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辛揪心地回到了帝都,在久违的家庭聚餐上,心事重重的模样,被奶奶调侃:“你这副模样简直像失恋了一样,最近跟你同学进展不顺利?”

    胥辛想这是个好机会,如果奶奶发话,没准能让爸妈帮忙找人,便添油加醋了一番。

    殷斯年皱着眉头问道:“胥辛,你又想起来了?”

    奶奶露出迷惑的表情,之前因为怕老人担心,再加上胥辛的车祸也并不算严重,两周就康复了,便瞒着奶奶的,只说胥辛出去旅游了。

    所以奶奶既不知道胥辛车祸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失忆。

    殷斯年怕露馅,接着道:“潭枫丹那孩子的事情,我知道,她没失踪,您别听胥辛瞎说,他两最近闹别扭,好长时间没联系了。”又把潭枫丹家中的变故,避重就轻地描述了一番。

    胥铭宏摇着头评价道:“这小姑娘心眼真多,竟然如此作弄她的父亲。”

    殷斯年白了他一眼:“如果男人能管好下半身,本也不会生出这么些事端。”

    胥辛默默地听着,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在他一个人上演着爱还是不爱的独角戏时,潭枫丹原来独自经历了这么多风雨。

    他蓦地能理解她的薄情寡义,毕竟她的父亲便是这般辜负了她的母亲,甚至为她找个了理由:胥辛可是带着他爹胥铭宏的渣男基因。

    尊贵的企鹅跳动集团掌舵人,著名企业家胥铭宏先生,不知怎地,被全家人明晃晃的嫌弃,食不知味的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殷斯年问胥辛,想不想知道潭枫丹新的联系方式,但是作为交换,胥辛课后要去舅舅新开的公司实习。

    虽然奇怪母亲为什么会有潭枫丹的电话,但苦等已久的机会终于到来时,胥辛却犹豫了。

    他回忆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潭枫丹无疑是薄情又仗义,她在他失忆后毫不犹豫地抛弃他,却又总是会出现在他最需要她的地方。

    她救过他的奶奶,在他被绑架时奔走,提供他被救出的关键线索,在他差点和杨君泽兄弟阋墙时,解开了他们的误会。

    胥辛现在很难想象,如果没有潭枫丹的出现,他要如何独自渡过这些危机,可他从未真正帮过她什么,甚至不能在她难过的时候,提供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

    他头一次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如此幼稚的他,配得上成熟的潭枫丹吗?

    胥辛没有要电话号码,但是同意了去实习。

    实习很无聊,舅舅不管事,想要借着大陆经济腾飞捞一笔,来了他眼中的“乡下地方”,反而沉迷于这里的纸醉金迷。

    公司的骨干们把他当傻子,笑眯眯地敷衍他,两面三刀,背地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胥辛觉得自己在虚度光阴,不明白殷斯年为什么让他这里来实习。

    二代们的聚会也很无聊,处处攀比,互相看不起,又维持着明面上的虚与委蛇。酒会也很无聊,不管是高傲的富家千金,还是眼睛里写满欲望、想要一步登天的投机者,他都缺乏深入了解的兴致。

    胥辛的皮相在这群二代中,算是极佳的,冷淡的态度也容易勾起女人的征服欲。

    热情火辣的成熟大姐姐像是不胜酒力,倚靠上他的肩头。胥辛还没来得及心动,对方上来就掏鸟,吓得他捂着□□跑了。风情万种的女人朱唇微启,评价道:“纯情的大男孩,真可爱。”

    “你才纯情!你们全家都纯情!”胥辛在内心疯狂吐槽:“我只是对你没性趣,好吗?”

    他不时会梦到高考结束后的天台,六月温暖潮湿的夜风中,他听见自己心脏紧张地要蹦出来了;

    老旧的休息室,不堪重负的风扇咿咿呀呀地转动着,光线由明到暗的变化里,她额头被汗水浸湿的秀发;

    温馨的卧室,午后拉着窗帘,晦暗暧昧的气氛中,她看着他,轻轻地吻了他胸前小小的枫叶纹身,眼神缠绵得能拉丝。

    ……

    胥辛醒来,发现自己又梦遗了,在欣慰与尴尬中,看着她的照片,撸了一发。

    欣慰是他的身体机能还正常,尴尬则是他竟然像个矮穷挫男一样,只能对着女神yy。

    不过有一点,胥辛很确定,除了潭枫丹,他不想要任何人。

    帝都的环境和胥辛从小长大的A市不一样,很干燥,秋天有沙尘暴,十米开外人畜不分,一张嘴就吃了满口沙子。

    哦!这操蛋的生活!

    就在这时,胥辛收到了王佳妮的新消息,潭枫丹照顾王桂芝做完手术后,返校上学了。

    他突然前所未有地想她。

    胥辛买了最早的航班去D市,坐在飞机上,他想,她刚照顾母亲的手术就回来上学,会不会很疲惫?她的经济负担会不会很重?学期过了一半才来报到,她和同学室友相处的来吗?能适应课业压力吗?

    下了飞机,胥辛发现自己笔挺厚重的大衣和周边环境格格不入,虽说已是深秋,但是D市的路人普遍还穿得比较轻便,衬托他臃肿的像个笨蛋。

    人靠衣装,他要不要先去换身衣裳?这可是久别重逢后的第一面,要给她留个好印象。

    胥辛换好行头,坐计程车到F大门口,天公又不作美,下起了一场大雨。

    他从便利店买了把伞,出来恰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校外的屋檐下躲雨。

    胥辛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置信,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真是一场及时雨!

    他缓步向她走去,一边绞尽脑汁地编织着偶遇的借口,不能显得太刻意,否则会让这场邂逅显得不够浪漫。

    却被第三人捷足先登。

    准确来说,那人欲悄咪咪走掉,却被潭枫丹千呼万唤,磨得他只能掉头回来给她撑伞。

    胥辛瞬时脑内一片空白,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占据,对着那个和潭枫丹共同一把伞的陌生男人挑刺。

    那个家伙怎么回事?顶着鸡窝头,邋里邋遢的,像是三天没洗过澡,靠的那么近,别把虱子传染给她了。

    过了一会儿,胥辛这才惊愕的反应过来,这股陌生的情绪,叫做妒忌。

    自诩天之骄子、生么都有的胥少爷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产生这种丑恶的情绪,随即又抑制不住地泛起苦水,她还从未对他如此主动过。

    胥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帝都的,失魂落魄的把伞都丢了,精心准备的潮男穿搭,在大雨中被淋成了落汤鸡,回来后还生了一场严重的感冒。

    王佳妮打来电话问他情况怎么样,胥辛抽着鼻涕,哀怨道,去晚了,她有别人了。

    “不可能吧?那潭枫丹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天天跟我女朋友煲电话粥?”王佳妮的语气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胥辛的心中又生出小小的火苗,病好后,他又又又叕一次打飞的去D市打探敌情。他穿着卫衣,压低鸭舌帽的帽檐,像一个普通的男大一样,低调得行走在F大的校园,寻找着目标。

    只是偶尔露出的英俊面孔,还是会让路过的女学生们侧目,胆大的上来搭讪要社交账号,差点让他跟丢了跟踪目标。

    胥辛感慨道,帅,也是一种罪过,随即又苦涩地想,潭枫丹怎么就不识货呢?即使只看脸,也是他遥遥领先吧。

    费了大力气侦探的结果是好的,胥辛发现,潭枫丹与其说是对这个男生感兴趣,不如是说对他的脑子感兴趣。在校园餐厅,潭枫丹兴致勃勃地和那个男生聊着什么,胥辛坐在他们背后的座位,偷听到了谈话内容,不禁哑然失笑。

    潭枫丹滔滔不绝,三句不离她的创业大计,张口闭口就是什么AI赋能、打造流量私域、全链路深度营销、完善矩阵式打法……

    胥辛觉得,要是潭枫丹去应聘他们家企鹅跳动,应该很受HR赏识。

    但是对面的男生还没有经历过互联网黑话的洗礼,听得一愣一愣的,等潭枫丹停下来,等他给反应时,才讪讪道:“我没听懂……”

    笑死,真是鸡同鸭讲,和这样的笨蛋在一起,怎么能创得好业?

    小枫,还是快回我的怀抱吧!

    但是很快胥辛就笑不出来了,他从杨君泽那得知,对方是程序猿圈有名的技术宅,肖烟寒。

    在高中时,杨君泽曾经和肖烟寒参加过同一个信息技术竞赛集训,作为天才惺惺相惜,直到现在也会在论坛里讨论代码问题,号称北杨南肖。

    肖烟寒实力不俗,杨君泽本以为他会像自己一样报送TOP2高校,不知道对方为何又选择参加高考,结果也不算理想。

    但是两人只讨论过技术问题,杨君泽脸皮薄,是万万不好意思主动八卦别人的私事。

    胥辛一向认为,原则就是用来被打破的,这样人才能不断超越自己。

    所以杨君泽被他逼着向肖烟寒打听:亲,你最近都不怎么上论坛了,是谈恋爱了吗?

    好在肖烟寒也是个实诚人,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最近和同学一起开发创业项目,比较忙。

    胥辛满意地笑了,又想起鸡窝头发型变得清爽后,总是用小鹿斑比的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潭枫丹,又起了疑心。

    他干脆架开杨君泽自己上,在对话框里问道:那你有感兴趣的对象吗?

    肖烟寒沉默了,在胥辛的不断追问下,回了个害羞的表情。

    艹,这郎有情,妾有意,万一真成了,怎么办?

    要如何不动声色地棒打鸳鸯?

    胥辛就这样思考着,思考着,发现自己逐渐对F大周边地形了如指掌,比自己学校还熟;对潭枫丹日程行动一清二楚,比他上课的课表还熟烂于心。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

    直到那个命运般的夜晚,当潭枫丹遇到危险时,胥辛的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挡在了袭击的男人面前。

    男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他打趴,在重拳下失去了意识,可是愤怒让他停不下来。

    当潭枫丹喊出了他的名字,胥辛这才如梦初醒,他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蓦地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侦察行动,世人一般称之为尾随,并且把做出这样行径的男人,叫做痴汉。

    我不是!我没有!胥辛在内心里咆哮,如果潭枫丹觉得他很恶心,他是真的想跳进黄河来洗清他的嫌疑。

    他无法这样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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