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晨光熹微，鲜艳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迎风飘扬。
庄严的升旗仪式结束后，就是无聊的讲话时间，尤其是校长裹脚布般的发言。
秦九瑜站在班级队伍的前头，眼观前方，注意力却放在不远处绿油油的草坪上。
时间还早，太阳才冒出点头，估计草坪上的朝露还挂着呢。
她胡思乱想着，将台上的讲话当成空气。身后的学生们也没好到哪去，不少学生已经失了站像，仗着讲话台离这边远，悄悄地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对此，秦九瑜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过分，不被逮住，她完全可以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事与愿违，远远的，秦九瑜就看见年级主任朝这个方向走来。
年级主任姓周，对于调皮捣蛋无视校规校纪的学生，向来是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
这么多年，被他摔烂的手机，收缴的小说，拆散的热恋小情侣……简直多得数不清。
他的事迹，说上三天三夜也是说不完的。
因此，学生们对他是又惧又恨。
秦九瑜面上平静，自然地转身，从前往后走，双眼扫过一排排学生，顺便叫站偏的学生对齐。
被她略含压迫性的眼神扫到的学生，个个秒变正经严肃。
走到最后面时，秦九瑜的视线在几个不安分的大高个男生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她站在距整个队伍一米开外的空地上。
不到一会儿，周主任就视察完前面的班级，来到他们的班级队伍前了。他挺着微凸的肚腩，精神抖擞地站定身形，面上带着熟悉的职业笑容，粗略地看了眼队形，大致无误后，开始从前往后走，检查学生们的仪容仪表。
“周主任，早上好。”秦九瑜见他走到队伍最后，离她不过几步远，主动打招呼。
周晖点点头，微抿的嘴唇露出点笑容，淡淡地回应她的问好。正欲提步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秦老师，待会讲话结束，麻烦来趟我办公室，我有事情和你说。”
秦九瑜：“好的，主任。”
宣布解散时，太阳已经露出全貌，阳光洒在大片土地上。
等学生们都回到教室,开始自习后，秦九瑜才一步一挪地朝周晖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年级主任有单独的办公室，在教学楼一楼最靠里的位置。
秦九瑜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礼貌地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后，才推门进去。
“周主任，您找我？”秦九瑜率先问道。
往日里，周晖也找过她谈话。大多时候都是些不打紧的小事，例如班级月考成绩排名下降，她反馈下情况；哪几个学生违反校规校纪，她要加强对学生的约束和管理；卫生检查做得不合规，她要进行督促......
秦九瑜自然而言地以为这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对上主任严肃的神情后，她心里突然产生不好的预感。
周晖从办公室抽屉里取出个粉色物件，递给秦九瑜，说：“秦老师，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秦九瑜不明所以地接过，低头看了一眼，是个粉色的信封，正面绘有好看的彩铅图案。
秦九瑜犹豫地看向周主任，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晖气愤地瞪她一眼，语气不耐烦，“你自己打开看。”
秦九瑜依言取出里面的信，越往下看，眼睛里的诧异便愈发明显。
无他，只因这是一封情书，而且还是她班上的学生写的。
“主任，请问这封信……您是从哪里来的？”秦九瑜字斟句酌地问道。
“昨晚自习课，我在教学楼巡视，路过你班级，看到有女生慌慌张张往桌肚里塞东西，以为她偷偷玩手机或者看闲书，就想着给没收了。到手才发现是情书。”
写信的女孩，叫姚瑶。
对于热恋的学生情侣，周晖历来是以强硬的手段进行打压，谈话批评，请家长，写保证书，全校通报，不外如此。
周晖原本打算把人喊出教室，问个水落石出。
但是，看着女孩吓得小脸煞白，都快哭出来的样子，他反倒有几分不忍心当这个恶人。
这次的情况不大相同，学生只是春心萌动，未发生实质性事件，若他还是用之前的那些手段，未免太苛刻了。
思来想去，周晖还是觉得这个事情先交给秦九瑜来处理比较好。秦九瑜年纪轻，和班上的学生们关系好，再加上同为女性，说话总比他这个男人方便。
周晖踱着步子，面色严肃，语气认真，“秦老师，你是知道的，学校禁止学生早恋，我希望你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秦九瑜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正了神色，说道：“主任放心，我一定处理好这件事情。”
周晖说着说着，最后又忍不住说教起来：“秦老师，虽然你的教学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作为班主任，你有些地方还是不够的，学生的情感生活，你也要留心啊。这次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及时，万一酿成错，我看你怎么收场。”
秦九瑜对此习以为常，神色自如地接话：“主任说得是，我确实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到位，感谢主任指正，日后我会在这方面加强的。”
周晖见她油盐不进，看着实在闹心，摆摆手，让她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出了门，秦九瑜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早恋啊......这可不大好解决。
她得努力想个两全的办法才行。
*
忙完手上的工作后，林星遇脱下白大褂，简单收拾下东西后，就坐电梯下楼，准备下班了。
刚出医院大门，就看见胡伊伊撑着伞，站在台阶前，似乎在等车的样子。
想起江简的话，他正打算装作没看见，从另一个方向绕到停车场时，那人已经眼尖地看见他，高兴地和他挥手，“林医生。”
林星遇只好继续朝着原来的方向走，笑着打招呼：“胡护士。”
胡伊伊看他双手空空，主动提到：“外面雨下得很大，你这样出去会淋湿的。我有伞，不如......不如我先送你到停车场那边吧。”
说完，胡伊伊殷殷地看着他。
“不用麻烦了，”林星遇不愧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即使是拒绝的话，也说得极为留情面，“这雨下得这样大，你要是送我过去，两人都会淋湿，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了，我晚点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胡护士，你也早点回家吧。”话音落下，林星遇毫不犹豫地冲进雨幕里，往停车场的方向跑去。
看着雨中的身影，胡伊伊瞬间被铺天盖地的失落与心痛淹没。
明明上次，也是下雨天，她站在路边，打不到车，他还会主动提出来，载她一程的。
如今，他选择视若无睹。
原来，她的心思，一旦被他看出，就只能得到他的刻意疏远吗？
*
秦九瑜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通通风。
办公室在二楼，教学楼外种着一排高大的树木，枝桠疯长，若从这里伸出手努力够，差不多可以碰到上面宽大的叶子。
路灯明亮，秦九瑜看见雨水像断线的珍珠，哗哗直下，落在树叶上，淅淅沥沥的，清晰可闻。
秦九瑜看着，听着，没来由地一阵烦躁，“这些树真是讨厌，也不知道谁把它们种在这儿的。”
“恐怕不是树讨厌，是有人心情不好，故意拿这些树发泄吧？”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秦九瑜惊讶地转身，看见是他，脱口问道，“星遇？你怎么来了？”
“外边下雨，我担心你回家不方便，发消息给你你也不回，就想着过来接你。”
秦九瑜在桌面翻找着，最后在几张草稿纸下面找到手机，点开一看，有几条未读消息是林星遇的。她不好意思地道歉，“啊，对不起，手机静音了，工作太忙，完全没注意到消息。”
“没关系。”林星遇对此不在意，他走到秦九瑜办公桌旁，不经意地扫了眼她的桌面。
秦九瑜的桌面很干净，她有个大大的书立，教材文件之类的都分门别类地摆放着，一目了然。旁边一摞摞堆着的，是收上来的习题册，作业本和试卷。
和工作内容无关的，大概就是电脑旁放着的一盆绿色的多肉植物了。
秦九瑜任由他自己四处看看，自己到饮水机旁接水，“茉莉花茶还是温开水？”
“温水。”
秦九瑜端着两杯水回来，一杯递给他，另外一杯自己慢慢小口啜着。
林星遇见她站着，疑惑地问：“怎么不坐了？”
秦九瑜的脸色难掩疲惫，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露出来一抹笑容，“坐太久，刚才站起来，才觉得腰和脖子酸得厉害，打算站一会。”
“最近很累吗？”林星遇有点心疼她，他知道，她的工作很忙，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光是班上几十个学生，就够让她忙活，更别说还有一堆和教学任务无关的行政工作了。
班主任，一块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的砖。
“累啊......”秦九瑜是真的累，加上今天得知早恋一事，她心中更是烦闷。
“你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吗？刚才我敲门半天你都没回应。”林星遇发现，从他进来到现在，她的眼底始终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秦九瑜摇头，“还好，主要是最近琐事有点多，心烦而已。”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充满了关怀，宛如潺潺溪流，流进人的心田。
在这一刻，秦九瑜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无意中流露出的坏情绪，不仅仅令自己画地为牢，更让关心她的人也跟着担忧。
她很快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走回办公桌前，把压在习题册下的一捧答题卡搬过来，将上面已经批改过的放回去，然后把底下的答题卡放到他面前。
“这些是下午收上来的，你帮我改一下吧。”说着，秦九瑜又从书立里抽出一张用红笔写满答案的答题卡，“这个是正确答案，你参考着给分。”
“好。”林星遇笑着回应。
两人坐在办公桌的两端，各自忙碌着，偶尔抬头交流一两句。
下课后，学生们一窝蜂地涌出教室，窄窄的楼道一下子显得拥堵。
几分钟后，人群散去，秦九瑜和林星遇一同走出教学楼。外面，雨势未停，甚至有愈发凶猛的趋势，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
林星遇撑起一把黑色大伞，将两人罩在伞下。秦九瑜并肩和他走入雨幕中，只听得见雨水打在伞面的清脆声音。
两人一路走着，中间大概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秦九瑜往伞外张望着，看着斜飞的雨珠，又瞥了眼林星遇——果然，他另一侧肩膀已经被打湿了部分。
她主动靠近，又将伞朝他的方向推了一点。
“我没事的，你不要淋着雨了。”林星遇心中感念她的体贴，脸上的笑容加深。
秦九瑜：“我们都不要淋雨，才是最好的。”
庄严的升旗仪式结束后，就是无聊的讲话时间，尤其是校长裹脚布般的发言。
秦九瑜站在班级队伍的前头，眼观前方，注意力却放在不远处绿油油的草坪上。
时间还早，太阳才冒出点头，估计草坪上的朝露还挂着呢。
她胡思乱想着，将台上的讲话当成空气。身后的学生们也没好到哪去，不少学生已经失了站像，仗着讲话台离这边远，悄悄地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对此，秦九瑜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过分，不被逮住，她完全可以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事与愿违，远远的，秦九瑜就看见年级主任朝这个方向走来。
年级主任姓周，对于调皮捣蛋无视校规校纪的学生，向来是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
这么多年，被他摔烂的手机，收缴的小说，拆散的热恋小情侣……简直多得数不清。
他的事迹，说上三天三夜也是说不完的。
因此，学生们对他是又惧又恨。
秦九瑜面上平静，自然地转身，从前往后走，双眼扫过一排排学生，顺便叫站偏的学生对齐。
被她略含压迫性的眼神扫到的学生，个个秒变正经严肃。
走到最后面时，秦九瑜的视线在几个不安分的大高个男生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她站在距整个队伍一米开外的空地上。
不到一会儿，周主任就视察完前面的班级，来到他们的班级队伍前了。他挺着微凸的肚腩，精神抖擞地站定身形，面上带着熟悉的职业笑容，粗略地看了眼队形，大致无误后，开始从前往后走，检查学生们的仪容仪表。
“周主任，早上好。”秦九瑜见他走到队伍最后，离她不过几步远，主动打招呼。
周晖点点头，微抿的嘴唇露出点笑容，淡淡地回应她的问好。正欲提步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秦老师，待会讲话结束，麻烦来趟我办公室，我有事情和你说。”
秦九瑜：“好的，主任。”
宣布解散时，太阳已经露出全貌，阳光洒在大片土地上。
等学生们都回到教室,开始自习后，秦九瑜才一步一挪地朝周晖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年级主任有单独的办公室，在教学楼一楼最靠里的位置。
秦九瑜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礼貌地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后，才推门进去。
“周主任，您找我？”秦九瑜率先问道。
往日里，周晖也找过她谈话。大多时候都是些不打紧的小事，例如班级月考成绩排名下降，她反馈下情况；哪几个学生违反校规校纪，她要加强对学生的约束和管理；卫生检查做得不合规，她要进行督促......
秦九瑜自然而言地以为这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对上主任严肃的神情后，她心里突然产生不好的预感。
周晖从办公室抽屉里取出个粉色物件，递给秦九瑜，说：“秦老师，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秦九瑜不明所以地接过，低头看了一眼，是个粉色的信封，正面绘有好看的彩铅图案。
秦九瑜犹豫地看向周主任，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晖气愤地瞪她一眼，语气不耐烦，“你自己打开看。”
秦九瑜依言取出里面的信，越往下看，眼睛里的诧异便愈发明显。
无他，只因这是一封情书，而且还是她班上的学生写的。
“主任，请问这封信……您是从哪里来的？”秦九瑜字斟句酌地问道。
“昨晚自习课，我在教学楼巡视，路过你班级，看到有女生慌慌张张往桌肚里塞东西，以为她偷偷玩手机或者看闲书，就想着给没收了。到手才发现是情书。”
写信的女孩，叫姚瑶。
对于热恋的学生情侣，周晖历来是以强硬的手段进行打压，谈话批评，请家长，写保证书，全校通报，不外如此。
周晖原本打算把人喊出教室，问个水落石出。
但是，看着女孩吓得小脸煞白，都快哭出来的样子，他反倒有几分不忍心当这个恶人。
这次的情况不大相同，学生只是春心萌动，未发生实质性事件，若他还是用之前的那些手段，未免太苛刻了。
思来想去，周晖还是觉得这个事情先交给秦九瑜来处理比较好。秦九瑜年纪轻，和班上的学生们关系好，再加上同为女性，说话总比他这个男人方便。
周晖踱着步子，面色严肃，语气认真，“秦老师，你是知道的，学校禁止学生早恋，我希望你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秦九瑜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正了神色，说道：“主任放心，我一定处理好这件事情。”
周晖说着说着，最后又忍不住说教起来：“秦老师，虽然你的教学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作为班主任，你有些地方还是不够的，学生的情感生活，你也要留心啊。这次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及时，万一酿成错，我看你怎么收场。”
秦九瑜对此习以为常，神色自如地接话：“主任说得是，我确实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到位，感谢主任指正，日后我会在这方面加强的。”
周晖见她油盐不进，看着实在闹心，摆摆手，让她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出了门，秦九瑜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早恋啊......这可不大好解决。
她得努力想个两全的办法才行。
*
忙完手上的工作后，林星遇脱下白大褂，简单收拾下东西后，就坐电梯下楼，准备下班了。
刚出医院大门，就看见胡伊伊撑着伞，站在台阶前，似乎在等车的样子。
想起江简的话，他正打算装作没看见，从另一个方向绕到停车场时，那人已经眼尖地看见他，高兴地和他挥手，“林医生。”
林星遇只好继续朝着原来的方向走，笑着打招呼：“胡护士。”
胡伊伊看他双手空空，主动提到：“外面雨下得很大，你这样出去会淋湿的。我有伞，不如......不如我先送你到停车场那边吧。”
说完，胡伊伊殷殷地看着他。
“不用麻烦了，”林星遇不愧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即使是拒绝的话，也说得极为留情面，“这雨下得这样大，你要是送我过去，两人都会淋湿，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了，我晚点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胡护士，你也早点回家吧。”话音落下，林星遇毫不犹豫地冲进雨幕里，往停车场的方向跑去。
看着雨中的身影，胡伊伊瞬间被铺天盖地的失落与心痛淹没。
明明上次，也是下雨天，她站在路边，打不到车，他还会主动提出来，载她一程的。
如今，他选择视若无睹。
原来，她的心思，一旦被他看出，就只能得到他的刻意疏远吗？
*
秦九瑜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通通风。
办公室在二楼，教学楼外种着一排高大的树木，枝桠疯长，若从这里伸出手努力够，差不多可以碰到上面宽大的叶子。
路灯明亮，秦九瑜看见雨水像断线的珍珠，哗哗直下，落在树叶上，淅淅沥沥的，清晰可闻。
秦九瑜看着，听着，没来由地一阵烦躁，“这些树真是讨厌，也不知道谁把它们种在这儿的。”
“恐怕不是树讨厌，是有人心情不好，故意拿这些树发泄吧？”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秦九瑜惊讶地转身，看见是他，脱口问道，“星遇？你怎么来了？”
“外边下雨，我担心你回家不方便，发消息给你你也不回，就想着过来接你。”
秦九瑜在桌面翻找着，最后在几张草稿纸下面找到手机，点开一看，有几条未读消息是林星遇的。她不好意思地道歉，“啊，对不起，手机静音了，工作太忙，完全没注意到消息。”
“没关系。”林星遇对此不在意，他走到秦九瑜办公桌旁，不经意地扫了眼她的桌面。
秦九瑜的桌面很干净，她有个大大的书立，教材文件之类的都分门别类地摆放着，一目了然。旁边一摞摞堆着的，是收上来的习题册，作业本和试卷。
和工作内容无关的，大概就是电脑旁放着的一盆绿色的多肉植物了。
秦九瑜任由他自己四处看看，自己到饮水机旁接水，“茉莉花茶还是温开水？”
“温水。”
秦九瑜端着两杯水回来，一杯递给他，另外一杯自己慢慢小口啜着。
林星遇见她站着，疑惑地问：“怎么不坐了？”
秦九瑜的脸色难掩疲惫，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露出来一抹笑容，“坐太久，刚才站起来，才觉得腰和脖子酸得厉害，打算站一会。”
“最近很累吗？”林星遇有点心疼她，他知道，她的工作很忙，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光是班上几十个学生，就够让她忙活，更别说还有一堆和教学任务无关的行政工作了。
班主任，一块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的砖。
“累啊......”秦九瑜是真的累，加上今天得知早恋一事，她心中更是烦闷。
“你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吗？刚才我敲门半天你都没回应。”林星遇发现，从他进来到现在，她的眼底始终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秦九瑜摇头，“还好，主要是最近琐事有点多，心烦而已。”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充满了关怀，宛如潺潺溪流，流进人的心田。
在这一刻，秦九瑜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无意中流露出的坏情绪，不仅仅令自己画地为牢，更让关心她的人也跟着担忧。
她很快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走回办公桌前，把压在习题册下的一捧答题卡搬过来，将上面已经批改过的放回去，然后把底下的答题卡放到他面前。
“这些是下午收上来的，你帮我改一下吧。”说着，秦九瑜又从书立里抽出一张用红笔写满答案的答题卡，“这个是正确答案，你参考着给分。”
“好。”林星遇笑着回应。
两人坐在办公桌的两端，各自忙碌着，偶尔抬头交流一两句。
下课后，学生们一窝蜂地涌出教室，窄窄的楼道一下子显得拥堵。
几分钟后，人群散去，秦九瑜和林星遇一同走出教学楼。外面，雨势未停，甚至有愈发凶猛的趋势，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
林星遇撑起一把黑色大伞，将两人罩在伞下。秦九瑜并肩和他走入雨幕中，只听得见雨水打在伞面的清脆声音。
两人一路走着，中间大概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秦九瑜往伞外张望着，看着斜飞的雨珠，又瞥了眼林星遇——果然，他另一侧肩膀已经被打湿了部分。
她主动靠近，又将伞朝他的方向推了一点。
“我没事的，你不要淋着雨了。”林星遇心中感念她的体贴，脸上的笑容加深。
秦九瑜：“我们都不要淋雨，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