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郑准年听她声音觉得不对,紧皱眉头,看了眼日期,今天应该是婚礼,“你在哪儿呢?”

    “在酒店附近....”

    岑书看了眼周围,她沿着酒店旁边的商铺走过来,旁边是一家火锅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在吃火锅,热腾腾的。

    “滴滴!”手机发出一声警报,“我手机好像......”彻底没电了。

    “岑书?怎么又不出声了?”郑准年听不见岑书的声音,“腾”的一下从床上起来,从衣架上拿过衣服套上就要往外走,光脚踩在地面上才想起岑书远在北京,低声骂了一句。

    他翻了翻通讯录,播出一通电话。

    岑书按了下手机键,她明明记得昨晚充电了,可能是冻没电的。

    风一吹,她惊觉四周的寒冷,刚刚被情绪冲上头脑就冲出来了,她裹紧身上的外套,将手机放在怀里捂着。

    京市温度还可以,比榕城要热,但严寒冬日,她穿得单薄,总归是冷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火锅店里面有人过生日,岑书看了一眼,一帮年轻人兴致高昂,围着寿星唱歌,很是热闹。

    真好,真快乐,岑书感慨。

    手机捂了一会儿,还是开不了机,她怕郑准年等着急,快步走回酒店。

    此刻,李沪吹灭蜡烛,转身看向窗外,一抹白影一闪而过。

    “哎,李沪!大寿星!你看什么呢?”古卿安把蛋糕抹到李沪脸上,示意他回神。

    “没事。”李沪摇头,他拿掉头上的皇冠,折起来放到兜里,回到座位,再次偏头看了眼窗外,除了匆匆而过的路人,就是街道一成不变的景色。

    今天是李沪生日,他生日在寒假,一般就一家三口吃个饭,这次恰巧冬令营考完试,古卿安张罗着出来吃饭,还准备了生日蛋糕。

    火锅店也是他找的,特意选了临街的包间,就是觉得视野开阔些。

    “怎么了?”

    “可能看错了。”李沪摇摇头,低头看了眼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郑准年的。

    “稍等,我去回个电话。”

    “哎!你去哪儿?切蛋糕啊!”

    “你们先吃着。”

    ......

    岑书走到酒店门口,突然被人从背后拽住,她吓了一跳,迅速转身,一个酒气熏熏、面带怒气的男人抓住她胳膊,“你就是岑书?就是你把我儿子给打了?”

    这个人岑书见过,王琛他爸,吴奚衡的姑父,他眼中充血,摇摇晃晃,一看就醉的不轻。

    今晚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岑书心想,这家子人都有暴力倾向,都有病!

    她挣脱不开,只好道“你认错人了!”

    岑书一只手放在身侧按住手机开机键,幸好刚才捂了一会儿,温度上升打开了。

    “认错人?”王志建往前走两步,像是在仔细辨认,而后大声道,“你妈呢?廖静呢?别以为她嫁到老吴家就真能攀龙附凤,让你妈过来!”

    “廖静!廖静!给老子过来!我儿子我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你他妈的带过来个死丫头片子......”

    岑书猛地抽手,“你嘴巴放干净点!”

    跟醉鬼没什么好说的,她推开旋转门就要进酒店大堂。

    王志建啐了一口,“呸!走什么走!不能走!”他撑住旋转门,拉住她衣领,“把监控录像给我!”

    岑书猛地回头,意识到对方来的真正目的,她见情况不对,按下手机快捷键,报警,

    “喂?喂?”

    “喂,你好,我在富丽堂皇酒店,这里有人......”

    “啪!”

    手机被王志建打掉,他怒道,“你还敢报警!!”

    岑书用力挣扎要脱身,奈何两人力气悬殊,旋转门的玻璃上,映射出两人剧烈的拉扯。

    突然,身后的力道一松,岑书被人拉到身后,她抬头看,竟然是李沪,像座山一样挡在面前。

    李沪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志建,声音平静而沉稳,“你冷静一下。”他比王志建还要高一个头,手上力道很大,气势唬人,王志建不由得退后一步。

    但他面上又觉着挂不住,嘴上不饶人,“管你屁事!给老子滚开!”

    他看着岑书和李沪,突然阴阳怪气地冷哼道,“不愧是廖静的女儿啊,小小年纪就......”

    李沪没有再多说一句,一拳打到他脸上,力道很重,王志建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见要打起来了,大堂里的保安终于从里面冲出来,“先生,女士,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志建踉跄着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滚开!不关你事!”

    “滴滴——”车鸣声响起,吴珊从一辆奥迪车出来,跑着过来拉住王志建,“你这是做什么呢!我都说了不是她不是她,真是没事找事!”她死死拽住王志建,拉着她上了车。

    “你没事吧?”李沪捡起手机递给岑书,两人走进酒店大堂。

    岑书摇摇头,“没事。”

    这对话很熟悉,李沪好像对她说的最多的就是没事吧,也每次都是在很狼狈的时候遇见李沪。

    “喂?喂?”报警电话还在接听中,岑书连忙接过“喂?不好意思,事情解决了,谢谢!”

    “没事的,注意安全。”

    ......

    岑书挂掉电话,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有些疲惫,“谢谢你,李沪。”

    “嗯,郑准年给我打电话,我刚好在附近吃饭,就过来了。”

    他来的匆忙,连外套都没穿,衣袖上还有王志建抓的印子。

    岑书低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岑书,抬头。”李沪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岑书抬头看他。

    他道,“不是你的错,不用抱歉,报警是对的,下次记得大声呼救。”

    人的脆弱和坚强似乎都只在一瞬,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情,岑书却被他的一句话击垮。

    是啊,明明,不是她的错,但她总是在无数事情发生后,自责、愧疚、痛苦,怀疑是不是她本身有什么问题,所以总会有无尽的麻烦找到头上,负面情绪缠绕,再陷入无限循环中。

    她总强迫自己坚强,却忘了,很多事情,明明不是她的错。

    岑书看着他的双眼,一时语塞。

    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才点头,“好,我会的。”

    十分钟前。

    李沪给郑准年回电话,“喂?你打电话了?”

    “你在哪儿呢?现在方便出校吗?”郑准年声音听上去十分焦急。

    “嗯,方便,我就在外面。”

    “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岑书,她在富丽堂皇酒店,我刚给她打电话,但突然挂了,她声音听上去不太对劲。”

    这酒店名有点熟悉,李沪搜了下地图,据此地349m,步行5分钟。

    所以刚刚走过去的,真的是岑书。

    “我知道了,我就在附近,这就过去。”

    “行,太好了。”郑准年松口气。

    李沪挂掉电话就匆忙跑出来,就看到岑书和王志建两人激烈拉扯。

    “幸好。”李沪道。

    岑书看着他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什么?”

    “幸好我离得近,跑过来了,不然真出什么事情,你哥估计要连夜冲过来了。”

    “哦。”岑书愣了下,慢半拍道,“是啊,稍等,我得给他打个电话。”

    给郑准年打完电话,李沪也在接电话,单手插兜,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他身上就穿了一件灰色卫衣,很单薄,但只要他在,好像就很有安全感。

    岑书掐着自己的指腹,强迫自己收心,不要再胡思乱想。

    “好,马上回。”

    李沪侧身,岑书突然看到卫衣兜露出的一角生日皇冠,等李沪挂掉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过生日吗?”

    “嗯?”李沪顺着她目光看到生日皇冠,笑了下,点头“是啊。”

    岑书两手空空,只能干巴巴道,“生日快乐。”

    “谢谢。”李沪笑了笑,“回去休息吧。”

    “好,再见。”

    两人告别,岑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可能是太累了,洗漱完,躺在床上倒头便睡了。

    次日,岑书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

    “咚咚咚!咚咚咚!”

    “岑书!开门!”

    “岑书!是我!开门!”

    岑书听到郑准年的声音还有些诧异,她拉开窗帘,太阳光倾泻而入,她被晃得眯了下眼,看了眼表,十二点了。

    她拉开门,郑准年靠在门边上下打量她,“嗯,看上去还行。”

    “昨天怎么回事?突然要回家。”

    岑书睡得发蒙,他这样一说才想起来,现在还在京市,“你怎么过来的?”

    “打飞滴啊,感谢伟大祖国的交通便利,要是隔在古代,我估计要骑马一个月都未见得到这儿。”郑准年见她状态还行,开始插科打诨。

    “怎么突然过来了?”

    “过来玩儿啊,我们放假了,闲得无聊,来玩儿玩儿。”

    岑书一副“你看我信吗”的样子。

    郑准年当然没说实话,其实是昨天李沪回去又给他打了电话,说了在酒店门口发生的事情。

    他早听岑文雨他们说岑书妈妈不靠谱,害怕岑书在京市在出什么事儿,她又是那种什么事儿都要憋在心里的人,他跟他妈商量了一下就马不停蹄过来了。

    “别想了,走吧,出去玩儿啊。”他在隔壁开的房间,先把行李放到了隔壁,两人先去吃了个饭。

    期间,岑书接到廖静电话,廖静听说郑准年来了张罗着一家人吃顿饭,岑书拒绝了。

    听说郑准年打算在京市玩儿两天,廖静就想让吴启开车带着他们出去逛逛,但后面公司有事情,又去忙了。

    王琛的事情谁都没和廖静说,吴启是觉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岑书则是不想让母亲太难过,毕竟后面她还要和吴家人打交道,闹难看了不好。

    除了岑书存在手机里的监控录像,这件事情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彻底翻篇。

    两个人痛痛快快玩儿了几天,最后一天约在雍和宫,郑准年明年高考,他想过来拜拜。

    “你还信这个?”

    “信,怎么不信,心诚则灵。”郑准年买好票,给岑书一张。

    她拿着票进门,被郑准年拉住,“等会儿……”他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响,“李沪!这儿!”

    岑书回头,李沪骑着车从远处过来,黑发浓密,顺着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两边是红墙青瓦,嘈杂人流,他身后的景色不断倒退,仿佛时空交错,而只有他飞奔而来,明朗肆意,炙热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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