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时辰,何薇如何喊如何骂,都没人理睬她,眼睁睁看着天黑下来,心里担心起小师妹那边的情况。

    何薇手脚皆被绑住,靠着柱子失神之际,有人打开门,扔了什么东西进来。

    竟然是师妹。

    “昭昭你怎么也?”被绑着,她无法靠近昭昭,瞥见师妹手上和脖颈上的血,她倒吸一口气。

    “白眼狼萧钧,他真敢动手!”

    何薇恨不得马上撕了他。

    “师姐冷静,他们可有苛对你?”林昭昭费劲地坐起身,靠着墙壁,细细检查何薇有没有受伤。

    “我被发现后就来了这,他们没对我怎样,你呢?他们打你了?”何薇焦急地问。

    但她的师妹竟然笑了笑,摇头:“他们也没对我怎样。”

    “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也只有你了。”

    “我在笑师兄还是顾及我们的。”

    何薇眉头蹙得更紧:“他!他顾及我们就不会把我们关在这,白眼狼一个,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

    林昭昭知道师姐只是嘴硬,要是师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定是最伤心的一个。

    “师姐,”林昭昭收了笑容,面色严肃,“要是师兄有性命之忧,你会如何?”

    “他就是活该,我才……”何薇气急了,但想到萧钧真的可能丧命,吞吞吐吐起来,“我才……不管他。”

    “师妹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何薇狐疑。

    “明白师姐还是舍不得师兄,不想他死。”

    心思被戳穿,何薇连忙否认:“我才没有,我才不管他。”

    林昭昭只是笑,低头浅笑。

    她依然清晰地记得被师父带回山里的那天,师姐和师兄握住她的手,劝她忘却前尘事,好好做他们的小师妹。

    “师姐放心,昭昭定会让师兄活下来。”

    就当是为了报恩,林昭昭无怨无悔。

    “他如此执迷不悟,我们还能怎么阻止他。”

    “有办法的,会有的。”

    师妹说得肯定,但何薇还是有些担心……

    后面两天,萧钧每日来一次,询问林昭昭令牌的下落,林昭昭只回一句话:“放了师姐。”

    莫要说萧钧固执,真正固执的还有他那小师妹,两天没给饭吃,却依旧不松口。

    暗卫已经在暗中集结,萧钧他们不能再和林昭昭耗下去,拖延时间,耽误了最佳时机。

    “直接把刀架在那俩娘们的脖子上,看她招不招。”

    “不行。”

    赵括派来的三人都不满地看向萧钧,不知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这不行那不行的,墨迹死了。

    “小子,”他们围住萧钧,“你心里是不是有鬼呀,还是那俩娘们是你的什么人,这不让动,那不让动的,光饿饿她们有屁用!”

    萧钧皱眉:“你们是想鱼死网破,好让令牌石沉大海吗?”

    “哼,那你说说还有什么法子?”

    萧钧深吸一口气:“伪造一个,叶参将记得令牌的模样吧?”

    “暗卫只认牌不认人,要是被发现令牌是假的,岂不……”

    萧钧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叶参将的犹豫。

    “来不及了,只要我们不让真令牌出现,谁知真假。”

    “好,”为了不耽误了赵将军的好事,伪造令牌却是一个省时的方法,“但是为了保密,必须先杀了那俩臭娘们。”

    “杀了她,真令牌呢,如何找?”

    叶参将料到萧钧会这么说,他冷笑一声:“她旁边的女人可以杀呀,反正留着无用。”

    萧钧眼底漫起不悦,他剜了眼叶参将:“参将不如先去制作令牌,这些小事不牢您费心,萧某自会处理。”

    叶参将拍了拍萧钧的肩:“成大事者,切莫被男女情爱所困。”

    说罢便扬长而去。

    萧钧松了一口气,吩咐身边人看好偏房,莫叫别人进去。

    偏房。

    何薇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无力地靠着柱子,多么希望一睁眼就有肘子吃。

    “师姐再忍忍。”林昭昭和他们拼的就是耐力,看谁先忍不住。

    “昭昭放心,我可以的……”何薇话锋一转,“萧钧今日怎么还没来,他来我还可以气饱一会,就不想着饿了。”

    “想来是寻了其他法子,我们对他没用了。”

    林昭昭猜他们会伪造令牌,以假乱真。

    “白眼狼!”何薇无力地咒骂。

    ……

    “开饭了。”

    偏房的守卫推开门,送来两碗粥和两个馒头。

    虽然简陋,但总比没有的好,因手腕被绑着,她们只能艰难地用手掌小幅度端起腕,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粥送进嘴里。

    她何薇何尝这般狼狈,还是因为多管闲事被抓的,她心底的苦涩蔓延。

    “哟,白粥而已,这么感动?”

    何薇寻声抬头,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怎么不记得我了?”周燕玲打发了守卫,缓缓迈进偏房,冷笑着瞧着这一片狼藉。

    “也是,”她继续道,“我们才见过几面而已,我还记得你是萧显哥哥的内人,哦不对,应该是萧钧哥哥的内人。”

    何薇记起,是很久以前,为了找到张婉,她和萧钧跟踪周燕玲被其发现,无奈扮做夫妻。

    可笑的是她还因此脸红良久……

    “我也见过你……”周燕玲忽地转身,面向林昭昭,“在祖父的生辰宴上,没记错吧?”

    林昭昭没理她,默默啃着手里的馒头,格外认真。

    竟然被阶下囚忽视了,周燕玲踢开林昭昭手里的馒头,顺便踩了几脚,笑了笑:“吃啊,捡起来继续吃啊,不是喜欢得很吗?”

    林昭昭看了眼变成黑饼的白面馒头,依旧不理睬周燕玲,甚至连眼神都不屑投向她。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当初是要找张婉,你们找到了吗?”

    见没人理自己,周燕玲踢翻装白粥的碗,厉声道:“说话!”

    何薇忍不住了:“还多亏了你,我们找到了,周小姐怕还是不知道吧?那天绑了你的人正是你口口声声的萧钧哥哥。”

    轮到周燕玲愤怒了,她指着何薇:“你们是一伙的?”

    何薇无惧地抬头:“对呀,你才知道吗?”

    不能失态,周燕玲在心底对自己说,她来不是为了这个的。

    “你们既然找到了,为何又要拿一个假张婉当太子妃?”

    何薇下意识看了看昭昭,见她没反应才说道:“假太子妃?你脑子有水吧,张婉就是张婉,哪来假一说。”

    “说谎,”周燕玲回想起什么,继续道:“既然萧钧可以易容成绑匪,那么的真……一定是你们掉包了张婉,说假太子妃究竟是谁?”

    周燕玲蹲下,激动地掐住何薇的脖子,任凭她的如何挣扎。

    “咳咳……咳咳”何薇脸色逐渐变紫,眼睛撑得极大……

    周燕玲在何薇窒息的最后一刻松手,“你太无礼了,所以我才教教你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何薇喘着气,已无力反驳她。

    “渴了是吗?”周燕玲端起放在地上的一碗水,泼向何薇,“多喝点。”

    脸上淌着水,何薇全然懵住,垂着头大口喘息,不甚被水呛住,咳得眼睛泛红,眼角流出眼泪。

    周燕玲似还不尽兴,又端起林昭昭这边的水,想再泼一次。

    “住手,周燕玲你住手,我知道一切,快放开师姐。”

    林昭昭没想到周燕玲会这么疯,偏偏自己也被绑着,无法救师姐。

    她的师姐,平时那般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忍受得了这般屈辱。

    “我就知道,”周燕玲扭过身子,望着林昭昭,“你知道的肯定比她多。”

    所以她才要这么对待何薇,对付像林昭昭这种种人,要抓住她的软肋才行。

    “说吧,谁?”

    林昭昭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对周燕玲的恨,没有人可以侮辱她的师姐。

    “瞪着我有用吗?要怪就怪你不早开口,现在还不说吗?”

    “我。”

    没头没脑的一个字,周燕玲反问:“什么?”

    “假太子妃,是我。”

    ……

    “你不觉得荒谬吗?”周燕玲显然不信,她在林昭昭面前蹲下,拍了拍她的脸,说着。

    周燕玲笑着笑着,忽地撞进林昭昭一双眼睛,那眼神像极了假太子妃的,在坤宁宫回怼九公主时,在郊外园林里扇邓小姐巴掌时,流露出的毫不掩饰的敌意与不自觉的傲气。

    “啊,我好像信了一点。”周燕玲起身,拍拍手掌,在偏房来回踱步。

    “相信我们太子殿下也会认出你的。”

    她好想看宋宗其出糗的模样,看他知晓自己被一女子骗得团团转后气急败坏的模样。

    “想来我们太子妃还不清楚,太子殿下一直对外宣称太子妃病了,要足不出户,闭关养病。”

    周燕玲笑得诡异:“要是正在养病的太子妃出现在太子殿下的面前,我们猜猜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我猜呀,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或者会一气之下杀了你……”

    周燕玲猛得将脸凑过来,林昭昭蹙眉往后仰了仰,心想周燕玲是真的疯了,大概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喜不自胜,想要提前看宋宗其失态。

    “怕什么?别担心,我会先杀了宋宗其再解决你,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永永远远不分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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