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秦九瑜忽觉心中一阵悸动。
她慌慌张张地垂下眸，将眼里的情绪掩住，长而卷翘的睫毛在夕阳的余晖下轻轻颤动着，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同居我可以，但是有些事情，我需要时间……”
林星遇瞬间明白她的顾虑，体贴地说：“我明白，我们住在一起之后，会分房睡，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这段婚姻虽然开始得草率，但是两人都有意经营，故长期分居两处也不太现实。
他的人品，秦九瑜是信得过的。因此，话一出，秦九瑜心里也安定了几分，她点着头，蹙着的眉头松开，继续提要求，“暑假再搬行吗？我住的地方离学校比较近，不想太折腾。”
“好。”
秦九瑜觉得自己开始事多起来，但是又不得不开口，“婚礼我们就不办了吧？”
他们是形式婚姻，感情基础都没有，站在众人面前接受幸福，就像两个小丑一样，滑稽可笑。
她做不到。
林星遇对上她的眼神，温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情理之中，我不会勉强的。”
一切都很顺利，秦九瑜松了口气，“谢谢你，林医生。”
“九瑜，”他喊她的名字，温和的声音里夹杂着点无奈，“我们已经领证了，是法定夫妻，你还要这样称呼我吗？”
“星遇。”秦九瑜从善如流地改口。
他笑着回应，然后说：“那现在可以上车了吗？”
“当然。”
刚系上安全带，秦九瑜听见他问：“现在还早，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逛逛街，看电影，你说呢？”
“好，那去百里广场那边吧，吃的比较多，影院也近。”秦九瑜答应得很爽快，或许是因为两人身份上发生变化，她对他的态度不自觉多了点亲近。
他们出发得早，即使吃过饭，也才将将七点半，离电影开场还有挺长一段时间。
秦九瑜拉着人在商场走走停停，四处闲逛，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被拐角处的一家连锁店吸引。
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大多数是年轻女性喜欢的类型。
秦九瑜指着店铺，眼里跃跃欲试，“我们去那家店看看吧？”
“嗯。”
走进店内，秦九瑜习惯性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小篮子，开始在一排排货架上挑选，林星遇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回应两句。
“你看这个这么样？”秦九瑜戴着顶浅碧色的渔夫帽，转过头问他。
林星遇认真看了两眼，说：“好看。”
“那这个呢？”秦九瑜又换了一顶。
“也好看。”
“真的吗？”秦九瑜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
“嗯。”林星遇心知自己说的是实话，不过听起来确实有点敷衍的感觉，于是他补充道，“浅碧色很清新，米白色很百搭，都很好看。”
秦九瑜点着头，将两顶帽子放回原处，继续往里面走，“我们再看看其他的。”
转到饰品区，秦九瑜东转西看，旁边的林星遇则很快拿起一样饰品。
她好奇地看向他的手心，那是个挂件，质感细腻，工艺精湛，中间大块白玉髓雕刻出貔貅的样式，红绳下面连接着一串黄玉兰小吊坠，底下则是石榴石珠串组成的流苏。
林星遇将它举在她面前，问，“快看，这个是不是有点像你的钥匙扣？”
今天秦九瑜在包里翻户口本的时候，不小心将钥匙一起带出包里，林星遇当时看了眼，有点印象。
秦九瑜点头，拿出自己的钥匙扣比照，除却中间玉兰花颜色不同，匙扣基本上是挂件的缩小版，“我很喜欢这个设计，钥匙扣我都已经用了一年多，这个挂件我也很喜欢。”
林星遇就要把东西往篮子里放，“那我送你。”
“不用，我用不上。”秦九瑜拦住，虽然她挺喜欢这个小玩意，但是他送的话，就相当于欠他人情了，她不喜欢这样。
“那你送我？”林星遇将挂件在手中转了一圈，“就当作送我的新婚礼物。”
秦九瑜愕然，以往相亲，不是没有男方送自己礼物，但都被自己婉拒了。这样当面被要求送礼物，她还是头一遭。
如果是其他东西，她送也就送了，但是这两个，乍看之下，有点像是“情侣饰品”，未免就有点暧昧了。
这合适吗？
见她不说话，林星遇开始蓄力，“没关系，我自己送自己也行。”
秦九瑜：“……”
她有说不送吗？
他这样显得她很小气啊。
再不说话就不礼貌了，秦九瑜面色如常地将挂件放进篮子里，说：“我送你。”
“谢谢九瑜。”林星遇笑容灿烂，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小篮子，“作为回报，我得帮你拿东西。”
秦九瑜再次无语，转身往前走，也因如此，错过了身后人狡猾的得逞笑容。
店内空间很大，商品丰富，秦九瑜转了很久，最后给自己选了个趴着睡觉的大熊猫公仔，玩偶大概十几厘米长，完全可以放在她的书桌上。
八点十五，两人往电影院方向走去。
因为是文艺片，再加上是首映，前来观影的小情侣很多。
昏暗的影院内，光影交错，浪漫的爱情故事，最是容易烘托出暧昧的氛围。
别的不说，就拿坐在他们前面的一对情侣来说吧，女生亲昵地靠在男生的肩上，男生搂着女方，低声耳语，两人周围冒着隐形的粉色泡泡。
林星遇看向秦九瑜，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心里不禁有些无奈。
她还真的只是来看电影的，他叹息着，也只得把注意力也放在影片上。
电影散场后，林星遇送她回家，仍是送到小区门口。
两人站在车旁聊了几句，临了要走，林星遇连忙叫住人，从后备箱里捧出一大束花，走到她面前。
秦九瑜面上微红，有点不敢看他，笨拙地接过，眸光落在娇嫩的粉色花瓣上，轻轻地问：“怎么想着给我送花啊？”
一般男士送女士花，都有追求的意思。
他呢？
他也是这样？
可是他们都已经领证了，有送花的必要吗？
秦九瑜低头，借着抚摸花朵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想法。
“我记得，你的朋友圈发过你养的花，有好几种，所以我想你应该很喜欢花，”林星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又坚定，“送花，是希望你开心，也希望你能看到我的诚心。”
今天去订花的时候，店员原本极力推荐红玫瑰的。
直白的爱意。
他觉得根据两人现在的关系，送红玫瑰有点张扬。秦九瑜性格慢热，他应该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不能操之过急。
正打算另送他物时，偶然瞥到货架上摆放着的粉色玫瑰话语：喜欢你那灿烂的笑容。
既不张扬，又恰到好处。
秦九瑜听懂他的弦外之音，抬眸看他，暖黄的灯光下，她看着他眼底明明灭灭荡漾的光，心里忽然像是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涌上酸酸涩涩、道不明的情绪。
*
回到家后，秦九瑜先是找了几个花瓶，将花分开插进去摆好，然后才去洗漱。
她坐在床边，想了又想，拿起手机发消息。
【我结婚了。】
秦九瑜删删减减，最终，还是用最简单的四个字概括一切，向她的好朋友唐玥说明现在的情况。
对面的人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
先是发了一大串问号，然后是感叹号。
然后蹦出一句——
【被盗号了？】
秦九瑜：【你上次的crush，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他搭讪，结果发现是未成年……】
【停！！！我信了。】
下一秒，唐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刚接起，秦九瑜就听见里面传来震惊的声音，“啊啊啊！！！秦九瑜，坦白从严，抗拒更严，快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很激动，以至于听起来有些尖锐刺耳，秦九瑜皱着眉头将手机移开耳边，打开免提后放在膝盖上，“你冷静一点。”
“好，我冷静，你继续。”
“我的……嗯……丈夫，他叫林星遇，是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也是她朋友的侄子……”秦九瑜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
唐玥认真听着，没有插话，等到她讲完之后，沉默半天才憋出一句：“还是很难相信你这么仓促地就结婚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婚主义，毕竟当年陆巡学长都没能成功追到你。”
刚上大学那会，在她眼里，不，应该说是在所有人认识秦九瑜的人眼里，她就是个书呆子，别人放飞自我，玩得像拉不回的脱缰野马时，她乖乖地背着包，穿梭在教学楼和图书馆之间，忠实践行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理念。
即便是不学习，她也在忙着画稿子赚钱。
书本和画笔，是她手边最常见的东西，风花雪月半点沾不上她的弯眉。
而出色的女孩向来容易吸引到人，这是亘古不变的。
喜欢秦九瑜的男生也不少，只不过冲上去勇敢表白的人很少。男生们稍一试探，知道没可能，就不会硬凑上去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大一下学期，有个计算机学院的学长，也就是陆巡，为了和她搭讪，硬是跟着泡了几个月图书馆，终于在期末考前因为一道习题成功地和秦九瑜搭上话。
后来，秦九瑜还常把人薅过来组队，参加各种学科竞赛。赛场上，两人强强联手，大杀四方，一时风光无二。
大学校园，男俊女靓，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恋爱元素俱全，擦出点爱情的火花是件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认识他们两人的人都看好这一对，认为他们早晚都会走到一起。
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直到毕业，两个人也没有在一起过。
本以为秦九瑜心如磐石，任谁也动不了她的心。可是，现在这个无情无爱的女人居然告诉她，她结婚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惊讶过后，唐玥体内的八卦因子开始蠢蠢欲动，“那你老公什么样？照片先给我看看，我可太好奇了。”
“我没有......”秦九瑜正要说没有，突然想到下午刚拍的登记照，于是对唐玥说，“你等一下。”
秦九瑜走出房间，走到客厅沙发前，从斤斤身下抽出被压着的包，翻出结婚证，将两人的合照拍了一张发过去。
金毛犬斤斤被她这一折腾，也醒了过来，脑袋凑过来蹭着她的手背。
秦九瑜干脆懒得回房间，顺势坐下沙发上，薅着斤斤的小脑袋，和唐玥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我去......没想到他长得真么帅，难怪你心动呢。”
秦九瑜有些不认同，强调：“我没有很心动。”
唐玥很敷衍地回道：“行行行，‘没有很’，我知道。”
虽然高兴好友终于铁树开花，但是唐玥仍有点不放心，“九瑜，你是认真的？”
秦九瑜：“我有不认真的时候吗？”
唐玥想了想，如实说：“没有，但是结婚不是小事。为什么是他呢？你一向冷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知道，”秦九瑜沉默了一会，又继续说，“小玥，他曾经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伸手拉过我一把，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感谢他，也有一丝好感。你知道的，我对婚姻没有期待，甚至有点排斥，但是如果是他的话，我想赌一把。”
答应结婚的理由可以有千千万万个，但是，如果那个人不是林星遇的话，什么理由都无法说服她点头。
她答应，只不过是因为她想、她愿意罢了。
“要是输了......”
“我又有什么输不起呢？”
她慌慌张张地垂下眸，将眼里的情绪掩住，长而卷翘的睫毛在夕阳的余晖下轻轻颤动着，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同居我可以，但是有些事情，我需要时间……”
林星遇瞬间明白她的顾虑，体贴地说：“我明白，我们住在一起之后，会分房睡，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这段婚姻虽然开始得草率，但是两人都有意经营，故长期分居两处也不太现实。
他的人品，秦九瑜是信得过的。因此，话一出，秦九瑜心里也安定了几分，她点着头，蹙着的眉头松开，继续提要求，“暑假再搬行吗？我住的地方离学校比较近，不想太折腾。”
“好。”
秦九瑜觉得自己开始事多起来，但是又不得不开口，“婚礼我们就不办了吧？”
他们是形式婚姻，感情基础都没有，站在众人面前接受幸福，就像两个小丑一样，滑稽可笑。
她做不到。
林星遇对上她的眼神，温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情理之中，我不会勉强的。”
一切都很顺利，秦九瑜松了口气，“谢谢你，林医生。”
“九瑜，”他喊她的名字，温和的声音里夹杂着点无奈，“我们已经领证了，是法定夫妻，你还要这样称呼我吗？”
“星遇。”秦九瑜从善如流地改口。
他笑着回应，然后说：“那现在可以上车了吗？”
“当然。”
刚系上安全带，秦九瑜听见他问：“现在还早，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逛逛街，看电影，你说呢？”
“好，那去百里广场那边吧，吃的比较多，影院也近。”秦九瑜答应得很爽快，或许是因为两人身份上发生变化，她对他的态度不自觉多了点亲近。
他们出发得早，即使吃过饭，也才将将七点半，离电影开场还有挺长一段时间。
秦九瑜拉着人在商场走走停停，四处闲逛，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被拐角处的一家连锁店吸引。
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大多数是年轻女性喜欢的类型。
秦九瑜指着店铺，眼里跃跃欲试，“我们去那家店看看吧？”
“嗯。”
走进店内，秦九瑜习惯性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小篮子，开始在一排排货架上挑选，林星遇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回应两句。
“你看这个这么样？”秦九瑜戴着顶浅碧色的渔夫帽，转过头问他。
林星遇认真看了两眼，说：“好看。”
“那这个呢？”秦九瑜又换了一顶。
“也好看。”
“真的吗？”秦九瑜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
“嗯。”林星遇心知自己说的是实话，不过听起来确实有点敷衍的感觉，于是他补充道，“浅碧色很清新，米白色很百搭，都很好看。”
秦九瑜点着头，将两顶帽子放回原处，继续往里面走，“我们再看看其他的。”
转到饰品区，秦九瑜东转西看，旁边的林星遇则很快拿起一样饰品。
她好奇地看向他的手心，那是个挂件，质感细腻，工艺精湛，中间大块白玉髓雕刻出貔貅的样式，红绳下面连接着一串黄玉兰小吊坠，底下则是石榴石珠串组成的流苏。
林星遇将它举在她面前，问，“快看，这个是不是有点像你的钥匙扣？”
今天秦九瑜在包里翻户口本的时候，不小心将钥匙一起带出包里，林星遇当时看了眼，有点印象。
秦九瑜点头，拿出自己的钥匙扣比照，除却中间玉兰花颜色不同，匙扣基本上是挂件的缩小版，“我很喜欢这个设计，钥匙扣我都已经用了一年多，这个挂件我也很喜欢。”
林星遇就要把东西往篮子里放，“那我送你。”
“不用，我用不上。”秦九瑜拦住，虽然她挺喜欢这个小玩意，但是他送的话，就相当于欠他人情了，她不喜欢这样。
“那你送我？”林星遇将挂件在手中转了一圈，“就当作送我的新婚礼物。”
秦九瑜愕然，以往相亲，不是没有男方送自己礼物，但都被自己婉拒了。这样当面被要求送礼物，她还是头一遭。
如果是其他东西，她送也就送了，但是这两个，乍看之下，有点像是“情侣饰品”，未免就有点暧昧了。
这合适吗？
见她不说话，林星遇开始蓄力，“没关系，我自己送自己也行。”
秦九瑜：“……”
她有说不送吗？
他这样显得她很小气啊。
再不说话就不礼貌了，秦九瑜面色如常地将挂件放进篮子里，说：“我送你。”
“谢谢九瑜。”林星遇笑容灿烂，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小篮子，“作为回报，我得帮你拿东西。”
秦九瑜再次无语，转身往前走，也因如此，错过了身后人狡猾的得逞笑容。
店内空间很大，商品丰富，秦九瑜转了很久，最后给自己选了个趴着睡觉的大熊猫公仔，玩偶大概十几厘米长，完全可以放在她的书桌上。
八点十五，两人往电影院方向走去。
因为是文艺片，再加上是首映，前来观影的小情侣很多。
昏暗的影院内，光影交错，浪漫的爱情故事，最是容易烘托出暧昧的氛围。
别的不说，就拿坐在他们前面的一对情侣来说吧，女生亲昵地靠在男生的肩上，男生搂着女方，低声耳语，两人周围冒着隐形的粉色泡泡。
林星遇看向秦九瑜，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心里不禁有些无奈。
她还真的只是来看电影的，他叹息着，也只得把注意力也放在影片上。
电影散场后，林星遇送她回家，仍是送到小区门口。
两人站在车旁聊了几句，临了要走，林星遇连忙叫住人，从后备箱里捧出一大束花，走到她面前。
秦九瑜面上微红，有点不敢看他，笨拙地接过，眸光落在娇嫩的粉色花瓣上，轻轻地问：“怎么想着给我送花啊？”
一般男士送女士花，都有追求的意思。
他呢？
他也是这样？
可是他们都已经领证了，有送花的必要吗？
秦九瑜低头，借着抚摸花朵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想法。
“我记得，你的朋友圈发过你养的花，有好几种，所以我想你应该很喜欢花，”林星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又坚定，“送花，是希望你开心，也希望你能看到我的诚心。”
今天去订花的时候，店员原本极力推荐红玫瑰的。
直白的爱意。
他觉得根据两人现在的关系，送红玫瑰有点张扬。秦九瑜性格慢热，他应该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不能操之过急。
正打算另送他物时，偶然瞥到货架上摆放着的粉色玫瑰话语：喜欢你那灿烂的笑容。
既不张扬，又恰到好处。
秦九瑜听懂他的弦外之音，抬眸看他，暖黄的灯光下，她看着他眼底明明灭灭荡漾的光，心里忽然像是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涌上酸酸涩涩、道不明的情绪。
*
回到家后，秦九瑜先是找了几个花瓶，将花分开插进去摆好，然后才去洗漱。
她坐在床边，想了又想，拿起手机发消息。
【我结婚了。】
秦九瑜删删减减，最终，还是用最简单的四个字概括一切，向她的好朋友唐玥说明现在的情况。
对面的人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
先是发了一大串问号，然后是感叹号。
然后蹦出一句——
【被盗号了？】
秦九瑜：【你上次的crush，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他搭讪，结果发现是未成年……】
【停！！！我信了。】
下一秒，唐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刚接起，秦九瑜就听见里面传来震惊的声音，“啊啊啊！！！秦九瑜，坦白从严，抗拒更严，快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很激动，以至于听起来有些尖锐刺耳，秦九瑜皱着眉头将手机移开耳边，打开免提后放在膝盖上，“你冷静一点。”
“好，我冷静，你继续。”
“我的……嗯……丈夫，他叫林星遇，是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也是她朋友的侄子……”秦九瑜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
唐玥认真听着，没有插话，等到她讲完之后，沉默半天才憋出一句：“还是很难相信你这么仓促地就结婚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婚主义，毕竟当年陆巡学长都没能成功追到你。”
刚上大学那会，在她眼里，不，应该说是在所有人认识秦九瑜的人眼里，她就是个书呆子，别人放飞自我，玩得像拉不回的脱缰野马时，她乖乖地背着包，穿梭在教学楼和图书馆之间，忠实践行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理念。
即便是不学习，她也在忙着画稿子赚钱。
书本和画笔，是她手边最常见的东西，风花雪月半点沾不上她的弯眉。
而出色的女孩向来容易吸引到人，这是亘古不变的。
喜欢秦九瑜的男生也不少，只不过冲上去勇敢表白的人很少。男生们稍一试探，知道没可能，就不会硬凑上去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大一下学期，有个计算机学院的学长，也就是陆巡，为了和她搭讪，硬是跟着泡了几个月图书馆，终于在期末考前因为一道习题成功地和秦九瑜搭上话。
后来，秦九瑜还常把人薅过来组队，参加各种学科竞赛。赛场上，两人强强联手，大杀四方，一时风光无二。
大学校园，男俊女靓，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恋爱元素俱全，擦出点爱情的火花是件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认识他们两人的人都看好这一对，认为他们早晚都会走到一起。
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直到毕业，两个人也没有在一起过。
本以为秦九瑜心如磐石，任谁也动不了她的心。可是，现在这个无情无爱的女人居然告诉她，她结婚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惊讶过后，唐玥体内的八卦因子开始蠢蠢欲动，“那你老公什么样？照片先给我看看，我可太好奇了。”
“我没有......”秦九瑜正要说没有，突然想到下午刚拍的登记照，于是对唐玥说，“你等一下。”
秦九瑜走出房间，走到客厅沙发前，从斤斤身下抽出被压着的包，翻出结婚证，将两人的合照拍了一张发过去。
金毛犬斤斤被她这一折腾，也醒了过来，脑袋凑过来蹭着她的手背。
秦九瑜干脆懒得回房间，顺势坐下沙发上，薅着斤斤的小脑袋，和唐玥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我去......没想到他长得真么帅，难怪你心动呢。”
秦九瑜有些不认同，强调：“我没有很心动。”
唐玥很敷衍地回道：“行行行，‘没有很’，我知道。”
虽然高兴好友终于铁树开花，但是唐玥仍有点不放心，“九瑜，你是认真的？”
秦九瑜：“我有不认真的时候吗？”
唐玥想了想，如实说：“没有，但是结婚不是小事。为什么是他呢？你一向冷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知道，”秦九瑜沉默了一会，又继续说，“小玥，他曾经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伸手拉过我一把，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感谢他，也有一丝好感。你知道的，我对婚姻没有期待，甚至有点排斥，但是如果是他的话，我想赌一把。”
答应结婚的理由可以有千千万万个，但是，如果那个人不是林星遇的话，什么理由都无法说服她点头。
她答应，只不过是因为她想、她愿意罢了。
“要是输了......”
“我又有什么输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