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被我戳穿不说话了吧。”

    鼠目散修的目光从这一行人身上一溜,看出他们是大门派出来试炼的年轻弟子,修为不算高,年纪也不大,眼神带着清澈的愚蠢,说不定能从他们身上榨点灵石出来花花。

    知晓这货没憋好屁的张不凡坐等他替自己攻击叶栀子,好打击她的自尊心。

    时樱则打算把此人当作现成教学材料。

    谁都没有出手制止这家伙。

    “名门大派的弟子竟然欺负我一个小散修,想强买强卖?哼。”

    鼠目散修腿软站不起身,索性盘腿坐在地上,“魔境入口还没关闭,若是我带着一身伤以及感染的魔气冲出去说是你们攻击了我,那各位的门派还如何在正气盟立足?”

    原书对这段小插曲的着墨不算多,只概括地说了此人如何恶劣,没想到是敲诈勒索。

    面纱之后,时樱嘴角的冷笑意味明显。

    叶栀子紧抿嘴唇,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救了头中山狼,大家都没什么社会经验,一下子真被唬住了。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张不凡刚打算说些什么,只见那美人门主手指在琴弦上拂出一串怒音,上一秒还虚张声势的散修像是被人从下往上在胸腹部狠狠捣了一拳,凌空飞起,重重摔落。

    闷重的身体落下,伴随着“哇”的吐血声。

    “想敲诈勒索也得瞧瞧自己还有没有命,急诊不问你收费已经很仁慈了,还敢大放厥词?”

    时樱清凌凌的声音响起,在场被散修的言论动摇的弟子们都定了心神。

    “你,你竟敢,哇噗!”

    散修竭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气力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人要学会感恩,能救你回来自然也能让你回到原本的状态。”时樱的声音很冷,却让医修和叶栀子感受到莫名的力量,“猪狗不如的家伙,如今魔境入口敞开着,有本事你试试,还有没有命爬过去。我们走。”

    时樱收起琴,声音立刻回到了平素温和的状态,“我们去瞧瞧今晚露营的地方,再找找附近有什么可以吃的,或是拿来炼丹的。”

    川柏和乔斐看了眼被弹到几米开外,挣扎着想求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的散修,再度望向时樱时,眼里满是崇拜。

    女孩子们则围到时樱身边,惯会撒娇的小山挽住时樱,“门主,刚刚我好害怕呀。”

    “不怕,有我呢。”时樱拍了拍她的脑袋。

    叶栀子原本站得离时樱最近,眼下却被几位女剑修、女医修挤到了外围,她抱着琴,跟在后头若有所思。

    摸不清美人门主的底细,却不妨碍张不凡勾搭叶栀子。

    他三两步凑到叶栀子身旁,后者略有不适地往旁边让出半步。

    张不凡压低声音,“真替栀子道友感到不值,你辛辛苦苦救了人,她倒好,也不跟人讲讲道理,就把人给打出去了,唉。”

    时樱走在前面,女孩子们在自己耳边轻声讲小话,她仍然能清楚地听见张不凡狗嘴里吐出的每个字。

    叶栀子很烦现在跟自己搭话的人,却没说话。

    张不凡误以为叶栀子内心动摇,趁势追击,“散修确实贪婪,但罪不至此啊!那位门主强行剥夺他人生机,实在不是正派修士应当做的。”

    当时樱把那人弹飞出去那一瞬,叶栀子心中只有畅快,但很快喜悦就被过分强壮固执的道德感蚕食成愧疚,被张不凡那么一说,她心里更是烦躁难过。

    张不凡见她垂下高傲的脑袋,心想:叶栀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好控制,不论她是因为什么跟在妙音门主身边,等她爱上自己之后,有的是办法将她劝回余响派,从而让自己获得那群音修老家伙的助力。

    他没有任何停顿,继续叭叭:“换个角度说,那散修能逮到机会敲诈勒索,无非是因为你没有完全将他治好。我知道栀子道友你天赋异禀,门派长老对你寄予厚望,可你才筑基,能力到底有限,在当下的修真界,无能就是罪过。”

    “再一想,其实吃亏是福,吃一堑长一智,下一回我相信栀子道友定能把人完全治好,让人说不出别的话!”

    张不凡没有喘息,开始输出自己的观点。

    “散修会敲诈勒索,终究是因为这个世道,有人能得眷顾,有人得到的太少……”

    “我的理想是希望修仙界的人都有平等登仙的机会,希望你也能跟我一样拥有这样的大爱。只有眼界心胸开阔了,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才不会产生小家子情绪……”

    时樱实在是听不下去这逻辑混乱、偷换概念、自我吹嘘、爹味十足的发言,她转过身,“栀子,到我身边来。”

    叶栀子如蒙大赦一般,快步走到她身边,“门主姐姐。”

    道路很窄,仅能让两人并排行走。

    叶栀子一来,小山就失去了最靠近门主的位置,她自然也听到了厚脸皮入队的丑男同叶栀子说的话。

    她忿忿地想:狗东西,没事干跟叶栀子瞎说什么,你不瞎说,门主能把她叫到身边吗?

    这么想着,山翎退回到队伍后面,经过张不凡身边时,嘴里嘟囔了一句。

    张不凡听到掠过耳畔的低沉女声。

    这女修怎么骂得这么脏?!他大惊。

    “栀子也觉得我把那家伙打飞是错的吗?”

    此处不算危险,时樱没有刻意压低音量。

    叶栀子抬头看了时樱一眼,摇了摇头。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①你要学会以直报怨。”时樱教育道,“你辛苦救了他,让他有了获救的可能,醒来之后,他却只想敲诈,这种东西留着也是为祸修真界。”

    叶栀子觉得内心某一块遭打击压扁的部分正缓慢地膨胀回原位,好似血液涌流温暖了麻痹的手脚。

    时樱又道:“我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不该替你直接做出决定,当时这家伙猖狂得实在叫我烦躁,没征求你的意见,我就出手了,栀子愿意原谅我吗?”

    叶栀子猛地抬头,眼中隐有泪花,“我怎么敢责怪姐姐,姐姐做得对,是我不了解修真界还有如此用心恶劣的人,被吓住了。”

    山翎就走在张不凡身后不远的位置,听着时叶两人的对话,不住地冷笑,像是在嘲讽他跳梁小丑般的行为,让张不凡如芒在背。

    “我们打个比方,栀子,若你是我门下弟子,你放才的急救,我作为门主,是会代为收费的。那这个行为你能理解吗?”

    时樱进一步引导。

    叶栀子的眼神有些茫然,尚无法理解到那个层面。

    时樱便给她讲了个故事:古时候有个地方叫鲁国,国家有政策,若有人在外赎回被贩卖为奴隶的鲁国人,国家会为解救者报销赎回的费用。大贤人有个弟子很善良也很有钱,弟子赎回鲁国奴隶后并没有去报销资费,鲁国主动向他发放这笔费用也被贤人的弟子拒绝了,但是大贤人却认为弟子这么做有失偏颇。②

    叶栀子疑惑。

    时樱的声音清凌凌的,整个小队都能听到,她不仅讲给叶栀子听,也是说给妙音门的弟子听。

    “大贤人认为弟子提高了救赎他人的代价。原本没钱的人,看到鲁国人受难,因着国家给报销,愿意借钱去赎回,过后再向国家拿回赎金;但是贤人弟子一旦打开了赎人不求回报,全凭道德的局面,就有人会认为问国家再去要回赎金不太道德,长此以往,为了不损失自己的利益,在外看到鲁国奴隶时就会掂量一下,是否值得花自己的资材去解救。长此以往,得救的鲁国人只会越来越少。”③

    叶栀子的表情明朗起来。

    川柏也听到了张不凡“慨他人之慷”的言论,跟着附和:“药王谷的长老也是这么教导我们的。通俗的说就是:种药材不花灵石吗?买丹炉不花灵石吗?你们自己修炼不花灵石吗?都去做慈善,耗材谁来负责?”

    小队里其他人都忍不住轻声笑了。

    时樱笑道:“就是这个理,大家都不是仙人,接点地气,收点灵石怎么了?”

    叶栀子破涕为笑,晃了晃时樱的衣袖,“谢谢姐姐,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

    “是你自己钻牛角尖,还是有人可以诱导你,我心里有数。”

    后半句的语气变得十分严厉,时樱偏过脑袋剜了张不凡一眼。

    那一眼不存在任何可以被误读为调情的意味,冷冽得如同刀锋。

    *

    前往露营地的路途并非一帆风顺。

    刚灌木杂草共生的兽道走出,一股类似氨水气味的恶臭飘来,走在前面的王师兄和时樱拦住了身后的弟子。

    紧张感贴着头皮拂过,在体表留下冷汗。

    是入境后遭遇的第一只魔兽。

    原书剧情中,这是一头筑基期魔兽,但时樱不敢放松警惕,她与三名剑修缓慢地分散为两翼,蹲伏在乔木阴影与齐腰高野草形成的天然屏障中。

    是一头魔猪。

    它的形貌近似野猪,嘴边的利齿上沾染大片暗红色斑块,体表不断滴落墨色的“泥浆”,“泥浆”滴落在地,荒草发出“刺啦”一声迅速焦黑委顿。

    然而,它一双小黑眼珠还是同常见的家猪一般,有种心宽体胖的纯良。

    时樱想:小别致长得真东西啊。

    “筑基期魔猪,体表除了那对尖牙以及黑色粘液,暂时没有发现有任何需要注意的地方。不要放松警惕,说不定它的口气带毒。剑修正面主攻,音修叠加辅助,远距离攻击,医修注意回复。呃,抱歉,川柏师兄,其实我不太了解医修的进攻手段,总之你们跟妙音门一样承担辅助,可以吗?”

    在场所有人,除了张不凡,都知道时樱孤身入境的事迹,对她承担指挥一事,几乎没人有异议,更何况她语气温和,半点没有颐指气使,大家心中更是熨帖。

    川柏:“听小时门主的指挥。”

    王师兄:“就这么上吧!”

    妙音门弟子虽然紧张,表现却不掉链子,他们立刻摆出特训时的阵型,拿出自己最擅长的乐器。

    琴音与利剑同时出鞘,魔猪的视线立刻被草丛这边的响动吸引,小猪眼变得血红,哼哧哼哧地向这里袭来,它身上的毛发统统竖起,活像钢针刺猬。

    没有试探出魔猪所有招数之前,剑修以剑气远程攻击为主,队伍里的所有人十分谨慎,没人热血上头。

    时樱心下稍安。谁都不希望出现“开门红”的伤员。

    魔猪的仇恨被剑修牢牢吸引,剑修轮流溜着魔猪,不让它靠近医修和音修所在的位置。

    魔物的体力被一点点消耗,正当认为它会被风筝战术牵制到死时,它忽然调转方向朝音修们躲着的方位冲去。

    张不凡和朱透混在音修和医修身后划水,见魔猪掉头冲过来,后者立刻“哎呦”一声试图躲闪。

    魔猪在琴音的扰乱下本无法确定那些攻击来源的具体方位,正是它同族猪头君的一声叫唤让血红眼珠锁定了音修的所在。

    山翎在紧张下错了节奏,让音修的攻势减弱了两分,时樱镇定道:“别慌!”

    剑修迅速回防,追着魔猪的屁股猛攻,企图让它调转方向,魔猪丝毫不理会他们,尾巴随便甩甩就像驱赶苍蝇。

    时樱明白了,对于魔猪来说,音修攻击的威胁远大于剑气攻击。

    此时,魔猪距离音修躲避的草丛不过数米,时樱单手按在琴弦上随时准备击发。

    筑基期魔兽,是弟子们实践练手最适合的教材。

    惊吓也好,受伤也罢,再心疼她都要放手让他们去适应,若非危急关头,时樱绝不会出手。

    好在药王谷的医修们补足了缺口,他们投出迷惑神智的丹丸,紫色的烟雾隔开了魔猪与音修。

    小谈的反应也快,迅速用符咒辅助撑开了护盾,防止丹丸误伤队友。

    魔猪果然陷入迷障,片刻的犹疑之后,它左冲右突着乱撞,与空气搏斗又企图突围。

    剑修不敢贸然进入迷雾范围,尽力捕捉筑基魔猪的雾中踪迹,击中或是miss全凭运气。

    初次实战总是手忙脚乱的,医修后悔没有事先让剑修把解毒丸服下,剑修后悔没在事先观察时找好一击必杀的罩门,音修又后悔自己机动性太差临机应变能力不足。

    时樱倒是觉得错误在刚开始的时候暴露得越多越好,因此开战后她没有出言提醒,只是观察。

    观察妙音门弟子,观察队伍整体,也观察张不凡。

    张不凡作为炼器修士,战斗时会使用自己提前炼制的法器,然而这家伙划水划得连一件攻击法器都不曾从芥子囊中取出,手里就捏着一件用于防御和跑路的法器。

    比在原书描述更怕死,至少剧情中张不凡为了争取叶栀子的好感,还知道放两个攻击法器辅助。

    除此之外,他脸上并没有临场实战应有的恐惧。

    时樱眯起了眼睛,怀疑又增加了一分。

    练气和筑基期的医修炼出的丹丸时效有限,紫色的烟雾很快散去,在迷阵中被困许久的魔猪更加恼怒,前蹄用力刨着地,它不再理会迷雾中时不时落到自己身上的剑气,而是凭借记忆瞄准了音修所在的位置。

    时樱的手更用力地按压在琴弦之上,原身的五感、战斗本能和经验全部由她接管,就算是自己的初战,她也有把握出手控制住局面。

    迷雾散去,剑修一拥而上,躲避着魔猪甩出的墨色“泥点”,用剑气、剑尖尝试攻击不同的部位。

    “眼睛!”王师兄大声提醒同门。

    知晓正确答案的时樱无奈:攻击眼睛会暴怒啊,除非能一剑捅穿头颅。

    张不凡倒是想出言提醒,一举确立自己的指挥和领导地位。

    转念一想,自己确立队伍主导地位是在魔蛛洞穴,在这里过早暴露自己是重来一次,会不会惹人提防?

    他望向妙音门主的侧脸,她的出现是个变数,还是应该先离间此人与叶栀子的关系,尽力争取队友,孤立她,之后再做打算。

    王师兄挥剑,剑气从侧面袭向魔猪右眼,魔猪只一侧身用粗厚的表皮接下了这不痛不痒的一击。

    也是这一侧身,让眼尖的乔斐注意到魔猪的腹部似乎并无防御。

    他为人谨慎,并没有立刻声张,一面用剑气攻击,一面观察魔猪的动向。

    果然,这头筑基期的魔猪已生出些许智力,知道用皮糙肉厚的部位面对剑修的攻击,而它的腹部位置暴露得本就不频繁,每一次大幅度转身、攻击,都尽可能地将柔软的部分面向音修与医修那一侧。

    乔斐悄没声地潜入了草丛中。

    不光是魔猪,就连队友都没发现少了个剑修。

    全副精神都在整体战局上的时樱发现了,她赞许地微微点头,料想乔斐大概是找到了战胜魔猪的关窍。

    剑修们毕竟不是头脑都被肌肉霸占的体修,几息之后,他们醒悟不能攻击它的眼睛,那样会促进魔猪的狂暴。

    “王师兄小心!”

    一位女剑修高声喊道。

    王师兄原本打算俯冲下去刺瞎魔猪双目,魔猪竟不闪不避,亮出利齿径直迎击。

    那利齿又长又锋利,与剑修手中剑相当,王师兄就算得手,自己也难免受伤。

    情急之下,王师兄改变坠落轨道,强行提气乘风而跃。

    不料,那魔猪也扬起前蹄,将利齿上挑,大有不击中不罢休的架势。

    王师兄用的是重剑,身形并不轻盈,眼瞅着魔猪借着狂暴的劲头,利齿即将搭上剑修的衣角……

    忽地,时间仿佛静止了,尖锐带血的利齿没能扫到剑修,一息过后,壮硕的魔猪轰然落下。

    尘土扬起,灰黄的烟尘中滚出一个血人。

    “呀,是乔师弟!”

    剑修师姐俯冲而下,落到乔斐面前。

    乔斐连忙摆手,“我没事,是魔猪的血。”

    医修立刻穿过防护阵,跑向乔斐,一面拉开剑修师姐,“师姐,魔猪的□□可能含有魔气和毒性,你离远点,我们来检查。”

    两位医修检查乔斐,两名过去检查魔猪尸体,提取些新鲜材料,顺便清理剑修身上残余的魔气,或是沾染的粘液。

    时樱坐在弟子身边帮忙战斗复盘。

    叶栀子坐在外侧,一边听一边擦拭琴上的汗珠。

    休整过后,大家再次向定下的露营地——田庄废墟进发。

    山翎再次霸占了时樱身旁的位置,时樱担心小哑巴季雅的状况,让他牵着自己的衣角走在另一侧。

    张不凡一看,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立刻凑近叶栀子搭话,他调整步调,让两人落在队伍的后半部分,离时樱远些。

    “刚才真是凶险啊。栀子道友不亏是年轻一代音修翘楚!”张不凡以称赞开场,之后便是捧一踩一,“不像某些人,明明有实力却袖手旁观,这样的人实在无法让人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她。”

    张不凡就算躲得再远,时樱也能听到他在放屁。

    这一回,她没打算制止,叶栀子还是要学会建立自己的喜恶与判断。

    叶栀子明白时樱战斗时不出手的良苦用心,听到此人的离间言辞,忍了忍没搭腔。

    张不凡觉着有戏,继续道:“我看妙音门弟子也没什么本事,你在那种小门派学习太耽误前途了。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跟着妙什么门主,我觉着你不该仗着天资出众浪费时间,回去余响派,你又是掌门亲传,唉……”

    他停顿了片刻,偏头看叶栀子的表情,她紧抿嘴唇,很不耐烦的模样。

    “平时,我也不会跟人说这么多,只是见到栀子道友觉得格外亲切,不忍明珠暗投……”

    叶栀子翻了个白眼,咽下前几日意外从山翎那儿学到的粗口,“朱透都知道划水的时候拨几个音,对战斗毫无贡献的这位道友最没资格说小时门主!”

    说完,她迅速离开了令自己感到生理性厌恶的家伙。

    听到有人说门主坏话,小山的粗口装置再次启动。

    张不凡耳畔再次幽幽飘过骂得很脏的一串女低音。

    离间两次不成,张不凡看出来了,不除掉那位门主,自己就无法接近叶栀子刷好感。

    好在那女人修为不过筑基中期,十魔洞之旅凶险万分,他有的是借刀杀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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