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做了个梦。

    梦境涉及到了这个世界最深层的能力,就算是莉莎本人在拥有相关的能力之后,她也无法明白梦境的真正作用以及含义。

    至少,现在的她还没有办法明白。

    迷糊的梦境中,莉莎发现她在教室里,讲台上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老师,他拿着戒尺面无表情看着台下的同学,而台下,她看见了好多熟悉的同学,还有不太熟悉的同学。

    她看见了之前那个向她求救的女孩,这一次她记起来了,那是她的同班同学,她们曾经拉过手去玩,也一起讨论过写作业。

    莉莎被她拉着玩,梦境的迷蒙感让莉莎迷迷糊糊的,说不上什么话,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一直跟着她。

    最后,她们回到了座位上,女孩拉着莉莎的手,在莉莎的绘画本上一起画画,然后写下自己的名字,她一笔一划很认真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克莱儿。

    克莱儿……克莱儿……

    莉莎眨眨眼睛,她这会终于想起来克莱儿是谁了。

    “莉莎,谢谢你!”克莱儿趴在莉莎的桌子边,可爱的雀斑随着她的笑脸一起上扬。

    然后,莉莎看见了,眼前的教室一点点变成白色,克莱儿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不仅仅是她,还有白色世界延伸出去的世界,不断有人变得透明。

    透明的人儿似有所感,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往着一个方向走去。

    讲台上的老师推推眼睛,走了下来,“莉莎,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还有,该走了。 ”他看着莉莎,不知道想到什么,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而后摇摇头。

    虽是这么说,但是走的人是他们自己。莉莎动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向白色世界的尽头。

    白色的光越来越亮,最后,一声漫长的耳鸣声刺地莉莎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老师……克莱儿……”没有了,莉莎回到了自己的梦境世界,眼前是看不见尽头的梦境泡泡。

    属于他们的梦境泡泡已经定格,看着他们走向白夜,莉莎抚摸上心脏,心脏……在抽痛。

    隐约摸清楚梦境泡泡运行规律的莉莎不想要承认,可是她不得不承认。

    在梦境泡泡不再显示继续的画面,而是被固定在某个片段时,说明了梦境的主人不再做梦。这或许还可以用醒了来解释,但是当泡泡一点点淡化,像是无法维持下去那般消失时,莉莎知道了……

    他/她们不会已经沉睡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她还不能触及到的世界。

    莉莎没有信守承诺,她明明答应了克莱儿要救她的。

    明明答应好的。

    ……

    莉莎恍惚了好几天,看着自己的画画本,本子上有很多人的名字,不仅仅有克莱儿的名字,还有几个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名字,她明白了,这些人或许遭遇了和克莱儿一样的事情。

    他们死了吗?他们会死吗?

    找不到记忆的莉莎迷茫着,有事面对熟悉又陌生的物品,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莫里?不认识。”没有人记得莫里,她也不记得了。就像之前她不记得克莱儿一样。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堵住,莉莎感觉自己走到了一个透不过气的死角,在克莱儿的离去后,她的灵魂好似被什么击中。她现在很迷茫,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看着一个个的泡泡消失。

    迷茫的莉莎不知道该怎么办,舅舅最近很忙,忙到没有时间陪她,连着几个月都不在,打电话虫时要么是有事,要么就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她与舅舅面对面,舅舅一定知道会抱抱她的。而其他人,莉莎对其的信任程度并没有那么高,所以,她走入了一个思维死角。

    迷茫的莉莎看着天上的白云,那边还有海鸥的声音,明明透着自由气息的声音激不起她的斗志。

    是夜,莉莎抱着自己的羊咩咩玩偶来到舅舅的卧室躺着,嗅着熟悉的味道,莉莎嘴巴一扁,没忍住哭了起来。

    莉莎一直知道自己很胆小,也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她就是想去做。

    现在,她连怎么做都不知道了。

    迷糊中,莉莎在有着舅舅气息的床上钻了钻,把自己卷成一团,抽了抽小鼻子,闭上了眼睛。

    莉莎在迷蒙中进入梦境世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梦境感知到主人的烦心事,这一次,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醒”了过来。

    莉莎眨眨眼睛,看着面前写着正义涂鸦与自由的墙,伸手想要去触碰。

    “你是谁?”漆黑的门口传来声音,那里有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睛。

    “叔叔?”莉莎记得他,刺青脸的叔叔。

    她这时也想起来了,这是这个叔叔的梦。看着多拉格警惕地走出来,莉莎迟疑了片刻,思及他的灵魂的与众不同,还有他传递出来的梦境信息,她还是开了口。

    不为别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叔叔有着同样与众不同的答案。

    “自由是什么?”

    多拉格透过迷蒙的雾,虽然没有看清了雾中灵魂飘浮的小人,但是他听见了莉莎的声音,稚嫩的幼童声音,再加上他调查到的东西,明白了什么。

    他抿着唇,一瞬间想了许多。

    ……

    “仅仅是通过别人的看法,绝对是无法真正地了解这个世界的。”

    是这样吗?

    莉莎握拳,想到了多拉格意味深长的话,还有他对于自由的看法,对于世界的看法。虽然她并没有真正去了解过世界,但是她从多拉格的话语中看见了世界的部分。

    隐约抓到什么的莉莎虽然还没有拨开困扰自己的迷雾,但是她至少有了方向。

    正巧,在泽法那里听说了莉莎最近状态不对的卡普又很巧得碰见了莉莎,十分不客气得拎过去做特训了。

    莉莎:!!!

    卡普:年纪轻轻就喜欢胡思乱想,一定是太闲了!

    暗地里观察的多拉格:……

    “莉莎!!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多拉格就应该可以自己野外生存了!”这个是不是多拉格自己自愿的还有待考究,但是野外生存倒是真的。

    这一次可没有人来救莉莎,莉莎顶着大包,哭得稀里哗啦的,但是她也是自己小声地哭,自己哭自己的,单方面训练还在继续。

    这残暴的场面,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步入多拉格后尘的莉莎这会儿自己把眼泪抹掉,但很难过地一直掉眼泪,“不痛……呜……莉莎不痛!”

    心里隐约有所抉择的莉莎不想退缩,看着卡普扬起的拳头,十分——没有出息得逃窜。

    “卡普爷爷!!不要打莉莎的头!会打坏的!”莉莎猛的左拐扑倒躲过卡普的拳头。

    “莉莎,颅骨可是人类最坚硬的骨头!!”

    “可是卡普爷爷你的拳头更硬哇!!”莉莎被拳头吓得腿部兽化跳起来。

    动物对于死亡威胁的直觉频频让莉莎惊险逃过一劫,卡普也不生气,还哈哈大笑,“莉莎,来比比是你快,还是我的拳头快!”

    “爷爷!!!”

    副官先生在一旁不忍直视,叹了口气去准备点安慰小朋友的零食,当然,还有卡普中将的零食。

    “谢谢……谢谢叔叔。”顶着几个大包的莉莎接过香蕉牛奶,努力挤出笑容。

    副官先生看着莉莎头顶和她人一样高的一串包,手指动了动,把谴责卡普中将的话努力咽回去。

    副官先生安慰自己:起码被把人家小姑娘打得鼻青脸肿。

    卡普吃着甜甜圈,还十分好心塞了一个给莉莎,心情很好,“莉莎,反应不错,虽然还是弱了吧唧的,但是逃跑一定没什么问题。”

    忽然,卡普脸色突变,“不对!!逃跑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过几天和老夫训练!!”

    副官先生:卡普中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莉莎还不知道她即将迎来什么,现在她不敢触卡普的霉头,委屈巴巴且乖巧地喝牛奶。

    事实证明,卡普的办法还是很有效的,莉莎至少好几天没有时间去思考人生,只想着怎么通过卡普的考核。

    而暗中观察的多拉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训练方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熟悉,是因为卡普那“爱之试炼”的方式,说陌生,是因为卡普可没有像对待莉莎那样温柔对他!

    多拉格还是有些害怕被自家恐怖老爹发现,然后硬生生在吃一个训练套餐,确定莉莎没什么情况后就回去,继续自己的大计划。

    卡普瞥了一眼,也不再关注。

    莉莎这几天一直跟着卡普(被迫),卡普也不只只是训练她,还有他船上的海军,所以莉莎很快就和大家混熟了。

    大家都是卡普爷爷/中将拳头下的受害者。

    十分顺利成为团宠的莉莎听说了很多关于卡普的事情,其中提到最频繁的,就是卡普和海贼罗杰的事情。

    莉莎听着他们说到海贼罗杰,说罗杰好像和其它海贼不一样,说卡普和罗杰像死对头又像知己。

    莉莎不明白,于是她去问了。

    “罗杰?”卡普抠鼻,一脸嫌弃,“那个混蛋,老夫迟早有一天会逮捕他的!”

    “卡普爷爷,真的有海贼是好人吗?”

    卡普看着莉莎迷惑的眼神,表情严肃下来,“莉莎,这与海贼是不是好人没有关系,当海贼挂上海贼旗的时候,他就是个大海的毒瘤。”

    莉莎眼底的迷惑更深了,她抓住重点,“所以说真的有好人成为海贼?罗杰是好人吗?”

    “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莉莎皱眉,“可是,卡普爷爷很喜欢他!”

    “老夫怎么可能喜欢罗杰啊!!!”卡普鲨鱼齿!

    莉莎扁嘴,对撒谎的卡普不高兴。

    而后,莉莎想起来什么,扭捏得凑到卡普跟前,“卡普爷爷,海贼追求的自由是什么?”其实莉莎很疑惑,竟然海贼追求的自由是虚假的,那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因为自由而出海?他们对于自由的向往是真的,并不是像坏蛋海贼那样的贪婪掠夺。

    莉莎没等到卡普的回答,而卡普只是盯着莉莎,莉莎也是回视他。

    “爷爷?”

    卡普叹了口气,然后龇牙把莉莎拎起来,“这件事明天再讨论,现在回去睡觉,小孩子这么晚不睡小心长不高!”

    莉莎还想挣扎,但是想到卡普的铁拳就立马安静下来。

    “卡普爷爷晚安。”

    莉莎本来也没在意这件事,因为大人们总是把长大当自己也不懂的借口,她也不为难她的卡普爷爷。

    只是……

    莉莎迷糊地醒来,感觉身体摇摇晃晃的,“爷爷?”

    莉莎揉揉眼睛起来往窗外看,一望无际的大海翻着波浪,还有海鸥飞过,船只在海上行驶着。

    行驶着……

    驶着……

    着……

    莉莎一点点张大嘴巴,头上的卷毛竖起。

    “卡普爷爷!!!”

    莉莎冲出去,发现自己真的在行驶的军舰上,她要找的卡普正指挥着海军把被他一拳干爆的海兽拖起来。

    “莉莎?”卡普回头,一脸欣慰,“这距离训练还有一个小时,不用心急。”

    “莉莎?”其他人一脸呆滞。

    “卡普中将!!为什么莉莎会在船上?”副官感觉眼前一黑。

    “啊,这个啊——我忘了。”

    “诶!!!!莉莎还在船上!!!”xN

    一大群海军直接世界名画呐喊。

    莉莎一脸懵,卷毛随风飘扬,她的心情十分凌乱。

    于是,这些出任务的海军外加一只被带上船的无辜小绵羊就这样出发了。

    罪魁祸首卡普拍拍手,“好了,竟然都这样了,莉莎就当提前体验生活吧!”

    “哪门子的体验生活啊!!!”众人鲨鱼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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