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风压低声音赶忙让郝国平自己出来,“老师,我就在门口,你快出来,我把U盘给你。”

    郝国平推门出来,就见方兴风缩着身子躲在角落处,“你搁这磨叽啥呢,赶快进去。”

    郝国平对海绵宝宝情有独钟,来开会穿着海绵宝宝的衬衫,U盘也是海绵宝宝款式。

    方兴风把U盘递给郝国平,边感慨,“老师果真是见过世面的,出席这种会议都敢穿着奇异。”

    郝国平抬手给了方兴风一颗爆栗,“连老师都敢挖苦,皮又松了是吧。”

    方兴风忙揉头,“我的意思是我见识短浅,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郝国平抬手又要敲人,方兴风赶忙挺直腰板往后一退。郝国平冷哼道,“这会就紧张,待会上去讲报告咋弄?出息。”

    讲报告??在一千个人面前做汇报?方兴风惊得直愣愣的盯着郝国平瞧。

    郝国平抬手敲他,骂道,“不然你讲让你送U盘过来干什么,直接传不就行了。”

    郝国平推搡着方兴风进会议厅,方兴风没二话,一个猛子扎出十米外,拔腿就溜。郝国平紧随其后,临门一脚伸出,给方兴风绊了个狗吃屎。

    方兴风爬起来还想溜,耳朵却被郝国平一把拎住。

    方兴风告饶连连,“老师老师,刚才那人都教授呢。这种层次的会议我一个小研一上去会被人骂的,您跟这个会议更配!”

    郝国平没二话,拎着方兴风进会议厅,找到自己的包在后几排找了个没人的边角落座。方兴风屈膝蹲在郝国平身边,悻悻发笑,“老师,我刚回去的时候发现路师兄正好也在,您这ppt也是他改的,他更熟,我立马把他带过来。”

    方兴风猫着腰又要跑,郝国平忙把他擒住,嫌弃道,“瞧你露怯那样。要真的是单纯的学术交流会我敢让你上?尽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着事有隐情,方兴风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起身坐到郝国平的旁侧,垂眸聆听。

    郝国平把君正让各个实验室招商引资的事讲了一遍,嗤之以鼻道,“这大厅里前三十排左边是搞科研的,右边是那些投资商。文人还有三分傲气,这些自诩高风亮节的教授哪个愿意把自己的科研成果讲给做生意的门外汉?会务组真是做了人类想上天。”

    方兴风好心提醒,“老师,您也是教授。”

    郝国平嗤一声,“就你明察秋毫?”

    方兴风不说话了。

    郝国平又说,“可惜秩事司的委托的不好做,基金也不好说申请。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咱们这帮人得过来给足面子,但里子怎么做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说白了,自持清高放不下读书人的架子,架了方兴风这等小年轻上去挡枪。要是方兴风讲得不好在台上被问住,还有郝国平在下面撑着,左右失不了台面。

    可,为什么要让他上去丢脸啊。

    方兴风理清前因后果,好一阵愁云惨淡,“老师,您太疼师兄师姐了,我嫉妒。”

    郝国平说,“这个招商会按城市划分不同批次,H市和S市的时间撞了,只好让你师兄自己一个人过去。你师兄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口成谎的方某人闭了嘴,并在心里为舌战群雄的师兄默哀半秒。

    方兴风管不住嘴,眸带嫌弃的吐槽着,“老师,戒掉坑学生的习惯并不难,只要培养一种新习惯转移注意力就好了。您以后要抽什么烟,吩咐一声,粉身碎骨学生也给您寻来。”

    郝国平往椅背上一靠,手肘懒散的搭在靠背上,转眸瞧着方兴风,“当真?”

    郝国平没方兴风高,身材比方兴风健硕许多,精瘦有力的腰腹,手臂的肌肉在挤压的力道下区块分明,藏着血脉贲开的爆发力。长着一张饱暖思□□的脸,眉毛较长,稍稍一扬就是混账的代名词,勾得人坐不住身子。

    五年前郝国平造访秩事司,恰逢方兴风刚爆了一间实验室,郝国平二话不说上前就把方兴风撂翻在地。方兴风当然不能忍,柔道,空手道,跆拳道,太极拳,该招呼的一项不落,但,还是被撩趴。

    方兴风对比双方体格数据后,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他打不过郝国平。那几年方兴风心态养得差不多,被莫名其妙揍一顿的事过两天就自顾自翻篇了。

    谁知郝国平不翻篇,隔三差五上秩事司和方兴风干架,第一次方兴风躺了一天,第二次方兴风躺了三天,第三次方兴风足足躺了十天。一个月后,郝国平拖着死鱼似的把方兴风拖出了秩事司。

    说实话,方兴风是被郝国平打服的,他一度怀疑郝国平是从哪里逃窜的不法分子,偏偏郝国平的论文写得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做起实验来大胆严谨。

    不过谁说反派不能搞研究,大蛇丸他不香么?

    方兴风瞧着郝国平那张饱暖思□□的脸,当真脑补不出来这人当众做汇报是怎么个表现,认命的拿起椅子腿边的笔记本,“老师,我想您应该不会贴心的给我准备好稿子吧?”

    郝国平递给方兴风海绵宝宝U盘,“说什么傻话,给你准备了电脑还不够贴心?”

    方兴风违心的给郝国平点赞,从会务组发的布包里找出会议流程的册子,对了对号找到了郝国平汇报时间,“还有半小时,我出去顺一遍ppt。”

    方兴风前脚走出门,郝国平后脚跟上来。方兴风斜眼瞄过去,“老师,我没有特殊的请神技巧您且放心。”

    郝国平翻眼望着天顶的灯光佯装听不懂。

    *

    方兴风前脚走得快,白杨后脚跟得很慢。等白杨从车里迈出大长腿的时候,茶艺和何晓阳正从白杨的余光里走过。

    演艺圈的顶流出现在任何场合的发布会都不足以称奇,唯独出现在这么个学术会议叫人匪夷所思。白杨不信邪的多看几眼。确定高大威猛的背影是茶艺,又思及方兴风对茶艺莫名的好感,白杨越发觉得茶艺不顺眼了。

    白杨极力避免和茶艺针锋相对,捱了几分钟才进会展中心,不料茶艺二人因没有会牌被拦在门外。

    这下可好,白杨自己也没有会牌。

    白杨缓步过去,他脚上穿着皮鞋,脚步不轻。等着修建业出来的接人的茶艺听见声响,目光投射而去。

    白杨毫不示弱,脚步一定,双手插兜,眼睫微抬,眉宇间尽是强势压迫。

    茶艺泰然自若,眉目打量,反衬出白杨有股不自信非得抢先出手的强撑。

    白杨心头冷笑,果然不是是混娱乐圈,很有一手嘛。白杨不甘示弱,挽尊似的愈发凶狠的瞪着茶艺。

    茶艺认出白杨,被方兴风抱抱的家伙,后来他都主动抻手了方兴风也没抱他。白杨和方兴风一定私交不错罢。

    茶艺揣在兜里的手伸了伸,想交个朋友。可白杨愈发凶狠的瞪着他,茶艺蔫了蔫,又想起自己抻手求抱被拒绝,方兴风还不等他就先走,顿觉丢人,再蔫三分,整一个霜打茄子似的挪开了视线。

    白杨顿觉旗开得胜,冷呵出声。

    茶艺轻轻瞥过眼,余光阴鸷,好似九幽阴风煞人。白杨方才貌似在取笑他。

    修建业接到何晓阳的电话忙不迭是的把茶艺两人引进去。展会安检本就松散,有修建业出门迎人,茶艺何晓阳很快被迎了进去,白杨佯装和茶艺是一伙人,揣着兜装模作样跟着进门。

    只是在路过门卫的时候,白杨罕见得露怯惊慌。掩饰得极好,门卫没敢过多阻拦放人进门。茶艺却眼尖得很,反应过来白杨是借他们的光才能进门,随即报复性的冷嗤一声。

    茶艺朝左边冷嗤,白杨随即朝右边冷嗤,反正他知道茶艺不会主动和他搭话,而他更不会主动和茶艺搭话。

    修建业疑惑的视线晃悠在茶艺和白杨中间,“你们牙疼?”

    白杨秉性优良,面对陌生人他的家教占了上风,递上名片,“你好,我是白杨。”

    修建业在财经圈也打滚过几年,名片上长虹投资董事长如雷贯耳,“原来是小白总。长虹不是一直专注海外投资?”言语间白杨眉宇微锁,修建业会意,随即递上台阶,“君正近些年风头正起,小白总看中也不例外。”

    白杨赶忙顺阶而下,笑道,“做游戏我可不懂,还请修老板多多指点指点了。”

    茶艺又嗤了声。

    修建业古怪,长虹没有投资过影视项目,不知道茶艺怎么会和白杨一道。不过他也不多思,秉持自己一向稳进的方针言语客套疏离不卑不亢。

    说话间四人行至三楼会议厅外,恰逢方兴风郁闷满脸,夹着笔记本准备去顺ppt。

    两队人马迎面相对,方是心情郁闷的方兴风陡然见到了茶艺,瞬间喜上眉梢,弹出一朵一朵小桃花,惊喜道,“茶艺!你怎么在这?”

    茶艺见到方兴风也是一愣,陡然想起方兴风不让他抱,又丢下他一走了之的事,呆愣的神情挂上冰霜。

    可方兴风见到他却是眉开眼笑,背后像是开了一片花田,一朵朵桃花往他脑门直蹦直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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