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响派无意在众人面前再丢一次脸,时樱又担心单刀赴会可能遭遇鸿门宴,双方折中之后,答复的规模所缩小了,双方各出三人。

    时樱方的两个名额一时间成了热门广告招租位,有两位长老为了抓住这个尽情羞辱余响派的机会,甚至提出了援助妙音门的条件。

    条件十分诱人,时樱还是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据说两位长老与余响派结怨颇深,让他们陪同绝对会撕破脸皮,时樱还不想看到妙音门与余响派彻底对立的局面。

    权衡之后,时樱请闵长老和裴彦陪自己会面。

    妙音门其他弟子早在答复前两天就在裴氏子弟的护送陪同下回家了,季雅和小谈走的时候比旁的弟子更加依依不舍,季雅的目光在柳玉身上停留了很久,随后露出了一个疑似不高兴的表情。小谈则直白地询问,为什么柳师叔能留下,自己却不能。

    原来是在争宠吃醋。时樱越发觉得妙音门的孩子们可爱。

    余响派给出答复的地点设在内门,他们不希望丢脸的事闹大,知情范围控制得越小,就越有利于他们扭曲真实情况。

    可惜,余响派的意图在时樱与裴彦搭上线开始就破产了。

    刚进门,时樱就看到了站在客舍中央,却竭力想要降低存在感的刁老头。

    他变得十分憔悴,两颊凹陷,脸颊肉仍旧下垂,眼皮遮了一半眼眶,这面相与其说可怜,不如说可怖。

    时樱迅速收回目光,视若无睹地坐下。

    闵长老和裴彦同样无视了原妙音门长老,余响派也没有给他过多的注意。

    “不知道时师侄是否还记得,吾曾与你有过几面之缘,以前你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小书呆子,不是闷在藏书阁,就是待在琴台。”

    余响派掌门叶善以回忆往事为开场白,试图打感情牌,可惜内心的憋屈实在忍不住,说的话便带了阴阳。

    “叶掌门还记得晚辈小时候,万分荣幸。”时樱随意客套了一句。

    本以为时樱会顺着自己的话头询问,叶善就有理由将话题引向刁长老,她这么一客套,倒把势头给截住了。

    叶善不得不继续追忆,“现在想来,吾心中仍有愧疚。当时,时师兄和方师兄……”

    时樱算是听明白叶善提及往事的真实意图了,再次打断叶善,“叶掌门,虽然我是晚辈,仍想以妙音门的身份说话,希望您能够尊重妙音门这个小门派。”

    她语气严肃,脸上笑意全无,直直地望向叶善。

    叶善思索感情牌打不通的当口,被忽视的刁长老做出了惊人举动,他猛地朝时樱跪下,嚎啕着忏悔,忏悔他辜负了前任门主的信任云云。

    时樱厌恶地皱起眉头,在余响派另外两位长老下场和稀泥之前,她提高声量道:“我听说,在我茶点里下了催发魔气药草的弟子已被逐出门派。想必是余响派门规森严,才能有如今的地位。我派就是因为门主势单力薄,难有威严,才会如此衰败吧。”

    余响派处理那位“失误”的弟子,纯粹是不想落下暗害妙音门门主的话柄,没成想时樱还能拿这件事做文章,一时间那两位长老只能把和不动的稀泥咽回肚子里。

    “师侄,啊不,门主,我只是一时糊涂!”刁长老膝行至时樱身边,却被裴彦拦了下来。

    “中饱私囊,欺辱弟子;种种罪行,罄竹难书。要我说,就算您自刎谢罪都不够抵消的。”时樱满腔愤怒,站起身指着刁老头的鼻尖唾骂。

    “时师侄!刁长老到底承担了辅佐幼门主的重任,不看功劳,也看苦劳!”

    事已至此,掌门已不便开口,李何长老拍了桌子企图以辈分压人。

    时樱也不惧怕,“贵派屡屡阻拦我派处置门派罪人是什么道理?莫非是想以势压人,插手他人事务?还是担心,刁长老坐实了罪名,贵派因藏匿妙音门的罪人而被诟病?”

    她的问题掷地有声,在客舍之中回荡,余响派三人一时间竟不好继续搬出长幼有序、功过相抵的那套说辞来。

    闵石悠闲地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时师侄,余响派长老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作为后辈门主处理了前辈长老,难免有人传的难听,说你容不下老人。”

    时樱朝在座各位前辈拱了拱手,声音倏忽冷了下去,“若是如此,我愿在此将刁长老亲手处置之后,以死谢罪!请各位前辈做个见证!届时我派孤弱,晚辈愿将号钟让出,求余响派照料我派弟子!”

    玉石俱焚的态度打得余响派措手不及,叶善只一皱眉,迅速稳住了表情,余响派的另外两位长老则半张着嘴巴,被惊出了一副“大聪明”的模样。

    对决开始前,余响派本以为胜券在握,能借着这次机会,彻底铲除时樱,让她魔化成为正道的罪人,让妙音门一脉彻底断绝同号钟的关联。

    没成想,时樱没能魔化,还叫来了一众看不惯余响派的长老们。

    只要稳住这些长老,哪怕割让点利益,也能抢回话语权。

    没成想,余响派欺侮小门派的消息早在棠郡内外传了个遍,偏这流言照顾到了方方面面,什么买通妙音门长老,给小门主下药这样的事儿被传得那叫一个离谱,就差没把余响派说成是音修败类了。

    偏生余响派还要这个脸,他背靠的名门大派也要脸。

    为着个“面子”,总得损失许多“里子”。

    细细想来,雪崩似的失败都与余响派错信了刁长老的情报有关。

    刁老头存着讨好投靠的心思,之前给的信息都准确无误,他们这次也就相信了,如今彻底没辙了,痛定思痛,余响派的两位长老这才意识到,搞不好是因为刁老头被小门主抄了家心怀怨怼,想借大门派之手除掉小门主。

    可恶啊!

    他们憎恨的目光投射向颓然跪坐着的刁老头,像是意识到了目光,后者瑟缩了一阵。

    外头已经把余响派传成那样了,必不能让妙音门主在他们的地盘上再出事。

    只能认栽!

    李何长老用力抹了抹脸,像是抹掉了之前劝人宽恕的嘴脸,起身怒道:“掌门,看来时师侄掌握了这刁姓恶人不少罪证,我们倒是被旧日情谊蒙蔽了眼睛,差点做了帮凶!”

    叶善沉吟着点了点头,“时师侄,我派不便收留贵派罪人,还请你将他带回门派处置。”

    刁老头听到叶善的这句话,如同听到死刑的宣判,脸色骤然变得灰败。

    时樱不管他,面无表情地向叶善行礼,随后坐回座位。

    刁老头再度暴起,这一次他朝向的是李何长老,“李何,最初替我牵线的可是你……”

    时樱略微挑眉,为了照顾余响派长老脆弱的自尊心,她没有望向他们,李何自然不想老沙皮狗继续牵连自己和余响派身上,迅速掐了个噤声的咒诀,刁老头好似被扼住喉咙的老鸟,豆大的眼睛外突着瞪向他。

    余响派必定不想继续增加洗白的工作量,啊,刁老头恐怕活不长了。

    时樱这样想着。

    了结了刁老头这件事,时樱算是完成了今日的任务,至于另一项,她也不便继续强势,整个人稍稍放松下来。

    她倒是放松了,瞧见时樱强硬到不惜性命的态度,余响派的代表如坐针毡。

    李何给同修打了个眼色,他挤了挤眼睛,希望同修别当缩头乌龟,生了张圆脸的长老几乎没在对决场上出现过几次,时樱有些面生。

    圆脸长老被赶鸭子上架,清了清嗓子,“时师侄,此番两派切磋,原本是一次友好的交流,奈何外头那些散修传的难听,非说是我派为了抢夺神器……”

    时樱像是认同圆脸长老的话般点了点头,说:“流言猛于虎,怎么会传成那样呢?”

    李何暗自冷笑:这些流言分明是你授意传播的,在这儿装什么无辜?

    时樱转向圆脸长老,诚恳道:“战书还在我派保存,我愿意将战书公布出去为余响派澄清。”

    圆脸长老一噎,战书若是公开出去了,这不是坐实了余响派恃强凌弱?那群散修不得炸开锅?!

    李何长老连忙开口,“散修天然对大门派怀有敌意,师侄倒也不必特地为我派澄清什么。”

    “不用吗?”

    时樱歪了歪脑袋,貌似天真。

    圆脸长老立刻补充,“大门派自有容人之量,不在意他们说些什么。切磋一事早些日子就传开了,若是妙音门就此离开,那些散修还不知道要说什么闲话。”

    “两位长老这是何意?请恕晚辈愚钝……”

    “余响派同妙音门到底同气连枝,此前因为刁老头挑拨,双方有了误会,余响派一直不清楚妙音门的窘况。”

    沉默许久的叶善忽然开口,这便是余响派这些天想出的,能过关的“官方答复”。

    敢情是打算把过错全推到刁老头一人身上。

    时樱猜到了几分。

    叶善:“现在吾已听说妙音门的处境,自然会伸出援手。”

    时樱再度起身,不卑不亢地婉拒,“妙音门虽没落,晚辈也还年轻幼稚,不至于需要接受其他门派的援助。”

    要不是担心自家弟子出门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余响派才不乐意花这冤枉灵石呢。

    所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余响派非得劝妙音门收下不可。

    “时师侄,您就收下吧,全当是做长辈的为了成全自己的心意。”圆脸长老劝道。

    李何长老又说:“更何况,余响派也是有求于妙音门。”

    时樱:“这倒稀奇了,除了号钟,晚辈实在想不出我派还有什么长处。”

    看着妙音门的小门主将余响派那三个老角色玩弄于股掌之间,闵石憋笑都快憋出毛病了。

    “师侄这就妄自菲薄了,如今年轻一代音修中,师侄不论琴技修为,还是胆识实战都远胜其他,余响派不少弟子连魔化幻境的入口都没见过,就像是长在温室里的花、井底的蛙,若能前往妙音门修习,想必能让他们开阔眼界,精进修行。”

    李何长老将余响派的对策摆了出来。

    嚯,还想派人来偷琴谱。时樱琢磨出来了,这群老家伙赔了款觉得亏,非得从妙音门再偷写曲谱、秘籍才能平衡。

    “我派身无长物,除了遗音和铭心两岛,其他岛上的建物设施均已荒废,实在腾不出地方给贵派弟子居住。”时樱停顿了一下继续补充,“我派弟子以前过得太苦,晚辈有心补偿,不愿为了余响派前来学习的弟子委屈了他们。”

    直白点说,就是我这里没房也没闲饭,养不起你派的人。

    “来的人也不多,十位内门弟子而已,而且由我派负责他们的日常开支以及月例。”圆脸长老道。

    时樱面色尴尬,“叶掌门、两位长老,您也别嫌晚辈吝啬,千湖郡同棠郡形势不一样,那儿接近魔域,灵食灵茶的开支可比这儿贵多了,晚辈实在照顾不好那么多人,更何况我派实在没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生怕耽误了他们。”

    不知道余响派的听进去多少,有一点倒是提醒了叶善——千湖郡临近魔域,万一魔潮袭来,时樱挟持了自己门派的弟子向自己勒索好处怎么办?

    他现在只能以恶意揣测那小姑娘。

    毕竟去偷曲谱、秘籍,这事儿有门槛,让外门那帮人去事倍功半,原就打算派内门弟子前往,万一折损了……

    两位长老也不敢乱说话,只等掌门发话。

    叶善权衡了一番,“是吾欠考虑了,那便遣两人前往如何?”

    两个间谍,监视起来倒也方便。

    时樱假意纠结了一番,余响派生怕她不同意,还把援助的价码从五万上品灵石抬到了十万,她这才为难地点头。

    能将刁老头带走,又白得十万灵石,带两个余响派弟子回去,那都不算事了。

    两派对决,不,切磋怎么看都是妙音门赢了。

    离开客舍有一段距离后,闵长老将憋了许久的笑意释放出来,爽朗地拍了拍时樱略显单弱的肩膀,“小门主真是越来越叫我佩服了。师叔我同意这门亲事了,啊哈哈哈!”

    丢下那句没头没尾的话,闵石大笑着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时樱和表情僵硬的裴彦。

    “什么亲事?”时樱嘟囔着,她怎么不知道原身还有婚约?

    反倒是裴彦生硬又别扭地来了句“不知道”。

    *

    隔天,时樱就带着装有十箱子上品灵石的芥子囊坐上了裴彦准备的车驾,还带着自家二五仔副手和两位余响派间谍。

    整个车厢“我以外,全员内鬼”,时樱把自己逗笑了。

    用“余响派间谍”来定义叶栀子确实有失公允,她似乎完全没有当间谍、窃取妙音门秘籍的自觉。

    余响派那几个老家伙没有挑明,这孩子当真以为自己是去妙音门增长见闻的。

    叶栀子脸上时不时露出的期待,让时樱心情很好,只是车上还有位煞风景的猪头君。

    就是送战书时大放厥词秒被打脸,初回对决表情管理失控的家伙。

    朱透的修为和音修技巧不过平平,凭借钻营本领得到了“间谍”的重任。

    他本人颇有些高傲,望向暗自期待的叶栀子的眼神里满是不认同,甚至还有几分不屑。

    大部分宾客离开之后,余响派的长舌弟子们总算迎来了释放的机会,一些像是“掌门恼了叶师姐”的小道消息就飘进了时樱的耳朵。

    结合原书的剧情和叶栀子前期过刚易折又社会经验不足的特点,不难推论出发生了什么。

    好在此刻的叶栀子足够天真,还没能理解如此复杂曲折的内情,只为交流学习感到高兴。

    归途堪称无聊,刁老头死在半道也没能惊起时樱半点惊讶。

    苏珏有些面色苍白,时樱早在启程时便私下同他说了余响派留不下刁老头的事,他只是惊讶于正道门派背后的下作与果断。

    朱透正要痛斥妙音门动用私刑,就被时樱冷冷的目光吓到。

    “刁长老是畏罪自杀,再多说一句,我就派人把你送回余响派。”

    还未踏入妙音门就被赶回去,不被重视的未来可以想见。朱透闭上了嘴。

    叶栀子为人正直,厌恶刁老头的吃里扒外,私刑也好、自尽也罢,只要恶人受罚,她不甚在意。

    *

    从出发到归来,花了二十天,距离妙音门被魔潮吞没的日子已在眼前。

    没时间为胜利果实喜悦,就开始贷款焦虑。

    回到铭心岛,时樱望着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弟子们,还没来得及欣慰两秒,就注意到了一边蹙眉的沉月,她手里拿着封密函样式的竹简,时不时看一眼弟子,再瞥一眼时樱,像是在找机会插话。

    弟子们围着时樱,要她讲余响派是如何低头的。

    听着“低头”二字,朱透嗤之以鼻,可惜在场压根没人注意他。

    留守的弟子们之前听着外头的传言,心中忐忑不已,过了好些天才渐渐有好消息传来。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先回程的师兄师姐,听小谈说书似的讲完他的所见所闻,大家都觉得跟发梦一般,更加羡慕出外务的同门。

    没听到余响派与门主最后协商的结果,大家便数着日子巴巴地等门主回来。

    门主回来了,从芥子囊里取出了十箱上品灵石,弟子们沸腾了,无人在意朱透看乡巴佬的表情。

    沉月看了会儿时樱,见她笑得勉强,面色还苍白,便挤开众弟子,说有要事汇报,把人带走了。

    弟子们到底懂事,主动给她们让出一条路。

    叶栀子听人说话向来只听最表层的意思,长老说,这次来妙音门的机会十分珍贵,她便觉得应当客随主便,就算来的第一天就被忽视也不是大问题。

    朱透却不以为然,他明白了长老的深层意思,明白自己是来当间谍的,照理来说这是个低调的活计,可他没来由的高傲无处安放,便因为初来乍到被忽视而躁动起来。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到底是小门小派,一点规矩礼仪也没有,随随便便就把贵客撂在这里。”

    妙音门弟子认出了朱透便是下战书那天在山门造次的家伙,便询问柳玉发生了什么。

    柳玉大致解释了两人来此的意图,聪明点的弟子一点即通,立刻戒备起来。

    叶栀子则不满朱透的表达,“贵客?朱师兄,恕我直言,若是如此态度是无法向掌门师尊和长老们交差的。妙音门历史悠久,值得学习的地方有许多,如此浮躁,如何能有收获?”

    朱透:“你,你也不过是被掌门厌弃,才会被逐出门派,派到这种鬼地方来的。”

    叶栀子:“若是如此误解掌门长老的用意,难道你也是被他们厌弃才被赶过来的?”

    她的逻辑无懈可击,猪头君憋得脸红脖子粗。

    来妙音门的第一天,就被铭心岛弟子们瞧见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苏珏冷眼瞧了两人一会儿,就将他们托付给小谈,嘱咐了两句,便去了议事的小厅。

    门没有锁,也没有设置音障。

    苏珏敲门而入,发现两人表情凝重,“发生什么事了?”

    时樱本也没想瞒着,把手里的竹简推给苏珏,“星机阁预报,半月过后将有魔潮入侵千湖郡一隅,你看他们观测预报的范围,刚好把妙音门都框进去了。”

    魔潮入侵。

    这四个字教苏珏瞳孔一缩,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虚画着范围,纷繁的思绪几乎将他吞没。

    师尊明春晓的失踪、成为散沙的合欢宗……

    还有时樱的话语和笑容,以及那双狐狸般的眼睛。

    沉月语速很快,十分焦躁,“抄家得来的灵石、留音石生意的收益、余响派的赔款、妙音门产业的分红,全部加起来都填不满开阵所需的一半!”

    时樱有些疲惫,仍打起精神安抚沉月,“这不都快凑到一半了吗?同余响派对决那阵子,我也结识了不少人,厚着脸皮去借点灵石请求帮助还是可以的。”

    沉月仍未放松神经,“万一借不来,也得做好二手准备,好在弟子不多,实在不行,就,就……”

    “集体搬家?”时樱笑了起来。

    苏珏:“只剩十多天了,要不让弟子们都准备起来?”

    “说什么呢?先别让他们知道吧,都瞎担心,天塌了也是我先顶着。”

    眼见两人比自己都紧张,时樱紧绷的心弦反倒放松了。

    “我不担心,大不了收拾细软在天塌之前溜了!”沉月心急。

    时樱望着沉月口是心非的模样笑。

    忽地,外头传来小谈带着怒意的声音。

    “我说怎么一转头人不见了,合着躲这儿偷听来了?”

    苏珏和沉月警觉地站起身,“外面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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