “一路小心。”他不知说了多少遍,唐凌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弯腰抱他:“等我回来。”

    “嗯…”曾经古板的他,连在街上被唐凌拉手都羞得满脸红晕,此刻竟也能当着众人面前任由她搂抱。

    “唐姐姐…”江予卿先去看了江予霖才来了这,等他们分开才上前。

    “卿儿。”唐凌看向他们。

    “参见公主、驸马。”亓官菖蒲行礼后退到一边让她们说话。

    “一路平安。”江予卿担忧的看着她:“等你回来,兴许你之前托我做的软剑就做好了。”

    “嗯,届时我肯定去取。”唐凌笑了笑,之前每次出征,江予卿都会这般嘱咐她。

    “姐姐可不能食言,一定要来取。”江予卿握住她的手。

    “放心。”

    江予卿留意到一旁好像有话说的亓官菖蒲,便寻了个理由拉着沈澈离开。

    “这是我前些日子求的平安符……”

    前些日子他独自,去供奉神勇将军的庙里求了平安符,希望战无不胜的将军,保佑自己的妻子平安归家。

    “原来前些日子不让我跟着,是自己偷偷去庙里了?”唐凌接过平安符:“给自己求了没有?”

    “…好了,你快点收好…”亓官菖蒲没回答,催着她:“披风系好…这么大人了…”

    真不知道你之前出战是怎样的…

    唐凌弯下腰:“夫君帮我系好。”

    “…真是的…”亓官菖蒲的脸又烧了起来,伸手去给她系好。

    “好了,这次真的要走了,在家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饭,看书不要到太晚…”唐凌收好平安符,觉得想交代的事情忽然变多了。

    还有许多话想同他讲,从前也没觉得,或许这就是成家后的牵挂。

    “嗯,我记得了,你也要记得和我的约定。”要平安回来。

    “嗯。”军队浩浩荡荡前行,她的披风随风飘扬,和军队一样慢慢消失不见。

    亓官菖蒲站了好久才离去,周围的百姓也慢慢散去。

    江予卿看着远去的队伍上了马车。

    沈澈靠在座位上睡着了,江予卿只好先让他起来,自己坐好再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叫他又起不了,不叫他又要闹…

    唉…

    沈澈蹭了蹭她又睡着了。

    回了府上,沈澈睡得更熟,江予卿黑着脸将他抱回房。

    很久没有这么累了。

    “唔…”刚放下的沈澈睁开眼:“结束了?”

    “…嗯。”忍。

    “我刚刚在做梦吗?”

    “没有…”江予卿平复心情。

    “那我没看到啊,这算什么啊…”沈澈嘟囔着靠到她怀里。

    “…”算你能睡。

    另一边,江予礼正在书房批折子,刘公公进来禀报:“陛下徐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江予礼眼也没抬,看着大臣的问好点了个点就算看完。

    前几天忙着做玉佩,堆了不少。

    “参见陛下。”

    “免礼,将军此番前来所谓何事?”江予礼抬头看他。

    “近日西城痘疫横行,不是士兵感染,隐有扩散之势,恳请陛下派太医查看。”

    “朕知道了,最近尚怀突发水患,依将军之见这两件事可有关联?”江予礼将奏折放下,静静的看着他。

    “臣愚钝。”他行了一礼。

    “罢了,将军可还有事?”

    “臣有个不情之请…”他说着又跪下行礼。

    “什么事?”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臣想见见勇…赵姑娘…”徐睿奇及时改口。

    “……”想起赵微凉下狠手的巴掌,江予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徐睿奇看他走神出声叫他。

    “嗯…”他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挨打就挨打…

    到了康旭宫,江予礼站在门口,徐睿奇也不能走在他前面,过了会,徐睿奇出声:“陛下…”

    …江予礼只好迈开步子走到院中,刘公公早已通报,但愣是没人理他。

    此时正捏着把汗,生怕陛下怪罪。

    然后他就见江予礼敲了敲门,顿时满脸不可思议。

    “进。”赵微凉以为是婢女,不欲为难她们,便开口让人进来。

    “微…”江予礼以为她终于肯和他说话了,唇角微勾。

    “怎么是你?”听见声音,赵微凉脸色瞬间难看。

    “…”江予礼勾起的唇角变为平直的线。

    刘公公听见她对江予礼发脾气,刚迈进门的脚瞬间收回去,跑到门前等候。

    后面的徐睿奇只看见了赵嘉禾,她气色好了不少,他松了口气。

    “姐姐,另一位客人是谁?”她敏锐的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

    “…是…徐…”

    “我知晓了。”赵嘉禾没让她说完,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嗯。”赵微凉没在说下去,继续刚刚事情,给她包扎着划破的手指。

    “…”徐睿奇看着她无神的双眸,眼神闪躲最后低垂下头。

    如果不是……

    太医来了,又到了每天针灸的时候,不过都没什么起色。

    太医见到江予礼连忙行礼,和徐睿奇问了声好就掏出银针,赵嘉禾紧紧握着她的手,徐睿奇没再看,和江予礼行礼后告辞。

    施完针后,赵嘉禾睡下,太医也取针后快步离开,赵微凉看着还站在门口的江予礼:“还想看什么笑话?”

    “我没有那个意思…”江予礼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倒映着模糊的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她见他连个眼神都不愿分给他。

    而他做梦里都是在娶她。

    “是吗,现在看够了请回吧。”赵微凉伸手要关门,江予礼连忙摁住:“我有话想同你讲。”

    “说。”赵微凉出来将门关上。

    “你…想不想做皇后?”他试探的看着她。

    “呵…你脑子烧糊涂了?”她语气嘲弄,冷冷的看着他。

    “我是认真的,你若想当,我可以…”他伸手想去拉她,却被一把甩开。

    “可以怎么?废后?你果然冷血。”她压低声音,怕吵醒睡着的妹妹。

    “我是真的爱你,微凉…”

    “别叫我的名字,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恶心。”爱时只觉心上人的呢喃胜过万千情话,不爱时便觉无波无澜甚至恶心生寒。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爱上一个杀我父母、灭我国家的仇人?”她恨不得一刀划破他的喉咙,然后一刀刀割下他的皮肉。

    “微凉…”他红着眼眶从袖中掏出精心雕琢的玉佩。

    “你有数不清的佳丽,过不了多久就能忘了,我配不上你所谓的真心。”她看也没看那玉佩。

    真心吗?凭他的真心又能到几时?

    可笑的真心…

    “别这样…”见过她满眼是他,笑容洋溢的模样,便更受不了她如今的冷淡: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是…别这样看我…”

    “你要不把我的眼挖出来,这样就不会看你了。”

    “别说傻话…”江予礼把玉佩递给她:“我重新做了一个。”

    “…做的再好,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了。”没想到我们在见面,是以血海深仇的敌人身份。

    “收下吧,这是更好的…”比以前更好的…

    “如果你真心送礼,便知道我想要的是你的命,我这辈子对你都只会有恨。”赵微凉看着他,平淡开口,眼里却满是恨意。

    “恨我也好…”总好过忘了他。

    他伸手想去拉赵微凉的手,而她眼疾手快的后退:“从前,你送的东西我都放着呢。”

    他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可惜…被一把火烧了…烧的干干净净…”看他眼神落寞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我会给你更好的,微凉…相信我…”江予卿握住她的肩膀,眼里有说不出的执拗。

    赵微凉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了过去,他脸瞬间一片红痕,终于松开手,只是仍要她收下玉佩。

    “经你手的东西我只觉恶心。”赵微凉皱眉后退,江予礼看着她眼里不加掩饰的厌恶,心不住抽痛。

    “我…”他不知所措的拽着袖子擦着玉佩。

    赵微凉打开门要进去,江予礼连忙拽住她,将玉佩塞到她手上:“你若是摔了我便再做,再日日缠着你。”

    说完不等她开口便转身离开。

    赵微凉皱眉将玉佩随手放在花盆里。

    看着安睡的赵嘉禾,轻轻握住她的手:“会好起来的…”

    也不知是说给赵嘉禾,还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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