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潭枫丹的室友于昕露和柳继红先后拜倒在同一位学长的牛仔裤下,两人又在室友陈锦倩的刻意挑拨下,上演了食堂大战,饭盆盖头,头发上挂满了汤汤水水互撕。

    就挺难看的。

    沈思思紧张兮兮地强调:“我没有暗示莎莎抢了含玉男盆友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这事有蹊跷。”

    潭枫丹也觉得这事有些奇怪,朱莎性格豪爽,又把“男人是衣服,姐妹如手足,衣服天天换,手足不能断”的话挂在嘴边,实在不像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

    但是朱莎对此浑然不觉,卢含玉又非常冷漠,独来独往,着实很难让两人敞开心扉,打开天窗说亮话。

    宿舍的事情好像有了进展,又好像没有,“争取未来老板好感作战”却有了不小的进展。

    自打期中考试之后,肖烟寒一改之前看见潭枫丹就躲的态度,每次一起上课,都会满脸不自在地坐到她旁边,还会结结巴巴地邀请她一起去图书馆自习,尴尬程度让潭枫丹都能替他用脚趾在地板上扣出三室一厅。

    所以这孩子到底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接近她啊?潭枫丹出于女性的直觉,很确定对方并不想泡她。

    察觉到自己在被注视着,埋首书堆的肖烟寒抬起头,他的眼镜放在了一边,因为看不分明,露出茫然的神色,漆如点墨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像是在迷雾森林里撞见了走失的小鹿。

    清澈得似乎未曾经过任何尘世腌臜的玷污。

    “你在看什么?”肖烟寒皱着眉问,因为在图书馆里,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如同珠玉碰撞之声,清脆动听,潭枫丹想,肖烟寒唱歌应该很好听。

    “看你呀,长得这么帅,干嘛要把自己藏起来?”潭阿姨坏心眼地想看他害羞的样子。

    肖烟寒皮肤白又社恐,只要害羞就会全身上下红得像煮熟的虾,而且这句话也不完全是恭维,哪怕不捯饬,只是保持造型清爽,走在路上,也会是回头率很高的小帅哥。

    “没有必要!”肖烟寒蓦地激动起来,意识到自己的过激反应后,他又低声道歉,神色甚至变得悲凉起来。

    潭枫丹想问为什么,但是他们的关系显然没有亲近到触及过往的阴影,所以她没有再追问下去。

    无言的沉寂,专心学习让时间流逝得很快,图书馆闭门前,肖烟寒突然问道:“你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潭枫丹细细思索,肖烟寒紧紧盯着她,一副心提到了嗓子的紧张摸样。

    潭阿姨眼珠子转了转,又起了捉弄的意思:“啊!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见肖烟寒面露惊恐之色、像是快要撅了过去,她又赶紧道:“转头发现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我还把它抱进怀里,狠狠地疼爱了一番。”

    肖烟寒长舒一口气,他没有生气,只是用小鹿一般楚楚可怜的的大眼睛,无声地控诉着潭枫丹。

    潭阿姨左顾右盼,不自在地就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最近我走在路上,总感觉后面有人……”

    眼见潭枫丹越说越扯,肖烟寒无奈地叹了口气,递给了她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他的手机号。

    “如果你身边发生不对劲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话音未落,便背着大书包急急忙忙地遁了,像是终于逃脱了魔掌。

    之后,肖烟寒又回到了过去的状态,上课坐得远远的,路上偶遇装不认识。

    什开个玩笑就生气了?这个小气鬼!一次、两次,打招呼总是被无视,第三次,潭枫丹索性也懒得理这个玻璃心。

    哼,和这种虫豸一起,创业怎么可能成功?

    成为未来上市公司“零号员工”的美梦破碎后,潭枫丹过着平淡的大学生活,平淡得都闲出鸟来了,所以晚上在校园里遛弯听到有人在吵架,热心群众潭大妈就想凑上去围观,啊不,劝劝。

    准确来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训斥,个头矮小的女孩像吉娃娃一样亢奋的哇哇哇,瘦高的女孩低着头,缄默不语。

    一言不发的态度,引起了吉娃娃更大的不满,她咆哮着又发泄了十分钟,才气呼呼地走掉,只留瘦高的女孩停驻在原地,她抬起头,冷冷道:“别躲了,出来了。”

    潭枫丹悻悻地从阴影处现身,假惺惺地表示关心:“含玉呀,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要指责你?”

    看着素来高冷、说话带刺的卢含玉被骂得不能还嘴,其实潭枫丹心里还有点暗爽。

    “与你无关。”卢含玉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摸样。

    “哦--”潭阿姨拖长了语调道:“哎呀,要不我跟朱莎说说,她肯定愿意帮你的。”

    刚才,潭枫丹其实已经偷听到七七八八,吉娃娃是法学院学生会的宣传部部长,卢含玉是宣传部部员,负责做的宣传海报又出了纰漏,吉娃娃指责她对学生会工作不上心,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只想进来占位置混绩点。

    F大很注重学生综合发展,除了成绩,参加学生会、活动志愿者、因公益行为等被表彰,也会计入总成绩,影响是否能保研,所以即使一心搞学习的卢含玉,也要捏着鼻子参加学生会活动。

    之所以搬出朱莎,因为她是新传学院的,学习如何应用PS之类的图片处理软件,属于新闻学的专业课,做个海报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认识朱莎更久的卢含玉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舍近求远自然是拉不下这个脸,不,应该说,这件事情被舍友们知道,都会令要强的卢含玉感到羞耻。

    “你敢?你怎么这么长舌妇呢?”卢含玉果然怒了,还文绉绉地骂起人来了。

    好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哦,潭阿姨怜爱地想,要是能被高冷的小猫咪信任摸肚皮,也是一件快事。

    她估计激怒:“我就要讲,你管我,我马上就回宿舍跟大家说。”说完,还摆出小跑要润的姿势。

    卢含玉急了,快步上前拉住她:“你这么多管闲事到底是要怎样?”

    潭阿姨露出坏笑:“除非你把事情的原委都跟我说。”

    听完事情经过,潭枫丹突然觉得卢含玉这顿骂挨地不无辜。

    最近F大在开运动会,算是学校的一大盛事,各学院学生会都在利用这个机会展示自己,卢含玉被分配了给法学院入围决赛的运动员同学做海报的宣传任务。

    卢含玉忙着搞学习,懒得做,就花钱找了打印店老板帮忙,熟料,打印店老板偷偷用了其他学院发来的打印宣传海报模板,人物和名字一换,就把成品发给了卢含玉。

    而且打印店老板抄谁的不好,偏偏抄的是人文学院的海报,人文学院是由法学、文学、行政管理等多个专业拼凑的组合学院,但近年来人文学院内部,法学成为大势,隐隐有和法学院一争高下的趋势。

    两个学院形成了竞争关系,学生自然也互看不顺眼,所以当法学院张贴海报,被人文学院的干事当众揭发是抄袭时,法学院学生会的成员,那可别提有多羞耻了,仔细检查抄袭海报,上面还有小字写着“人文学院出品”,是无可抵赖的铁证。

    这还真算得上捅了个大篓子,潭枫丹看着淡定的卢含玉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花钱再找个靠谱的打印店。”卢含玉仍是一脸淡然,表示钞能力能解决所有问题。

    “现在这个点?”潭枫丹看了一眼手机,这一耽误,时间都到9点了,哪还有打印店开着?

    重新交海报的时间定在明天下午,这个时间相当紧张,别说印刷了,做完原创设计稿都够呛。

    但是如果解决不了这个事情,就算吉娃娃不逼着她退部,卢含玉自己还有脸呆下去吗?

    淡定小卢终于露出了迟疑之色,潭枫丹乘胜追击:“这事不找莎莎帮忙,解决不了的。”

    卢含玉的面色又迅速阴沉下来:“不要,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我就……”她“我就”了半天,愣是撩不出一句威胁的狠话。

    潭阿姨再次怜爱地看着故作凶狠实则是helloKitty的炸毛小卢,顺毛道:“行行,我不说,但是你这个忙我帮定了。”

    第二天黄昏,当吉娃娃又在训手里空空如也的卢含玉时,威逼利诱她赶紧退出学生会时,潭枫丹终于在截止时间前气喘吁吁地踩着单车赶到了,把海报交给了吉娃娃。

    “对不起啊,含玉,我来迟了,实在是打不到车,手机又没电了,没来得及告诉你,还害你又被骂了。”潭枫丹故意对着卢含玉连连道歉,但这话是说给吉娃娃听得。

    展开海报,设计新颖有创意,用的是昂贵的无光铜版纸和烫金工艺,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看就用了心。

    吉娃娃狐疑地问道:“不会又是抄的吧?”

    “怎么会?这一看就不是业余的吧?我们有个室友是新传专业的,她昨天晚上连夜设计,一大早又赶紧找了做编辑的师兄,拜托了专业公司印刷,才有这么棒的呈现效果。”潭枫丹大夸特夸,吉娃娃满意地点头。

    卢含玉双目圆瞪,潭枫丹捏了捏她的胳膊,让她稍安勿躁,而且吉娃娃在场,她也不敢发作。

    虽然一开始是卢含玉做错了,但是人家这么尽心尽力的补救,自己却错怪了她,吉娃娃感到不好意思,还向卢含玉主动道歉,拿着海报一蹦一跳地走了。

    “我没告诉朱莎,我跟她说,是我有个法学院的老乡找我帮忙,上周六我帮她接了十个单,化妆化得手都酸了,她欠我个人情,正愁没机会还我呢,根本没有多问。”潭枫丹赶在卢含玉发作之前开口,把炸毛小猫咪的一腔怒火都堵了回去。

    “那我呢?我应该回报你什么?”卢含玉没有说“谢谢”,而是如此说道。

    “其实,如果朱莎知道是你的话,她也一定会无偿地帮助你的,她说她一直都很想念你们亲密无间的时候。”潭枫丹试着解开她的心结。

    “哼,她也一样。”卢含玉冷笑一声,又道:“说到底,人与人的交往不就是利益交换吗?来吧,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忸忸怩怩只会显得虚伪。”

    这丫头怎么回事?三观都歪了吧。潭阿姨头一次感到孺子不可教也,但心理年龄毕竟不是19岁的年轻人,她很快冷静下来,找出问题所在:“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朱莎?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她也许并不不知情呢。”

    潭枫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朱莎会做出知三当三的事情,她继续试探道:“就是那个周末开着高级黒色轿车接送你的年轻男人……”

    “你别问了好不好。”卢含玉的眼泪夺眶而出,但是除了哽咽的“别问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哟,这是谁,竟然敢欺负我们含玉?要不要我帮你教训这个家伙。”何雅丽阴魂不散的出现,说话也阴阳怪气:“含玉啊,还是别跟这种下等人一个宿舍,搬回来吧。”

    这位趾高气昂的大小姐是怎么回事啊?优越感都溢出来了,潭阿姨正欲开口教她做人,卢含玉挡在了她前面:“何雅丽,我们两个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插手。”

    她看了一眼潭枫丹,背过头去,拉着何雅丽走了几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地,才开口道:“而且潭枫丹同学是个很好的人,我在804也过得很好。”

    声音细如蚊呐,小得像是生怕站在背后的潭枫丹能听见。

    哎呀,你们傲娇,真是全身上下嘴最硬。

    接受表扬的潭阿姨露出姨母笑,但是等卢含玉面红耳赤地转过头来,她又只能收起笑容望天,以免这死傲娇尴尬。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和我室友走啦。”潭枫丹挽着卢含玉的手,重音放在了“我室友”三个字上,趾高气扬的模样,鼻孔抬得比何雅丽还高。

    “喂,今天我就放过你了,你小心点,别再和肖烟寒勾勾搭搭。”何雅丽面色不善地对着潭枫丹警告道。

    “呸!”潭枫丹做了个鬼脸,回敬道:“我就是两个都要,你能拿我怎么办?”

    等走远了,卢含玉头一次开口向潭枫丹搭话,她的语气十分担忧,态度前所未有的郑重:“潭枫丹,你还是和肖烟寒保持距离吧。”

    虽然两人实际上已经一周没有联系过了,沈思思还吐槽过肖烟寒不知好歹故意躲避的行为,但是卢含玉平时早出晚归,没有加入过宿舍闲聊,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潭枫丹叹了口气,怎么人均谜语人,说话留一半。

    她无奈道:“含玉,这回总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

    也许是出于对刚才没能向潭枫丹坦白的愧疚,卢含玉犹犹豫豫地说起了高中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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