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次小巷子里打架的事,凌晚可请了一周的假,郝陉也只是一点轻微的擦伤,照常去了学校。

    席欣苒见凌晚可没来,下课后紧追着郝陉问发生了什么,可他答应过凌晚可,不许告诉席欣苒,面对她的追问,他也敷衍的回她的话。

    “不知道,那天从网吧回去之后,我俩就没见过了。”郝陉趴在桌子上合眼准备睡觉,“你还不如亲自问她,问我也没用。”

    席欣苒看他手上的擦伤,不出意外也猜到了什么,午饭时间,她等教室里的人走完后,走到正在收拾课桌的祝南笙面前。

    “你跟凌晚发生什么了?”

    祝南笙正在收拾笔袋的手顿了顿,回头看着凌晚可干净的书桌,才发现她竟然没来上课。

    席欣苒见他不回答,也来了脾气,把他刚摆好的书扔在地上,又狠狠的踩了几脚,“我告诉你,偷袭人,仗着别人的信任做坏事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就你们能干的出来。”

    说完,席欣苒就气冲冲的走出教室。

    祝南笙愣在原地,不明白她刚才说的那句“仗着别人的信任做坏事”这句话什么意思。

    敌人和敌人之间,有信任可说吗?怎么跟“索命恶霸”一样幼稚,怪不得能混在一起。

    祝南笙俯下身把地上的书捡起来,重新摆整齐,也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生气,但若是放在以前,席欣苒不可能竖着走出去,而是躺在地上等着救护人员把她抬出去。

    但现在,他只想在新的环境里好好学习。

    教室前门被人敲响,孟海宁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冲祝南笙抬了抬下巴,催促让他快点收拾,饿都饿死了。

    两人提前跟班主任申请中午离校吃饭。

    云层遮住了太阳,城市瞬间暗了下来,随着是一阵阵风迎面吹来,风中带着温度,热而潮。

    两人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馄炖店坐下。门店很小,只放的下四张餐桌,餐桌上还有带着花条纹的桌布垫着,桌面湿漉漉的,刚被老板用湿毛巾擦过。

    祝南笙抽出几张纸,把桌面和凳子擦干净才勉强坐下,两人点了份“虾仁馄炖”和“鸡蛋炒饭”,就看起了游戏直播。

    主播边打游戏边解说,这个英雄怎么操作才能发挥出最大优势,以及连招,技能解说等等。

    “这家店的馄炖真的很好吃,哥,你就信我一次行吗?”

    “行行行,你是病人你说的算。”

    熟悉的声音传在店门口。

    祝南笙和孟海宁对视一眼,同步往门口方向看过去。凌晚可抬着头正和凌迟说话。

    凌迟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黑西装裤,和一双黑色平底鞋。瞳孔黝黑没有一点光亮,像一望无际的黑暗。顶着一头乌黑的三七分发型,配上面无表情的冷漠感,痞帅痞帅的。

    凌晚可小小一只站在凌迟旁边,显得格外小巧可爱,甚至说的语气也比平日里温柔许多,像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凌晚可收回视线往店内看,正好撞上祝南笙的视线,她咬了咬牙,对凌迟说:“还是听你的,换一家吧。”

    “……”

    凌迟捏着她的脸,“行。”

    凌晚可朝祝南笙翻了白眼,就跟着凌迟往回走。

    “笙哥,她交男朋友了?”

    祝南笙内心无波无澜,“他俩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是她男朋友,再说了,就她那臭脾气,谁要是跟她在一起,那跟要命有什么区别?”

    孟海宁没在说什么。

    凌晚可坐在副驾驶上闷闷不乐,时不时想起什么,还撇一下嘴,掰扯着手指。

    等红绿灯时,凌迟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荔枝味棒棒糖,拆开包装塞进凌晚可嘴里,“怎么了这是?我回来影响你心情了?”

    凌晚可咬着棒棒糖,“刚刚混沌店穿黑色运动风外套的那个,就是咱爸电话里给你说的我和别人打架的那个,后来就被他给算计了,我觉得我挺丢人的。”

    绿灯亮起,凌迟发动了车子。

    “就这?丢人?你平日里那嚣张的气魄呢?再说了,你又不是弱势的那一方,有什么可丢人的,他被你打成那样,他都没觉得丢人,你还先自卑上了。”凌迟歪着头说,“凌晚可,你不会是因为觉得丢人才不想去上学的吧?然后在咱爸面前撒谎说伤口疼,还非让我回来陪你。”

    “你好好开车,我现在不想理你了。”凌晚可撅着嘴,把嘴里的糖咬碎。

    祝南笙回到学校,和孟海宁在教学楼二楼分开,各自回了教室。他从后门进去,往凌晚可的座位上看了一眼,仍然是空荡荡的,只有席欣苒坐在那写作业。

    郝陉恰好打完篮球往教室走,看见站在教室门口的祝南笙,对胡家歌使了个眼色,胡家歌心领神会,走到教室门口,把篮球往祝南笙身上砸,受到撞击,祝南笙回过头,看着胡家歌。

    胡家歌装模作样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刚刚跟朋友投球,谁知道他没接到,这才砸到你了,对不起啊。”他笑着,“不过你也是,站在门口不进去干嘛。”

    祝南笙的目光落在郝陉身上,他知道他俩是故意的,为了凌晚可而报复他,但他没说话,只瞥了郝陉一眼进了教室。

    郝陉和胡家歌得意的笑着,像个没事人坐回座位。

    周一中午,凌晚可跟着凌贝江把凌迟送到机场后,她就回了学校。

    教室里空荡荡的,餐厅里坐满了吃饭的同学。

    凌晚可坐回座位上,随便拿出来一本书看着,发现里面写满了知识点,都是这一周她没来时,课上讲的——是席欣苒的笔迹。以及其他书上也有,字体工整,内容全面,简单通俗。

    饭后,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没到教室前,脸上还洋溢着笑容,进了教室后,看见凌晚可,瞬间笑不出来了。

    祝南笙跟林知轩走到前门时,猛然看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凌晚可,外套叠成豆腐块,脑袋压在衣服上,一根胳膊摸着后脑勺,另一根胳膊遮挡住阳光。

    “祝南笙,凌哥你俩应该没矛盾了吧?”林知轩说。

    祝南笙只是笑笑不说话,若无其事的坐下写起了作业。

    席欣然和郝陉笑呵呵的走进教室,看见空了一周的位置现在坐了人,两人对视一眼,郝陉还以为自己做梦还没睡醒,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那个位置,凌晚可依然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郝陉飞快跑过去,把凳子搬到凌晚可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坐在一旁的郝陉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凌晚,你什么时候来了?”

    凌晚可皱了皱眉,“滚回去坐好,别离我这么近,一身的臭汗。”

    郝陉顺从的坐回座位上。

    席欣苒凑到凌晚可脸前,眼睛瞪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祝南笙闻声回头看过去,看着两人嘴巴不停的说着关心凌晚可的话,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我这不是好着呢吗?要是真出什么事,我还能坐在这?”凌晚可打了个哈欠说。

    席欣苒像是探索宝藏似的在凌晚可身上来回扒拉着看,在脚踝位置看到一片青紫的瘀伤,再往上面是一道长长的划伤,已经结了痂。

    “什么时候的事?”席欣苒一脸严肃的问,语气里还带着怒气。

    郝陉缩回了头,不知所措的抓了抓头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凌晚可以不小心摔倒了为借口,试图搪塞过去,可席欣苒根本不相信,瞪着眼睛往祝南笙方向看,他正低着头写作业,对身后的杀气丝毫没察觉。

    席欣苒拿起桌子上厚重的字典气冲冲的走到祝南笙跟前,抬起拿着字典的胳膊狠狠照着祝南笙的脑袋拍了上去,动作迅速而果断,周围的同学都吓了一跳,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这是席欣苒第一次动手打人,打得还是转校生,而且一句话都没说,上来就把人家打的一阵头懵。

    祝南笙摸了摸脑袋,抬眼和席欣苒对视上,眼神里都透着“你活腻了”的意思。他拿起桌子上的书就准备打回去,刘娟正好走过来。

    “干什么呢?”

    席欣苒仗着是班长先一步回答,“祝南笙违反班规,正在提醒他让他老实一点。”

    祝南笙也没解释,同学都怕凌晚可,得罪席欣苒跟得罪凌晚可没什么区别,各个都低着头不说话,也就默认了祝南笙确实违反班规的事实。

    刘娟说:“祝南笙,最近看你表现挺乖的,怎么还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祝南笙无言以对,只能承认错误,并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席欣苒得意的抿出一个笑,回到座位上。

    凌晚可和郝陉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后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打讨厌的人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爽?”凌晚可小声问。

    “还不错,不过我刚刚好像下手有点轻了。”席欣苒得意的回。

    凌晚可看向前排的祝南笙,他胳膊支撑着脑袋,时不时还摇摇头。

    该不会被打傻了吧?

    傻了最好,他应得的。

    这个小插曲也随着课程结束。

    下课后,祝南笙急匆匆的跑出教室,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他也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人太在意他的情绪。

    “三恶霸”走出教室后,同学们瞬间炸开了锅。

    “席欣苒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打祝南笙啊?”

    “谁知道啊,平日里也没见他俩说过话啊?”

    “他们是不是私下有什么过节啊?”

    “管他呢,反正打不到我身上就行。”

    不少人都在庆幸,祝南笙的到来反倒让他们轻松了不少,不用再被凌晚可针对,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上学。

    林知轩坐在课桌前发呆,他担心祝南笙是不是被打出什么毛病了,还是说躲在哪儿偷偷哭了。在别人眼里,一向温柔大方的席欣苒,也在午后瞬间破灭。

    不愧是“三恶霸”,一个比一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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