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术式-绝对爱意
第二章：绝对爱意
*
“你、你怎么敢……”
乙骨萤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直觉告诉她，现在就是逃跑的最佳时机，但猫咪染血的娇小身躯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刺痛着干涩的眼眶，令她的身体无法挪动半分。
也就在此时，草丛中传来的微弱动静，唤醒了少女即将消散的理智。
“咪……”
那声音又细又弱，却让乙骨萤的心跳漏掉一拍。
少女如一具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扭过头，就见草丛里钻出一只白团子，正拖着受伤的身躯，慢慢地向她爬过来。
鲜血滴落，在身后拖曳出斑斑血迹，就像一根根针在扎她的心脏。
“还活着，它还活着——猫猫还活着……”
那一刻，黑发少女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
救它。
——我要救它！
身体的动作快过大脑思考，在一级咒灵反应过来之前，不堪一击的四级咒术师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她咬紧牙关，向猫猫所在的方向坚定一扑，捞起身受重伤的团子在地上翻滚一圈，躲开袭击过来的枝杈，狼狈地向出口方向逃去。
[萤酱，面对强敌，你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等老子来救你。]
脑海里不知怎么的闪过了这一句话。
五条悟的身影仿佛出现在眼前，最强的特级咒术师的力量给予了她无限的动力和希望。
只要能跑出树状咒灵的攻击范围，只要能跑出这个公园，只要能与五条悟相遇，她就能得救，她的猫猫就能得救。
求生的本能，令乙骨萤激发了全部潜能，曾经连八百米都跑不动的她，此时灵活得好似一条泥鳅，左闪右避，一级咒灵不论如何摆弄枝杈，都没能伤及她分毫。
在奔跑中，咒具不慎掉落，她来不及捡；头发乱做一团，她空不出手去抚弄；心肺超负荷运转，她掉不出眼泪。
活着，活着，活下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能有机会让硝子救她的猫猫！
不知道自己狂奔了多久，直到她那激烈运作的感官恢复一定理智，她才惊觉，浓重的杀气早已减弱，咒灵尖刻的啸声也越来越轻。
是得救了么……？少女的眉头蹙起：好奇怪，竟然不追了？
但是不能停，因为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现在还在帐的范围之内，以一级咒灵的力量随时都有可能继续袭来。
一旦放松紧惕，所有的自救行为都会功亏一篑。
“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远处突然传来了女性饱含恐惧的尖叫。
乙骨萤逃跑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猛地转身，目光惊恐地看见那只树状咒灵竟然调转了方向，向树林里的小木屋袭去。
透过木屋的窗户，少女看见年轻的妈妈正抱着一个海胆头的孩子向后一步步退去，几乎崩溃地靠在身后的木墙上，手里杂乱地挥舞着工具，抵抗一级咒灵的“逗弄”。
没错，就是逗弄，一级咒灵的身体在吸收了女人的“恐惧情绪”之后，变得愈发庞大，遮天蔽日的形态让他们人类站在它的面前渺小得宛若蝼蚁。
它没有直接杀死女人和男孩，而是用枝杈一下又一下袭击脆弱的木屋。
但乙骨萤有一种预感，木屋崩塌的那刻，就是他们的死期。
此时的少女就好像在做一道道德两难问题，前进一步，就可以成功摆脱一级咒灵的威胁，代价是母子的死亡；而往后走，就是与这只咒灵生死搏斗，它是那样的强大，就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一定能成功。
她该怎么选？
她该怎么做？
救，还是不救？
乙骨萤愣在原地，捏紧了拳头，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权衡利弊，但始终无法得出一个两全的结论。
因为她无法正视那对母子的死亡，因为她知道抛下他们独自离去，自己会内疚一辈子，这将成为午夜挥不开的梦魇，因为她觉得……她要救人。
“妈妈，不要伤害我的妈妈！坏蛋，快滚开！”
小男孩的哭腔就是压倒乙骨萤犹豫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低头看到了自己怀中半死不活的白团子，明明连蝇头都不如，却为了保护她拼上了自己的性命；那个小男孩，明明这么瘦弱，却还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妈妈。
[乙骨萤，你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夜蛾正道入学时候的拷问振聋发聩。
当时说怎么回答的……完、完全不记得了，应该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比如守护人类，又比如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总之就是通过了考核。
可面对这样的情况，那些话轻得好像一叶扁舟，随意的牺牲那是对生命的亵渎。
五条悟告诉她：［萤酱，面对强敌，你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等老子来救你。］
猫猫则直接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她。
所有人都珍惜她的生命，甚至今天起她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
那么她需要的，不是以命相搏，不是用大义换他人生存的觉悟，而是救人、并和他们一起活下去的觉悟。
当理智逐渐占于高地，她想到被自己强制遗忘的东西，铭刻在身体里的生得术式【绝对爱意】。
——这或许是那一线生机。
[你的术式，很特别。]
[遇见危险的时候，相信你的本能。]
[没有任何咒灵能挣脱对你的爱意束缚，只要你……]
触碰它。
“触碰……啊……”
少女喃喃之间，将目光落在咒灵的可怖的身躯身上，脑海里满是她刚才逃跑时候的狼狈，耳畔还有母子害怕的尖叫以及咒灵猖狂的嘶吼。
这样的实力差距，真的、真的可以吗……？
她咽了咽口水，强行按住自己抖得和筛糠一样的腿，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不是都做出要一起活下去的决定了吗？你可以的，乙骨萤，你一定行的，五条悟就在你的身后，猫猫还等着你救。
只要闭上眼睛，一路狂奔，火花带闪电，碰到了就是大胜利！
冲啊啊啊啊——
迈开第一步的时候，乙骨萤的腿还有些软，没站稳，险些将怀里的猫猫甩出去造成二次伤害，迈开第二步的时候，就已经坚定了很多。
尘封已久的术式主动开启，久违的咒力流动充斥四肢百骸，给予了她莫大的勇气。
别慌别慌，今天你就是最伟大的逆行者！
少女一边转移紧张情绪，一边撒开腿拿出50米冲刺的速度向咒灵所在方向冲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咒力在四肢百骸之中沸腾，有了它的加持，乙骨萤超越了自己的极限。
就当那只树状咒灵要给予那对母子致命一击的时候，她，碰到了咒灵粗糙的枝干。
【绝对爱意】条件满足，启动。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身体里的咒力源源不断的涌入树状咒灵的体内。
在这一刻，她好像与咒灵建立了精神链接一样，可以明显感受到它强烈的“情绪”波动。
对【公园森林恐惧】的负面能量，彻彻底底转化为了对【乙骨萤的爱意】，这种粘腻的、疯狂的【爱意】令树状咒灵变成了一条任由少女为所欲为而沉沦其中的“狗”。
而牵着狗绳的乙骨萤，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被五夏勒令不能轻易使用生得术式的她，不能说毫无经验，只能说脑袋空空，依靠本能磕磕巴巴地命令：“你、你不准动。”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不、不然我讨厌你。”
蠕动的树根和不断靠近的枝条果然彻底不动了，“小狗”明明只想和“主人”贴贴，没想到就这样被厌弃了。
无法获得主人喜欢的咒灵小狗发出近乎哀伤的心音：
“萤……酱……不讨厌……”
“要喜……喜欢……”
汹涌而来的爱意夹杂着被讨厌的悲伤，化作海浪一下下冲击着她的意志，令善良的少女慌乱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怎么办啊，明明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
这只咒灵怎么感觉像要哭了一样啊！
难、难道她要成为PUA的渣男了吗？
这不行吧！
但是喜欢……？
乙骨萤仰头望着咒灵庞大而狰狞的身躯，还有那长满凸起的枝杈……好、好丑啊，她真的一句都夸不出来，可恶。
真的能喜欢上吗？至少也得是猫猫那样可爱的小咒灵吧。
至于撤退？咒灵还没有祓除。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只温热的大手摸上了她的发顶，少女听见了宛若天籁一般的声音：
“你做的很好，萤酱，接下来的，交给老子。”
*
“你、你怎么敢……”
乙骨萤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直觉告诉她，现在就是逃跑的最佳时机，但猫咪染血的娇小身躯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刺痛着干涩的眼眶，令她的身体无法挪动半分。
也就在此时，草丛中传来的微弱动静，唤醒了少女即将消散的理智。
“咪……”
那声音又细又弱，却让乙骨萤的心跳漏掉一拍。
少女如一具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扭过头，就见草丛里钻出一只白团子，正拖着受伤的身躯，慢慢地向她爬过来。
鲜血滴落，在身后拖曳出斑斑血迹，就像一根根针在扎她的心脏。
“还活着，它还活着——猫猫还活着……”
那一刻，黑发少女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
救它。
——我要救它！
身体的动作快过大脑思考，在一级咒灵反应过来之前，不堪一击的四级咒术师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她咬紧牙关，向猫猫所在的方向坚定一扑，捞起身受重伤的团子在地上翻滚一圈，躲开袭击过来的枝杈，狼狈地向出口方向逃去。
[萤酱，面对强敌，你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等老子来救你。]
脑海里不知怎么的闪过了这一句话。
五条悟的身影仿佛出现在眼前，最强的特级咒术师的力量给予了她无限的动力和希望。
只要能跑出树状咒灵的攻击范围，只要能跑出这个公园，只要能与五条悟相遇，她就能得救，她的猫猫就能得救。
求生的本能，令乙骨萤激发了全部潜能，曾经连八百米都跑不动的她，此时灵活得好似一条泥鳅，左闪右避，一级咒灵不论如何摆弄枝杈，都没能伤及她分毫。
在奔跑中，咒具不慎掉落，她来不及捡；头发乱做一团，她空不出手去抚弄；心肺超负荷运转，她掉不出眼泪。
活着，活着，活下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能有机会让硝子救她的猫猫！
不知道自己狂奔了多久，直到她那激烈运作的感官恢复一定理智，她才惊觉，浓重的杀气早已减弱，咒灵尖刻的啸声也越来越轻。
是得救了么……？少女的眉头蹙起：好奇怪，竟然不追了？
但是不能停，因为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现在还在帐的范围之内，以一级咒灵的力量随时都有可能继续袭来。
一旦放松紧惕，所有的自救行为都会功亏一篑。
“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远处突然传来了女性饱含恐惧的尖叫。
乙骨萤逃跑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猛地转身，目光惊恐地看见那只树状咒灵竟然调转了方向，向树林里的小木屋袭去。
透过木屋的窗户，少女看见年轻的妈妈正抱着一个海胆头的孩子向后一步步退去，几乎崩溃地靠在身后的木墙上，手里杂乱地挥舞着工具，抵抗一级咒灵的“逗弄”。
没错，就是逗弄，一级咒灵的身体在吸收了女人的“恐惧情绪”之后，变得愈发庞大，遮天蔽日的形态让他们人类站在它的面前渺小得宛若蝼蚁。
它没有直接杀死女人和男孩，而是用枝杈一下又一下袭击脆弱的木屋。
但乙骨萤有一种预感，木屋崩塌的那刻，就是他们的死期。
此时的少女就好像在做一道道德两难问题，前进一步，就可以成功摆脱一级咒灵的威胁，代价是母子的死亡；而往后走，就是与这只咒灵生死搏斗，它是那样的强大，就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一定能成功。
她该怎么选？
她该怎么做？
救，还是不救？
乙骨萤愣在原地，捏紧了拳头，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权衡利弊，但始终无法得出一个两全的结论。
因为她无法正视那对母子的死亡，因为她知道抛下他们独自离去，自己会内疚一辈子，这将成为午夜挥不开的梦魇，因为她觉得……她要救人。
“妈妈，不要伤害我的妈妈！坏蛋，快滚开！”
小男孩的哭腔就是压倒乙骨萤犹豫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低头看到了自己怀中半死不活的白团子，明明连蝇头都不如，却为了保护她拼上了自己的性命；那个小男孩，明明这么瘦弱，却还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妈妈。
[乙骨萤，你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夜蛾正道入学时候的拷问振聋发聩。
当时说怎么回答的……完、完全不记得了，应该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比如守护人类，又比如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总之就是通过了考核。
可面对这样的情况，那些话轻得好像一叶扁舟，随意的牺牲那是对生命的亵渎。
五条悟告诉她：［萤酱，面对强敌，你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等老子来救你。］
猫猫则直接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她。
所有人都珍惜她的生命，甚至今天起她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
那么她需要的，不是以命相搏，不是用大义换他人生存的觉悟，而是救人、并和他们一起活下去的觉悟。
当理智逐渐占于高地，她想到被自己强制遗忘的东西，铭刻在身体里的生得术式【绝对爱意】。
——这或许是那一线生机。
[你的术式，很特别。]
[遇见危险的时候，相信你的本能。]
[没有任何咒灵能挣脱对你的爱意束缚，只要你……]
触碰它。
“触碰……啊……”
少女喃喃之间，将目光落在咒灵的可怖的身躯身上，脑海里满是她刚才逃跑时候的狼狈，耳畔还有母子害怕的尖叫以及咒灵猖狂的嘶吼。
这样的实力差距，真的、真的可以吗……？
她咽了咽口水，强行按住自己抖得和筛糠一样的腿，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不是都做出要一起活下去的决定了吗？你可以的，乙骨萤，你一定行的，五条悟就在你的身后，猫猫还等着你救。
只要闭上眼睛，一路狂奔，火花带闪电，碰到了就是大胜利！
冲啊啊啊啊——
迈开第一步的时候，乙骨萤的腿还有些软，没站稳，险些将怀里的猫猫甩出去造成二次伤害，迈开第二步的时候，就已经坚定了很多。
尘封已久的术式主动开启，久违的咒力流动充斥四肢百骸，给予了她莫大的勇气。
别慌别慌，今天你就是最伟大的逆行者！
少女一边转移紧张情绪，一边撒开腿拿出50米冲刺的速度向咒灵所在方向冲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咒力在四肢百骸之中沸腾，有了它的加持，乙骨萤超越了自己的极限。
就当那只树状咒灵要给予那对母子致命一击的时候，她，碰到了咒灵粗糙的枝干。
【绝对爱意】条件满足，启动。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身体里的咒力源源不断的涌入树状咒灵的体内。
在这一刻，她好像与咒灵建立了精神链接一样，可以明显感受到它强烈的“情绪”波动。
对【公园森林恐惧】的负面能量，彻彻底底转化为了对【乙骨萤的爱意】，这种粘腻的、疯狂的【爱意】令树状咒灵变成了一条任由少女为所欲为而沉沦其中的“狗”。
而牵着狗绳的乙骨萤，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被五夏勒令不能轻易使用生得术式的她，不能说毫无经验，只能说脑袋空空，依靠本能磕磕巴巴地命令：“你、你不准动。”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不、不然我讨厌你。”
蠕动的树根和不断靠近的枝条果然彻底不动了，“小狗”明明只想和“主人”贴贴，没想到就这样被厌弃了。
无法获得主人喜欢的咒灵小狗发出近乎哀伤的心音：
“萤……酱……不讨厌……”
“要喜……喜欢……”
汹涌而来的爱意夹杂着被讨厌的悲伤，化作海浪一下下冲击着她的意志，令善良的少女慌乱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怎么办啊，明明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
这只咒灵怎么感觉像要哭了一样啊！
难、难道她要成为PUA的渣男了吗？
这不行吧！
但是喜欢……？
乙骨萤仰头望着咒灵庞大而狰狞的身躯，还有那长满凸起的枝杈……好、好丑啊，她真的一句都夸不出来，可恶。
真的能喜欢上吗？至少也得是猫猫那样可爱的小咒灵吧。
至于撤退？咒灵还没有祓除。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只温热的大手摸上了她的发顶，少女听见了宛若天籁一般的声音：
“你做的很好，萤酱，接下来的，交给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