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九瑜，别写了，我们出去玩吧？”
秦九瑜回过神，就听见娇俏的女声传入耳中。她迷茫地眨眨眼，抬头看着来人。
面前的女孩约莫七八岁，穿着黄色的小裙子，过肩的头发扎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身前，发尾系着和裙子同色的漂亮发绳。
是她儿时最好的玩伴——徐萌。
秦九瑜心里忽然生出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她低头，看着自己肉肉的小手和细细的胳膊，这种奇怪的感觉达到了巅峰。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现下的场景又很熟悉，像是经历过似的。
她的脑子也晕乎乎的，整个人像是踩在天上的云朵上，轻飘飘的，有种落不到实地的不安。
心里还在别扭，站在旁边的人却因为她不理人而烦躁起来。
徐萌伸手推她胳膊，有些不耐烦地问，“喂，你说话啊，到底去不去。”
“我不去，我作业还没写完。”秦九瑜瘪瘪嘴，拿起笔准备继续做作业。
徐萌气得瞪大眼睛，将她手里的笔一把夺过来，“不行，你得去。”
徐萌人长得可爱，但是性格强势，脾气火爆，喜欢别人顺着她。而秦九瑜温吞内敛，唯唯诺诺。
村中的长辈说她们性格很互补，难怪能玩到一起。
笔被她蛮横地抢走，秦九瑜也不生气，好声好气地和她解释：“明天就要上学了，写不完作业，老师会骂人的。”
徐萌和她一个班，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她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老师姓唐，是个干练的中年妇女，整日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对学生们，她很严格，脾气不大好，有时候着急起来会骂人，很多人都害怕她。
像秦九瑜这种胆小听话的乖学生，就是其中之一。
徐萌不怕唐老师，但是想到自己的作业还没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本无论如何都要拉着秦九瑜出门的心思淡了一点。
正要向她妥协，门外传来一声呼唤，“徐萌，你好了没？”
是宋思明。
秦九瑜的心忽然凉了半截。
秦九瑜两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外婆家，她特别安静，也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喜欢出去玩，就窝在外婆身边。
外婆要是外出干农活，她就坐在旁边的土包上玩野草，不吵不闹，令人格外省心。
村里的小孩不多，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加起来也凑不上十个。而这几个孩子里面，只有秦九瑜和徐萌两个女孩子。
世事又是如此巧合，这两个女孩同住一个村庄，却没见过面。
她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秦九瑜正被以宋思明为首的几个男生堵在路上。她往旁边移动，那群人就跟着移动，把她的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宋思明往前走一步，不怀好意地说：“小哑巴，你怎么不说话？”
秦九瑜往后退，抿着唇，不说话，双眼向四周不停张望着。
这个时间，路上没有人。
她这副左顾右盼的模样，让宋思明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忍不住伸手推搡她一下。
秦九瑜重心不稳，直接被推倒在地，衣服裤子上沾了灰，手掌蹭到地面，磨破了点皮，很快就有血珠渗了出来。
宋思明气恼地往后站一点，对着旁边的人说：“讨厌鬼又开始装，快打她。”
她坐在地上，默默忍受着那群孩子往她身上扔小石子，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忍一忍就好了。
这次只是小石子，没事的。
他们最喜欢的，还是掐她，在胳膊、腿上专挑肉多点的地方掐，既能让她疼，又不会留下痕迹。
比起一双双手在她身上乱掐，这已经好承受多了。
秦九瑜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数数。
只要数上几个一百，他们就会停下，结伴回家，她就安全了。
“你们在干什么？”
徐萌就是在第一个一百还没到的时候出现的。
秦九瑜的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她。
徐萌像是电视里乘着五彩祥云下凡的小仙女，冲进人群里将她拉起来，赶走那群男孩子。她把她拉起来，看着她笑，说以后她保护她。
从那天起，秦九瑜就开始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
后来......
后来，她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救赎，本质上，她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喜欢直接将她踩在地上蹂躏。
而徐萌，会在握紧她的手之后，再松开，让她狠狠摔倒。
她保护她，不让其他人欺负她，但是秦九瑜一旦忤逆她，她的面目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秦九瑜觉得自己看不懂她。
正如，她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是不是打算着什么？
徐萌看了她一眼，原本犹豫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她冲着门外嚷嚷：“就来，你们别管。”
然后转头面对着她，语气强硬，“别写了，先和我出去玩，晚上不是可以写吗？”
“我不想去。”往常，只要徐萌摆出这个态度，秦九瑜就一定会乖乖屈服，放下手中的事情，跟着她走。
可是，今天有宋思明这个坏家伙在，她心里不安，总觉得没好事发生。
所以，哪怕是激怒徐萌，她也不愿意出这个门。
徐萌当然生气，但是却不是奈何不了秦九瑜，她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着，很快想到治她的法子，“你如果不和我走，我就捉毛毛虫扔你身上，以后，宋思明欺负你，我就不管了，我还和他们一起欺负你。”
听见这番话，秦九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她们经常在一起玩，秦九瑜喜欢什么，害怕什么，徐萌当然知道。
上次，有人捉弄她，故意在她书包里丢毛毛虫，有几只在缓慢蠕动，有几只被压得血肉模糊，粘在她的文具袋上。
当场，秦九瑜就被吓得直接哭出来，好半天才缓过来。
她最怕这种软趴趴的虫子，所以，她肯定会听话的。
想到这儿，徐萌骄傲地仰着头，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和她设想的一样，没一会儿，秦九瑜放下手里的东西，闷闷地和她说，“我去。”
“这不就得了，早听话就不用搞得大家都不开心了。”
徐萌笑着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将人往门外的方向带。
外面太阳很大，才出门，暑气一蒸，秦九瑜就像地里种小白菜一样，直接恹了。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徐萌的家。
两家离得不远，不过路上没有遮蔽的地方，再加上她们都是小孩，脚程慢，等到了徐萌家里，两人额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
刚进门，徐萌家里的两只大狗就围上来，摇着尾巴在她身上嗅着，亲昵地蹭着她。等到两只狗朝着秦九瑜走过来时，她吓得直接拉住徐萌的衣服下摆，小声喊着她的名字。
其实，也不怪她害怕，她家的这两只狗格外护家，除了主人，其他的人，见再多次，还是不认。只要秦九瑜单独来找徐萌，这两只狗，隔着很远就开始冲她叫，有时候还会追出来，把它吓得够呛。
“没事，我在这里，它们不敢。”
看她可怜，徐萌安慰了几句，又把两只狗感到角落里待着。
“小白之前不是生小崽子了吗，我今天是带你来看的。”
小白是那两只大狗中的一只。
原来是为这事？
秦九瑜松了口气，看了她一眼，心里暗自责怪自己把人想坏了。
说完，徐萌牵着她的手，走到靠近厨房的一个小窝旁边，指给她看，“这些都是，可爱吧？”
秦九瑜点头，脸上带着笑，轻声说，“可爱。”
里面躺着三只白毛小奶狗，因为太小，路走不利索，只在窝里小幅度地爬着。
玩了一会儿，徐萌忽然捂着鼻子跳开，指着她说，“九瑜，你身上好臭啊。”
秦九瑜尴尬地愣在原地，脸色爆红，小嘴一张一合，声若蚊蝇，“我每天都有洗澡的。”
徐萌凑近，鼻尖微耸，疑惑地问：“可是，你闻不到吗？真有股臭臭的味道。”
被她说得有些不自信，秦九瑜将衣服拉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没有什么异味。
“哎呀，肯定是刚才路上出汗了，是汗味。”徐萌眼神躲闪，看着别的地方大声说道。
“是吗......”秦九瑜小声地说，有些不是很相信，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她的话。
“我有个好主意，你去洗个澡不就行了吗？”徐萌双手击掌，自认为想了个绝妙的主意。
“那我先回家去吧。”
“欸，你别走啊，”徐萌赶紧拉住她，“你在我家洗不就行了吗？”
“啊？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快走吧。”徐萌推着她往前走。
淋浴花洒在这个年头的农村并不普及，大多是自己烧水洗澡。徐萌从房间里拖出个大盆，又从水龙头那边接了水倒进去。
“好了，你快去洗吧。”
“可这是冷水。”
“这有什么关系，现在天气热，用冷水很合适啊。”
秦九瑜还在犹豫。
她总觉得心里难安，再次请求要离开。
徐萌开始不耐烦地瞪着她，“不准，你现在都开始不听我话了吗？”
秦九瑜：“没有......”
她的声音又轻又委屈，徐萌听着，竟打心底里觉得有点兴奋。
徐萌叮嘱她一定要洗干净，然后走出去，将门关上。
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在外面后，秦九瑜才脱了衣服，走进盆里。水有点凉，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她以手作瓢，将水舀到身上冲洗。
不多时，门口传来轻微的叩击声。
秦九瑜心一慌，冲着门口喊，“萌萌，是你吗？”
没有任何回应。
她着急地穿上衣服，走到门边，拉了一下，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
她拍打着木门，喊徐萌的名字。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徐萌走进来，拽住她的胳膊往里拉，“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这么脏，就不能好好洗吗？”
“我很干净。”
徐萌翻了个白眼，将门又关上了。
秦九瑜流下一滴泪，忍气吞声地去洗澡。
然后是敲门，开门，呵斥，洗澡。
到最后，秦九瑜已经麻木了，只知道机械地执行着。
又往身上浇了一捧水，秦九瑜忽然听到薄薄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然后很快被人推开。
秦九瑜吓得大叫一声，慌忙拽过衣服挡在身前，惊恐地看着门口。
那里空荡荡的，秦九瑜害怕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很快，徐萌出现在那里，秦九瑜稍微心安，哽咽着向她发出请求，“萌萌，帮我关上门好吗？”
徐萌轻轻关上门，朝她走来，“没事，别怕。”
靠近秦九瑜后，她拉着秦九瑜身前的衣服，想把它拽下来。
秦九瑜双手死死捏着衣服，摇着头，不肯松手。
两人僵持之际，门再次被人狠狠推开，宋思明走进来了。
秦九瑜的脸色吓得惨白，整个人不住地往徐萌怀里躲，想把自己藏起来。
她惊恐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宋思明，害怕的情绪完全占据她的大脑，她扭过头，哀求地拉着徐萌。
这是她的家，只要徐萌开口，想要赶走他，就一定可以。
秦九瑜回过神，就听见娇俏的女声传入耳中。她迷茫地眨眨眼，抬头看着来人。
面前的女孩约莫七八岁，穿着黄色的小裙子，过肩的头发扎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身前，发尾系着和裙子同色的漂亮发绳。
是她儿时最好的玩伴——徐萌。
秦九瑜心里忽然生出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她低头，看着自己肉肉的小手和细细的胳膊，这种奇怪的感觉达到了巅峰。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现下的场景又很熟悉，像是经历过似的。
她的脑子也晕乎乎的，整个人像是踩在天上的云朵上，轻飘飘的，有种落不到实地的不安。
心里还在别扭，站在旁边的人却因为她不理人而烦躁起来。
徐萌伸手推她胳膊，有些不耐烦地问，“喂，你说话啊，到底去不去。”
“我不去，我作业还没写完。”秦九瑜瘪瘪嘴，拿起笔准备继续做作业。
徐萌气得瞪大眼睛，将她手里的笔一把夺过来，“不行，你得去。”
徐萌人长得可爱，但是性格强势，脾气火爆，喜欢别人顺着她。而秦九瑜温吞内敛，唯唯诺诺。
村中的长辈说她们性格很互补，难怪能玩到一起。
笔被她蛮横地抢走，秦九瑜也不生气，好声好气地和她解释：“明天就要上学了，写不完作业，老师会骂人的。”
徐萌和她一个班，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她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老师姓唐，是个干练的中年妇女，整日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对学生们，她很严格，脾气不大好，有时候着急起来会骂人，很多人都害怕她。
像秦九瑜这种胆小听话的乖学生，就是其中之一。
徐萌不怕唐老师，但是想到自己的作业还没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本无论如何都要拉着秦九瑜出门的心思淡了一点。
正要向她妥协，门外传来一声呼唤，“徐萌，你好了没？”
是宋思明。
秦九瑜的心忽然凉了半截。
秦九瑜两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外婆家，她特别安静，也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喜欢出去玩，就窝在外婆身边。
外婆要是外出干农活，她就坐在旁边的土包上玩野草，不吵不闹，令人格外省心。
村里的小孩不多，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加起来也凑不上十个。而这几个孩子里面，只有秦九瑜和徐萌两个女孩子。
世事又是如此巧合，这两个女孩同住一个村庄，却没见过面。
她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秦九瑜正被以宋思明为首的几个男生堵在路上。她往旁边移动，那群人就跟着移动，把她的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宋思明往前走一步，不怀好意地说：“小哑巴，你怎么不说话？”
秦九瑜往后退，抿着唇，不说话，双眼向四周不停张望着。
这个时间，路上没有人。
她这副左顾右盼的模样，让宋思明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忍不住伸手推搡她一下。
秦九瑜重心不稳，直接被推倒在地，衣服裤子上沾了灰，手掌蹭到地面，磨破了点皮，很快就有血珠渗了出来。
宋思明气恼地往后站一点，对着旁边的人说：“讨厌鬼又开始装，快打她。”
她坐在地上，默默忍受着那群孩子往她身上扔小石子，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忍一忍就好了。
这次只是小石子，没事的。
他们最喜欢的，还是掐她，在胳膊、腿上专挑肉多点的地方掐，既能让她疼，又不会留下痕迹。
比起一双双手在她身上乱掐，这已经好承受多了。
秦九瑜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数数。
只要数上几个一百，他们就会停下，结伴回家，她就安全了。
“你们在干什么？”
徐萌就是在第一个一百还没到的时候出现的。
秦九瑜的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她。
徐萌像是电视里乘着五彩祥云下凡的小仙女，冲进人群里将她拉起来，赶走那群男孩子。她把她拉起来，看着她笑，说以后她保护她。
从那天起，秦九瑜就开始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
后来......
后来，她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救赎，本质上，她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喜欢直接将她踩在地上蹂躏。
而徐萌，会在握紧她的手之后，再松开，让她狠狠摔倒。
她保护她，不让其他人欺负她，但是秦九瑜一旦忤逆她，她的面目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秦九瑜觉得自己看不懂她。
正如，她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是不是打算着什么？
徐萌看了她一眼，原本犹豫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她冲着门外嚷嚷：“就来，你们别管。”
然后转头面对着她，语气强硬，“别写了，先和我出去玩，晚上不是可以写吗？”
“我不想去。”往常，只要徐萌摆出这个态度，秦九瑜就一定会乖乖屈服，放下手中的事情，跟着她走。
可是，今天有宋思明这个坏家伙在，她心里不安，总觉得没好事发生。
所以，哪怕是激怒徐萌，她也不愿意出这个门。
徐萌当然生气，但是却不是奈何不了秦九瑜，她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着，很快想到治她的法子，“你如果不和我走，我就捉毛毛虫扔你身上，以后，宋思明欺负你，我就不管了，我还和他们一起欺负你。”
听见这番话，秦九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她们经常在一起玩，秦九瑜喜欢什么，害怕什么，徐萌当然知道。
上次，有人捉弄她，故意在她书包里丢毛毛虫，有几只在缓慢蠕动，有几只被压得血肉模糊，粘在她的文具袋上。
当场，秦九瑜就被吓得直接哭出来，好半天才缓过来。
她最怕这种软趴趴的虫子，所以，她肯定会听话的。
想到这儿，徐萌骄傲地仰着头，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和她设想的一样，没一会儿，秦九瑜放下手里的东西，闷闷地和她说，“我去。”
“这不就得了，早听话就不用搞得大家都不开心了。”
徐萌笑着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将人往门外的方向带。
外面太阳很大，才出门，暑气一蒸，秦九瑜就像地里种小白菜一样，直接恹了。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徐萌的家。
两家离得不远，不过路上没有遮蔽的地方，再加上她们都是小孩，脚程慢，等到了徐萌家里，两人额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
刚进门，徐萌家里的两只大狗就围上来，摇着尾巴在她身上嗅着，亲昵地蹭着她。等到两只狗朝着秦九瑜走过来时，她吓得直接拉住徐萌的衣服下摆，小声喊着她的名字。
其实，也不怪她害怕，她家的这两只狗格外护家，除了主人，其他的人，见再多次，还是不认。只要秦九瑜单独来找徐萌，这两只狗，隔着很远就开始冲她叫，有时候还会追出来，把它吓得够呛。
“没事，我在这里，它们不敢。”
看她可怜，徐萌安慰了几句，又把两只狗感到角落里待着。
“小白之前不是生小崽子了吗，我今天是带你来看的。”
小白是那两只大狗中的一只。
原来是为这事？
秦九瑜松了口气，看了她一眼，心里暗自责怪自己把人想坏了。
说完，徐萌牵着她的手，走到靠近厨房的一个小窝旁边，指给她看，“这些都是，可爱吧？”
秦九瑜点头，脸上带着笑，轻声说，“可爱。”
里面躺着三只白毛小奶狗，因为太小，路走不利索，只在窝里小幅度地爬着。
玩了一会儿，徐萌忽然捂着鼻子跳开，指着她说，“九瑜，你身上好臭啊。”
秦九瑜尴尬地愣在原地，脸色爆红，小嘴一张一合，声若蚊蝇，“我每天都有洗澡的。”
徐萌凑近，鼻尖微耸，疑惑地问：“可是，你闻不到吗？真有股臭臭的味道。”
被她说得有些不自信，秦九瑜将衣服拉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没有什么异味。
“哎呀，肯定是刚才路上出汗了，是汗味。”徐萌眼神躲闪，看着别的地方大声说道。
“是吗......”秦九瑜小声地说，有些不是很相信，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她的话。
“我有个好主意，你去洗个澡不就行了吗？”徐萌双手击掌，自认为想了个绝妙的主意。
“那我先回家去吧。”
“欸，你别走啊，”徐萌赶紧拉住她，“你在我家洗不就行了吗？”
“啊？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快走吧。”徐萌推着她往前走。
淋浴花洒在这个年头的农村并不普及，大多是自己烧水洗澡。徐萌从房间里拖出个大盆，又从水龙头那边接了水倒进去。
“好了，你快去洗吧。”
“可这是冷水。”
“这有什么关系，现在天气热，用冷水很合适啊。”
秦九瑜还在犹豫。
她总觉得心里难安，再次请求要离开。
徐萌开始不耐烦地瞪着她，“不准，你现在都开始不听我话了吗？”
秦九瑜：“没有......”
她的声音又轻又委屈，徐萌听着，竟打心底里觉得有点兴奋。
徐萌叮嘱她一定要洗干净，然后走出去，将门关上。
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在外面后，秦九瑜才脱了衣服，走进盆里。水有点凉，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她以手作瓢，将水舀到身上冲洗。
不多时，门口传来轻微的叩击声。
秦九瑜心一慌，冲着门口喊，“萌萌，是你吗？”
没有任何回应。
她着急地穿上衣服，走到门边，拉了一下，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
她拍打着木门，喊徐萌的名字。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徐萌走进来，拽住她的胳膊往里拉，“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这么脏，就不能好好洗吗？”
“我很干净。”
徐萌翻了个白眼，将门又关上了。
秦九瑜流下一滴泪，忍气吞声地去洗澡。
然后是敲门，开门，呵斥，洗澡。
到最后，秦九瑜已经麻木了，只知道机械地执行着。
又往身上浇了一捧水，秦九瑜忽然听到薄薄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然后很快被人推开。
秦九瑜吓得大叫一声，慌忙拽过衣服挡在身前，惊恐地看着门口。
那里空荡荡的，秦九瑜害怕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很快，徐萌出现在那里，秦九瑜稍微心安，哽咽着向她发出请求，“萌萌，帮我关上门好吗？”
徐萌轻轻关上门，朝她走来，“没事，别怕。”
靠近秦九瑜后，她拉着秦九瑜身前的衣服，想把它拽下来。
秦九瑜双手死死捏着衣服，摇着头，不肯松手。
两人僵持之际，门再次被人狠狠推开，宋思明走进来了。
秦九瑜的脸色吓得惨白，整个人不住地往徐萌怀里躲，想把自己藏起来。
她惊恐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宋思明，害怕的情绪完全占据她的大脑，她扭过头，哀求地拉着徐萌。
这是她的家，只要徐萌开口，想要赶走他，就一定可以。