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安一时被顾念晚这举动弄的愣了神,他没想到顾念晚会主动将手伸向自己,且还是面上,自成亲到现在以来,宋淮安能感觉到她在自己面前一直有些怯怯的,但又会笨拙的隐藏着,装作与自己相处时很是泰然。

    即便自己曾经稍点过她做自己就好,她当时也似懂非懂的应承了,却丝毫没有改变。

    既然她这样,宋淮安也没有拆穿她,想着或许她还是像成亲前跟她父亲说的那样,害怕着自己,于是宋淮安在她面前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同她大声讲过话,更别提两人之间闹过脾气了,大多时候她同自己讲什么,自己都会附和着她。

    他这样的表现着,就是在等她有一天能真正的真实的展现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遮掩的,心甘情愿的。

    只要是他宋淮安认定了的事,那就一辈子也不会改变,他要与顾念晚长长久久。

    既然他娶了顾念晚,那么身为她的丈夫,自然是要对她好,让她过的舒坦的,在顾念晚面前,他要将自己与在外面的时候分开的,他知道,自己在外面的那一套,不能搬到顾念晚的身上来。

    薄情且自私。

    愣神了好半天的宋淮安都没有反应,还是像刚刚那副模样看着顾念晚,这倒是将面前的顾念晚看的害羞了,一时间有些懊恼自己这样的不该,自己怎么能这样玩笑的捧上了他的脸呢,懊红爬上了她的面庞,正在她准备将手收回来的时候,宋淮安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牢牢的贴在了自己的面上,随即出口的声音有些拿她无可奈何,“我是你夫君,你在我面前不必想那么多,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像现在这样,我很喜欢。”

    顾念晚被他陡然的这番话激的心里酥酥麻麻的,好像刚刚那颗有些僵化的心在此时又松活了过来,这算是宋淮安对自己说的情话吗,还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的四目相对且自己的手还被他的大掌包裹着,面对他这样的话顾念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宋淮安。

    露出的一截白皙手腕此时也变得粉粉的。

    “我...”顾念晚扭捏着手想要把自己的手从宋淮安的大掌里逃脱出来。

    可是这时的宋淮安才不想迁就着她,于是偏偏不要她如愿,牢牢地抓着她的手,他知道顾念晚现在又是想逃避了,便只好他再往前一些,步步紧逼着不许顾念晚逃避,“好不好?”

    并不是质问也不是请求,更像是在委屈诉说。

    此时宋淮安卸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攻击力,软和的像那小白猫一样。

    这样的念头出现在顾念晚的脑子里,是如此的水到渠成。

    看着这般在自己面前低声的宋淮安,再想想他在外人面前时的样子,顾念晚很难不触动,因为他知道,这样独一无二的宋淮安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或许交付自己的真心要付出很大的勇气,并且往后一旦被辜负的话,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承担,但看着这样的宋淮安,顾念晚想要且也愿意赌一把。

    不论结果,只论现心。

    顾念晚不再挣脱,而是坦荡的迎上了宋淮安的目光,下定了决心不回头般地说:“好。”

    宋淮安如释重负般的听到了她的应答,不动声色的揉捏着顾念晚的手,好似是在奖励自己。

    幸好这般好的顾念晚完完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宋淮安上午的时候还极欢喜今年的生辰的,因为有夫人上心,可是现在的他改了主意,他依旧不喜欢他生辰的这一日,因为他的夫人差点出了事。

    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他的夫人才是最重要的。

    宋淮安好像相信了书里说的,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要不然为什么自己会这般的痴迷于顾念晚。

    动荡的夜,终于在夜半时分传到了包县陈凡的那里。

    今天上午妻子说要去扬州的宋府一趟,说是今天是宋淮安的生辰,她去道声贺。

    这只是好听点的说法罢了,说直白些还是去巴结别人的,上次去了宋府闹得不愉快的回来了,赵蔓就一直在想法子琢磨着怎么挽救,好不容易等到了宋淮安的生辰,她这才又有了理由去登宋府的门。

    陈凡曾不只一次的说过,人家不想搭理咱们,咱们就这样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就好,因为凭着宋淮安的名头,他们已经好过了许多。

    可是赵蔓是个极爱慕虚荣的人,不仅不听陈凡的劝说,每到这时候还会反过来骂陈凡无用窝囊。

    两人总是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吵架,时间长了,陈凡真的是厌恶极了,便也随她去了。

    只是早该回来的赵蔓今日一直到天彻底黑了也没回来,在孙姨娘屋里都准备歇下的陈凡临了还是问了句,“不对啊,之前都是回来的,怎么就今天没回来啊,都这么晚了。”

    要说她被留下在宋府过夜,陈凡是不相信的。

    到底是结发妻子,陈凡担心:“不会是在路上出什么意外了吧!”

    孙姨娘天天在府里跟赵蔓明里暗里的斗个不停,恨不得赵蔓永远都别回来,那这后院里就可以是她一个人说了算了,于是给陈凡的揉肩孙姨娘眼睛滴溜溜的转,哄着陈凡说:“咱们这里这几年比上京还要安稳,这来回的路上还没听说过有拦路大盗的,老爷放宽心,许是夫人真的留宿在了宋府。”

    她才不管什么赵蔓呢,她不回来自己也乐得悠闲。

    陈凡想想也是的,许是今天是宋淮安的生辰,心情好让赵蔓留下了。

    只是等到半夜正是熟睡的时候,外面一阵吵杂,一个小厮在外面大喊:“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夜半三更骤然的喊叫这么大声,将熟睡的陈凡和孙姨娘都吓的不轻,夜晚外面有些冷,陈凡出去的时候还在里衣外披了件外袍,出去冲火急火燎吵吵的小厮吼道:“大半夜的这么鬼叫的喊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人了呢。”

    陈凡此时睡的正是香的时候,眼睛困得都要睁不开了,却还是看见了院外有光亮的样子。

    小厮被刚刚外面的几个人吓的直到现在还直哆嗦,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真正吓人的是他们几个身后的那辆马车。

    那人大掌一挥,车帘就被毫不留情的掀开了,里面赫然的躺着小厮再熟悉不过的人,夫人和她的丫鬟翠仁。

    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人,回来时就变成了尸体。

    来人并不与他多啰嗦,坐在高马上没下来,径直说:“去把你们老爷喊出来,就说他夫人回来了。”

    所以小厮这才连滚带爬的跑去喊陈凡了。

    见陈凡这样说,小厮道:“老爷快出去看看吧,夫人和翠仁都死了,在外面的马车里。”

    同样批衣出来的孙姨娘,听见这话吓的一只脚还没垮出门,连忙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倚在了门框上,只觉得即便是有些亮光的夜晚还是瘆人的很。

    陈凡一阵眩晕,觉得可能是自己还在梦里呢,可是他又真切的知道,这不是梦。

    到底他还是比孙姨娘顶用些,缓了一会就跟小厮一块出去了,只是后面的孙姨娘,怎么也抬不动自己的脚。

    大门外几个坐在马背上的人手里都举着火把,将门口那一块照的亮堂堂的,刚才掀起来的帘子还没有放下,陈凡刚出门就将马车里的两具尸体看的清清楚楚,就在这一瞬,像是说不了话,捂着胸口做干呕状。

    昔日的枕边人,现在就那样僵直的躺在那里。

    马背上穿着一身黑的人冷冷出声,像是从这深夜里出来的鬼一样,“陈大人,人已经送到了,我们便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几人就要掉转马头打道回府,只是被陈凡给喊住了,陈凡是站着的,看向马背上的侍卫还要高仰着头,“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夫人!”

    即便平日里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人,在生死面前也都可以一笔勾销了,更何况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陈凡放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即是害怕,也是恼怒。

    这陈府前后的邻居也被这动静给吵醒了,此刻都站在自己的门前或门口悄声的看着,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后,一个个都又把门给关上了,生怕陈府前面的那几个活阎王注意到他们。

    即便心里是有些唏嘘,但还是按耐不住的躲在关的紧紧的大门后偷听着。

    到底不是自己家的人,才有这样偷听的心情。

    既然陈凡问了,侍卫也就耐心的跟他解释道:“今日陈夫人伙同旁人一起设计预谋伤害我家夫人,幸亏我们主子到的及时,要不然我们夫人可就要被害在陈夫人的手下了。”

    侍卫将马鞭在手上缠绕了圈,继续道:“大家也都知道,我家主子是极看重我家夫人的,他都未曾动过我家夫人一根手指头,更别提旁人干这些歪门邪道了,按理说这些年陈夫人不少打着我家主子的名声横行霸道,于情于理都该偏帮我家夫人的,谁知竟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能被派来送尸体的这几个人都是出类拔萃的,此时说的这些话也都是靠着主子那边思量的。

    陈凡听完腿都软了,他万万想不到赵蔓能有这样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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