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昏迷了很久,虽然察觉到蚀骨锥心的疼痛已经消散,但身体内残留的毒素和强烈的眩晕感,还是让他的思绪出现了一些滞缓。小天狼星神色迷茫望着飞绕在自己身边,以吸食基伍树蝰毒液为生的蛇纹蝶,过了片刻才像真正清醒过来。

    那只缺了脚指头伪装成小矮星彼得的老鼠,显然被人提前喂入蛇毒,似乎早已料定自己会被仇恨冲昏头脑失去理智。如果说小天狼星在中毒后,误以为眼前的情景只是幻觉的话,那么深夜出现在禁林深处,在蛇纹蝶指引下寻来的小姑娘,无疑是诱捕他的始作俑者了。

    小天狼星想到此处,突然弓起身体发出低沉的怒吼声,文达依然神色平静站在原地,仿佛围绕自己不停打转,随时准备发起致命攻击的大黑狗,只是在和她嬉戏玩闹而已。

    “高贵而古老、永远纯洁的布莱克家族,果然让人非常失望。”文达姿态优雅向大黑狗行了贵族见面礼仪,语气中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惋惜,落在小天狼星耳朵里却更像明目张胆的嘲讽:“所以西里斯·布莱克先生,对这个精心为你设下的陷阱还满意吗?”

    既然被文达直接道破了身份,小天狼星也没必要继续隐瞒,索性退去一直伪装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任由文达仔细打量着自己脏污的头发和惨白的面色,唯有那双暗灰色的眼睛闪动着希冀的亮光,情绪异常激动的质问道:“那只老鼠......你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

    “是的,我知道十二年前那个夜晚,谁才是真正的背叛者,我也知道你要杀的那只老鼠,此时此刻就藏身在霍格沃兹的城堡里,可惜的是,我并没有任何秘密想要和你分享。”文达饶有兴致伸出手去,点了点蛇纹蝶色彩斑斓的翅膀,不经意间流露出小女孩的举止神态,说出的话却像淬了寒冰猛然灌进小天狼星心里:“或许我们可以更直接点,虽然这不应该是贵族间的谈话方式,但是叛出家族以后,相信你也不会再以继承人的身份自居。在第二瓶解药送来之前,我仍希望你可以保持清醒和理智,继续待在禁林不要试图做任何事,尤其是在没有洗脱罪名,已经中毒还失去魔杖的情况下。”

    这种明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似乎让小天狼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任由震惊和错愕的情绪在他面庞持续片刻,深陷的眼眸立刻燃起了两簇怒火:“你在威胁我?”

    “这不仅是威胁,更是善意的警告,即使等待是如此的难熬,可是梅林从来不曾问过我们的意愿。”文达遥望着禁林深处斑驳的树影,声音飘忽似在彼端遥不可及,仿佛在和失散多年的朋友闲情叙旧,又像是热恋中的情人深情私语:“听说阿兹卡班建在北海水域的孤岛上,那里的月亮也像霍格沃兹这样皎洁明亮吗?你看,多么美好的夜晚啊,或许我们再也不会拥有像此刻的平静了,真希望这夜晚永远也不会结束。”

    夜幕中的厚重云层,就这样悄然移开了。

    小天狼星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声音可以温柔到什么样的程度,如同音质华丽的低音提琴使人心生依恋,又像炎热夏日的清凉溪水百转千回。或许是文达的声音里有太多温暖和落寞,又或许是已经有太久的时间,都没有人陪他说过这么多话,小天狼星心里翻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但却没有一个能抓得住,最终居然都像那几只蛇纹蝶,极其安静的隐匿在草露间,唯有胸口像是压着什么沈甸甸的东西,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文达再次见到卢平,是在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

    “所以,我们在新教授上任前,都不用上保护神奇动物课了,对吗?”布雷斯从书包里拿出了羽毛笔和羊皮纸,异常兴奋的向德拉科打探最新消息:“听说校董事会联名向魔法部提出抗议,那个可怜的半巨人很快就会被开除了,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遇到危险。”

    “是的,爸爸已经对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施压了。”德拉科见到卢平走进教室,将那只破破烂烂的旧箱子放在讲台上,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你也知道,魔法部都在忙着抓捕小天狼星,至于如何处置那只怪兽,阿莫司·迪戈里说判决的时间可能会延长。”

    “下午好,孩子们。”卢平还是那样衣衫褴褛,但气色比在火车上健康多了,“请大家把课本放回书包,今天上的是实践课,你们只需要魔杖。”

    “你昨晚去哪啦?我在宿舍等你等的都睡着了。”潘西用胳膊碰了碰文达,满心好奇等待她的回答,又被突然剧烈抖动起来,用力往墙上撞的旧衣柜引开目光,在经历鹰头马身有翼兽攻击事件后,似乎所有的斯莱特林学生都在课堂上自觉提高了警惕,见此情景不约而同向后退开,潘西立刻和德拉科交换眼神,不动声色将文达护在了身后。

    卢平看到纳威心惊胆战盯着正在咔哒作响的衣柜,心平气和的解释道:“不用担心,里面有一只博格特。它不会攻击人,只能变成我们每个人最害怕的东西。”

    “斯莱特林没有人会愿意尝试,我们不可能将自己的恐惧公之于众,这明显是侵犯隐私。”布雷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低声抱怨起来:“上学期是小精灵,这学期又变成博格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个正常点的教授?”

    “对不起纳威,我好像没听清,这个世界上你最害怕什么?”卢平脸上绽开笑容,继续耐心的询问道:“原来是斯内普教授,纳威啊,我想你是跟祖母一起生活的吧?”

    “据说英国魔法界流传着一句话,你永远不可能在犯罪现场找到一个马尔福,尽管犯罪的魔杖上可能布满了他们的指纹。”德拉科闻声转过头,这才发现文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走到自己身旁,听到这样极其突兀的询问后,德拉科不置可否的纠正道:“如果犯罪可以带来利益,我们当然愿意接受这种赞誉。”

    话音未落,卢平魔杖尖端就射出了一串火星,击中了球形的门把手,衣柜的门突然洞开,长着鹰钩鼻的斯内普教授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纳威。

    文达似乎很愉悦的弯起唇角,伸出冰冷的手轻覆在德拉科指间,牵引着他抬起魔杖指向教室中央的博格特,附在德拉科的耳畔轻声说道:“还记得第一次使用魔杖么?就像现在这样,对准目标......手不要抖,凝聚精神......调动你的魔力。”

    德拉科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文达从身后过于亲密的环住他,这个几乎是拥抱的姿势显然极其暧昧。德拉科的思绪出现了短暂空白,仿佛整个人都像是提线木偶那般被她轻而易举的操控着,不知所措回头望去:“你想要做什么?”

    “纳威,集中精力去想你奶奶的衣服。”卢平突然提高声音,试图让纳威在惊慌中依然可以听清楚自己的指导:“举起魔杖,像这样大喊一声——滑稽滑稽!”

    “四分五裂!”

    “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文达的手在刹那间用力收紧,伴随指关节传来的疼痛,德拉科尚且来不及思考也完全无法抵抗,被文达声音蛊惑的大脑就已经快速做出了反应,听从她的指令催动魔力,丝毫不差命中了博格特。

    教室里顿时发出尖锐的撕裂声,博格特在转瞬间变成无数股细小烟雾消失不见,卢平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先是异常警觉环顾四周,很快就将目标锁定魔咒发出来的方向,学生们也像两股水流迅速朝着两边散开,只留下文达站在原地,还有依然举着魔杖的德拉科。

    德拉科终于气急败坏的意识到,文达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提到那句话了,因为犯罪现场不仅可以找到一个马尔福,而且犯罪的魔杖上还布满了他的指纹。

    在众人注视下,文达唇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不仅好整以暇走到卢平面前,而且刻意没有用教授两个字来称呼他:“卢平先生,非常抱歉打断你精彩的教学,或者更准确说是错误的示范,请允许我作为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向你提出质疑,戴上秃鹫帽子、穿上绿色长裙、拿着红色大手袋的博格特,显然有损我们院长的形象和声誉。”

    卢平沉默半晌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情绪上的波动,似乎因为他的狼人身份,早已经习惯了外界的恶劣态度,反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很快恢复了温和的笑容:“这种做法确实有欠妥当,罗齐尔小姐打断的很及时,但我还是希望你在课后能来我的办公室,探讨一下这两种魔咒制服博格特的区别。”

    “这是我的荣幸。”文达看向怒气未消的德拉科,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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