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发射出来的麻醉针，并不是全落空了。
针很小，是压力推进式的。短短半分钟，三鬼也整条小臂就失去了知觉。
在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之前，她翻进了一幢三层居民小楼的车库。车库只有两个车位，车屁股与墙之间的监控死角堆满了杂物，她踉跄着掀起积灰发硬的防雨布，躲进里面，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隆隆雷鸣响在耳畔，雨水拍击近在咫尺的地砖，她掀起防雨布，天仍然黑着，喧杂热闹已近阑珊。
看时间，才过去不到一小时。好消息是，万龙安保发来消息称有两位客人要她。
万龙安保的电子门铃响起时，卤蛋正双脚翘在前台桌上，十指套着传感器乱挥，苦大仇深盯着面前悬浮的巨大AR影像。他骂完队友，瞥见进来的三鬼也，“嚯”一声，问：“一会不见你咋这么狼狈了？”
他也没注意对方回没回应，把这局游戏打完，才摘下手部传感器，指了指外面：“刚刚执法AI来调查过，银头发、174，从包围下逃了，不会是你吧？”
“是啊。”
卤蛋顿时热络起来，还递给她一包抽纸。“本来我还担心你是吹牛，没想到确实有两下子哈。怎么称呼？是白本不？”
白本指在执法AI系统没有留下过犯罪记录的身份，黑本则相反。
三鬼也随便取了个假名：“灰雁，黑本，刚从监狱里出来。”
卤蛋“哦”了一声。“之前犯啥事儿了？”他估摸着，“偷税漏税？搞诈骗？”
“杀人。”
“刚刚又犯啥事儿了？”
“杀人。”
“……”卤蛋竖起大拇指，“天生干这一行的料。”
闲聊过程中，三鬼也得知卤蛋自己就是万龙安保公司的老板，十几个安保员都在外做任务，平时就他和一名员工轮流看店。
他告诉三鬼也，尽管他们这种私人安保公司招纳黑本，但是高级客户普遍对安保员的身份背景有要求，除非自身在业内拥有良好声誉。当然了，那种榜上有名的安保员也不会挂名这种不正规的小破公司。
新人接不到大单，尤其是三鬼也这种刚入行的黑本，酬金也只能在任务完成后结算。
卤蛋将两位客人的诉求归纳为：“一个暗杀；一个看熊孩子，日结。随时上岗。”
于是出狱第一天，三鬼也就找到了心仪的高薪工作。
她把两个任务都接下了。暗杀必须格外小心，不能再被认出身份。等拿到酬金后请个律师，想办法将今天这事定性在正当防卫。
昏迷前她关闭了终端手环的网络连接，因为一旦联网，执法AI就能通过个人账户定位。卤蛋借给她一个认证过他人身份的终端手环，将任务资料传了过来。
暗杀目标叫罗格，在下城区开了家水果店，另一层身份似乎是某组织的杀手，雇主没有细说。三鬼也决定明天先去熊孩子家报道，晚上去水果店踩个点，速战速决。
她无家可归，在附近的酒店订了间房，明天还要先来万龙安保，取托卤蛋买的微型电磁枪、激光短匕、药物和针管，再买几身行头。
淋了一天雨，她洗完澡，望着水汽朦胧的浴室镜面出了神。
许多不属于三鬼也的表情，也曾在这张脸上出现过。
嘴角翘一点，右边眉毛扬半分，眼皮并不怎么睁开，盖住灰色瞳仁的上半部分。那是面对降维生物时，懒于控制面部肌肉的一点情绪外泄。
她永远不会忘。
富金川一年有半数时间都泡在雨里，这一场从昨日清晨下起的雨，至今日夜间也没有止歇的迹象。
水果店快要打烊的时候，店员和罗格打了声招呼，提前下班走了。
罗格将芒果切好，装盒递给客人：“来，你先尝尝，甜吧？我卖这么久，一挑一个准！”
得到客人的认可，他笑呵呵地将剩下一点舍不得扔的边角料塞进嘴里，洗干净刀。
“慢走啊。”
店里不知何时又来了一位客人，带着口罩帽子，难辨性别。在他望过去时，正好错开了目光，低下头挑拣凤梨。
罗格直觉地多观察了对方几秒。“嗨，需要我帮忙挑吗？”
常年游走于黑白两界的人往往对同类有种敏感性。
那人看了看自己小心翼翼提着的凤梨，迟疑着说：“不用了吧，谢谢，我已经挑好了。”
是个女人。
异样感在她抬起头时消散了——闪电亮起白光，他看见了她的眼睛，像是涌动着火彩的银灰尖晶。
毕竟隐藏面目、疑神疑鬼的，不只有罪犯。
结账时，罗格拿起她小推车里的凤梨说：“这个看着没熟透，要换一个不？你放心，不会坑你的。”
“我看着还可以呀，直接切了吧。”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却带着种戒备的执拗。
罗格便不再坚持，熟练地砍掉冠芽，将工具旋转压进凤梨里，抽出来规整的圆柱体。
她看见泛白的果肉，终于是生出些尴尬：“那……老板，你帮我重新挑一个吧。”
“你看，我说了你不信。”罗格咧嘴笑，抹抹手，去给她重新挑了个。切开来，黄澄澄的。
屋檐下暴雨如注，他要将两个凤梨装一起，被女人拦住了。
隆隆雷声淹没了她讷讷的言语：“算了，这个不要了吧，拿回去估计我女朋友也不吃。早知道就直接让老板你帮忙挑了。”
罗格能理解，有些店是会故意挑次品给年轻没经验的客人。他又看了看她小推车里价值七百多的精品水果，没多说什么，将白芯凤梨放到了一旁空盒子里。
夜色昏黑，他像对每个客人那样与她告别，提醒她：“走右边大路，左边都是小巷子。最近犯罪分子挺多的，亡眼啊机械强盗什么的，不太平。”
她撑起一把最普通最常见的黑色雨伞，回头看向他，弯起的眼睛像是在笑，又透出些诡秘来。
“好，谢谢你呀。”
三鬼也喜欢下雨天。
下雨天可以掩盖很多痕迹，也可以理所当然用伞挡住监控的窥探。
她哼着歌，踩着水坑走，心情平静中带点愉悦。
第三日的清晨，连绵的雨停了。官方的新闻报道平铺直叙，平淡而枯燥。
“昨晚凌晨一点，罗格·R·C于某烧烤店突发急性心梗身亡，初步调查为服用药物后过量饮酒造成。其家属报警称其是被仇杀，警方当即展开调查，在其家中发现非法所得枪械若干，确认其为□□组织玉京会的成员。”
官方新闻下方，是相关自媒体新闻板块。博人眼球的标题，配上或性感或血腥的AI合成图片：“偷鸡不成蚀把米？玉京会杀手被自爆！”、“美貌妻子不堪忍受玉京会□□游戏，揭发丈夫！”
三鬼也正缩在被窝里，在坂隆最大的公共论坛发帖，十分认真地删删改改：有没有人怀疑过世界的真实性？我们是否只是“玻尔兹曼大脑”的产物？大家有经历过什么超自然事件吗？
她顺手点进弹出的新闻看了看，脑中闪过罗格在洗案板前吃掉边角料的画面，将床头柜一口未动的凤梨和使用完的注射管推给保洁AI，保洁AI一股脑倒进了房间内的垃圾搅碎机。
可怜的罗格，选错的罗格。
一次不死，绝不补刀。她的原则没能帮上他。
她返回界面，配了张血淋淋的大脑解剖图，将帖子发出。没一会，又有联系人发来信息。
卤蛋：你干的？
三鬼也：打钱。
卤蛋：牛逼。
卤蛋：那边对最终效果很满意，多给了5%的酬金。有空来取。
三鬼也：多的你拿着，熊孩子家长的资料给我看看呗。
那边一直显示未读。三鬼也嫌沟通效率太低，直接打去语音通话问：“行不行？”
“什么？”卤蛋最近沉迷改造义肢，新闻不看，消息不回。“哦哦，不行，行有行规。”
“小气。”三鬼也没再纠缠，“玉京会是什么？”
“你知道机械军团，不知道咱国本土特产玉京会？”那边丁零当啷，全是噪音，“这组织几百年前就有了。前几年被爆出来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明星啊科学家啊啥的，后来才低调了点。也有说是因为玉京会枢机主教死了，就没落了。”
卤蛋像是在回味，声调转为激昂，“我叛逆期那会儿可想加入了，幻想自己是大反派，惩善！扬恶！”
三鬼也被他逗笑：“罗格的位置不是空了吗？你顶上呗。”
“我倒是想啊，都摸不着人家门儿！你十几岁的时候就没听说过吗？”
“我从小到大就是优等生乖小孩，忙着学习和上课外班呢，哪有空看。”
初中辍学的卤蛋咂咂嘴，表示十分敬佩：“果然文化水平高连杀人都更丝滑哈，杀戮班优等生。”
熊孩子住在江对岸的上城区边缘，离三鬼也曾经的家不远。她如前两日一般，准时去打卡。
别墅里只有爱玩枪的熊孩子莱米和几名佣人，以及前院松软的草坪湿土下，已经十分安详的两位前任教师。
被折腾了三天的莱米逆来顺受了，尽管只是表象。就如刚下锅没熟透的龙虾，不按住盖子还是会往外爬。
临近五点，他在钢琴曲的空拍里动动耳朵，停止了弹奏，盯三鬼也一眼，跳下琴凳大步跑出去。
怨恨、得意、大人来了的兴奋……孩子的情绪总是很难掩饰的。
他冲到玄关，一把抱住那双灰色西装裤腿，大声喊：“堂哥！我讨厌这个老师！你帮我杀了她！”
三鬼也不紧不慢走过去。门口有保镖守着，西装男人拍了拍莱米的头，温和地说：“莱米，不行。”
“为什么？”莱米高声质问，近乎尖叫。
他安抚地摸着莱米的金发，目光却是看向三鬼也的。
“就这么杀掉，太便宜她了。”
他微微笑了笑，“灰雁？不贴切。你不喜欢人们给你起的绰号吗，远程狙杀天才——亡眼？”
针很小，是压力推进式的。短短半分钟，三鬼也整条小臂就失去了知觉。
在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之前，她翻进了一幢三层居民小楼的车库。车库只有两个车位，车屁股与墙之间的监控死角堆满了杂物，她踉跄着掀起积灰发硬的防雨布，躲进里面，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隆隆雷鸣响在耳畔，雨水拍击近在咫尺的地砖，她掀起防雨布，天仍然黑着，喧杂热闹已近阑珊。
看时间，才过去不到一小时。好消息是，万龙安保发来消息称有两位客人要她。
万龙安保的电子门铃响起时，卤蛋正双脚翘在前台桌上，十指套着传感器乱挥，苦大仇深盯着面前悬浮的巨大AR影像。他骂完队友，瞥见进来的三鬼也，“嚯”一声，问：“一会不见你咋这么狼狈了？”
他也没注意对方回没回应，把这局游戏打完，才摘下手部传感器，指了指外面：“刚刚执法AI来调查过，银头发、174，从包围下逃了，不会是你吧？”
“是啊。”
卤蛋顿时热络起来，还递给她一包抽纸。“本来我还担心你是吹牛，没想到确实有两下子哈。怎么称呼？是白本不？”
白本指在执法AI系统没有留下过犯罪记录的身份，黑本则相反。
三鬼也随便取了个假名：“灰雁，黑本，刚从监狱里出来。”
卤蛋“哦”了一声。“之前犯啥事儿了？”他估摸着，“偷税漏税？搞诈骗？”
“杀人。”
“刚刚又犯啥事儿了？”
“杀人。”
“……”卤蛋竖起大拇指，“天生干这一行的料。”
闲聊过程中，三鬼也得知卤蛋自己就是万龙安保公司的老板，十几个安保员都在外做任务，平时就他和一名员工轮流看店。
他告诉三鬼也，尽管他们这种私人安保公司招纳黑本，但是高级客户普遍对安保员的身份背景有要求，除非自身在业内拥有良好声誉。当然了，那种榜上有名的安保员也不会挂名这种不正规的小破公司。
新人接不到大单，尤其是三鬼也这种刚入行的黑本，酬金也只能在任务完成后结算。
卤蛋将两位客人的诉求归纳为：“一个暗杀；一个看熊孩子，日结。随时上岗。”
于是出狱第一天，三鬼也就找到了心仪的高薪工作。
她把两个任务都接下了。暗杀必须格外小心，不能再被认出身份。等拿到酬金后请个律师，想办法将今天这事定性在正当防卫。
昏迷前她关闭了终端手环的网络连接，因为一旦联网，执法AI就能通过个人账户定位。卤蛋借给她一个认证过他人身份的终端手环，将任务资料传了过来。
暗杀目标叫罗格，在下城区开了家水果店，另一层身份似乎是某组织的杀手，雇主没有细说。三鬼也决定明天先去熊孩子家报道，晚上去水果店踩个点，速战速决。
她无家可归，在附近的酒店订了间房，明天还要先来万龙安保，取托卤蛋买的微型电磁枪、激光短匕、药物和针管，再买几身行头。
淋了一天雨，她洗完澡，望着水汽朦胧的浴室镜面出了神。
许多不属于三鬼也的表情，也曾在这张脸上出现过。
嘴角翘一点，右边眉毛扬半分，眼皮并不怎么睁开，盖住灰色瞳仁的上半部分。那是面对降维生物时，懒于控制面部肌肉的一点情绪外泄。
她永远不会忘。
富金川一年有半数时间都泡在雨里，这一场从昨日清晨下起的雨，至今日夜间也没有止歇的迹象。
水果店快要打烊的时候，店员和罗格打了声招呼，提前下班走了。
罗格将芒果切好，装盒递给客人：“来，你先尝尝，甜吧？我卖这么久，一挑一个准！”
得到客人的认可，他笑呵呵地将剩下一点舍不得扔的边角料塞进嘴里，洗干净刀。
“慢走啊。”
店里不知何时又来了一位客人，带着口罩帽子，难辨性别。在他望过去时，正好错开了目光，低下头挑拣凤梨。
罗格直觉地多观察了对方几秒。“嗨，需要我帮忙挑吗？”
常年游走于黑白两界的人往往对同类有种敏感性。
那人看了看自己小心翼翼提着的凤梨，迟疑着说：“不用了吧，谢谢，我已经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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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样感在她抬起头时消散了——闪电亮起白光，他看见了她的眼睛，像是涌动着火彩的银灰尖晶。
毕竟隐藏面目、疑神疑鬼的，不只有罪犯。
结账时，罗格拿起她小推车里的凤梨说：“这个看着没熟透，要换一个不？你放心，不会坑你的。”
“我看着还可以呀，直接切了吧。”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却带着种戒备的执拗。
罗格便不再坚持，熟练地砍掉冠芽，将工具旋转压进凤梨里，抽出来规整的圆柱体。
她看见泛白的果肉，终于是生出些尴尬：“那……老板，你帮我重新挑一个吧。”
“你看，我说了你不信。”罗格咧嘴笑，抹抹手，去给她重新挑了个。切开来，黄澄澄的。
屋檐下暴雨如注，他要将两个凤梨装一起，被女人拦住了。
隆隆雷声淹没了她讷讷的言语：“算了，这个不要了吧，拿回去估计我女朋友也不吃。早知道就直接让老板你帮忙挑了。”
罗格能理解，有些店是会故意挑次品给年轻没经验的客人。他又看了看她小推车里价值七百多的精品水果，没多说什么，将白芯凤梨放到了一旁空盒子里。
夜色昏黑，他像对每个客人那样与她告别，提醒她：“走右边大路，左边都是小巷子。最近犯罪分子挺多的，亡眼啊机械强盗什么的，不太平。”
她撑起一把最普通最常见的黑色雨伞，回头看向他，弯起的眼睛像是在笑，又透出些诡秘来。
“好，谢谢你呀。”
三鬼也喜欢下雨天。
下雨天可以掩盖很多痕迹，也可以理所当然用伞挡住监控的窥探。
她哼着歌，踩着水坑走，心情平静中带点愉悦。
第三日的清晨，连绵的雨停了。官方的新闻报道平铺直叙，平淡而枯燥。
“昨晚凌晨一点，罗格·R·C于某烧烤店突发急性心梗身亡，初步调查为服用药物后过量饮酒造成。其家属报警称其是被仇杀，警方当即展开调查，在其家中发现非法所得枪械若干，确认其为□□组织玉京会的成员。”
官方新闻下方，是相关自媒体新闻板块。博人眼球的标题，配上或性感或血腥的AI合成图片：“偷鸡不成蚀把米？玉京会杀手被自爆！”、“美貌妻子不堪忍受玉京会□□游戏，揭发丈夫！”
三鬼也正缩在被窝里，在坂隆最大的公共论坛发帖，十分认真地删删改改：有没有人怀疑过世界的真实性？我们是否只是“玻尔兹曼大脑”的产物？大家有经历过什么超自然事件吗？
她顺手点进弹出的新闻看了看，脑中闪过罗格在洗案板前吃掉边角料的画面，将床头柜一口未动的凤梨和使用完的注射管推给保洁AI，保洁AI一股脑倒进了房间内的垃圾搅碎机。
可怜的罗格，选错的罗格。
一次不死，绝不补刀。她的原则没能帮上他。
她返回界面，配了张血淋淋的大脑解剖图，将帖子发出。没一会，又有联系人发来信息。
卤蛋：你干的？
三鬼也：打钱。
卤蛋：牛逼。
卤蛋：那边对最终效果很满意，多给了5%的酬金。有空来取。
三鬼也：多的你拿着，熊孩子家长的资料给我看看呗。
那边一直显示未读。三鬼也嫌沟通效率太低，直接打去语音通话问：“行不行？”
“什么？”卤蛋最近沉迷改造义肢，新闻不看，消息不回。“哦哦，不行，行有行规。”
“小气。”三鬼也没再纠缠，“玉京会是什么？”
“你知道机械军团，不知道咱国本土特产玉京会？”那边丁零当啷，全是噪音，“这组织几百年前就有了。前几年被爆出来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明星啊科学家啊啥的，后来才低调了点。也有说是因为玉京会枢机主教死了，就没落了。”
卤蛋像是在回味，声调转为激昂，“我叛逆期那会儿可想加入了，幻想自己是大反派，惩善！扬恶！”
三鬼也被他逗笑：“罗格的位置不是空了吗？你顶上呗。”
“我倒是想啊，都摸不着人家门儿！你十几岁的时候就没听说过吗？”
“我从小到大就是优等生乖小孩，忙着学习和上课外班呢，哪有空看。”
初中辍学的卤蛋咂咂嘴，表示十分敬佩：“果然文化水平高连杀人都更丝滑哈，杀戮班优等生。”
熊孩子住在江对岸的上城区边缘，离三鬼也曾经的家不远。她如前两日一般，准时去打卡。
别墅里只有爱玩枪的熊孩子莱米和几名佣人，以及前院松软的草坪湿土下，已经十分安详的两位前任教师。
被折腾了三天的莱米逆来顺受了，尽管只是表象。就如刚下锅没熟透的龙虾，不按住盖子还是会往外爬。
临近五点，他在钢琴曲的空拍里动动耳朵，停止了弹奏，盯三鬼也一眼，跳下琴凳大步跑出去。
怨恨、得意、大人来了的兴奋……孩子的情绪总是很难掩饰的。
他冲到玄关，一把抱住那双灰色西装裤腿，大声喊：“堂哥！我讨厌这个老师！你帮我杀了她！”
三鬼也不紧不慢走过去。门口有保镖守着，西装男人拍了拍莱米的头，温和地说：“莱米，不行。”
“为什么？”莱米高声质问，近乎尖叫。
他安抚地摸着莱米的金发，目光却是看向三鬼也的。
“就这么杀掉，太便宜她了。”
他微微笑了笑，“灰雁？不贴切。你不喜欢人们给你起的绰号吗，远程狙杀天才——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