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第一次到魏迟家里做客。
屋子里面除了必要的物件什么都没有……严格说，必要的也没有，比如餐具、冰箱、洗衣机……
夏岁开始同情这个刚刚搬来的邻居。
谁料魏迟的回答打破了她的同情心。
“外面吃不就行了？食物随时吃叫人送就可以为什么要储存？衣服……要洗的么？换新的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万恶的资本主义土豪纨绔！
“那你捉鬼可以赚很多钱吧？”夏岁还是尝试着尊重自己的救命恩人，人家土豪，说不定钱都是自己赚的。
魏迟十分坦然道：“捉鬼赚不了几个钱，就是有钱也都被我那个便宜师父拿去了。我……只不过是有一个有钱的父亲而已。”
夏岁彻底放弃了挣扎，朝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魏迟不以为然。
“魏迟，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按照你们行业规矩支付费用。”
魏迟对钱不感兴趣，看夏岁这种极为同情他的态度，咧嘴乐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夏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昨天公交上的那个大爷。”
“你不用担心，轻易不会再作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岁站在对轮回第一次认知的角度上，真心不想看到一个灵魂痛苦徘徊人间，更何况是没有做过大恶的，“有没有可能帮帮他？”
魏迟有点意外：“你想帮他？”
夏岁的目光坚定。
“其实方法也简单，买一个纸人做他的替身，再有人帮他诵经几日，化了怨气就可以了。但是，你确定帮他？他可是想找你做替身的。”
“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成，这事我包了。”
“好，需要多少费用，我微信转给你。”
魏迟笑：“给个成本价就行，500块，包括纸人和油费，还有超度费。”
夏岁爽快给了钱：“什么时候去？”
魏迟一愣：“还敢去？”
“不会给你添麻烦就去看看。”害怕是肯定的，但有始有终还是必要的。
“不会添麻烦，恰恰相反……有你陪着不会寂寞。”
夏岁被魏迟含笑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
“那我们出发吧。”
“好。”
很顺利地到了丧葬用品店。
还是160块，只是这一次买的是个中山装的男纸人。
老板这次换了个男人，还是用记号笔在纸人上面画了眼睛。
魏迟眼睛眯起盯着老板的动作，随即猛地抓住他的手。
老板开始还想挣扎一下，奈何实力悬殊，最后只好举手投降。
“老板。这样做生意不地道吧。”
“你你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我要报警了！”
夏岁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魏迟发什么疯。
“魏迟，怎么了？”
魏迟转头对她解释：“看到他画纸人眼睛的那根笔了么？”
“看……看到了。”夏岁把笔从地上捡起来，只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记号笔。
魏迟不卖关子：“笔水里面掺了黑猫血。黑猫本就通灵，你用它来开纸人眼，目的何在！”
老板知道这次遇到硬茬了，手臂都快被扯断了，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不关我的事啊！是我老婆……是她非要这么做的，说这样那些买了纸人的人就会碰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好……好帮他们化解，又能赚一笔钱。”
“你差点害死人。”
“不、不可能啊，最多就是鬼撞墙，招个磨人的小鬼！”
确实，只是夏岁的体质特殊。
“从今以后，若是在见你害人，就拆了你的铺子，再帮你们找一个好去处明白了么？”魏迟声音压得很低，有着巨大的压迫感。
“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好汉饶命！”
夏岁憋笑，这老板什么话都喊出来了。
魏迟稍一用力，将人甩出老远。
将纸人拿起。
老板忙不迭道：“我这就给您二位换个新的，不要钱，不要钱！”
换了一个新的纸人。
两个人从店里出来。
夏岁：“又欠了你一个人情，谢了！”
魏迟：“不用客气，为客户服务是我应尽的职责。”
夏岁突然有一种错觉，魏迟收费只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
烧替身的过程很顺利。
夜里，再次来到十字路口。
魏迟棒夏岁暂时开了天眼。
再次看到那个衣着邋遢，瘦骨嶙峋地大爷徘徊在在十字路口。
两人将纸人点燃了。魏迟口中念念有词。
大爷浑浊的眼睛有了光。
结果，两人返回的时候，恢复神智的鬼大爷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大爷，您去该去的地方吧。不要跟着我们了。”夏岁好言规劝。
“我去了，他们不让我进去。”
夏岁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魏迟似乎猜到了为什么，想了一下说：“那你就先跟着我们，一年为期。”
“谢谢！”老大爷连连道谢，并且答应每天只在楼下守着做安保，不上楼打扰他们的生活。
夏岁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后来魏迟同她解释。
他之前在十字路口徘徊的时候曾经要抓夏岁做替身，厉鬼伤人性命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是真的成了，他回到阴间也难再投胎。如今得夏岁之恩，得了替身，可以再入轮回。但是他这辈子欠下的要先还清，否则在阴间那边还是一笔债。
“所以才让他留下来。”
听了魏迟的解释，夏岁也只好接受自己多了一个骨瘦如柴的鬼安保，好在只为期一年。
夏岁在外面吃晚饭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
她以为年年一定是已经睡了。
结果开门就看到小丫头正抱着毯子，光着脚丫站在门口。大概是因为顶着两个黑眼圈，那小模样看上去实在是可怜极了。
“姐姐怎么才回来？”年年憋着嘴。
夏岁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怎么可一把这么可爱……又恐怖的小僵尸独自留在家里呢？虽然准备了零食，晚餐，还给她调了好看的动画片！
夏岁赶紧把小僵尸抱起来，怕她光着脚丫着凉，碰到她冰一样的皮肤才想起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呼吸的僵尸，但还是在她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好了，是姐姐不好，以后不会留年年一个人这么久了好么？”
“姐姐说的是真的么？”年年委屈地抽鼻子，声音又甜又糯。
夏岁就差指天起誓了：“我保证！”
“那今天晚上可以和姐姐一起睡吗？”
虽然害怕起夜时候再被吓到，但是这么热的天多一个小“冰块”在旁边也好。
“可以！”
年年十分好哄地破涕为笑，然后拉着夏岁看动画片。
鬼大叔和鬼大爷的事情都搞定了。
夏岁心中的两块大石落地。
可还有一块“胡家”的一直压着，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一直到天蒙蒙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结果又被前些天同一个梦惊醒。
梦中的那条街道依旧阴森恐怖，白骨美人、血池腐尸，还有那从窗口探出头来张望的苍白面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夏岁还没动，年年先跳了起来。
“姐姐，外面有妖怪！”
接着窗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丫头，外面有妖怪，我拦不住啊！”
夏岁心脏猛跳，倒不是被门口的妖怪吓得，而是被自己窗外趴着的那张枯槁惨败的鬼脸。
“我知道了，没事，辛苦你了。”
鬼大爷咧嘴点头，飘忽着离开。
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妖怪，大概会是胡莫风。
夏岁战战兢兢下了床，年年一个劲地往前冲，被她扯到了身后。
透过猫眼，果然是胡莫风。
夏岁松了口气，整理一下睡衣的领口，开了门。
胡莫风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年年：“夏岁姐，这小僵尸可是难得啊，家养起来不好驯化吧？”
年年朝他呲牙，要不是感受到他身上较强的妖气，就要冲上去咬人了。
夏岁：“年年是直播系统内的小管理员。”
胡莫风了然。
夏岁知道胡莫风此行的目的，不等他开口，就先堵了他的路：“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我虽然被卷入这个直播间里面，但是我毕竟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给家里面打一个电话，最多起到一个调节和建议的作用，再多……”
胡莫风打断了夏岁的话：“我女朋友怀孕了。”
夏岁怔住，足足半分钟才再开口：“啥？”
胡莫风脸上透着喜悦：“我要当爸爸了！”
“咳咳咳……恭喜。”
“我要娶她。”
这不是夏岁第一次听胡莫风的肺腑之言了，只是她前天还收到胡家的警告，那从烧纸人火中蹦出来的纸条她现在想起来还发憷呢。
“你能不能帮我给家里面打一个电话？”
夏岁为难：“其实……这是一件好事，女孩子现在已经有了你的骨肉，我想你父母应该也不会再过分阻拦了吧。”
胡莫风脸上的笑容退去：“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一个月前和家里面闹翻了，我爸现在把我逐出家门了，我联系不上家里面的人。”
夏岁无语：“可是我怎么联系呢？”
“你可以通过瑶池总台，借助你主播的身份联系到我母亲。”
看着胡莫风眼中的期待，夏岁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
屋子里面除了必要的物件什么都没有……严格说，必要的也没有，比如餐具、冰箱、洗衣机……
夏岁开始同情这个刚刚搬来的邻居。
谁料魏迟的回答打破了她的同情心。
“外面吃不就行了？食物随时吃叫人送就可以为什么要储存？衣服……要洗的么？换新的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万恶的资本主义土豪纨绔！
“那你捉鬼可以赚很多钱吧？”夏岁还是尝试着尊重自己的救命恩人，人家土豪，说不定钱都是自己赚的。
魏迟十分坦然道：“捉鬼赚不了几个钱，就是有钱也都被我那个便宜师父拿去了。我……只不过是有一个有钱的父亲而已。”
夏岁彻底放弃了挣扎，朝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魏迟不以为然。
“魏迟，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按照你们行业规矩支付费用。”
魏迟对钱不感兴趣，看夏岁这种极为同情他的态度，咧嘴乐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夏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昨天公交上的那个大爷。”
“你不用担心，轻易不会再作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岁站在对轮回第一次认知的角度上，真心不想看到一个灵魂痛苦徘徊人间，更何况是没有做过大恶的，“有没有可能帮帮他？”
魏迟有点意外：“你想帮他？”
夏岁的目光坚定。
“其实方法也简单，买一个纸人做他的替身，再有人帮他诵经几日，化了怨气就可以了。但是，你确定帮他？他可是想找你做替身的。”
“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成，这事我包了。”
“好，需要多少费用，我微信转给你。”
魏迟笑：“给个成本价就行，500块，包括纸人和油费，还有超度费。”
夏岁爽快给了钱：“什么时候去？”
魏迟一愣：“还敢去？”
“不会给你添麻烦就去看看。”害怕是肯定的，但有始有终还是必要的。
“不会添麻烦，恰恰相反……有你陪着不会寂寞。”
夏岁被魏迟含笑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
“那我们出发吧。”
“好。”
很顺利地到了丧葬用品店。
还是160块，只是这一次买的是个中山装的男纸人。
老板这次换了个男人，还是用记号笔在纸人上面画了眼睛。
魏迟眼睛眯起盯着老板的动作，随即猛地抓住他的手。
老板开始还想挣扎一下，奈何实力悬殊，最后只好举手投降。
“老板。这样做生意不地道吧。”
“你你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我要报警了！”
夏岁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魏迟发什么疯。
“魏迟，怎么了？”
魏迟转头对她解释：“看到他画纸人眼睛的那根笔了么？”
“看……看到了。”夏岁把笔从地上捡起来，只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记号笔。
魏迟不卖关子：“笔水里面掺了黑猫血。黑猫本就通灵，你用它来开纸人眼，目的何在！”
老板知道这次遇到硬茬了，手臂都快被扯断了，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不关我的事啊！是我老婆……是她非要这么做的，说这样那些买了纸人的人就会碰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好……好帮他们化解，又能赚一笔钱。”
“你差点害死人。”
“不、不可能啊，最多就是鬼撞墙，招个磨人的小鬼！”
确实，只是夏岁的体质特殊。
“从今以后，若是在见你害人，就拆了你的铺子，再帮你们找一个好去处明白了么？”魏迟声音压得很低，有着巨大的压迫感。
“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好汉饶命！”
夏岁憋笑，这老板什么话都喊出来了。
魏迟稍一用力，将人甩出老远。
将纸人拿起。
老板忙不迭道：“我这就给您二位换个新的，不要钱，不要钱！”
换了一个新的纸人。
两个人从店里出来。
夏岁：“又欠了你一个人情，谢了！”
魏迟：“不用客气，为客户服务是我应尽的职责。”
夏岁突然有一种错觉，魏迟收费只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
烧替身的过程很顺利。
夜里，再次来到十字路口。
魏迟棒夏岁暂时开了天眼。
再次看到那个衣着邋遢，瘦骨嶙峋地大爷徘徊在在十字路口。
两人将纸人点燃了。魏迟口中念念有词。
大爷浑浊的眼睛有了光。
结果，两人返回的时候，恢复神智的鬼大爷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大爷，您去该去的地方吧。不要跟着我们了。”夏岁好言规劝。
“我去了，他们不让我进去。”
夏岁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魏迟似乎猜到了为什么，想了一下说：“那你就先跟着我们，一年为期。”
“谢谢！”老大爷连连道谢，并且答应每天只在楼下守着做安保，不上楼打扰他们的生活。
夏岁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后来魏迟同她解释。
他之前在十字路口徘徊的时候曾经要抓夏岁做替身，厉鬼伤人性命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是真的成了，他回到阴间也难再投胎。如今得夏岁之恩，得了替身，可以再入轮回。但是他这辈子欠下的要先还清，否则在阴间那边还是一笔债。
“所以才让他留下来。”
听了魏迟的解释，夏岁也只好接受自己多了一个骨瘦如柴的鬼安保，好在只为期一年。
夏岁在外面吃晚饭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
她以为年年一定是已经睡了。
结果开门就看到小丫头正抱着毯子，光着脚丫站在门口。大概是因为顶着两个黑眼圈，那小模样看上去实在是可怜极了。
“姐姐怎么才回来？”年年憋着嘴。
夏岁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怎么可一把这么可爱……又恐怖的小僵尸独自留在家里呢？虽然准备了零食，晚餐，还给她调了好看的动画片！
夏岁赶紧把小僵尸抱起来，怕她光着脚丫着凉，碰到她冰一样的皮肤才想起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呼吸的僵尸，但还是在她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好了，是姐姐不好，以后不会留年年一个人这么久了好么？”
“姐姐说的是真的么？”年年委屈地抽鼻子，声音又甜又糯。
夏岁就差指天起誓了：“我保证！”
“那今天晚上可以和姐姐一起睡吗？”
虽然害怕起夜时候再被吓到，但是这么热的天多一个小“冰块”在旁边也好。
“可以！”
年年十分好哄地破涕为笑，然后拉着夏岁看动画片。
鬼大叔和鬼大爷的事情都搞定了。
夏岁心中的两块大石落地。
可还有一块“胡家”的一直压着，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一直到天蒙蒙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结果又被前些天同一个梦惊醒。
梦中的那条街道依旧阴森恐怖，白骨美人、血池腐尸，还有那从窗口探出头来张望的苍白面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夏岁还没动，年年先跳了起来。
“姐姐，外面有妖怪！”
接着窗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丫头，外面有妖怪，我拦不住啊！”
夏岁心脏猛跳，倒不是被门口的妖怪吓得，而是被自己窗外趴着的那张枯槁惨败的鬼脸。
“我知道了，没事，辛苦你了。”
鬼大爷咧嘴点头，飘忽着离开。
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妖怪，大概会是胡莫风。
夏岁战战兢兢下了床，年年一个劲地往前冲，被她扯到了身后。
透过猫眼，果然是胡莫风。
夏岁松了口气，整理一下睡衣的领口，开了门。
胡莫风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年年：“夏岁姐，这小僵尸可是难得啊，家养起来不好驯化吧？”
年年朝他呲牙，要不是感受到他身上较强的妖气，就要冲上去咬人了。
夏岁：“年年是直播系统内的小管理员。”
胡莫风了然。
夏岁知道胡莫风此行的目的，不等他开口，就先堵了他的路：“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我虽然被卷入这个直播间里面，但是我毕竟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给家里面打一个电话，最多起到一个调节和建议的作用，再多……”
胡莫风打断了夏岁的话：“我女朋友怀孕了。”
夏岁怔住，足足半分钟才再开口：“啥？”
胡莫风脸上透着喜悦：“我要当爸爸了！”
“咳咳咳……恭喜。”
“我要娶她。”
这不是夏岁第一次听胡莫风的肺腑之言了，只是她前天还收到胡家的警告，那从烧纸人火中蹦出来的纸条她现在想起来还发憷呢。
“你能不能帮我给家里面打一个电话？”
夏岁为难：“其实……这是一件好事，女孩子现在已经有了你的骨肉，我想你父母应该也不会再过分阻拦了吧。”
胡莫风脸上的笑容退去：“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一个月前和家里面闹翻了，我爸现在把我逐出家门了，我联系不上家里面的人。”
夏岁无语：“可是我怎么联系呢？”
“你可以通过瑶池总台，借助你主播的身份联系到我母亲。”
看着胡莫风眼中的期待，夏岁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