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接过帕子，一把把鼻涕眼泪都抹掉了。
“让你见笑了啊，我平日不这样的。”
“无妨。”
“你那两册账本，明日早晨便拿过来吧。”
“你明日，可有精神？”
姜红点了点头，解决完一件事，竟有种放下巨石的轻松感：“看个账本而已，费不了多少精神的。”
“事关重大....”
“放心吧。”姜红定定的看向他：“没有什么账本的猫腻，是我看不出来的。”
奉行点头笑了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姜红轻轻皱起了眉头，难道是不信她的本事？
“姜姑娘的本事，我自是信的。”奉行好像一眼看出对面的人在想什么一样，道：“我只是觉得......”
觉得我没看错人罢了。他想了想，改道：“觉得你很好。”
“自然。”提到老本行，姜红眼里好像都有了光彩：“不出两天，我就可以有结果给你。”
“静候佳音。”奉行点了点了：“不打扰姜姑娘休息了。”
“等下......”
奉行停下步子，疑惑的看向床上的人。
“咳。”姜红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道：“能不能，先扶我躺下？”
此话一出，见奉行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姜红又赶紧解释道：“我方才用袖箭已用了全力，现在浑身一动就疼，实在没有力气了。”
“好。”
屋内烛光摇曳，昏暗不明。奉行轻轻应了一声，抬步走了过去，一靠近床头，便嗅到药味里混杂着的暗香。
幽幽暗香混杂在药味里，似苦似甜，朦朦胧胧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他府身靠了过去，双眼不经意扫向姑娘家略显苍白的红唇，似是沾了霜的樱桃。
他直接垂眸，将目光放向了地面。
一手轻轻的从姑娘家的背后虚揽至肩膀，稍稍用力，谁知怀中人轻极，一下子就扶了起来。
姜红脊背一疼，仰头差点飙出了眼泪：“不是，奉公子，你轻点。”
奉行只好将眼睛抬起调了下姿势，却正好看到那段雪白的脖颈，他耳朵悄然泛红，幸好在夜色里不曾显现。
他放轻了力道，轻缓的将人扶了下去。
见床上的人已躺好，方才收回了手，一个起身站直，道了句告辞，便匆匆走出了房门。
屋里姜红那句道谢卡在了喉咙，见人直走了出去，错愕了下，随后光明正大的翻了个白眼。
她虽然真的感谢奉行出手助她顺利躺平，但是此人对照顾人真的一窍不通，方才差点把她老腰给折了。
她伸手将卡在腰间被子提到脖子那，过了一会才觉得被窝暖和舒适，方才满意的闭眼睡了下去。
烛光渐暗，月落日出。
翌日大早，给范明送食的山匪打开了柴房的房门，见里头四家当一身是血，伸手一探更是气息全无，惊的他手中的吃食“哐铛”一声全掉在地上。
他呆愣了半天，才从现场反应过来，直直冲向聚义堂处向两位当家禀告。
堂内的关山海，宋潮生二人听到后也是心头一惊，直接跑来柴房内一探究竟，谁知一见那脖颈上的伤痕，就立刻吩咐所有人不准透漏任何消息出去。
一剑封喉，切口如此老练，宋潮生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剑法。
不疑有他，急急跑去寻那个人。
谁知兜了一圈，却又是在药堂门前找到的。
那人又是一身蓝袍，脸上盖着一本书，正躺在药田的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晒起了晨光，仔细一看，身上还比上次多放了两本账册。
这场景何其熟悉，宋潮生快步走了过去，将人脸上的书本一抽，怒道：“你做什么？”
奉行抬手挡了了阳光，缓缓道：“等你许久了。”
宋潮生直气的接将书扔到了奉行脸上，却被那人大手一接，又重新将书盖到了脸上去。
“范明是罪有应得，可他身为一鸣寨四当家，许多官府□□的关系都是靠他打通的，你这下手倒是利落，没有合适的新人选，一鸣寨如何自处？”
“呵。”奉行轻嘲一声，将书本拉至鼻尖，眼似利剑的望向宋潮生：“二当家当真思虑周全，莫不是山匪做久了，忘记自己是谁了。”
宋潮生哑口无言，一下子火气全无，直直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一鸣寨不是你最终呆的地方，你要记清楚了。”
“可我没机会了，还能到哪处。”
“如何会有没机会。”奉行看着旧友，缓缓道：“太子救你到此处来，难道是要你一辈子当山匪？”
宋潮生攥紧了双手，撇过了头。
奉行见状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看着旧友沉声道：“堂堂吏部尚书之子，当年京城的明珠，如今却成了过街老鼠，潮生，你可甘心。”
宋潮生抬头看着南麓山满山的枫叶，不予回应，明知旧友在激他，却还是忍得眼眶通红。
“宋家会携着结党营私的罪名永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奉行紧盯着他的双眼：“潮生，你可甘心。”
宋潮生深吸了口气，红着眼想起了昔日的往事，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低身一把拉起奉行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如何会甘心。”
“我就知道。”奉行低声笑了笑：“机会来了，就看你接不接而已。”
“是何机会。”
“战事将起，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
宋潮生攥紧衣领的手一松，自嘲道：“这战事，又与我何关。”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是当年你跟我说的话。”奉行看着宋潮生，想起了当年京城意气风发的少年：“太子会有安排的。”
“四年了，我以为宋家早就被遗忘了。”
“未曾。”
宋潮生望着远方，已至冬季，南麓山的枫叶也在寒风中掉了下来，风一吹，似是下起一场血色的大雨，满目苍凉，如同当年宋家满门被屠时的血雨一样。
他扯了下嘴角，心中情绪纷乱，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想通了便来寻我。”奉行低声道：“至于那范明，没有存在的必要。战事一起，所有东西都会变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宋潮生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问道：“朝廷，派了哪位将军过来？”
“平山，一个莽夫。”
“不是老侯爷？”
“不是。”奉行淡淡道。
宋潮生闻言愣了下，疑惑道：“那你这巡抚？”
“自是太子争来的。”
“既然连大将军都不是太子的人，为何你会说这是我的机会？”
奉行勾了勾嘴角：“你且看看吧，当年我奉家交过一次兵权，说不定还有机会交第二次。”
说完他又懒洋洋的躺回了椅子上，一手拿起书盖至鼻尖处，一双凤眼望向宋潮生，示意他还有什么话赶紧说完。
宋潮生思绪杂乱，见他又是一副赶人的态度，也实在无心纠缠，只想回房好好想一想，再来找奉行商议不迟。
他脚刚踏出一步，脑中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为何守在此处？”
奉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选择把书盖到脸上睡觉。
呵。
这臭脾气活该二十有余都娶不到媳妇。宋潮生冷笑一声，直接往自己房屋的方向走去。
“让你见笑了啊，我平日不这样的。”
“无妨。”
“你那两册账本，明日早晨便拿过来吧。”
“你明日，可有精神？”
姜红点了点头，解决完一件事，竟有种放下巨石的轻松感：“看个账本而已，费不了多少精神的。”
“事关重大....”
“放心吧。”姜红定定的看向他：“没有什么账本的猫腻，是我看不出来的。”
奉行点头笑了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姜红轻轻皱起了眉头，难道是不信她的本事？
“姜姑娘的本事，我自是信的。”奉行好像一眼看出对面的人在想什么一样，道：“我只是觉得......”
觉得我没看错人罢了。他想了想，改道：“觉得你很好。”
“自然。”提到老本行，姜红眼里好像都有了光彩：“不出两天，我就可以有结果给你。”
“静候佳音。”奉行点了点了：“不打扰姜姑娘休息了。”
“等下......”
奉行停下步子，疑惑的看向床上的人。
“咳。”姜红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道：“能不能，先扶我躺下？”
此话一出，见奉行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姜红又赶紧解释道：“我方才用袖箭已用了全力，现在浑身一动就疼，实在没有力气了。”
“好。”
屋内烛光摇曳，昏暗不明。奉行轻轻应了一声，抬步走了过去，一靠近床头，便嗅到药味里混杂着的暗香。
幽幽暗香混杂在药味里，似苦似甜，朦朦胧胧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他府身靠了过去，双眼不经意扫向姑娘家略显苍白的红唇，似是沾了霜的樱桃。
他直接垂眸，将目光放向了地面。
一手轻轻的从姑娘家的背后虚揽至肩膀，稍稍用力，谁知怀中人轻极，一下子就扶了起来。
姜红脊背一疼，仰头差点飙出了眼泪：“不是，奉公子，你轻点。”
奉行只好将眼睛抬起调了下姿势，却正好看到那段雪白的脖颈，他耳朵悄然泛红，幸好在夜色里不曾显现。
他放轻了力道，轻缓的将人扶了下去。
见床上的人已躺好，方才收回了手，一个起身站直，道了句告辞，便匆匆走出了房门。
屋里姜红那句道谢卡在了喉咙，见人直走了出去，错愕了下，随后光明正大的翻了个白眼。
她虽然真的感谢奉行出手助她顺利躺平，但是此人对照顾人真的一窍不通，方才差点把她老腰给折了。
她伸手将卡在腰间被子提到脖子那，过了一会才觉得被窝暖和舒适，方才满意的闭眼睡了下去。
烛光渐暗，月落日出。
翌日大早，给范明送食的山匪打开了柴房的房门，见里头四家当一身是血，伸手一探更是气息全无，惊的他手中的吃食“哐铛”一声全掉在地上。
他呆愣了半天，才从现场反应过来，直直冲向聚义堂处向两位当家禀告。
堂内的关山海，宋潮生二人听到后也是心头一惊，直接跑来柴房内一探究竟，谁知一见那脖颈上的伤痕，就立刻吩咐所有人不准透漏任何消息出去。
一剑封喉，切口如此老练，宋潮生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剑法。
不疑有他，急急跑去寻那个人。
谁知兜了一圈，却又是在药堂门前找到的。
那人又是一身蓝袍，脸上盖着一本书，正躺在药田的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晒起了晨光，仔细一看，身上还比上次多放了两本账册。
这场景何其熟悉，宋潮生快步走了过去，将人脸上的书本一抽，怒道：“你做什么？”
奉行抬手挡了了阳光，缓缓道：“等你许久了。”
宋潮生直气的接将书扔到了奉行脸上，却被那人大手一接，又重新将书盖到了脸上去。
“范明是罪有应得，可他身为一鸣寨四当家，许多官府□□的关系都是靠他打通的，你这下手倒是利落，没有合适的新人选，一鸣寨如何自处？”
“呵。”奉行轻嘲一声，将书本拉至鼻尖，眼似利剑的望向宋潮生：“二当家当真思虑周全，莫不是山匪做久了，忘记自己是谁了。”
宋潮生哑口无言，一下子火气全无，直直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一鸣寨不是你最终呆的地方，你要记清楚了。”
“可我没机会了，还能到哪处。”
“如何会有没机会。”奉行看着旧友，缓缓道：“太子救你到此处来，难道是要你一辈子当山匪？”
宋潮生攥紧了双手，撇过了头。
奉行见状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看着旧友沉声道：“堂堂吏部尚书之子，当年京城的明珠，如今却成了过街老鼠，潮生，你可甘心。”
宋潮生抬头看着南麓山满山的枫叶，不予回应，明知旧友在激他，却还是忍得眼眶通红。
“宋家会携着结党营私的罪名永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奉行紧盯着他的双眼：“潮生，你可甘心。”
宋潮生深吸了口气，红着眼想起了昔日的往事，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低身一把拉起奉行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如何会甘心。”
“我就知道。”奉行低声笑了笑：“机会来了，就看你接不接而已。”
“是何机会。”
“战事将起，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
宋潮生攥紧衣领的手一松，自嘲道：“这战事，又与我何关。”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是当年你跟我说的话。”奉行看着宋潮生，想起了当年京城意气风发的少年：“太子会有安排的。”
“四年了，我以为宋家早就被遗忘了。”
“未曾。”
宋潮生望着远方，已至冬季，南麓山的枫叶也在寒风中掉了下来，风一吹，似是下起一场血色的大雨，满目苍凉，如同当年宋家满门被屠时的血雨一样。
他扯了下嘴角，心中情绪纷乱，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想通了便来寻我。”奉行低声道：“至于那范明，没有存在的必要。战事一起，所有东西都会变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宋潮生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问道：“朝廷，派了哪位将军过来？”
“平山，一个莽夫。”
“不是老侯爷？”
“不是。”奉行淡淡道。
宋潮生闻言愣了下，疑惑道：“那你这巡抚？”
“自是太子争来的。”
“既然连大将军都不是太子的人，为何你会说这是我的机会？”
奉行勾了勾嘴角：“你且看看吧，当年我奉家交过一次兵权，说不定还有机会交第二次。”
说完他又懒洋洋的躺回了椅子上，一手拿起书盖至鼻尖处，一双凤眼望向宋潮生，示意他还有什么话赶紧说完。
宋潮生思绪杂乱，见他又是一副赶人的态度，也实在无心纠缠，只想回房好好想一想，再来找奉行商议不迟。
他脚刚踏出一步，脑中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为何守在此处？”
奉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选择把书盖到脸上睡觉。
呵。
这臭脾气活该二十有余都娶不到媳妇。宋潮生冷笑一声，直接往自己房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